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盼万盼,学院国庆联欢会的节目申请单终于分发下来了,哈哈,我大显身手的时机,我以最快的速度填好选单,并庄严地交到班干部手中,我选的歌曲是“非洲梦”,一首“魔岩三杰”时代的摇滚歌曲,我当时超级崇拜歌手何勇,94年香港红勘“中国摇滚新势力”演唱会的光盘被我保留到现在,那是中国大陆音乐最为鼎盛的时期,这首歌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国歌,甚至要强于国歌——国歌可以让我更爱国,但不能帮助我泡妞。 不过,我或许是被龌龊的杂念冲昏了头脑,我忘记了这是所军校。我的泡妞工具第一轮会审就被刷了下来。并且,试唱时我穿着何勇标志性的蓝色海军衫,并为了摇滚的效果头上扎上了红布条,我的精品造型竟然被室友现场拍照并广为流传。“帅”,是我渴望得到的评价,可众口一词——“傻!” 一干严重缺乏艺术细胞的同志! 学院为了晚会的整体节目质量,除了报名以外,官方也策划了一些节目,“瘦猴”,也就是昆子,竟然被选入一个集体民族舞的节目编排中,而且,还是里面最扎眼的那个,领舞!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倒好,本来我准备秀我的绝活儿,可让人家秀给我看! 学院里有一个舞厅,本来仅在周末开放,现在为了准备晚会,每天晚上成了这些艺术家们展现自己的舞台。不就是表演节目吗?洒家还不乐意演呢,放在古代不还是一个戏子,咱不稀罕。 吃不住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其实应该被推广使用,尤其是在心理学临床上,最起码,这种方式能让我宽心不少,我的郁闷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天的大锅饭吃完后我都必须多走上两圈,因为没有一点油水,每次肚子都吃的很涨才行,很自然的就走到了舞厅门口。正想进去,一兵哥哥拦住了:“嘿,说你呐,瞅什么瞅?严禁谈恋爱!” 我刚刚调节好的心情又被一棍子打没了,我没好气的说:“专门看你行不行?你这寸头真性感!”兵哥哥也不含糊,“节目单上有你就进,没你我可就叫警卫连了。” 这我怕。我们军校里警卫连是最牛的,相当于社会上的公安,收拾个人不需要理由的,把人打残也没地儿报案。于是,我就靠在门边一棵大树上,点上一支烟,对那兵哥哥说:“我在这儿思考人生可以吗?” 刚抽上两口,却见昆子与几个女生唧唧喳喳地过来了,我立即调整造型,嘴角挂上迷死人的微笑盯着她。或许是被我盯得很不自在,昆子索性走了过来:“你找我?”我当然知道一个男人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示弱,也绝不能见色腿软,我皱起眉头,吐出一个烟圈,嘴角再度浮起迷死人的微笑:“我想知道艺术能被一个心胸狭窄的人诠释成什么样子。” “切!”我没想到引起来一群女生的集体反应。然后风中传来了一阵耳语:“昆子,你怎么认识那种痞子?……” 兵哥哥斜眼看着我,一脸坏笑。 斗嘴归斗嘴,昆子跳舞还真不是盖的,看了半天,舞蹈表现的意思我也弄明白了,就是军队传统的那一套,什么兵哥哥要出征保卫边疆,情妹妹眼泪哒哒地送行什么的。一群男的怎么看怎么傻冒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要为祖国献身的表情,目光凝视远方……,和平年代还搞这个干嘛呀,想不通。一帮情妹妹都是村姑打扮,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几乎所有这种题材的文艺节目必须以农民兄弟为造型呢?昆子就演那个唯一穿红棉袄的情妹妹,表情痛不欲生。不得不承认,女生在表演上就是比男的有天赋,一都市女孩儿摇身一变就是活脱脱的村里大妹子。 想着想着,我靠在树上竟然睡着了…… “喂,喂,醒醒……”,我睁开眼睛,村里大妹子就站在我面前,“先擦口水!”我低头一看,我领子上竟然有哈拉子,真是出糗,我最近的造型训练看来都要毁于一旦。我涨红着脸接过她递的纸巾,一边擦一边琢磨怎么挽回劣势,她又说话了:“你这人虽然痞点,但对偶像还挺忠诚的。”倒,敢情她认为我是坚持看她的深情表演而累的睡着的。 军校里面有三种人,一种是军官、教员,这是地位最高的一类;第二种是军人,警卫连、教练营等属于此类;第三类是我们这种学员,极其没有地位,因为都是学生蛋子,很被人瞧不起,要权力没有,玩打架更不是警卫连的对手,甚至学院举行足球、篮球比赛垫底的也总是我们的球队。 不过,我们拥有稀缺资源,就是美女多,尤其是我所在的系,英语系,更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仅有37名男生,其他200多人清一色小女子。由于富家女、高干子弟多的缘故,大多模样俊俏。不象隔壁电子系,狼多羊少,就那么仅有的几只可怜的小羊,都还长的不会让人产生邪念。 老天很公平,当你享受某些优待的时候,就得面对一些别人可以不去面对的事情。 “抓色狼呀……”,已经是凌晨1点了,突然从对面女生寝室楼传来叫声,顿时几栋楼灯火通明。二话不说,套上大裤衩,我与淫龙等几个哥们打着赤膊操起小板凳就冲了过去。原来,女生寝室楼一层的厕所里暗处蹲了两个当兵的,专等晚上女生上厕所时偷窥,一般人真还不容易注意到。他奶奶的,一层是我们系女生大本营,竟然欺负到自家的二亩三分地上了。我与淫龙操着板凳就劈头盖脑的打,突然,一阵脚步噪杂声,两个兵的战友也跑过来救援来了,足足近20号人,都拎着家伙。我们这些学生蛋子们顿时都有点胆怯,都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些兵中一个大块头站在那里开始吼:“都谁打的,给我站出来,人家巡夜也被打?” 奶奶的,巡夜有巡到女生厕所的吗?这明摆着是颠倒黑白。早就风传女生寝室总丢内衣,原来都是这些无聊混蛋折腾的。 我仗着玩过几年散打,高中时代也曾是街头一霸,自认身手不错,便很牛比的站了出来:“我打的就是这龌龊人,怎么着?” 估计大块头也没料到学生蛋子敢闹革命了,犹豫了一下,马上又提高嗓门:“你小子有种是不是?咱们练练?” 我求之不得。如果是打群架,就我们这边的这些知识分子,只会念英文折磨人家感官系统,单挑可是我拿手好戏。 不出半分钟,事态的发展就和我的预期达成一致,给我鼓掌的也有,点烟的也有,淫龙甚至开始给我捶背,大块头被搀回去。我的拳头可以生劈两块砖,有他受得了。我注意到人群中昆子的眼神,很复杂,不过我相信,如果换算成文字,肯定全是褒义词。 第二天指导员点我名去他办公室谈话,众兄弟都在担心,毕竟是军校,打架斗殴不是闹着玩的,也都尾随在后,办公室外窗户上贴满了人头。 “你小子敢情来上学就是找事来了?” 好听话还得说,咱不能这时候硬着干呀:“指导员,我错了。我上学是为了报效国家,报销祖国,为四个现代化早日实现而献身!” “得了,你别给我来这套了。”指导员递给我一只烟,八成还是我送给他,我可不上当,立即来一个立正:“指导员,我不抽烟,身体健康才能更好地为祖国献身!” 啪的一声,指导员一个巴掌就抽到了我脑勺上,“接着烟!”他还真当真了。指导员表情突然开始180度大转弯,两只小眼眯成了缝,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能打的,那帮坏小子早就该揍了,上一届就有个女生被欺负的要死要活的,他们连长后台很硬,我也不好往上面说,这样吧,这方面有事我罩着,再打人下手不能狠了,让他们害怕,别来我们这个院儿胡闹就行了。” 敢情我是被招安了,成了官方的护花使者。窗外的众兄弟开始一阵子鬼哭狼嚎,热烈鼓掌!不过经过这件事情,我们还真的在学院抬起头了,谁说秀才百无一用?那是咱们没出手。淫龙由于动手时冲的靠前,也算英雄,肥猪立即摇身一变成了干材,两人进展飞快。此事带给我个人的直接好处就是每天我的热水瓶总有人帮我打满。占山为王的时代来临了。好象还差点什么,对了,缺了一个压债夫人。 昆子不在对我敌视了。我妈倒也厉害,选了这么好的时间把我带到人间。打架风波几天后的周末,便是我的生日,我便有了很好的借口约昆子吃饭。这种借口往往令受邀请方盛情难却。 在一个我认为非常有情调的大排挡(我只喜欢大排挡,甚至本人经营过比萨店,但大排挡才是我心目中最有情调的地方),我美丽的昆子款款地坐到我的对面。我忍不住开始吹嘘我的详细战斗过程,少年时代的武侠小说没有白看,匹夫之勇都被我冠上了各种招数名词,一时间,我只恨为什么李小龙英年早逝,没机会和他过招。 不料昆子好象对这些一点兴趣也没有,她问:“你信中说你从小受到艺术的熏陶,你擅长什么乐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五线谱为什么弯弯曲曲的,别提乐器了。但我这人面子第一,抬头看着远方,眼睛中发散着艺术的光辉,抬起我的手放到嘴边,模仿乐器,嘴里轻声哼着凯利·金的“回家”,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萨克斯,每次当我吹起,我就陷入了无尽的遐思。” “哈哈,”昆子笑的捂着肚皮,“你到底会不会呀,你那造型是吹横笛的!” 是吗?真的是吗?有区别吗?搞不好我又出糗了…… 待续—— 第四章:吹响革命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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