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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solarxia - 

[谈天说地] [转帖]谁人不知武则天——从尼姑到女皇帝的政治搏弈(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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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9 09:05:55 | 只看该作者

  
  郭元振回朝后,立刻提出建议,认为大周的甘、凉等州易受吐蕃攻击,是近在眼前的大患,四镇十姓之地则是远患。因此不能直接拒绝吐蕃的要求,防止他们被激怒而攻击甘、凉;但是也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而舍弃安西诸国,重蹈当年罢四镇的覆辙。
  
  在此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延谈判,寻求机会化解危机。他建议对吐蕃使者采取这样的说词:“四镇对朝廷本无用,我之置四镇,是为防吐蕃东侵;如贵国无意东侵,则应还我吐谷浑部与青海故地,我也将以相应土地归还土蕃。”
  
  果然,这样一说,吐蕃方面权衡不下,不愿意失去离周近的领土,而换取离周远的领土。
  
  郭元振还料定,吐蕃百姓疲于征伐徭役,早就想与大周和亲。只有论钦陵因掌握兵权,不愿和亲。若朝廷使用离间策,年年向他们派出和亲使,钦陵仍不从的话,吐蕃臣民对钦陵的怨恨就会加深,日久天长,他们内部定会生乱。
  
  武则天采纳了他的建议,与吐蕃的和谈就这么拖延了下去。到圣历二年(699年),果不出郭元振所料,吐蕃君臣发生猜忌,爆发内乱,专制了30年的宰相论钦陵兵败被杀。他的党羽受株连被杀2000人,子弟也都跑来投降大周了。
  
  吐蕃经过此一乱,实力大大减弱,后来再数次攻大周,却只有吃败仗的份儿了。
  
  特别是从长安元年(701年)起,武则天提拔官职卑下的郭元振为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大使,甚得其人。
  
  郭元振在凉州五年,增筑城堡,广开屯田,将州境扩大了四倍,积军粮可用数十年,把凉州治理成了路不拾遗的小天堂。吐蕃、突厥均不能侵至城下,终于彻底解除了这两大宿敌对周朝的威胁。
  
  他是一位天才将领,善抚部下,令行禁止,在西域诸部中享有很高威望。多年后,他被调任回京时,诸部分酋长依依不舍,甚至有人以刀割破脸以表示离别哀伤的。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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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9 09:06:14 | 只看该作者

  
  
  
  吐蕃眼看北上和东进都无望,便于次年遣使来和,后又献马千匹、金二千两求婚。长安三年(703年),吐蕃国内大乱,属国皆叛,赞普死于讨伐军中。大周西部的形势才从此缓和下来。
  
  此时的敌人,就剩下来自东北方向的契丹一支了。这个契丹,是个混杂的游牧部落,大抵属于东胡族,唐时居于辽河上游,也就是高丽的西边,占地两千里。过去曾臣属于突厥,隋初时内属,到唐时仍是属部,酋长还被赐姓李。
  
  万岁通天元年(696年),这里出了大乱子。因管辖他们的大周营州(今辽宁朝阳)都督残暴不仁,激怒了契丹诸部。李尽忠、孙万荣两位酋长于五月起兵,攻陷营州,杀了都督。
  
  这简直是老虎头上动土!
  
  武则天遂派曹仁师、张玄遇、李多祚、麻仁节等28将出兵讨之。又改称李尽忠为“李尽灭”,改孙万荣为“孙万斩”,以泄心头之怒。
  
  这种文字游戏毫无用处。李尽忠占据营州后,自命“无上可汗”,派孙万荣为前锋,四处出击,所向无敌。仅仅旬日之间,就纠集了数万人,又进兵檀州(今北京密云),冲进大周的本土来了!
  
  这真乃奇耻大辱,自贞观以来,就从没有过。
  
  但更大的耻辱,还在后面。周朝几十万大军刚一与叛军接战,就中了人家的诡计。
  
  那李尽忠等既然叛乱,又怎能束手待毙?他们将在营州俘虏的几百名周军士卒放还,诈言“我军饥寒不能自存,待大军一到即降”。这种鬼话居然哄住了大周诸将,各将以为契丹不堪一击,都奋勇当先,想夺头功。
  
  官军行至黄獐谷,契丹又遣老弱兵卒来降。曹仁师等三军更是心急,甩下步兵,率骑兵疾进,不想在平州的西硖石谷遭遇契丹伏兵。主将张玄遇、麻仁节被飞索绊马,滚下马来成了俘虏。其余周军将卒死伤满谷,几无生还!
  
  契丹又在战利品中找到军印,写了假文书,强迫张玄遇等署名,召大周另外两将燕匪石、宗怀昌火速赶来会战。两军接到假文书,不疑有诈,昼夜兼程赶来。契丹则以逸待劳,伏兵四起,一网打尽!
  
  败报传至神都,朝中大惊。
  
  大周这只大老虎,竟然被契丹这只小耗子捉弄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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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9 09:06:41 | 只看该作者

  随着岁月推移,大周的军队不仅将校素质下降,士兵的素质也远不如前了,已是一支军纪松弛、士卒怯战的疲老之师。对外战争靠这样的军队,只能是“兵愈出而事愈屈”。
  
  堂堂的朝廷大军,竟被区区数万叛乱部族所灭,这事深深刺激了女皇。她咽不下这口气,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歼灭这股悍贼。
  
  她任命建王武攸宜为右武卫大将军,担任清边道行军大总管;任命能征惯战的王孝杰为前锋,率18万大军再行征讨。同时下令征发天下在监囚徒及士庶家奴,由官府给钱赎身,以解决兵源紧缺的问题。
  
  这样的决策,又是昏招。武攸宜毫无作战经验,武家的男人又多是虚骄狂妄之徒,以他为大军统帅,无疑又是驱羊饲虎。放着名将王孝杰不重用,不知女皇是怎么考虑的;是怕王孝杰兵带多了会造反,还是为了给武家的子侄增添一点儿威望?至于以囚徒和家奴充当战斗人员,就更是驱平民以陷战阵,人再多,也是去喂老虎。
  
  不过,女皇的运气不错,恰在此时,东突厥酋长默啜请求归附,表示愿意率部众讨伐契丹,助大周一臂之力。武则天见他有诚意,便应允了,授予他左卫大将军、迁善可汗。由于东突厥的加入,战局这才有了转机。
  
  这年十月,李尽忠忽然病死了,孙万荣接替了他的位置。默啜看准这个机会,袭击了叛军的老巢松漠,抓住了李尽忠和孙万荣的妻儿。武则天大为高兴,晋封了默啜的名号。
  
  孙万荣虽然被断了后路,但他并不惊慌,反而采取更凌厉的攻势,克冀州(今河北冀县)、攻瀛州(今河北保定),越战越勇了。官军此时迟迟调集不齐,河北人心震恐,百姓纷纷逃难。
  
  到了神功元年(697年)三月,朝廷大军才开到前线,与孙万荣大战于西硖石谷。
  
  又是西硖石谷!这地方简直是周军的天然坟墓。
  
  武攸宜这人,既迷信,又狂妄轻敌。此前略有小胜,立刻夸大报功,吹牛吹得连自己也晕了。他发信给前锋王孝杰、苏宏晖,只说是孙万荣到了穷途末路,说什么“营州饥饿,人不聊生;唯待官军,即拟归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这些情报,估计又是上了契丹假情报的当。
  
  因此,周军上下无不弥漫着轻敌速胜的浮躁情绪。
  
  决战当天,王孝杰自率精兵在前,奋力击敌,苏宏晖在后跟进。契丹顶不住,纷纷败退。王孝杰领兵穷追,追至一悬崖处,契丹忽然回兵反击,来势凶猛。
  
  在后押阵的苏宏晖畏敌如虎,一见情况有变,率先弃甲而逃。周军大部分素质不高,一见将领先逃,立刻大乱,全军溃散。可怜王孝杰势单力孤,被逼上悬崖,坠落山谷而死。
  
  武攸宜傻了眼,只得写了谢罪书飞报朝廷,请求换帅,自己回京待罪。
  
  武则天闻报大惊,但他并未处理武攸宜,只下令追赠了王孝杰的官爵,派使者到军中去斩怕死鬼苏宏晖。但是苏宏晖命大,在使者抵达之前,他又立了战功,得以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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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10 14:00:04 | 只看该作者

还没有完啊,楼主辛苦了,怎么不打包传上来  这样就省事多了,下载下来还可以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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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2 16:13:54 | 只看该作者

  
  
  武则天一方面与突厥讨价还价,催促突厥赶快去打孙万荣,一方面又派了武家的另一个废物——河内王武懿宗任神兵道行军大总管,前去剿灭契丹。
  
  这个武懿宗在低能方面,大概又比攸宜多了一等,胆小如鼠,领军刚到赵州(今河北赵县),听说契丹军有数千骑在攻冀州,吓得就想后撤。有人建议说:敌军无后勤,如果官军在此拒守,日久敌必然涣散,而后击敌,可获全胜。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武懿宗早已吓软了腿,不听众议,下令后退到相州(今河南安阳)。一路上张皇失措,抛弃了大量军资。随之而来的契丹,乐得大掠赵州而去。
  
  契丹孙万荣大破王孝杰后,企图与突厥联手袭幽州。但是突厥的默啜刚与大周结好,又担心孙万荣坐大以后,会殃及自己,就扣下了孙万荣的使者,发兵攻击孙万荣的后方。
  
  突厥势力介入后,战场形势发生逆转。孙万荣大为恐慌,原本与他结盟的奚人部落也叛变降周。大周将领杨玄基、张九节和奚人分道夹击孙万荣。
  
  孙万荣狼狈东奔,到最后身边只剩下几个家奴。他在途中于林下喘息,叹道:“今欲归唐,但罪已大。归突厥亦是死,归新罗亦是死,如何是好?”家奴听了,心中惶恐,就趁他不备,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来,降了大周。
  
  这场自武则天临朝以来最费力的一仗,总算惨胜。战后,武则天命武懿宗、娄师德、狄仁杰分道安抚河北民众,收拾残局。
  
  这个河内王武懿宗,到现在可是神气起来了,把那些被契丹裹胁的民众都视为叛逆,剖腹取胆,极其残暴。河北民众把他与契丹的猛将何阿小并称,道是:“唯此两何(河),杀人最多!”
  
  武懿宗还朝后,又上奏请求将河北民众从贼者尽行灭族。左拾遗王求礼在女皇面前按捺不住,大骂武懿宗畏敌如虎,陷民众于水火,是不忠之徒,惟有斩首以谢河北百姓!
  
  武懿宗被揭到痛处,不敢反驳。司刑卿杜景俭趁机请求,赦免河北被胁迫之民。武则天接受了这个建议。
  
  这一战,大周虽然出尽了洋相,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让武则天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明白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普通肉身,上苍并不特别护佑,既无什么“金轮”,也非什么“天册”。此后,便主动去掉了“天册金轮”的尊号,承认自己仅仅是一个普通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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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2 16:40:35 | 只看该作者

  
  
  
  武则天虽然当了皇帝,但到底是中国女人,心里向着娘家的人多一些。此次接连授给武氏子侄兵权,就是想让他们有个表现的平台。
  
  如若他们智勇双全,能横扫契丹,建立一番“封狼居胥”的功业,倒也可能树立起巨大的声望来,做个唐朝的卫青、霍去病也未可知。但是,朽木终究难雕,“二武”在军事指挥上一塌糊涂,人心丧尽,连武则天大概也冷了心。此后,武氏子侄就只能居高位而无实权,远远地被隔在政治中枢之外了。
  
  女皇年事已高,对武氏诸王来说,他们的这个状况已是十分堪忧了。
  
  而在这次战争中,武则天在后期重用了一批有用之才,如娄师德、狄仁杰、杜景俭,都是一时之选,为巩固防线、安抚民众立了大功。战后,武则天把他们都提拔为宰相。
  
  这一年,武则天73岁,是“革命”之的第8年,恰是大周时代的一半。这一年,契丹平定,边境再无大事,朝中最后一个酷吏来俊臣伏诛。大周磕磕绊绊地走了8年,到了这时,才出现了正人当朝、四海升平的稳定局面。
  
  回顾几年来的战事,高宗时期战略思想的失误(放弃四镇)是肇祸之端。其次,武则天把良将屠戮殆尽,几次征伐所用非人,也是战败的原因之一。
  
  但是,女皇也有她的优点,其一,就是她不固执,发现问题后,能够改变思路。战争后期不断发现和提拔人才,就是明证。
  
  其二,她对自己的失误,是痛心并认错的。她曾在战后的科举考试中,亲自出策问题,向广大考生征求对于国防的意见,里面有“使三圣(高祖、太宗、高宗)遗黎,九州故地,飘然零落,可不痛哉”这样的沉痛之语。可见她并不是文过饰非之人。
  
  其三,在败报连连的危机形势下,她没有乱了阵脚,而是坚持原则,调整策略,以图恢复。狄仁杰在入相后,曾经提出再次放弃四镇,交给突厥;放弃安东,交给高丽;中国坚壁清野,退守塞上。第二年,蜀州刺史张柬之也提出类似建议,请求放弃泸水以南诸镇,退守巂州(今四川西昌),把相当于现在的云南、川西等一大片土地放弃。
  
  他们的意思,是国家彻底采取守势,本土以外的一切领土都可放弃,不与列强争霸。
  
  他们两位是贤臣,但对战略方面的想法不见得高明。武则天没有采纳这些意见,没有再犯当年撤消四镇的错误,而是坚持以四镇和凉州这两个前出基地,从两面钳制住吐蕃,并割断吐蕃与突厥的地理联系,避免再出现三国交侵大周的窘迫局面。到最后,还是基本延续了唐太宗的对外战略——用武力威慑周边,决战皆在境外,以保证本土安全。
  
  在平定契丹作乱的关键时刻,她也能灵活处理与突厥的关系,为了化敌为友,答应了突厥许多苛刻的条件,促使突厥出击契丹,争取到了战争的早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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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2 16:41:33 | 只看该作者

  这一时期,武则天面临的东突厥问题,可说是充满了戏剧性。在整个问题的处理上,可以见出女皇的忍耐功夫也够让人吃惊的。
  
  在契丹作乱的初期,东突厥先是趁火打劫袭击了大周的几个边州,把凉州都督许钦明也给绑了去。而后,又突然向大周谢罪,提出了三项条件,表示只要大周答应,就出兵攻击契丹。
  
  默啜的三项条件是,要求武则天认默啜为儿子,要求把女儿嫁给大周的一位亲王,要求归还“六州降户”并赐给农具和种子。三个条件,有些古古怪怪。
  
  头一个,好说,不过就是个名义,武则天又不吃亏。
  
  第二个,就不好办,可以说是突厥方面无礼之甚。当时的凤阁舍人张柬之就提出:“自古未有中国亲王娶夷狄女者。”
  
  第三条中的“六州降户”,是指高宗时归顺唐朝的一些突厥部落,被分置在丰、胜、灵、夏、朔、代六个州。
  
  这分明就是在趁机敲诈。武则天开头不许,但权衡利弊以后,认为不能树敌过多,就统统答应了。
  
  契丹的事平定了以后,突厥的事还没有完。第二年,武则天兑现承诺,派阎知微代理礼部尚书,带了大批金帛,护送侄孙淮阳王武延秀前往突厥迎亲。结果默啜突然翻脸,说:“我女拟嫁与李家天子儿!武家小姓,门户不敌,敢冒为婚?”不认武延秀为女婿,将其扣押,又立阎知微为“南面可汗”,发兵十余万来攻大周,号称助李家天子儿夺回皇位。
  
  东突厥经过长期的经营,此时复国的大业已具规模,绝非去年作乱的契丹可比!
  
  河北一带局势骤然紧张,各地纷纷征发百姓修城备战。
  
  武则天更是不敢大意,先后发兵45万前去迎战,除了留守神都和各地必须的驻军外,全国能动员的常备军几乎都发动起来了。
  
  突厥攻进河北后,烧掠诸州,大周似乎一下子就面临着存亡关头。
  
  这一年是圣历元年(698年),武则天的侄儿武承嗣、武三思此前曾数次使人游说女皇,谋立为太子。武则天一时没有松口。
  
  狄仁杰在这关键时刻,劝说武则天顺应民心,还政于庐陵王(即废帝)李显,不给突厥以进犯的理由。他抓住武则天顾及身后名声的心理,进言道:“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
  
  武则天说:“此朕家事,你不要管。”
  
  狄仁杰还是坚持己见。最终,武则天有所感悟,听从了狄仁杰的意见,亲自迎接庐陵王李显回宫,正式立为太子,原皇嗣李旦退为相王。这是大周政局的一次巨大转折。
  
  两日后,武则天果断任命太子李显为河北道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征讨突厥。
  
  当时太子只是挂名,并不出征,狄仁杰代掌元帅事,武则天亲自给狄仁杰送行。
  
  在此之前,朝廷就已发出募兵令,但应募者不满千人,一听说此次是太子李显挂帅,几日内竟有五万多人投军。这个细节,对后来的政局起到了微妙的作用。
  
  未等大军开拔,突厥默啜便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八万余人,退还漠北。武则天遂改任敌为河北道安抚大使。
  
  武则天在此后加强了北边的防线,在太原以北与河北诸边州都布置了重兵,严阵以待。突厥见向南突破不易,便将拓展战略改为以西进为主,再未对大周采取重大军事行动。
  
  从高宗时代起,战后赏罚不明,也是导致军队士气低落的一个原因。危机过去后,武则天吸取教训,严明赏罚。
  
  那个被迫当了“南面可汗”的阎知微在被俘期间有严重变节行为,默啜派他去招降赵州,他竟然和突厥人在城下手拉手跳胡舞,唱《万岁乐》。大周守将陈令英在城上对他说:“你官拜尚书,地位不低,竟与突厥人一起唱歌跳舞,羞也不羞!”阎知微不知廉耻,只说:“不得已耳!”
  
  突厥退后,周军逮到了阎知微。武则天将他杀于天津桥南,令百官共射之,并夷三族,严厉惩治了这个叛徒。
  
  对有功军民或殉国者,女皇则给予加官晋爵或者荫子,且妇女也不例外。平州刺史的妻子奚氏,在战斗中率家仆和城内妇女助夫抗敌,也获得了“诚节夫人”的封号。
  
  几经调整,武则天这才把国防上的思路理清楚了。
268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2 16:43:15 | 只看该作者

  
  【女皇暮年】
  
  
  
  
  36、女皇身边有了两个超级美男
  
  
  
  
  
  经过几年边境上的战火,女皇似乎是身心疲惫,自此之后行事不再夸张,大多数时间在后宫享受生活,或者四处游幸,与随驾诸臣于山林间酬唱诗文。
  
  此时女皇的感情生活,也颇不寂寞。薛师死后两年,又有了令她更为满意的情人。
  
  可怜那薛怀义从垂拱元年(685年)起,伺候武则天前后凡11年,只因吃御医沈南缪的醋,自寻了死路。其实那沈医官只不过因为比较敬业而“得幸”,且不一定就是上了女皇的床。薛怀义可说是白白送了自己的一条命。
  
  沈医官此后并无下文,这也可证明,他的得幸只是女皇偶而青睐。
  
  就在契丹作乱之时,善解人意的太平公主为母亲推荐了美男张昌宗。张昌宗入宫之后,又向女皇推荐了自己的哥哥张易之。
  
  张易之也是一位美少年,此时不过二十出头。女皇召见后,心内大悦,让这小哥俩一块儿入侍宫中。
  
  张氏兄弟出身于官僚家族,叔祖张成行在太宗时期任侍中兼刑部尚书、高宗时为宰相;兄弟俩的父亲也做过雍州(今陕西凤翔)司户。
  
  两人聪明伶俐,精通诗词音律,善弄乐器。张昌宗向女皇推荐张易之时,说张易之不仅懂乐器,而且还懂道家丹药。
  
  堪可称奇的是,两人都生得面若傅粉,风流倜傥,宛若翩翩少女。
  
  女皇对他们相当喜欢,令随侍左右,自由出入宫禁。凡举行宴会,两兄弟就出来吟诗弹琴,甚洽圣心。
  
  武则天在73岁时,居然能找到两个比自己小50岁的小情人,真可谓赛过活神仙了!
  
  张昌宗因而被任命为“云麾将军”(贴身侍卫将军)。张易之原本由门荫而为尚乘奉御,是专管皇帝出行车驾的。武则天把他提拔为司卫少卿。又赐给两人宅第、丝帛、奴仆、骆驼、牛马无数。不久,张昌宗又被加为银青光禄大夫,最后升至左散骑常侍(从三品)。这都是近侍中的高职位了。
  
  二张的母亲臧氏、韦氏也沾光得了不少赏赐。张昌宗的生母臧氏,年四十而丧夫,与尚书李迥秀有私情。武则天连这个也关心到了,考虑到寡居确实寂寞,就令李迥秀要常去看顾臧氏,别人不得追究。
  
  二张地位骤贵,武氏诸王等一批家伙也赶紧巴结,以求二张能在御前为自己美言。他们经常候在二张家门外,等二张一出来,就争先为之牵马执鞭。他们对二张的称呼,也颇为亲热,呼张易之为“五郎”,张昌宗为“六郎”,极尽了媚态。
  
  可叹武氏诸王,本身贵为皇帝宗亲,却要奉承两个小白脸以求自固,其地位真是太过脆弱,其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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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2 16:43:58 | 只看该作者

  见武氏宗室都如此谦卑,二张也就一改起初的小心,嚣张无度。王公大臣中的谄媚之徒则纷纷趋奉于门下,搬弄是非。
  
  当时有人赞美张昌宗之美,奉承说“六郎面似莲花”,而外号“两脚野狐”的宰相杨再思却还嫌不够,说那不对,“乃莲花似六郎耳”!
  
  我们中国最美好的言辞,好像一般都用在了谄媚上,自古以来如此。
  
  这两个小白脸进出宫中太频繁,女皇总还是要顾忌一下舆论,就专门设立了控鹤监,以张易之为监卿,召集一批文学之士兼任控鹤监供奉,让他们常来宫中吟诗宴乐。被任命为供奉的员半千却不领这个情,认为自古无此官职,且所召之人多有轻薄之徒,于是上疏请罢此衙门。武则天大为生气,将他贬为水部郎中。
  
  二张把女皇伺候得精神抖擞,年已七十五了,竟毫无疲态,且新生出八字重眉。百官闻知,都来道贺。
  
  一到夏天,女皇就带着二张、诸武、太平公主与皇嗣到各宫去小住,有时侯还跑到在风景秀丽之地建的隋时旧宫去住。她觉得告成县的石淙涧景色不错,就在这里造了一座行宫,称为三阳宫。
  
  宫殿落成后,女皇帝带领一干人马来这里避暑,在一块巨石上饮宴作乐。这就是武则天晚年时著名的“石淙会饮”。
  
  武则天服了张易之制作的丹药,一些常年的病痛竟然好了,她极为高兴,下令改元“久视”。同年又改控鹤监为奉宸府,让张易之和诸武等天天陪着她宴乐。因怕狄仁杰等宰相劝阻,就命一批学士在内殿编修《三教珠英》。因为在编辑之余,文人经常吟诗作赋,饮酒行令,可以此来掩人耳目。《旧唐书*张行成传》说这是“以昌宗丑声闻于外,欲以美事掩其迹。”
  
  有一次在宫内宴会,武三思奉承张昌宗是神话人物王子晋的后身,武则天开怀大笑,让张昌宗穿起羽衣,吹奏凤笙,骑在一只木鹤上演奏。众人大为赞叹,纷纷赋诗赞美他。
  
  武则天从年轻时候起,就卷入了深宫争斗,后又执掌国柄,几十年没有放松过。现在,有两个年轻人作陪,其乐也融融,大概是“真的想再活五百年”了。
  
  她随后又下令增选美少年为奉宸供奉,要搞一个庞大的超级美男团队。一些急功近利之徒听说后,纷纷自荐貌美,甚至有人在自荐书上注明自己“阳道壮伟”!
  
  ——伙计们,干得好不如“傍”得好啊!这观念绝非起自当今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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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12 16:44:27 | 只看该作者

  待到《三教珠英》编完之后,二张的荣宠又升了一大截。张昌宗被加为司仆卿、封邺国公;张易之被加为麟台监、封恒国公。两人小小年纪,就凭着一张好面皮,竟能位列公卿,一般的人真还经不起这种骤贵的考验。
  
  两人亦不脱俗例,虽有点儿小聪明,但对宦海沉浮、人世凶险全无经验,身居一人之下后,不知收敛,反而竞相贪贿,逞强比富。张易之为自己造了一幢大屋,以琉璃沉香为饰,极尽壮丽,耗钱数百万。
  
  他们的其他兄弟,也跟着鸡犬升天。洛阳令张昌仪一向贪婪,经常为人跑官买爵。据说某日早朝,一位薛姓候选官员以五十金贿赂他,并附上一张状纸写明姓名籍贯。张昌仪便把状子交给天官侍郎张锡,叫赶快办。过了几日,张锡不小心把状纸失落,去问张昌仪。张昌仪便骂道:“办不了事的!我亦不记得,只要姓薛的,你就给官儿吧!”
  
  张锡心惊胆战,回到衙署把铨选名单拿来,见其中姓薛的有六十多人,他也不管那么多,统统都给了官做。
  
  最为荒唐的是,二张之所以得封国公,竟然是出于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的推动。这三人早就上表请封张昌宗为王,武则天未同意。他们再请求,才封为邺国公。
  
  他们三人,都是武则天亲生的子女,按理无须仰人鼻息,但此时都需要靠拍母亲小情人的马屁来自保,可见二张权势之盛。
  
  但是也有一批正直大臣不买二张的账。宰相王及善在参加内宴时,看到二张在女皇面前没大没小,女皇也像个老顽童,于是屡次劝谏,说二张“无人臣之礼”,暗讽女皇“包二爷”实为不妥。
  
  左台中丞宋璟侍宴朝堂时,不随流俗,对二张并不特别恭敬,只称张易之为“张卿”。天官侍郎郑善果问他:“奈何呼五郎为卿?”他答道:“以官言之,正当为卿;若以亲故,当为‘张五’。足下非易之家奴,何‘郎’之有?”(《旧唐书*宋璟传》)
  
  宰相韦安石更是厌恶二张侍宠弄权,多次公开折辱他俩。一次女皇在殿内赐宴,张易之带了蜀商宋霸子等人进来,同座赌博。韦安石跪奏曰:“商贾贱类,不应参预此会。”说罢,叫左右把他们逐出。座中诸臣害怕女皇发怒,都吓得失色。而武则天却欣赏韦安石的直言,特予慰勉。同僚见此皆叹服。
  
  不过二张在武周后期,也做过一件“政治正确”的事。缘于当时武则天的心腹、时任左台中丞的吉顼跟他们说的一番话。吉顼实际上也是一名酷吏,只不过程度略温和。他素来瞧不起武氏诸王,认为他们要才学没才学,要相貌没相貌,成不了大事。而与二张却较为亲近,一次在一起饮酒,吉顼道:“你辈荣贵至此,然非以功业而得,天下侧目切齿者多矣!若无大功于天下,如何得保全?吾实为二卿担忧!”
  
  二张被说中心事,顿然变色,心中大惧,泪流不止。因平素敬慕吉顼多谋,便虚心请教自安之计。
  
  吉顼又道:“天下士庶未忘唐之旧恩,都盼望庐陵王复立。今上春秋已高,帝业须有人承继,武氏诸王都不遂其意。何不劝今上立庐陵王,以应人望?如此岂止免祸,更可保富贵。”
  
  二张深以为然。此后,逢到女皇高兴,二张就总是委婉提出此议。女皇听得多了,也觉得甚合常情。后来在狄仁杰劝谏时,也就很容易听进去了。
  
  两个小情人担心后事,武则天心里是清楚的,也能体谅,所以一直没让他们掌实权——不掌实权,就不至于得罪人太多的人,结局也就不至于太坏。
  
  女皇能想到这一点,也还算比较“人性化”的吧。
  
  武则天晚年宠幸二张,这事一直为后世不少人所讥讽,近年更是坊间历史小说津津乐道的话题,但是当今大多数史家对她这一点却都持谅解态度。
  
  为她辩解的人说,女皇固然是养了男宠,包括前面的薛和尚、沈医官,但也不能说她就是“淫乱”。应把武则天还原到人的位置来理解,七情六欲谁都有;爱美之心,老妇亦不能免。古之资产中上的男子,都可有妾,男性皇帝更是有一个庞大的后宫队伍,何必独独对武则天苛责?以往之人苛责武则天,显然是男女不平等的旧观念作祟,有歧视妇女之嫌。
  
  这话说得倒是。男性皇帝若是死了皇后,可以再立一位;不立的话,也有其他妃嫔可以解决问题。但是女皇却不能再嫁,如果再嫁,于皇权的继承上有背谬之处,因此找情人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好在唐代风尚较为开放,否则这问题还真是不好办。
  
  还有辩解者说,武则天其时已是七十老人,于性的要求还能有多少,大可存疑。与二张厮混,恐怕主要还是为了愉情悦性。这一说,我个人觉得比较公允。
  
  当然,在现代的研究者中,也有坚定的卫道士一派,对武则天的胡闹不能原谅。如台湾的史学家雷家骥先生对武则天的治绩评价不高,对她的私生活也多有谴责。他说,古代官员和皇帝,其妻妾虽多,但那是有人数限定的,是一种制度,不能僭越。男性皇帝不会偷偷摸摸养情妇(宋徽宗、明武宗不算?),如果要养,就会招致臣民批评。
  
  他说,武则天要养情夫,完全可以立法,公开规定“男妾”的名分和名额。但她却要偷偷摸摸地干,所以招致批评,这与歧视妇女无关。
  
  他还说,武则天之所以要偷偷摸摸地干,还是心虚,她并不具备真正的男女平权意识,只不过胆子大,敢于纵欲享乐罢了(见雷家骥《武则天传》)。
  
  这真是,各说各理。还是鲁迅先生说得明白:“一本《红楼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鲁迅《集外集拾遗*〈绛洞花主〉小引》)
  
  诚然!就是!
  
  我辈浅陋,在女皇生活作风的问题上,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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