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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评论] 钟茂森《细讲论语》(详实解读中国人的圣经)全新版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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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5 16:35:4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5 16:36 编辑

察为心意  所安之向
    第三个方法是“察其所安”,“察”是比观更详细的观察。朱子讲,“察,则又加详矣。安,所乐也。所由虽善,而心之所乐者不在于是,则亦伪耳,岂能久而不变哉?”这是更深入了,看他的所安,安当乐讲,他乐于做什么事情。有时候我们所做的,并不是我们喜欢做的,可能是迫于无奈,看到别人行善,自己不行善不好意思,勉强而为之,这就不一样。“所由虽善”,是他这一念生起来的是善,念头真正是为大众,没有私心,可是他所做的也只是这一次,不是他的心之所乐,他乐的是自私自利、名闻利养,他喜欢这个,不是真正喜欢为善。他这一次所做的,也不能代表他的为人,他还是虚假的,伪就是虚假。做一次可以,做久了肯定就变了,因为他的心不乐于此。只有做到乐于为善、好善乐施、助人为乐、为善最乐,这个人才是真善,他才能做得恒久,为什么?他乐于此。一个人喜欢做,他才会一直做下去。如果他真正明白了,帮人就是帮自己,为公也是自利,那他一定是无怨无悔,天天为善,谁也挡不住他。所以因果教育就很重要,因果教育让人明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报应丝毫不爽。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为善对自己真有好处,我们才会真正乐于行善,真正发自内心。如果不明白这个因果,即使是为善,可能心不真,心有所图,或者是勉强被逼着才这么做,不能够转自己的心。我们的恩师提倡,要挽救世道人心,必须推广伦理、道德、因果教育。伦理道德教育帮助人生耻心,耻于作恶,也能够乐于为善,因为他以善为荣;因果教育帮助人生畏心,畏惧作恶,不敢作恶,也能乐于为善,他知道善有善报,所以伦理、道德、因果教育要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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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5 16:43:17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5 16:59 编辑

识人之要   见其存心
    雪公老人,李炳老引古注解释“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有一点不同的说法,这个说法也很好。他说,“视其所以”的“以”,三国时代何晏的《论语集解》是当“用”字讲,就是视其所用。皇侃的《注疏》里说,“即日所行用之事”,即日就是当日,近在眼前的,今天做的事,也就是《谷梁传》解释的,日用寻常之事,看眼前的事,从近处看人。但是只看现前的事,不足以了解这个人,还要“观其所由”。何晏的《集解》说,“由当经字讲”,就是观其所经从;皇侃解释说,从来所经历之事,从过去所经历的事情,来观察这个人,观察他一贯以来的为人。“察其所安”的安,皇侃的《注疏》里讲,“谓意气归向之也”,他的意念所归向,与朱子说的“乐”有相似之处,他的意念喜欢做什么。潘维城先生在《论语古注集笺》里说,“行善而安之,则善日进。有过而安之,则恶日积”。善人恶人,他的心安在哪?如果行善而安于善,已经变得很自然了,天天都行善,则善日进,他会愈来愈善;如果有过错而安之,有过不肯改,安于现状,因循度日,不能奋然改过,就是恶日积,天天在积恶,积累过失,积小恶就成了大恶,最后变成十恶不赦。
    我们有恶必须要改,连小恶都不能姑息,要勇而改之,孔子讲“知耻近乎勇”,知耻是什么?以恶为耻,知道自己有恶、有过错,努力改正,这是勇者。所以天天要忏悔,天天要自省。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反省天天干。我们用什么来做省察的标准?最好的标准,恩师讲的儒释道三个根:儒家的根是《弟子规》,道家的根是《太上感应篇》,佛家的根是《十善业道经》,就用这三篇文章天天对照自己,发现自己的过失。我们曾经把《弟子规》和《太上感应篇》作为功过格,天天省察自己。譬如《弟子规》,一千零八十个字,里面讲了一百一十三件事,我们把它作为功过格,列出一百一十三条,做一个日期的表格。今天是几号,对照一下,做到的打钩,做不到的、犯错误的打叉,然后数一数今天有几个叉,明天着重在那些打叉的地方改过。一开始,会发现一天有四五十个叉,一百一十三条错了一半以上。发现自己的过失,这就开悟了。开悟之后怎么办?悟后起修,修是把过失修正过来,这叫修行,然后恶日少而善日多,逐渐恶习气都断掉了,就成为一个纯粹的善人,这就是真正的君子。皇侃的《注疏》里有一段话讲得好,说,“视,直视也。观,广瞻也。察,沉吟用心忖度之也。即日所用易见,故云视。而从来经历处,此即为难,故言观。情性所安,最为深隐,故云察也”。这是把视、观、察三个层次更细致地说明。视是直视,直接来看,就近来看,这比较容易;观,广瞻也,广泛一些,看他现在,也看他过去,看他的所作所为,还要看他的存心,他的出发点是什么,广泛地考察他的为人;察,就更深入了,“沉吟用心忖度之也”,细细地揣摩,用心地思维这个人的存心是什么,是一个真善人,还是个伪君子?“即日所用易见”,当天所为、所做的事情容易见,叫视;“从来经历处”,出发点在哪里,他过去做过什么事,我们要调查、研究,这比较难一些,叫观,观比视的难度大;查他的情性所安,就是他真正的存心,他的本性是什么样的?这是很深隐的,内心深处的种种念头,至隐至微,要细细地去察看。这是把视、观、察做一个对比说明。
113
发表于 2011-8-8 14:33:4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4:34 编辑

自省内察  念念改过
    我们用视、观、察去看人能知人,看自己就能自知,所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们自己首先得明,才有知人之智。明是明白了、开悟了,了解自己才能了解别人。所以视、观、察,最重要的是观察自己为先,反求诸己。从自己日常的行为、造作去反省,看自己的念头是自私还是为大众,是图名闻利养,还是真诚地为善?这是要去观,观心。察,察自己隐微深处有没有丝毫名利心?有没有丝毫虚伪心?如果有,要细细地去洗涤干净,让自己的心地纯净纯善,然后就能观人了,观人也能观得很准确,为什么?这是自性中本有的智慧,知人之智,本来具足。我们的心地纯净纯善,就清净了,就好像湖水平静下来,无风无浪,外面的山河大地,自然照得清清楚楚。为什么?没有障碍了,什么是障碍?自私自利是障碍,名闻利养是障碍,五欲六尘的享受是障碍,贪瞋痴慢的烦恼是障碍。把这些障碍都去除了,外面的境界清清楚楚、明明了了。
    下面孔子连讲两句,“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朱子解释说,焉当何字讲,廋当匿字讲,藏匿。“重言以深明之”,重复地讲,就是强调,着重语气,为了让我们深刻地明了,明了什么?“人焉廋哉”,人何能隐藏?知人是一件难事,但是孔子教我们用这三个方法,视、观、察,从这个人的种种事迹、表相、存心去观察他是什么样的人,是君子还是小人,自然就显而易见了,所以他怎么能藏匿?我们了解这个情形,反观自己、反省自己,也会出一身冷汗,为什么?自己肯定过去也做过不少的恶事,以为能欺骗别人,别人不知道,那是自欺欺人,能欺骗的都是愚人。境界比我们低的人,可以欺骗他,境界比我们高的,真正有德行、有学问的人,我们怎么能欺骗他?他会用这个方法来观察我们,“人焉廋哉”,我们怎么能藏匿?孔子连讲两句,提醒我们,深刻地去省悟,不能自欺欺人。《中庸》教我们要诚,《大学》也教我们诚意。诚意是什么?慎独。在幽居独处的时候,都好像十目所视、十手所指,有十只眼睛盯着我们,十个手指指着我们,我们哪有藏匿的地方?这是提醒我们要自省内察、慎独诚意,不能自欺欺人。
    程子引《朱子集注》说,“在己者能知言穷理,则能以此察人如圣人也”,对自己而言,我们运用这个知人的方法,“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就能知言穷理。知言是听到他人讲话,就知道什么意思。孔子讲不知言,无以知人。言是每个人心里的表达,通过知言来知人。穷理,是对于宇宙人生的道理都通达了。如果自己真能做到知言穷理,再用理、言来衡量别人,观察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那我们的观察准确性跟圣人没两样。所以,要知人,首先得自知,真正有知人之智,自己首先要穷理尽性。身修了,心正了,才能真正知人。程子并没有把意思说得非常透彻,蕅益大师把程子的意思发挥得淋漓尽致。蕅益大师讲,“己之所以所由所安,千停百当,则人之所以所由所安,不难视观察矣。故君子但求诸己,如磨镜然”。大师讲知人先从自己下手,自己之所以所由所安。所以是所为,自己所为、所做的事情;所由是由来,由自己的意念来,自己的意念是为人还是为己,是公还是私?所安是自己所乐的事情,是乐于为善,还是安于自己的过恶?要从自己的心性上省察。自己的所为、所念、所乐“千停百当”,千停百当是都办妥了,没有过失了。
    千停百当这个成语,来自于朱子。蕅益大师年轻的时候,专攻儒家,大师十二岁就开始习儒,专读程朱理学,也受了程朱思想的影响,所以对佛法有偏见,写了好多篇辟佛论,攻击佛法的论述。后来到了十七岁,他醒悟了,知道自己错了,然后把这些文章都烧掉,一心学佛。因为他儒家的功底很好,学佛成就很快速,二十四岁就大彻大悟,后来成为佛家净土宗的祖师,莲宗第九祖,莲宗就是净土宗。大师的儒家功底深厚,他著的《四书解》把知见都圆融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偏激。千停百当出自于《朱子语类》,“圣人发愤便忘食,乐便忘忧,直是一刀两段,千了百当”。朱子讲的圣人专指孔子,也泛指一切圣人。孔子说自己“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发愤做什么?学习圣道,废寝忘食,把吃饭都忘了,他真正是专注,一心学道,发愤忘食,而且乐于道、乐于善,忘了一切的忧恼,乐就忘忧。说明只要一心向道,忧恼、杂念就会一刀两断,统统都斩除掉,心只向着道。真有这个境界,千了百当,什么事都办妥了,这个人不会有过恶了。他已经没有了作恶的妄念,更没有自私自利的考虑,所以圣人是一心为善,恶无从起,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114
发表于 2011-8-8 14:41:0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4:42 编辑

修德有功 性德方显
    蕅益大师讲,自己所为、所念、所乐都是乐于道、乐于善,一切的恶都改了,也就是自己分上的事情办妥了,自己已经成就了。我们自己成就了,就懂得观人了,别人的所为、所念、所乐,不难观察出来,自然就有“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的能力。所以这个能力不用去求,不用刻意去学,只需要把自己的毛病、习气、烦恼全部断除,一心向道,这个能力我们自然就有了,为什么?这是自性中本有的能力,不是外面学来的。所以君子但求诸己,只从自己分上下功夫,他没有一个心去观察别人。有心观察别人,这个心是妄念,是向外攀缘的心,就没有千停百当。停是什么?停止了,我们的心不再向外攀缘,止于至善。当是什么?完毕,我们的大学之道圆满了,何须再去别求什么事,别学什么能力?所以君子真的都是反求诸己,一味地学道,自然所有的能力具足,就是神通具足。神,在古时候跟圣的意思相通,神通就是圣人具备的能力,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能知人的智慧,当然也具足。这种具足,完全是自性性德显发出来的。自性好比一面镜子,镜子上现在有很多灰尘,照不到外面的景象,全部被灰尘蒙蔽住了。我们要把它擦干净,擦得很亮,镜子就能照了,照得清清楚楚。自己清净了,才有照见外面境界的能力。所以知人,哪里用学?自己的事情办妥了,自然知人。蕅益大师用磨镜做比喻,过去是以铜为镜,表面要磨得很光滑,才能够照见。这个能照的功能本来就有,只是现在表面不光滑,所以能照的功能显不出来。现在我们去磨它,磨就是修,修它,修谁?修自己,修身,所谓修德有功,性德方显。我们真正磨到有一天,把它全都磨平了,磨得很光滑、很明亮了,性德就显露出来了,它就能照了。用磨镜子来比喻君子只求自己修身,心绝不会往外去求人。所以知人的能力,我们不能有心求,只求自己修身,这就对了。自己身修好了,自然就有了知人的能力。
蕅益点睛 开显圣意
    蕅益大师处处给《论语》点睛,像画龙,最后点眼睛,把眼睛一点,龙就有神了,这部《论语点睛》就是如此。孔子讲的这些大道理,我们参看古注,能明白它的意思,对于这些名词术语,我们至少也能了解,意思能串起来,可是解得浅。譬如这一句讲知人的道理、知人的方法是什么?看他的所为,观他的所念,察他的所乐,安于、乐于做什么事,这是知人的方法。如果没有蕅益大师给我们点出来,我们的心很容易就往外去攀缘,用这个方法去观察别人,没想到其实孔子的本意是让我们观察自己,反求诸己,不是让我们向外,是让我们向内,这就是内圣,圣道往内去求。所以写批注的人,他自己的境界非常重要。如果我们的境界不够,用自己的意思去解圣人的意思,全解错了,都解成了自己的意思,就容易误导大众。蕅益大师给我们留下这部《四书解》,我们真的是非常欢喜、庆幸、感恩。蕅益大师在佛门也留下了《阿弥陀经要解》,被净土宗十三祖印光大师喻为“古佛再来为《弥陀经》批注,也不能超过其上”。换句话说,蕅益大师对《弥陀经》的批注,等于是古佛的批注了,蕅益大师的境界,就是古佛的境界。蕅益大师把《阿弥陀经》批注完后,再来批注《四书》,以古佛的境界来批注《四书》,所以若说孔子再来为《论语》做一个批注,也超过不了蕅益大师其上,这个说法也不为过,大师真正是把圣人的意思为我们开显出来。我们非常庆幸,能读到这么好的批注,千古的灯重新亮起来了,照耀了圣贤之路。
115
发表于 2011-8-8 14:47:2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4:48 编辑

第十一章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温习实践 常有新得
    这一章是讲如何学习。“温”,是温习。“故”,是已经学过的学问。“新”,是学过的而又有所新得的学问。譬如我们把已经读过的书,再加读诵、思维,就是古人讲的温书,温故;尚未读过的书,现在正在研读,以求了解书中所载的道理,这是知新。温故知新就是随时吸收新知,而又研究已得之学。新学的,必定是在已经学过的学问基础上再提升,不断地“温故而知新”,这是好学。如此好学,就可以为人师。朱子的《集注》里讲,“温,寻绎也”,“寻绎”是回顾和研究的意思。“故者,旧所闻”,过去所闻、所学的。“新者,今所得”,现在所得的。朱子讲“温故而知新”,有他的新颖之处,他说,“言学能时习旧闻,而每有新得,则所学在我,而其应不穷,故可以为人师。若夫记问之学,则无得于心,而所知有限,故学记讥其‘不足以为人师’,正与此意互相发也”。这是由温故来发明新的意思。“学能时习旧闻”,学了道理,能常常温习,习是温习,再深一步,习有练习、实践、落实的意思,就是把所学的,都运用到自己的日常工作生活,待人处事接物中,这叫“学能时习旧闻”。正如“学而篇第一章”讲的,“学而时习之”,就是温故的意思,不是只记在口上,口里能讲,还要真正入心,落实到自己的行为当中,自己就有新得了。果然能够把圣贤学问落实、运用到自己的待人处事接物当中,自己才有新得。这个新得就是自己有悟处,我们真正能够实证圣贤的道理,这个圣贤的道理,不只是圣贤人的境界,我们把它也转成自己的境界了。

力行真干 学有新得
    学问包括信、解、行、证四个阶段。首先我们要能相信,相信圣贤人所说的是真理,然后再去理解。如果只停留在信和解上,不能叫真实学问,这就是后面讲的“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真正真实的学问是什么?自己要去行、要真干。譬如圣贤教我们,“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我们真正落实到自己的心行上,真干,行有所得,就是朱子讲的每有新得。“得”是自己真正证得了,信解行证,证是什么?证明了,证明圣贤所说的是真的,自己真有体验。“则所学在我”,这个学才是实学,变成我自己真正的学问了,不是圣贤的学问,是我的学问。换句话说,我们不知不觉入圣贤之域。运用这些圣贤道理,“其应无穷”,在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方方面面,我们都能运用,都能发明圣贤之道,这种人才可以称为人师,我们才可以真正做他人的老师。朱子的这个见地很难得,不是说我在读圣贤的典籍,不断地温习、不断地背诵,这叫温故;不断地又新学一些知识,这叫知新,这个讲得浅。朱子悟到,温故知新是自己真正落实了圣贤学问,然后有了新得,这个新得的体验叫知新。知新从哪来?从温故得来,也就是自己真正学了之后,去实习、去真干,这才有新得,才有知新。朱子接着又从反面来加强这个论点,他说,“若夫记问之学,则无得于心”,什么叫“记问之学”?我们学习《论语》,这些字句都念得很熟,都能背诵,听讲之后,意思也能懂,甚至还能讲给别人听,但是自己都没做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没有“不亦说乎”的体验,只能叫记问之学,是自己记来的。我们博闻强记,记性好,记得多,不懂的就问、就听,但是它没有真正变成自己的存心、行为,只是停留在表面,所以叫记问之学,无得于心,心里没有真正的体验。
    我们的恩师对于记问之学,送了一个很好听的名称,叫儒学。你是学儒学的,学得也不错,《论语》能倒背如流,也能讲得头头是道,甚至讲得倾倒一片,但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烦烦恼恼。“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还是长戚戚,心里有很多忧虑烦恼。《大学》里讲,心里充满了好乐、忿懥、恐惧、忧患,心不得其正,身不得其修,家也不能齐。为什么家不能齐?《论语》学得很多了,可是夫妻间还常闹矛盾,跟父母、兄弟、儿女关系都处不好,家没齐。别人学圣贤之道,学得不亦说乎,我们学得不亦烦恼乎,怎么能说有得于心?那统统叫记问之学,搞儒学,不是学儒。儒学和学儒这两个字一调换,意义完全不一样。学儒是什么?真正向孔子学、向圣贤学,入他们的境界,我们真正得到不亦说乎。记问之学,所知有限,所学的只能叫知识。知识很丰富,读得多、记得多,但是都不是自己的,是孔子的、是圣贤人的,而且我们所知的很有限,有所知,就有所不知。圣贤之学,是圆融的学问,一通一切通。《论语》共四百九十二章,我们从这一章入手学到底,就通到自性了。通到自性,《大学》说的能明明德,我们的明德一明,统统都明了,那叫开悟。任何圣贤的道理,我们拿来马上就能懂得他的意思,就能跟人讲,讲得一点也没错。甚至拿世间任何一个学科的书籍给我们看,都能看得懂,一接触就明了,为什么?智慧现前,这是明德的作用。我们能明明德,这个作用大用无方,这时候就是无所不知了,真正是通达心性的学问。没通到自性,所知还是有限,有所知,有所不知,而且所不知的比所知的要多得太多。《礼记·学记》里,有一句话,“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这是警醒我们,记问之学不配做别人的老师,为什么?自己还没有通达。什么人有资格称为老师?通了自性了,开悟了,明明德了,他已经完成大学之道,这个人是圣人,他才能堪称人师。没达到这一点,都是学生,都是圣贤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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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8 14:56:2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4:56 编辑

学贵力行  志作人师
    学,贵在落实、贵在力行。力行,我们的下手处不要好高骛远,就用《弟子规》,这就是最好的起步。《论语·学而篇》第六章讲,“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弟子规》就用“学而篇”第六章,作为总纲领开解,从七科来开显,第一是孝,第二是悌,第三是谨,第四是信,第五是爱众,第六是亲仁,第七是学文,统统都是教我们落实的。我们真正这样去落实,才是真正的圣贤弟子,孔门弟子。我们学习圣贤的典籍,边学边做,学有新得,跟人分享,这还能勉强称为人师,因为我们温故而知新,真有所得。我们讲出来的不是记问之学,是自己真正在力行当中的体验,我们分享自己的体验、新得,但是这个人师不圆满,还在学习的阶段中。如果没有去力行,就不能叫人师,有一句好听的话,叫经师,能够讲解圣贤经典,讲解的也没错,我们可以写论文、写书,能被评上教授,这是经师。古人讲“经师易得,人师难求”,我们学习圣贤之道,从事圣贤教育的工作,不能只停留在经师的层面,要做人师,“学为人师,行为世范”。我们的学问要能堪称人师,必须力行才行,我们的行为能作为世间人的榜样、模范。《礼记·学记》里的“不足以为人师”,与“温故而知新”是互相发明,让我们从正反两方面去理解,什么才是师,师的最低标准就是温故而知新。我们把自己所学的道理,真正去力行,有新的体会,这叫知新,才可以为人师,这是孔子讲的最低标准,勉强可以称为老师、人师。如果我们没有力行,就不可以为人师,即使是学富五车,知识很广博,一切经都能背得滚瓜烂熟,讲解得天花乱坠,都不能称为师。为什么?没有所得,没有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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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8 15:04: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5:04 编辑

温故知新 不离心性
    蕅益大师注解说:“观心为温故。由观心故,圆解开发,得陀罗尼,为知新。盖天下莫故于心,亦莫新于心也。”大师讲的道理很深刻,“观心为温故”,一开篇就把孔子的意思拉到了心性上,真是处处指归心性。观心的心,可以叫真心,也可以叫妄心。真心是宇宙的本体,一切宇宙万物唯心所现,这个心是真心。真心无相,是空寂的,老子称为道,“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老子讲,道是宇宙的本体,可是大道无形,没有相,我们的六根没办法接触到,也就是眼这个根,看不到;耳这个根,听不到;鼻这个根,嗅不到;舌头这个根,尝不到;身体这个根,触摸不到;意这个根,意念想象不到。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都没办法缘到心性,所以称心性是无相的,是空寂,我们想不到,一想就已经落到妄心里面,妄心是动的,念头刚起就动了。妄心没办法体会、了解真心。
六祖大师讲这个心,叫自性,是同一件事。他说“何期自性,本自清净”,本来是清净的,“何期”就是想不到,真没想到,自性本自清净,就是无形无相,六根都缘不到;“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我们每个人统统具足自性;“何期自性,本不生灭”,它不生也不灭;“何期自性,本无动摇”,它从来没有动过,没有来,也没有去;“何期自性,能生万法”,万法是宇宙万物一切现象,都是心性所变现出来的。怎么变现的?一动就变现。这一动就是妄心起来了,妄心就现出相,所谓“唯心所现,唯识所变”,《华严经》里讲的。“所现”,是讲它的能力、功能。真心本性有能现的功能,但是它要有一个缘,这个缘是什么?妄心。妄心一动,它就能变,变现出境界。变的这个功能,还是源自真心。所变现的宇宙万物,说是真心变的也行,妄心变的也行,因为本来分不出真妄,真和妄是一不是二。从变现的能力上讲,是心性的能力,是真心,这是因。缘是妄心在动,一动就现相,因缘和合,可是又分不出真和妄,因为离了真就没有妄,离了能现的心性的这个功能,妄心也就没有了,没有作用了。离了妄,真也找不到,本自空寂,所以真妄和合、真妄不二。一切宇宙现象,都是真妄一起变现,所以《华严》讲“唯心所现,唯识所变”,识就是妄心,它变的。
    我们能真正观心、识,了解宇宙万物原来就是心识所变现,这叫温故。直截观宇宙的理体,原来是本自空寂的心性当中,忽然出现念头,这是妄心,念念相续,而产生宇宙万有的相续相。我们这样观心,“由观心故,圆解开发,得陀罗尼”,就能圆解,圆解什么?宇宙万有的道理。宇宙怎么来的?生命怎么来的?它往哪里去?这些统统都明了了,就是朱子讲的穷理。穷理是一切理都明白,也就是圆解。开发,开是开悟,发是发明。一切宇宙万有的真相,无一不晓,无所不知。“得陀罗尼”,陀罗尼是印度语,佛教用语,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叫能持,也可以翻成能遮。江谦先生的《补注》讲,“持善令不失,遮恶令不生也”,就是陀罗尼,我们的心念念都善,执持着善念,不令它失掉,就是孔子讲的择善固执,念念都是善念相续,昼夜常念善法,令诸善法念念增长,不容毫分不善间杂,就是持善令不失;陀罗尼又有能遮的意思,遮是遮止,遮恶令不生,对于恶法、恶念能够止住,不生恶,不去作恶,这是陀罗尼。心性起作用是性德,性德的流露是纯善,我们真正能够证入心性,圆解心性的道理,开发自性的性德,那么一切恶都永断,一切善都无穷尽地相续,蕅益大师说,这叫知新。又说“盖天下莫故于心,亦莫新于心”,故是已知的,已知的不离心性,未知的还是不离心性,一切法不离自性,心外无法,法外无心。所以讲温故,讲知新,都是不离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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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8 15:11:3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5:12 编辑

温故明心  知新为用
    江谦《补注》里讲,“温故者,明其不变之体。知新者,妙其随缘之用。温故是正念真如,知新是善行方便”。这个《补注》补得好。温故就是明心,不变之体就是心性,它本不动摇、本不生灭,这是不变。心体不变,温故就是明心见性。知新,证悟心性之体,便能有无穷妙用,能够随缘,随什么缘?随一切众生妄想分别执著的缘,而现无穷尽的境界,所以它能生万法,怎么生?随着缘来生,随着妄想分别执著,这都是妄心,随着妄心生,真心不变,不变而能随缘。随缘是从它的用上讲,不变是从它的体上讲,所生的万法是它的相,体、相、用都是不可思议。所以真正大彻大悟、明心见性的人,他能够于一切法不起心不动念,而能变应万物,这就是随缘妙用。温故就是正念真如,证得真如的理体,念念不离自性,叫正念真如。知新是善行方便,能够随缘,跟一切众生接触往来,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应以什么身得度,就能现什么身而为说法,无穷的方便,这叫知新。蕅益大师把孔子的温故知新,提到心性的高度,达到这种境界才可以为人师,这个师是天人师,天上地上都尊他为老师,三界至尊,在佛教里有一个尊号就叫佛,佛陀,所以佛陀叫大师。为什么?他证悟了心性,他有无穷的随缘妙用。
    学圣学贤的境界,我们要知道,它有一个至极圆满的境界,这是我们的目标。具体的下手处,还是要按部就班,按照次第,而不能一步登天。一步登天,好高骛远,就是什么?嘴上能说放下妄想分别执著,能证心性,可是日常生活中连《弟子规》都没做到,充满了妄想分别执著,这种人充其量叫搞佛学,不是学佛。学佛就是放下,明心见性其实就是从放下的功夫、从一步步笃行的功夫中得来。所谓“口中步步空,行来步步有”。心性是本有的,现在我们的心性不起作用,得不到随缘妙用,虽然它不起作用,但是它还在,它没有一刻消失,它本不动摇、本不生灭。所以释迦牟尼佛成道之后,在《华严经》里讲,“奇哉!奇哉!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他叹奇,奇妙。一切众生包括你,包括我,包括他,都有如来的智慧德相。如来智慧圆满、德能圆满、相好圆满,德能和相好是福报,福报和智慧都是圆满的,但是现在为什么显现不出来?因为有妄想执著,这里没讲分别,但是分别含在其中。妄想分别执著本来没有,现在要把它放下,能不能放下?决定能,它本来没有。本来有的,说不能放下,那还说得过去;本来没有的,就一定能放下。释迦牟尼佛一下子就把妄想分别执著统统放下了,他的心性就圆满证得,也就是他“温故”一下子就做到了,“知新”立刻就圆满,心性全体显现,大用无方,随缘妙用,善行方便,统统圆满。我们的根性比他差,不能一下子全部放下,佛告诉我们一步步来,先从断执著开始,执著就是非得怎么样,有很强的个性,要控制、要占有、要支配,这些念头是执著。执著里面分善分恶,我们先要放下恶,断恶修善,把自己的毛病习气统统改过来,放下自私自利、放下名闻利养、放下五欲六尘的享受、放下贪嗔痴慢,这是断恶,断恶就是修善。把恶断除掉了,就执著到善上,择善固执。
    接下来把善也要放下,如果我们又执著善,就不能提升,充其量称为世间的君子,可是真正圣贤的标准没达到,要把善的念头也放下,不执著了。怎样才能放下善的执著?为善而没有善的念头。为善是应该的,本来就应该做的,不会觉得我在做善,谁在得我的好处,我在布施什么东西给别人,这些念头统统放下,就是不执著善而去行善。然后再把分别断掉。执著淡了,要把善的分别放下,是非、善恶、好丑都放下,善恶皆善,好丑皆好,人人是好人,事事是好事,日日是好日,时时是好时。没有好坏,都好,顺境、逆境皆是善,心里没有分别执著的念头。进而再提升,把起心动念都放下,境界现前的时候,保持我们的念头不动,这个功夫就很高,我们凡人达不到。凡人见到境界现前,怎么能不动念头?譬如,把这本书拿给你看,你见到了,肯定动念头,一动念头就是妄想。见到这本书,立刻起个念头,是本《论语》书,分别了,然后《论语》是好书,分别又强烈了,有了好丑、善恶,有好的肯定有坏的,有善的一定就有恶的,这就是分别。再往下,这是好书,我要好好地看,我要认真地学,我很喜爱这本好书,这就是执著。但是这个执著是善的,能够这样做,是世间善人,是君子,总比执著恶的好,总比喜欢恶的书要好。妄想分别执著是这么来的。江谦先生讲,“温故者,明其不变之体”,这是念头不动,见到书来了,就像镜子一样,用心如镜,照得清清楚楚,但是没有念头,把书拿走了,又保持原来的清净。照的时候,镜子有没有起妄想分别执著,认为这是书?没有。书拿走之后,镜子没有留下任何印象,所以才有随缘妙用。温故而知新,我们到了这样的一个层次,可谓圆满,上头没有了,最圆满、最至极的学问,我们就成了大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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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8 15:17: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5:17 编辑

第十二章  子曰。君子不器。
性德圆满 才艺无穷
    朱子解释说,“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非特为一才一艺而已”。“器”,就是我们使用的这些器皿、器具,一个器具只有一个用途,不能多用,“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所谓一器一用,不能互相融通。譬如,饭碗不能当饭锅,饭碗是盛饭的,饭锅是煮饭的,饭锅也不能当饭碗,器具只有特定的用途,不能相通。孔子用“器”做比喻,说“君子不器”,君子不会像器具那样,只有一种用途。“成德之士”就是君子,君子已经成就了德行学问,他能够“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也就是他证得体了,究竟地来讲,用蕅益大师的话来说,他已经证得自性,圆解开发,得陀罗尼,他证得了不变之体,就是心性。“具”是圆满,证得心性,已经圆满了。所以他的用,用途、作用,周遍法界,遍一切处,在任何的条件下、任何的环境中,都能够有妙用,这就是不变随缘,证得不变之体,就有随缘的妙用。他不是只有一才一艺,只有一种才华、一种技艺,他的才华、技艺无有穷尽。这些才华技艺,全是性德流露。证得自性之体,性德圆满现前,这叫大用无方。
雪公行谊 大用无方
    雪公老人的《讲要》里,有一段话非常好,他说,“君子不器者,君子之学,不像器具那样限于一种功用。而是有大事时,即作大事,有小事时,即作小事。凡有利于大众之事,皆可为之。无论大小事,皆是尽心尽力而为。是以君子求学,不以一器自限,而须博学多闻。虽然博学多闻,犹不以器自许,而志于形器以上的道。有道便是君子儒”。我们认为,这也是雪公自己力行圣道的心得,如果不是真力行,讲不出来。雪公老人,李炳南老先生,我们恩师的老师,他做到了君子不器。他学儒,通儒;学佛,通佛;学诗,诗也写得特别好;他的毛笔字书法,相当有功力;他还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中医,医术很高明,真是样样都通。我们不能单说他是学儒的,也不能单说他是学佛的,也不能单说他是中医,也不能单说他是诗人,不能用一种功用来说明他。他不是一个器具那样,只有一种功用,他做什么都通,都做到最优秀,这是君子的真实学问。有大事来的时候,他就能做大事;做小事时,他也能把小事做得很好。李炳老在过去建立了台中莲社,教化学佛弟子。他办了大专佛学讲座,自己是大学的教授,又是奉祀官府的主任秘书。奉祀官府,是国家办的弘扬儒学的机构,当时是孔子的第七十八代传人孔德成先生做的领导,李炳老是主任秘书。同时他还办慈善医院、幼儿园,办了很多大事,都做得很好。李炳老还培养讲经说法的儒学、佛学人才,那是人才济济,我们的恩师就是他的高足,还有徐醒民老师、周家麟老师,都是儒门的大德,都出自于他的门下。
    李炳老做小事也做得很好。我曾经到台中,参拜他老人家过去的住处,在台中莲社有一个纪念馆,展览了他生前用过的衣物,发现他的那些内衣、袜子,都打了很多补丁,那些补丁都补得特别好,穿在里面,外面看不出来。我们能想象出来,他当时多么的节俭,真是惜福!他自己补,补袜子都补得方方正正,做得非常好,就是做小事,也做得优秀。李炳老住的小房间,我也去瞻仰过,要上一段楼梯,很小的一个空间,是在台中莲社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椅子、一盏台灯,非常简单的生活。李炳老有一首诗说,“未改心肠热,全怜暗路人;但能光照远,不惜自焚身”,这是用蜡烛来自喻,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众生,奉献给社会,奉献给圣贤教育的事业。这首诗是他一生的写照,他像蜡烛一样,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凡是有利于大众的事情,他都做,印经典、教课、弘法、为人看病,他皆可为之,而且样样都精通,所以他当时非常忙,自己一天只吃一顿饭,日中一食,“不为自己求安乐,但愿众生得离苦”。无论大小事,李炳老都是尽心尽力而为,这个尽心尽力,源自他的诚敬心,所以做每一件事都是一丝不茍,这是真君子。他的学问是真学问,君子不器!所以君子求学,不能以一器自限,不能只追求做一种用途,把自己限制在这里面。我们想到现今的高等教育,培养的是什么?培养的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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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8 15:24: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yanget 于 2011-8-8 15:24 编辑

君子之儒 不以器限
    我过去在大学里教书,在美国大学教了四年,在澳洲大学教了四年,在中国、在台湾大学也都有任职,现在我都退休了。过去的这些教学经历,让我很深刻地感到,现代的大学是什么教育?只培养人一种用途,它是一个技术、知识的传习所。这个大学跟四书里讲的《大学》,完全是两码事。四书里讲的《大学》是什么?大人之学,圣人之学,那是君子实学,培养出来的是君子,是圣贤,君子不器,他做什么都能通,做什么都优秀。在古代,考科举都是考什么?四书五经。看你读通了没有?过去的读书人没有学那么多学科,什么数学、物理、化学、英语、历史、地理,没有这么多分科,就学一个文科,文史。以四书为最主要的教材,科举的考试也是围绕四书。考上举人、进士后,他就能做官,做官样样都得懂,这是百姓的父母官,什么都得会。学位过去有秀才、举人、进士,进士是以前的最高学位。秀才不算功名,进士和举人才是功名。古人弱冠及第的很多,弱冠是不到二十岁,还没有行冠礼,还没成人,就考上了进士,进士叫及第。考上进士后,朝廷给他一个官职,让他到一个地方去治理,他就能治理得井井有条,为什么?他开智慧了,他所学的是实学,所以他做什么像什么。不像现在,一般读到博士,平均年龄也有三十岁,拿到博士学位出来,给他一个官职做,也必能治理得很好,因为他只有一个专科,学的是专业,其它的不懂。譬如,学数学的,他就只懂数学;学化学的,就专搞化学;学医科的,只懂医科,这一科虽然学得很专,但是没通透,为什么没通透?没入心性,所学的只是知识、技术。所以现在的大学,说它只是培养器的人才,这不为过,不是培养君子的人才,君子是不器。这给我们一个深刻的思考。
    真正要成就君子,君子要有很高的德行,这是根,才艺是枝叶花果。就像一棵树,它的根扎得深,长出来的树干就粗壮,枝叶就繁茂,结的花果就漂亮,而且它的生命力极强。如果我们只追求枝叶花果,就好像什么?瓶中没有根的花,只能给人观赏,而且不耐久。雪公老人讲,“君子求学,不以一器自限”,君子不限制自己只搞一科,而能博学多闻,才艺广泛,君子不以器自诩,而博学多闻也一定要有深厚的德行根基。譬如李炳老,不能说他是诗人,不能说他是国学大师,也不能说他是老中医,或者是大学教授,讲一个名号就把他限制住了,他不止这些,他自己也不会以此自诩,他是什么?志于形器之上的道,他的志向在道。道是形而上,无形的,器是形而下,有形的,他志在道。道体得到了,它的相用无边。所以中国传统的学问,是通往心性的学问,这是实学,培养的人是有道君子,称为君子儒。孔子在《论语》里讲,“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我们要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小人儒是他也学儒,可是他变成一个器了,比方说,通过学儒,他变成了一个学者,其他都不会,请他治国,他不懂;经营企业,他也不懂,这是小人儒。君子儒是什么?不器,样样都通,所以孔子希望我们学君子儒。学君子儒,要成为君子,“君子先慎乎德”,《大学》里讲,先从德行下手。《论语》里论君子的篇章非常多,教导我们怎么成为君子,这一章也是如此,学了一定要去落实。“君子不器”是教我们不能把自己固定下来,要有好学的心,要博学。但是在博学之前,一定要专精,一门深入,长时薰修,有这个过程,才能通达心性,我们才能开智慧。智慧一开,就能博学了。所以没开智慧之前,不能博学,因为什么?学得太广泛,心就乱了。心一乱,学得就不深刻,学得就肤浅,所知就有限,不能通达心性,而且很容易生傲慢心,诚敬心就没有了,所以先从专一下手。《三字经》里讲,“教之道,贵以专”,先要专,然后才能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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