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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solarxia - 

[谈天说地] [转帖]谁人不知武则天——从尼姑到女皇帝的政治搏弈(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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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2 16:46:16 | 只看该作者
 
  37、她为了救情人低三下四向大臣求情
  
  
  
  
  随着边境战火稍歇,晚年的武则似乎越来越胸无大志了。宴乐,游幸,养生,成了她主要的生活内容。
  
  在她身上,有几点明显的变化,首先是价值观发生了很大变化。
  
  武则天晚年改元频繁,雷家骥先生认为这是由于她有负罪感(称帝、杀戮过多),为了缓解内心压力,就频频改元。这个说法,有一定的根据,但从她晚年的一些年号看——“如意”、“长寿”、“延载”、“久视”、“长安”,其价值取向非常明显,就是渴望长生。
  
  她除掉酷吏,把朝政交给狄仁杰等贤明大臣,去掉“天册金轮”的尊号,回归一个凡俗的皇帝身份,这都说明了他价值观基点的大转移。
  
  其次,因为张易之信奉的是道家的那一套,武则天大概是爱乌及屋,开始改变她在登极之初崇佛抑道的立场,开始提倡“道佛齐重”。她晚年屡游嵩山,是因为嵩山曾有过王子晋骑鹤成仙的故事。她后来甚至还起用嵩山山人什方为相,这个什方大有仙风道骨,自称生于三国时代。还有自称700岁的洪州道士胡超,也深得武则天信任。这两人都为女皇制作了长生药。
  
  道家飘逸、空灵、幽远的想象世界,是她晚年莫大的慰藉。她所钟爱的年轻人所供职的地方,叫做“控鹤府”,这也是道家的概念。控鹤,骑鹤也。女皇大概很想永世与两个年轻男子骑鹤乘风,优游在白云飘渺间,无冷无暖,万年如一。
  
  再有,武则天越到晚年,心境就越是平和,不再有滥杀事件出现,对臣下的谏言大多也都能听进去了。
  
  长安二年(702年)年末,监察御史上表,请求为以前来俊臣等酷吏所罗织的冤案平反。女皇此时早已耳顺,欣然同意,下令逐案复审。许多冤案就此得以昭雪,朝中的暴戾之气一扫而光。
  
  就在内外一片祥和之际,女皇与她信任的大臣魏元忠之间,却突然爆发了一场冲突。事因二张而起,险些酿成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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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08:35:33 | 只看该作者

  
  
  魏元忠这个名字,在本书的前面已经出现过几次了。他是宋州宋城(今河南商丘)人,太学生出身,性情独立不羁,并不把谋官当回事,所以长期不得征用。他热心跟随左史江融学习,对古来用兵成败之事多有留意,终于学成了一个能文能武的人。
  
  仪凤三年(678),这位不得志的太学生向皇帝投密信,畅言唐屡为吐蕃所败的原因,受到高宗与武后的赏识,给了他一个“秘书省正字”的官做,入值中书省,算是一个高级智囊了。后又升为殿中侍御史。
  
  光宅元年(684),徐敬业作乱,武则天认准魏元忠是个军事人才,就任命他为李孝逸讨伐大军的监军。果然在其后的进军途中,他计无不成,简直是料事如神了。胆小谨慎的李孝逸也多亏了有他,才完成了平叛大业。魏元忠随后因功升为洛阳令。
  
  不久,他为酷吏周兴诬陷,在临刑前夕侥幸始免死,远贬岭南。一年多后,被召回任御史中丞,结果又被来俊臣、侯思止陷害。但武则天终究是爱惜人才,没有杀他。
  
  老魏的仕途如此倒霉,连武则天也觉得甚为奇怪,有一次她问道:“卿如何累陷狱中?”
  
  魏元忠答:“臣就像一只鹿,罗织之徒要用此鹿熬肉汤,臣如何得免?”
  
  武则天明白了,叹息良久,颇有悔意。圣历二年(699),她就把魏元忠提拔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列入了宰相队伍。
  
  魏元忠个性鲜明,史书上留下不少关于他的掌故。
  
  据说说,以前高宗巡幸东都洛阳时,正逢关东大饥。高宗考虑到路上草寇盗贼太多,就让时任监察御史的魏元忠做车驾检校官,负责整个车驾队伍的安全。魏元忠受命后,就马上去视察了监狱,见一个在押的盗窃犯神采语言不同凡响,就给这人打开镣铐,换了衣服,戴上帽子,让他坐着驿车紧跟在自己后面。在路上,魏元忠与他一起吃饭睡觉,将治理盗贼的事情委托给他,那人欣然同意,一路卖力。车驾在去东都的往返途中,随从高宗的上万随行人员,没人丢失一个铜板。
  
  张昌宗兄弟受宠,魏元忠却不买帐。他兼洛阳长史,对洛阳令张昌仪的为人很不齿,常常给予训斥。张易之的家奴在洛阳市上欺凌百姓,魏元忠也毫不客气,下令杖杀之。
  
  他性格刚烈,嫉恶如仇,且驭下过严。这等人物,历来在中国官场上都是倒霉蛋。武则天在晚年尽管平和了许多,但也还是很难容得下魏元忠的刚直。
  
  事起张易之的另一兄弟、歧州刺史张昌期,武则天拟将他升为雍州长史。在征求宰相意见时,诸宰相都说“陛下得其人”,而魏元忠独独反对,说:“昌期不堪为长史。”他历数张昌期在歧州任职时治理不当,致使当地户口几乎逃亡殆尽的事,说这小孩子哪里懂政事,雍州是长安帝京之地,事重而繁多,他绝对干不了。魏元忠极力推荐薛季昶可胜任此职。
  
  女皇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听从了这个建议,重用了薛季昶。
  
  魏元忠对二张这不男不女的一对面首十分厌恶,甚至到了仇恨的程度。曾向女皇进言:“臣自先帝以来,蒙陛下恩宠,如今位列宰相,却不能尽忠死节,听任小人在陛下之侧,此乃臣之罪!”
  
  武则天听了,很恼火:这岂不是在说我年老昏聩?这个魏元忠,谁叫你管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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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08:39:01 | 只看该作者

  
  
  魏元忠这个名字,在本书的前面已经出现过几次了。他是宋州宋城(今河南商丘)人,太学生出身,性情独立不羁,并不把谋官当回事,所以长期不得征用。他热心跟随左史江融学习,对古来用兵成败之事多有留意,终于学成了一个能文能武的人。
  
  仪凤三年(678),这位不得志的太学生向皇帝投密信,畅言唐屡为吐蕃所败的原因,受到高宗与武后的赏识,给了他一个“秘书省正字”的官做,入值中书省,算是一个高级智囊了。后又升为殿中侍御史。
  
  光宅元年(684),徐敬业作乱,武则天认准魏元忠是个军事人才,就任命他为李孝逸讨伐大军的监军。果然在其后的进军途中,他计无不成,简直是料事如神了。胆小谨慎的李孝逸也多亏了有他,才完成了平叛大业。魏元忠随后因功升为洛阳令。
  
  不久,他为酷吏周兴诬陷,在临刑前夕侥幸始免死,远贬岭南。一年多后,被召回任御史中丞,结果又被来俊臣、侯思止陷害。但武则天终究是爱惜人才,没有杀他。
  
  老魏的仕途如此倒霉,连武则天也觉得甚为奇怪,有一次她问道:“卿如何累陷狱中?”
  
  魏元忠答:“臣就像一只鹿,罗织之徒要用此鹿熬肉汤,臣如何得免?”
  
  武则天明白了,叹息良久,颇有悔意。圣历二年(699),她就把魏元忠提拔为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列入了宰相队伍。
  
  魏元忠个性鲜明,史书上留下不少关于他的掌故。
  
  据说说,以前高宗巡幸东都洛阳时,正逢关东大饥。高宗考虑到路上草寇盗贼太多,就让时任监察御史的魏元忠做车驾检校官,负责整个车驾队伍的安全。魏元忠受命后,就马上去视察了监狱,见一个在押的盗窃犯神采语言不同凡响,就给这人打开镣铐,换了衣服,戴上帽子,让他坐着驿车紧跟在自己后面。在路上,魏元忠与他一起吃饭睡觉,将治理盗贼的事情委托给他,那人欣然同意,一路卖力。车驾在去东都的往返途中,随从高宗的上万随行人员,没人丢失一个铜板。
  
  张昌宗兄弟受宠,魏元忠却不买帐。他兼洛阳长史,对洛阳令张昌仪的为人很不齿,常常给予训斥。张易之的家奴在洛阳市上欺凌百姓,魏元忠也毫不客气,下令杖杀之。
  
  他性格刚烈,嫉恶如仇,且驭下过严。这等人物,历来在中国官场上都是倒霉蛋。武则天在晚年尽管平和了许多,但也还是很难容得下魏元忠的刚直。
  
  事起张易之的另一兄弟、歧州刺史张昌期,武则天拟将他升为雍州长史。在征求宰相意见时,诸宰相都说“陛下得其人”,而魏元忠独独反对,说:“昌期不堪为长史。”他历数张昌期在歧州任职时治理不当,致使当地户口几乎逃亡殆尽的事,说这小孩子哪里懂政事,雍州是长安帝京之地,事重而繁多,他绝对干不了。魏元忠极力推荐薛季昶可胜任此职。
  
  女皇心里不大高兴,但还是听从了这个建议,重用了薛季昶。
  
  魏元忠对二张这不男不女的一对面首十分厌恶,甚至到了仇恨的程度。曾向女皇进言:“臣自先帝以来,蒙陛下恩宠,如今位列宰相,却不能尽忠死节,听任小人在陛下之侧,此乃臣之罪!”
  
  武则天听了,很恼火:这岂不是在说我年老昏聩?这个魏元忠,谁叫你管得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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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08:39:35 | 只看该作者

  张氏兄弟最为担心的,是一旦武则天“不在了”,像魏元忠这样的重臣若还在朝中,就会要他们俩的脑袋。于是他们决定先发制人,诬奏魏元忠与太平公主的情人、司礼丞高戬有密约,说“天子老,当挟太子为长久计。”
  
  这种议论,是女皇最忌讳的,人还没死,这么一催还不真的就催死了?她当下大怒,想到魏元忠还是太子的左庶子,这种事还真是不得不防。
  
  不过女皇现在处理问题,已经比较重证据了,她把太子、相王、诸宰相和二张都叫到朝堂上,令双方当众对质,魏、高自然说没有此事,二张则一口咬定有。事情陷入了僵局。
  
  据说,张易之揭发道:某月某日,魏元忠到礼部视察,司礼丞高戬负责接待,两人站在司礼府的二楼上,指点着皇城说的那番话。
  
  高戬反驳道:“司礼府楼宇年久失修,我和魏相说,想请他批些钱来维修,何时说过悖逆之语?”
  
  张易之辩道:“此话肯定有。司礼府之人都见你二人上楼。司礼少卿张同休也想随同登楼,被高戬阻拦。”
  
  高戬说:“张同休言语粗俗,我怕他惹魏相生气,故不让他上楼。”这张同休,是张易之的哥哥,的确是粗人一个。
  
  武则天见双方争得不可开交,就问:“谁能作证?”
  
  张易之眉头都不皱,就溜出一句瞎话:“凤阁舍人张说亲耳闻听。”
  
  原来这张说在官场上是个雏儿,也是奉宸府的帮闲,一向与二张走得近。张易之就找到了张说,引诱他做伪证。张说经不起诱惑,答应了。
  
  次日,女皇帝召张说当庭对质。一大早,张说快要走进朝堂时,他的同事、同为凤阁舍人的宋璟把他拦住,说道:“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党邪陷正以求苛免!若你获罪流窜,其荣多矣;若你事有不测,我当叩阁力争,与子同死!努力为之,万代瞻仰,在此举也!”
  
  宋璟刚说完,殿中侍御史张廷珪在一旁背了一段孔子语录:“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两位先生的意思,简直就是让张说要舍身成仁。
  
  紧接着着,张说的老师、右史刘知几也拄着拐杖,在众人的搀扶下走上前来,以杖捣地曰:“勿污清史,为子孙累!”
  
  张说听了这几个人的劝说,内心受到极大震动,一个劲儿地点头,但并不搭话。
  
  魏元忠见张说到了,忽生惧意,便孤注一掷道:“你想与易之、昌宗一起罗织我魏某么?”
  
  张说一惊,这才想好该怎么说。他对魏元忠说:“公乃丈夫也,位列宰相,何出此无赖小人之语?”
  
  上了朝上,张说向女皇和诸臣行礼如仪,似乎并不着急说话。
  
  张昌宗早就急不可耐,催逼张说赶快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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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08:40:35 | 只看该作者

   张说还是欲言又止,二张心急火燎,凑近来围着张说,扯着他的衣袖威逼。
  
    在再三逼迫之下,张说终于开口,但说出的一番话让二张瞠目结舌:“陛下视之,在陛下前,犹逼臣如是,况在外乎?臣今对广朝,不敢不以实对。臣实不闻元忠有此言,但昌宗逼臣使证之耳!”
  
    朝臣们闻言,一时大哗,纷纷谴责张易之、张昌宗太霸道。
  
    二张回过神来,才醒悟到张说已经“叛变”,于是气急败坏,朝女皇喊道:“张说与魏元忠同反!”
  
    朝堂上的这出戏,把女皇也搞糊涂了,她当即问二张:“反状何在?”
  
    二张相互低语了一阵,说:“张说曾说魏元忠为伊、周,伊尹放太甲,周公摄王位,这不是欲反是何?”
  
    女皇便质问张说道:“这话你讲过?”
  
    张说老老实实地承认:“这话我是说了。”
  
    而后,他当着女皇的面驳斥二张道:“易之兄弟小人,徒闻伊、周之语,安知伊、周之道!昔者魏元忠初任宰相,臣以郎官身份往贺,元忠对客曰:‘无功受宠,不胜惭惧。’臣实说过:‘明公居伊、周之任,何愧三品?’伊尹、周公皆为臣至忠,古今仰慕。陛下用宰相,不让他们学伊、周,又让他们学谁呢?且臣岂不知今日附昌宗立取高官,附元忠立致诛灭,但臣畏元忠冤魂,不敢诬之耳!”
  
    张说能被选入奉宸府,也端的是有一些才华,这番话说得逻辑严密、高屋建瓴。看来,他经过反复权衡,已决定改邪归正。
  
  诸朝臣听罢,都长出了一口气,一齐向女皇乞求道:“案情已大白,请圣上恕魏元忠等。”
  
    武则天觉得张说如此出尔反尔,似不可信,脸色就一变:“诸卿想同反么?”
  
    众人只得沉默。
  
    次日,武则天把张说从牢里提出来再次讯问,张说仍是不改旧词。可是女皇对他还是有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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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08:41:23 | 只看该作者

  魏元忠与高戬终究还是被下狱,。至于张说,武则天把他交给了河内王武懿宗去审问。武懿宗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但此时他也在考虑后路。女皇来日无多,后事难料,武懿宗觉得没必要去得罪那么多大臣,便草草审了一场,没挖出什么新东西,把案件又推回给了女皇——这是张说的侥幸。
  
  魏元忠被冤枉,也有一些人敢于为他说情的。宰相们大多不敢作声,惟有正谏大夫同平章事朱敬大胆辩冤,上表道:“元忠素称忠正,张说所罪无名,若令其抵罪,恐令天下人失望。”
  
  冀州有一儒士苏安恒,以前曾投书女皇建言,受到过女皇嘉许,现在也上书说:“陛下革命之初,人皆以为纳谏之主;暮年以来,人皆以为受佞之主(愿听谗言)。今元忠下狱,百姓街谈巷议,皆以为陛下委信奸宄,斥逐忠良。而今忠烈之士亦缄口不言,惟恐悖逆陛下。如今赋役繁重,生民艰难,更有谄媚小人专恣,刑赏失当,只恐人心不安,别生变乱,陛下将何以措置?”
  
  这个布衣书生,话说得很不客气,对形势的评价也很悲观,但是女皇读了以后,却受到某种触动,心下稍平,对魏元忠的敢言也不那么恼恨了。
  
  二张见到这份奏章,大为恼火,劝女皇杀了这个妄议时政的白丁算了。女皇没有答应。
  
  魏元忠的命是保住了,且武则天对他也有了比较透彻的认识。但是,执政者考虑问题,往往是由利益决定,公平不公平在其次,女皇觉得魏元忠直声满天下,性子又急,留在朝中,万一生变,就是一个可能危及她皇权的因素。考虑再三,还是把他打发到岭南高要县去做了一个小小县尉,先把他冷藏起来再说。
  
  女皇对高戬的处置,也没给太平公主留面子,把他与张说一起流放到了岭南。
  
  二张的这一次攻势,可说是基本获胜。但是,他们这次把太平公主的情人也加以整肃,等于与太平公主的势力宣告决裂。而太平公主此时早已与武氏联姻,二张的这一举,触犯的等于是整个武氏集团。
  
  女皇行将就木,二张即将失去唯一靠山,他们却不惜得罪朝中忠直大臣,同时也得罪了潜在势力很大的邪派势力,把两边的人都得罪光了,完全把自己孤立了起来。
  
  这一伏线,在日后的政局中,终将会爆发出意外效果。可叹的是,古今中外的邪恶之徒,都愿意如此在火山口上跳舞,概莫能外!
  
  魏元忠远赴贬所之前,来向女皇辞行,曰:“臣老矣,今至岭南,恐不得回,陛下或有思臣之时。”
  
  女皇问道:“为何?”
  
  魏元忠指着伫立一旁的二张说:“此二小儿,终成祸源!”
  
  二张顿时惶恐不已,连忙伏地叩首,连呼冤枉。
  
  女皇倒也没往心里去,一笑了之。
  
  魏元忠转身离开,渐渐走远。女皇却倏然起身,往前踉跄几步,似想送行,口中喃喃道:“元忠去矣!元忠去矣!”脸上竟有茫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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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08:45:14 | 只看该作者

  魏元忠此次触礁,不单是因为得罪了二张,还缘于女皇怀疑他与太子李显合谋。那个时候说二张坏话的,大有人在,女皇一般不予理睬,惟独在魏元忠事件上反应过度,证明她对权力问题还是相当敏感的。
  
  优游卒岁,愉悦身心,不等于连权力都不要了。
  
  魏元忠离开神都前夕,太子仆(官名,掌太字车马仪仗)崔贞慎等八人曾在郊外为他饯行。二张侦知此事后,化名“柴明”投密信于铜匦,称崔贞慎与魏元忠谋反,反状已明。
  
  武则天接到这个情报,再次起了疑心。太子仆——魏元忠,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果然可疑!于是她命监察御史马怀素去审问当事人。
  
  女皇对马怀素也不十分放心,派了人去监督审理,并再三催马怀素,要尽快问出结果来。
  
  不过,据崔贞慎等人所供,当天他们去,就是饯行,绝无他事。马怀素觉得办案不能造次,就向女皇提出,请将“柴明”传到,以便对质。
  
  女皇哪里拿得出证人来?只说是按照举报内容来审就可以了。马怀素便以审讯实情相告。
  
  女皇发怒了,问道:“卿欲纵容谋反之人耶?”
  
  马怀素说:“臣不敢。元忠以宰相身份而被贬,故旧老友相送,乃是常情。若诬以谋反,臣实不敢。陛下操生杀之权,欲加之罪,陛下可圣断也。然臣不敢!”
  
  见马御史说得这样斩钉截铁,女皇心里有了底,不疑有所谓谋反之事。一天阴霾这才散去。但是,一切可能的危险因素都要排除,魏老头儿冤枉也就冤枉了吧。
  
  老头儿忠直能干,足可倚重,但是放在身边又不放心。这就是武则天在魏元忠离去时的矛盾心理。
  
  魏元忠这一去,还真的就再也没见到女皇。直到中宗复辟时,才被召回,提升为中书令,再次拜相。不过,被贬的这一段经历,大概是让他刻骨铭心,老爷子性情大变,从此随波逐流,不再直言。后来,因牵涉到节愍太子起兵反韦后及杀武三思一事中,被贬为思州(在今贵州凤冈、务川一带)务川尉,行至涪陵而死。年七十有余。
  
  皇权专制,历来就不是把人百炼成钢的制度,而是一个把人化铁成泥的高压制度。
  
  这个制度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葆其千秋万代;然而正因如此,它就决不可能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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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4 08:45:30 | 只看该作者

  魏元忠此次触礁,不单是因为得罪了二张,还缘于女皇怀疑他与太子李显合谋。那个时候说二张坏话的,大有人在,女皇一般不予理睬,惟独在魏元忠事件上反应过度,证明她对权力问题还是相当敏感的。
  
  优游卒岁,愉悦身心,不等于连权力都不要了。
  
  魏元忠离开神都前夕,太子仆(官名,掌太字车马仪仗)崔贞慎等八人曾在郊外为他饯行。二张侦知此事后,化名“柴明”投密信于铜匦,称崔贞慎与魏元忠谋反,反状已明。
  
  武则天接到这个情报,再次起了疑心。太子仆——魏元忠,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果然可疑!于是她命监察御史马怀素去审问当事人。
  
  女皇对马怀素也不十分放心,派了人去监督审理,并再三催马怀素,要尽快问出结果来。
  
  不过,据崔贞慎等人所供,当天他们去,就是饯行,绝无他事。马怀素觉得办案不能造次,就向女皇提出,请将“柴明”传到,以便对质。
  
  女皇哪里拿得出证人来?只说是按照举报内容来审就可以了。马怀素便以审讯实情相告。
  
  女皇发怒了,问道:“卿欲纵容谋反之人耶?”
  
  马怀素说:“臣不敢。元忠以宰相身份而被贬,故旧老友相送,乃是常情。若诬以谋反,臣实不敢。陛下操生杀之权,欲加之罪,陛下可圣断也。然臣不敢!”
  
  见马御史说得这样斩钉截铁,女皇心里有了底,不疑有所谓谋反之事。一天阴霾这才散去。但是,一切可能的危险因素都要排除,魏老头儿冤枉也就冤枉了吧。
  
  老头儿忠直能干,足可倚重,但是放在身边又不放心。这就是武则天在魏元忠离去时的矛盾心理。
  
  魏元忠这一去,还真的就再也没见到女皇。直到中宗复辟时,才被召回,提升为中书令,再次拜相。不过,被贬的这一段经历,大概是让他刻骨铭心,老爷子性情大变,从此随波逐流,不再直言。后来,因牵涉到节愍太子起兵反韦后及杀武三思一事中,被贬为思州(在今贵州凤冈、务川一带)务川尉,行至涪陵而死。年七十有余。
  
  皇权专制,历来就不是把人百炼成钢的制度,而是一个把人化铁成泥的高压制度。
  
  这个制度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葆其千秋万代;然而正因如此,它就决不可能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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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5 08:32:47 | 只看该作者

  
  二张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扳倒了一个魏元忠。可是在女皇统治的晚期,大臣中的正直之人已为数不少,如韦安石、唐休璟、崔元暐、姚崇、宋璟、桓彦范、袁恕已等,人才济济。要想把他们逐一扳倒,几乎是不可能。
  
  从长安四年(704年)初起,女皇的身体有了大问题,二张虽然没有掌实权的职务,但由于他们与女皇的特殊关系,实际上成了女皇某种意义上的代理人。
  
  他们狐假虎威,居中弄权,不仅拉拢了武三思、李峤、苏味道、李回秀、韦承庆等权要人物,还把他们的几个兄弟也活动到重要位置。张昌仪从洛阳县令做到了司府少卿、尚方少监,张昌期自歧州刺史升为汴州刺史,张同休为司礼少卿,都是三、四品的高官。
  
  而在另一阵营,部分大臣已看好时机,正在密谋复唐。复唐当然还只能是非常隐密的潜流,现在大家能做的,就是打压二张。
  
  于是,二张与大臣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尖锐。
  
  这个局面,本来是女皇尽力要避免的,但二张毫无远见,不知激流勇退,反而愈加猖獗,激起了正直势力的强烈反弹。
  
  这年七月,大臣们发力,揭出二张的三个兄弟张同休、张昌期、张昌仪贪赃,三人被下狱审讯。同时有人告发,二张也有牵涉,应一同问罪。
  
  女皇不想担徇私枉法的恶名,就颁下敕书,说张易之、张昌宗专行赏罚,独揽威权,应与张同休等人并案审理,但她私心里当然想放他二人一马。
  
  二张于第二天也被下狱。
  
  反张的力量眼看要大功告成!
  
  审讯了两天后,司刑正贾敬言上奏说:“张昌宗强买民田,应向他征收黄铜二十斤。”武则天下诏说:“可。”几天后,御史大夫李承嘉、御史中丞桓彦范又上奏:“张同休兄弟共贪赃钱四千余缗,依法应处张昌宗免官。”
  
  张昌宗不服,上奏申辩说:“臣有功于国,所犯之罪不至免官。”
  
  武则天正要给张昌宗一个赦免的合法理由,就故意问各位宰相:“昌宗有否功?”
  
  滑头宰相杨再思立即答道:“张昌宗炼制神丹,陛下服后确有效验,此乃莫大之功。”
  
  武则天大悦,借着这个台阶,就下令免了张昌宗的罪,恢复原官;只把张同休和张昌仪外贬了事。
  
  杨再思在关键时刻表现恶劣,正人皆不齿,左补阙戴令言为此写了一篇《两脚狐赋》,大加讥讽。杨再思恼羞成怒,上了谗言,将戴令言外放为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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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5 08:34:29 | 只看该作者

  此时宰相韦安石又上奏检举张易之有罪,武则天下令将张易之等人交付韦安石和唐休璟审讯,但韦安石很快就在八月初一被任命为检校扬州长史,唐休璟也外派为幽州\营州都督、安东都护。史称二人在审查张易之时“未竟而事变”。事变的缘由不详,唐休璟临行前对太子李显密言:“二张恃宠不臣,必将为乱。殿下宜备之。”
  
  可以判断出,这次突然调动,是在张昌宗在恢复官职后,对反张势力的一次反扑。
  
  朝中形势变得非常微妙,双方都在加紧活动。
  
  九月,姚崇被任命为灵武道行军大总管和安抚大使,出使西北边陲。临行时,武则天让他推荐一个中书、门下两省以外的官员做宰相,姚崇便说:“秋官侍郎张柬之沉着有谋,能断大事,且其人已老,惟陛下急用之。”于是,年近八十的张柬之就在十月二十二日当上了宰相。
  
  这个年迈的张柬之,不仅是反对二张的激进分子,而且是一个极有胆略的人.他的入相,大大增强了反张势力的分量。
  
  长安四年最后的这几个月,武则天一病不起,卧倒在床,长期住在长生院,宰相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她。只有张易之、张昌宗在她身边伺候。
  
  待女皇病况稍愈,宰相崔玄暐就奏道:“皇太子和相王,一向仁孝,足可以侍奉汤药。宫禁事重,请不要让异姓人士出入。”这是明明白白让女皇提防二张.
  
  武则天倒也领情,说:“多谢卿的厚意。”
  
  张易之、张昌宗见武则天病重,怕她一死,祸延及己,就串通同党,暗地里做好了应变准备。
  
  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根据,一段时间以来,屡次有人作”飞书”或在街头张贴榜书(传单),说“易之兄弟谋反”,但武则天皆不信,不予理睬。
  
  十月二十日,许州人杨元嗣指控张昌宗曾召见过一个名叫李弘泰的江湖术士,给他看相占卦。李弘泰说,张昌宗有天子之相,劝他在定州修建佛寺,可使天下百姓倾心归附。
  
  此言一出,形势骤然紧张。一张“潜图谋反”的大网,扣在了张昌宗的头上。
  
  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女皇不起疑,就命宰相韦承庆\司刑卿崔神庆和御史中丞宋璟共同审理此案。韦承庆一向与张氏兄弟友善,初审过后,就上奏道:“张昌宗招供说,‘李弘泰说过的话,我当时就向天子奏明了。’依律,张昌宗自首当免罪;李弘泰妖言惑众,当逮捕治罪。”
  
  宋璟与大理丞封全祯有不同意见,他们上奏道:“张昌宗受陛下恩宠如此,还要召见术士看相占卦,意欲何求!李弘泰说他为张昌宗占得纯《乾》卦,此乃天子之卦。张昌宗若认为李弘泰是妖言妄行,何不将李弘泰执送有司!虽说已将此事上奏天子,但终究是包藏祸心,依法应处以斩刑,籍没家产。请逮张昌宗下狱,穷究其罪!”
  
  哦?这样一弄,这小伙子不是要死?武则天闷了好大一会儿,没有作声。
  
  宋璟又说:“如不拘禁,恐动摇众心!”
  
  武则天说:“卿等且停审,待我仔细看看文状再说。”
  
  宋璟只得退出。左拾遗李邕跟着向女皇进言:“闻宋璟所奏,志安社稷,非为身谋,愿陛下准其奏!”武则天不听。
  
  事情看来急矣!
  
  武则天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有耍赖。不大一会儿,就先后连下三道敕令,让宋璟到扬州审理案件,又敕命宋去审理幽州都督屈突仲翔的贪污案,接着又敕命宋璟作李峤的副职,前往安抚陇、蜀之民。
  
  ----还是走吧你!你不走,我这里连缓手的工夫都没有。
  
  但是宋璟拒绝接受这些任务,不肯出行,他上奏道:“依惯例,州、县官吏有罪,官品高的由侍御史审理,官品低的由监察御史审理,非军国大事,御史中丞都不应出使地方。现陇、蜀二地并无事变,我不知道陛下让臣外出是何原因,因而臣不敢奉诏.”
  
  大臣抗命,不卑不亢.病中的女皇竟也没有办法。
  
  反张阵营趁机掀起又一股大潮。司刑少卿桓彦范上疏道:“张昌宗无功受宠,却包藏祸心,自招其咎,此乃皇天降怒;陛下不忍加诛,则违天不祥。且张昌宗既然已奏明陛下,就不应再与李弘泰来往,让他求福禳灾,这明明白白是毫无悔心。以前之所以奏明陛下,是准备一旦事发则可以说事先已奏陈,若事不发,则待机谋逆。此乃奸臣诡计,若说此也可赦,那么谁当受刑?况其事已两次暴露,陛下皆放手不问,致使张昌宗愈加自负得计,天下也以为他天命不死,此乃陛下养成其乱也。若逆臣不诛,社稷亡矣!”
  
  可是,这道疏上去以后,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现在,就是各方在比韧性的时候,谁能坚持住,谁就是最后的得胜者。反张的大臣们看准了女皇已病入膏肓,不可能再复元。此时若不冲击,稍后局势就很难预料,弄不好,很有可能"牺牲"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因此,他们的攻势相当坚定。
  
  宰相崔玄暐在此后屡次进言,说应当依法处置张昌宗。女皇迫于舆论压力,只好让法司议张昌宗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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