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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腊月飞雪 - 

[转帖]原谅我不能嫁给你,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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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4:52:0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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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他父母的一瞬,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脑子里一片凌乱。
   他的继母为什么看上去这样面熟?不仅是面熟,而且我敢肯定和她打过交道,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她很瘦削,颧骨很高,发型很独特,高高盘起在头顶,现在很少看到这种发型了,这是九十年代中期流行的式样。最明显的特征是嘴角有一颗很大的黑痣,也正是因为这颗痣让我觉得她很面熟,可绞尽脑汁地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而他的父亲看起来很高大威武,神情很冷峻。看外表和他的继母一点也不般配。可能是他喜欢她的年轻吧。
   过了一会我才回过神来,慌作一团地和他们打招呼。可因为紧张,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们。
   叫伯父伯母?显然不合适。虽然从外表看他们足以当我的长辈,但毕竟年龄上我并不比他们年轻多少。
   不可能叫萧师傅和萧师娘吧?那我把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
   一时情急,我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好随便点了点头,说了句,“你们好!”像迎接宾客似的语气,自己也感觉很不真诚。
   他的父亲很礼貌地对我笑笑,让我随意。
   他的继母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两眼,然后去了卫生间。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亦臣带我到客厅沙发上坐着,递给我一本杂志。我扫了一眼,是《知音》。
   他悄悄在我耳边说,“别生气哦,我继母是那样的,好像从来就不会笑,也不知怎么的。我给她取个外号叫‘冷面杀手’,意思是,她不用刀也能把人杀死。不过她心肠不坏的。”
   “哪有生气啊,你也把我看得太小气了点。”我勉强地笑了笑。
   “那好,走,吃饭去。”他拉我起来。
   桌上摆了很丰盛的菜肴。但大多是熟菜。我平时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熟菜了,总觉得不太卫生。
   他们一家人很是和谐,有说有笑的。
   我坐在那里不知从何下手。亦婷倒是热情,不停地帮我挑菜。
   “姐,这甜皮鸭好吃,凉拌毛肚也不错。快吃。吃完我们上街玩去。”
   片刻之后,碗里就堆满了菜。可全是我不爱吃的熟菜。为了面子,还是硬着头皮一咕脑全部吃完了,胃里差点没泛酸。
   亦婷母亲白了她一眼,说“人家自己喜欢吃什么自己挑,要你动手。”
   亦臣父亲笑容亲切。埋怨地看着他的妻子,“怎么这样说呢,人家小阮第一次来我们家,亦婷帮着挑菜是对了的。”
   亦婷男友不说话,闷着头吃饭。
   亦臣在一旁打圆场。“吃饭出声不利于消化。哎,大家吃完饭再来慢慢说好不好?”
   他的话说完,顿时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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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我主动收拾碗筷准备去洗碗,被亦婷阻止了。
   她挽着我去了阳台,让我去看他们家种的花花草草。走的时候不忘大声叮嘱男友,“哎,碗洗干净点,少放点洗洁精。”
   我很奇怪他们家都是做生意的,哪有人会有闲心养花。亦婷说,这些花都是她男朋友的杰作。他是教师,老家在外地,平时住在这里,下班回来没事就爱打理家务,然后就是照顾花草。
   女人有时真是矛盾,亦婷明明是个物质女孩,可她选择的对象却是清贫的教师。
   看来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的,也难怪这世间没有人会觉得自己过得真正幸福。
   而亦婷对我突如其来的热情,也让我想起那句话,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如果她没从我身上得到好处,她还会对我这般友好吗?
   看来人要想达到什么目的,不得不付出一点代价。
   但我很耻于自己付出的是金钱的代价,由此而得到了一点虚假的热情和尊重。
   很想和亦臣有单独相处的时间,可一直被亦婷缠着不放,连和亦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在阳台心不在焉地聊了半天。陆续知道了她家里发生的一些事,还有她平时的一些生活方式。
   她的话很多,基本容不得我插嘴。我静静地听她说,偶尔笑着附和。
   过了一会,她又兴冲冲地去和亦臣说,“哥,我带姐出去逛逛,你就自己在家好好休养吧,别怪我,谁让我这么喜欢姐姐呢。嘿嘿。”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假的喜欢我。不过倒是让亦臣很高兴,他笑眯眯地冲我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让我随她去。
   让她一路挽着,我们徙步去了闹市区。
   让我不解的是,她神秘兮兮地对说我,“姐,我带你去见个人,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我愣愣地看着她。“谁呀,难不成你的朋友我还认识?”
   “保密,一会你就知道了。到时候眼珠子别掉出来了哦。”
   她对我做了个鬼脸。
   会是谁呢?这小姑娘名堂真多。还不得不佩服她,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越来越好了,就像是真的两姐妹。一点也没有了生疏感。
   一路上,她见什么新鲜总要停下去凑凑热闹。要不就买两串街边的烧烤往嘴里送,煎炸的臭豆腐拿在手上。也不知道她怎么吞得下去,还边说边馋我说,“哎,香得很,要不要尝尝?”
   我连忙摆手说,“算了算了,你自己吃吧。”别说吃了,我闻到臭豆腐的味道就想吐。
   吃完东西她又去看化妆品,全是一些国产品牌。什么玉兰油啊,柏纷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彩妆。
   不过她皮肤天生就好,不用化妆品也漂亮。当然用一点就更漂亮了。
   亦婷面孔唯一的缺点就是,眼睛太小了。男人眼睛小有神韵,女人眼睛小就无光采了。这使得她的脸盘看上去大了一点,整体感觉没有立体感。不过倒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我弱弱地问她为什么不去割双眼皮。
   她笑笑说,“还不是那小子,不要我去割,怕是感染,还说就喜欢我这样的眼睛,可爱,自然。”
   我听了心里一颤,原来女人外表再怎么尖利,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总还是会有妥协的。
   脚都走酸了,还没见到她所说的那个人。
   我忍不住再次问她,“你到底说的是谁呀?”
   “马上就看见了,你看,不就在前面吗?”她指向不远处一家精品女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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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4:56:0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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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这家女装店格调还算高雅,装饰比较豪华。想必里面的衣服价格不菲。
   我不自觉地摸摸了提包,心里默默计算荷包里还剩下多少钱。
   仔细一算,我不由得头冒冷汗。大概就只剩下四五百块钱够我支配了吧。
   万一她拉着我去试衣服怎么办?她起哄让我买下我好意思拒绝吗?
   这可如何是好?
   没办法,只好横下心了。大不了死撑着不试,就说衣服风格不适合我。
   我尽量想让她不去这家服装店,最好转移一家中低档店面,那样还能应付一下。
   于是我试着问她,“你平时都上这种店买衣服吗?”
   “也不一定,大多还是去‘九龙’买,咱又不是高收入人群,常进这种店受得了啊?”她边啃红甘庶边说,口水也不小心喷到我脸上。真不知她胃口怎么这么好,吃东西没个完。
   “那你今天想通了啊,这家店衣服不便宜哦。”说出这话我都感到脸红,以前从没这样丢脸过。
   “怕啥呀,横起心来买,大不了吃一个月方便面。呵呵。再说了,又不是只冲着衣服去的,不是说带你去见个人嘛!”
   她丢了手里的甘庶头,用纸巾将嘴随便抹了一下,嘴角周围看上去粘乎乎的,唇膏也变了颜色。
   此时我倒没有什么兴趣看她所指的那个人了。关我什么事呢?她认识的人我又不认识,我最关注的是一会怎么避免囊中羞涩的尴尬。
   我都不知道磨蹭了多久才到那家精品店。
   玻璃门一开,里面的环境真是舒服。整间店全是实木装饰,空间色调柔和,灯光温馨写意。
   认真打量衣服的品牌。这家店基本卖的都是韩国风味的女装,以ab.f.z(艾芙杰)为主。
   这种品牌算不上最高档次的衣服,至多算是中高档吧,但对于普通收入的人来说还是消费不起。质地稍好一点的就要上千。
   我假装漫不经心地看,然后对亦婷说,“不好看,走吧。”
   她拉着我往收银台走,这间店面面积不小,收银台的位置在最里面。
   我只好无奈地跟随她的脚步。
   到了收银台,她伏在我耳边说,“你看,那女的是谁?”
   我目光散漫地看了看。“谁呀?”说完突然看见一个埋着头整理票据的女孩,有点面熟。
   呀,是佳星啊!
   我连忙拉着亦婷想离开这里。
   钱钟书先生说过一句话,情敌之间的思念有时比情人之间的还多。我们之间虽然没这么夸张,但平时倒还是常常想起她,当然还有林婉。但这种思念是一种很畸形的思念,充满了忌妒与愤怒,在特定的时候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
   当然,现在只有她才有爆发的资格,因为在她面前,我是不光彩的角色。就像林婉在我面前一样。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我可不能保证一会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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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4:58:2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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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佳星,我倒没觉得有什么眼红,反倒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的确是靓女,以她的长相和穿着走在街上回头率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没问题。
   还是春天的季节,她便早早地穿上了露胸透视的衣服,看上去相当惹火。别说是男人了,连我这个同性看得也目不转睛。幸好她埋头苦干没看见我的表情,要不然可糗大了。
   再悄悄看看自己。一身保守的浅紫套装,虽然算得上是名牌货,可始终少了那么一种青春的气息。看起来有点沉闷。
   年轻就是本钱,年轻就是美丽,我不由得羡慕起她来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倒还没忌妒的心理。佳星虽然漂亮,可始终缺少一种气质,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
   漂亮可以靠人为修饰,而气质是与生俱来的。这与她从小生长的环境与教育有关。佳星的气质在我看来稍显媚俗和单薄。
   趁她还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继续拉着亦婷往门外走。
   可亦婷不但不走,但大声喊了一声,“沈佳星!”语气咄咄逼人。
   佳星一惊,立即抬起来头。“是你?有事吗?”
   可能她根本没看到我,因为我侧着身子,所以她的表现较为平静。
   “没什么事,就是来转转,顺便照顾一下你的生意,让你月底好多提点成啊,现在打工也不容易,有些人嘴皮子磨破了也卖不出去一件衣服,到月底就领那么一点保底工资,惨啊!”
   亦婷昂着头,骄傲地说出了那番话。“顾客是上帝”这句话只不过是商家用来安慰欺骗消费者的,这会她倒好像真的成了上帝,样子看起来高高在上。
   “呵呵,那我得感谢你的好意啊,随便挑吧,最近上了一些新货,不贵,也就一两千吧,很适合你,好像专门为你设计似的,你今天不买实在太可惜了,要后悔一辈子的!”
   她起身向我们走来。身上飘散着迷人的香水味。
   可当她走到我面前时,瞬间停下了脚步。我往后退了一步。
   她认真地审视我,随即沉下脸来。刚才的笑容消失无影,尽管刚才的笑容是那样牵强和做作。
   “怎么?你们两个人一起来的?”她的眼睛直视着我,充满了怒火。
   “是啊,这是我姐呢,她来看我哥啊,哎,你看,我这包好看吗?是我姐送我的,正品哦,你可是对这牌子的包包梦寐以求啊!要不我借你用几天吧?”
   亦婷的口吻也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显是火上浇油嘛!
   “哟,真好上啦?看样子你们一家人满意得很啊,怎么?你哥傍到富婆你也跟着沾光啦?”
   佳星的语气不无讽刺。
   “是又怎么样,总比有些下岗工人的女儿强吧,成天不学好,跟流氓鬼混,害我哥差点没命,你说,我们家喜欢哪种女人呢?总不会喜欢这种女人吧?”
   亦婷也不服输,和佳星顶起来。
   “你......不和你鬼扯,有本事你也找个有钱男人啊,还不是守着个穷鬼,我看你一家人是穷疯了,见到有钱女人就不放手,有点出息吧!”
   佳星从我身旁走过,故意用手臂使劲碰了我一下。
   “你就忌妒吧,我哥不喜欢你了,你当然气不过,你爱说啥说啥,不和你计较!”亦婷轻松地笑着说。真佩服她的心态,不急不燥的。
   “姐,不理她,走,我们选衣服去,今天放开手来买,让她开开眼界!顺便给你说,我只带了几百块钱,可能不够,一会你先借我,我回家还你。嘿嘿。”
   她拉着我去挑衣服。
   我心急如焚。钱?没钱怎么买?
   现在不仅是买衣服的问题了,是面子,我的面子,亦婷的面子,在佳星面前没有了面子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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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5:01:5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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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真有种“一分钱逼死英雄汉”的感觉。钱,在我们看来很庸俗的东西,有些时候却不得不为它所屈服。
   亦婷期待的笑脸,佳星轻蔑的表情,让我有了莫大的压力。为了让自己的尊严得到保证,为了让亦婷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为了让佳星的仇恨不再漫延,我必须用钱来收拾这样的残局。
   可我身上的钱能做什么呢?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到,还能为我买来皆大欢喜的结局?
   在佳星的鼓动下,亦婷连试了好几套漂亮的衣服,连说满意满意,并一再要求我试另外几款。
   我哪有心思试衣服,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让自己暂时逃避的办法。
   在亦婷进了试衣间以后,外面就剩下我和佳星,场面更加尴尬,我头也不敢抬地站在那里,任她用复杂的眼神打量我。
   我像是一个落难的公主,从前的骄傲清高不见了,身上所笼罩的光环暗淡了。心里一阵悲凉,原来我所谓的个性,所谓的高雅,全都是靠金钱在维系着。
   倘若我没有了金钱,没有了地位,我又与那些平常居家妇女有何区别?
   但是现在,我必须要重新找回我的自信,尽管这样的自信是如此自欺欺人。
   可身上所有的卡全被丈夫控制,他美其名曰;为了让我体验生活。
   我还能有什么周全的办法让自己渡过眼前的难关呢?
   心浮气躁地往门外张望,希望有救星的突然降临。可我知道那不过是痴心妄想。
   佳星身上浓浓的香水味呛得我差点没咳出声来,为了保持形象,只好忍着。
   她似笑非笑地问我,“你多少岁啦?”
   “呵呵,比你大点。”我表面镇定自若地回答她,其实内心乱做一团。
   “那是当然,瞎子也能看出来。不好意思说吗?其实也没什么啦,成熟有成熟的味道,我觉得你还是挺漂亮的。选几件衣服吧,你的身材保养得不错,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这些衣服都比较适合你。都是进口货,看你也像有钱人,对你来说简直是小意思,看在熟人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不愧是导购员,即便面对情敌,她也很有职业素养,丝毫没有掺杂个人情绪。我要是服装店的老板,我也会欣赏她的作风。
   “谢谢,你过奖了。好吧,我再看看,有合适的再说吧。”
   我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虚弱回答她。
   亦婷在试衣服大声叫我,“姐,快来呀,这衣服背后好像有点紧哦,帮我看看。”
   我去了,不忍看她神采飞扬的表情,我害怕片刻过后她的突然转变。
   她抱了一大堆衣服出来,似乎全都很满意,想一起买下来。佳星算了算价格,要五千多。
   亦婷示意要我快给钱,明说是借,其实是让我送给她。就算她还钱给我,我可能接受吗?
   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是心疼钱,而是觉得自己很可怜。装大方却囊中羞涩,装优雅却大乱方寸。
   正在这时,我电话响了。
   真是遇到救星了,像是天意。
   接到电话后的一分钟,先前的恐慌感被欣喜若狂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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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5:04:2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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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电话的人是我亲哥哥的妻子,但我并不叫她是大嫂,而是直呼其名叫她晓然。因为她的年纪比我小得多,是我大哥的第二任妻子。
   大哥的原配妻子在三年前出车祸身亡,当时大哥悲痛欲绝,一心想随大嫂而去。曾经当着全家人的面发誓终生不娶。可不到一年的时候,他便迎娶了这位年轻漂亮的新娘子。不得不说,男人的誓言就像酒后的胡言乱语,清醒后便忘得一干二净。
   她是省医院的护士,是院里的一枝花。嫁给我大哥的时候只有28岁,这个是让所有未婚女性感到尴尬的年龄。少女时代的她心气颇高,一心想找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可惜始终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这个世间的优秀男人很多,可他们往往只能选一个老婆,而这个老婆的人选还必须得入他全家所有人的法眼。要想嫁入豪门贵族,不是光靠漂亮的外表就能成功的。门当户对,素质修养,外表谈吐,一样都不能少。
   熬到快满三十的年龄,她终于降低条件,宁愿嫁个有过婚姻且大她十多岁的男人。
   不过她还算运气好,大哥虽人到中年,可外表依然潇洒,身上带有一种成熟男人独特的魅力,温文而雅,处事周到。时任省财政厅部门领导,前途一片大好。
   他们的结合是带有遗憾的,可这种遗憾反倒让他们之间相处得特别融洽,他爱她的美丽温柔,她爱他的成熟稳重。
   她打电话来是告诉我这周周末他和大哥要回家去看爸妈,让我别出去了,否则她来就太无聊了。
   在接到她电话时,我不顾脸面,竟然开口让她借我六千块钱。这样大失风度,不为别的,仅仅为了那可怜的虚荣心。
   当然,这样的通话自然是瞒着亦婷的。她在一旁很不耐烦地等着我付钱,连问我怎么回事。
   我对她撒了谎。我告诉她,身上没有带足够多的钱,钱都放在我一个好友那里,一会给我送来,因为怕钱带多了不安全。她又问我为什么不带银行卡,我说放家里没带。
   这样的谎言连我自己都觉得露洞百出,可笑之极。而亦婷居然相信了,还责怪我说,“又不是大数目的钱,干嘛放别人那里啊?万一人家不认账怎么办?”
   我轻笑着说,“怎么会呢?”
   她撇了一下嘴说,“哟,是不是怕到我家带着钱不安全啊?把我们家里人当什么呢?”
   我哭笑不得地解释,当然是避开了佳星。
   佳星当时去接待别的顾客了。
   十分钟过后,晓然开着一辆黑色别克来了,打扮让人侧目,珠光宝气又不失清纯靓丽。
   这样的形象是令城市里所有漂亮女孩羡慕不已的。就连佳星和亦婷也用仰视的目光看着她,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晓然笑靥如花,热情地和我打招呼。很想让她单独到一边说话,因为怕在佳星面前露陷。可她径直走到我面前,并将钱送到我手里。
  我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忘了带卡,买东西买上瘾了,所以超支了。至于钱,这周回家就给你。”
   她客气地说,“不用还了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我连忙推辞说,“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该还还是要还的。”
   当她开车绝尘而去时,亦婷眼光久久跟随她而去。半晌之后,小声地问我,“哎,你那好友可真靓,一定很有钱吧?那车子可真拉风啊!”
   我冷冷地说,“是啊,有钱。”
   真不想多看一眼她的脸。模糊之中,她洋娃娃般的俏脸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张可怕的吸血鬼面容,在向我慢慢靠近,然后一口一口地吸干我的血液。
   她对我所谓的喜欢,在这一刻让我突然明白原来都是因为我的钱,我对她来者不拒的大方。
   看到晓然时,亦婷惊讶的是我有这样一个漂亮时髦又有钱的好友,而佳星惊讶的除了这点以外,是看到晓然递给我一叠钱。我猜她当时想的是我借钱充阔佬吧?这样的人最让人瞧不起了。她表情带有一丝嘲笑和轻蔑。
   如释重负地付了钱,心里突然一阵厌恶。我不知道是厌恶自己还是厌恶身边的亦婷,反正心里就是堵得厉害,感觉很不舒服。
   佳星阴阳怪气地说,“现在这世道啊,有的人可真怪,借钱也要充大款,笑死人了。”
   不顾她对我的讽刺,我毅然转身而去,任后面的亦婷不停地大声叫我等等她。她追上我的脚步时,手里提的衣服差点没散落一地,气喘吁吁地埋怨我不够意思,也不帮她拿一下。
   一路沉默不语地和她回到了家。她有点不好意思,总找机会逗我开心,偶尔我也会笑笑,但笑容是那样麻木与苦涩。
  见到亦臣时,我忍不住流出了委屈的泪水。
  但想到是在他们家,不能太过失礼,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情绪总要有所控制。没让他发现,我便强迫自己将泪水收回,鼻子里阵阵酸涨,难受极了。
   亦婷嘴里哼着欢快的流行歌曲,心情舒畅。她把买来的衣服重新穿在身上,换着搭配,在客厅大镜子前面扭来扭去,神情得意。不时问我效果如何,我自然说好了。
   悄悄对亦臣说让他回到卧室,我想和他谈谈。
   我不能告诉他我对他的妹妹产生了反感心理,那样对他是一种伤害和打击。没有人愿意听到别人说自己亲人的不对,即便那个人是除亲人之外最亲密的人也不可以。
   回到房间,我闷闷地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心情暂时还没调整过来。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怎么啦?谁欺负你啦?”
   边说边将我有点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动作温柔细腻。看到他这样,心里的委屈总算得到了一点安慰。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妹性格竟有如此大的差异,这让我很是疑惑不解。
   “亦臣啊,你说如果我们生活在一起了,会幸福吗?”软软地靠在他肩头说。
   “当然,我们会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一样,永远幸福下去。唯一不同的是,我不能给你一座像童话里那样神奇美妙的城堡,我能给你的,只有我温暖的怀抱。为你顶风挡雨,为你支撑起以后的人生。”
   喜欢听他说话,像诗人一般,却又不让我觉得肉麻。
   “可惜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王子,我们都是俗人,俗人配拥有童话般的爱情吗?”
   我的语气有点自暴自弃。因为亦婷,她突然让我对生活有了另一种感悟,这种感悟很残酷,让我想起了丈夫对我很多的忠告和劝戒。
   “爱情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尊贵还是低贱。在爱情面前,我们都拥有着同样的权利。只要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那么,我们就是高贵的。你觉得我们的爱情是纯洁的吗?”
   他用真挚的眼神望着我,期待我的答案。其实答案就在我眼睛里。那里闪过了一丝犹豫。
   “亦臣,你喜欢钱吗?”我的语气看似随意,实际却很认真。
   “钱?当然喜欢。但我不会被它所控制。它只能调剂我的生活,而不能影响我的生活。有钱的时候,我会去祖国神秘的大自然看看,体会生命里最原始的冲动。没钱的时候,我会守在我十平米的小屋,吃着清淡的小菜,听着许巍的歌,感觉也很幸福。比如有了你,即使什么也没有了,对我,也是上天的恩赐,因为你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可是亦臣,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需要钱是无可避免的,虽然这个话题是这样庸俗。我没有什么钱,我只是平凡的女人,有着一份收入微薄的工作,如果和你永远在一起,那么,有可能连工作也要失去,到时候我就一无所有了,留给你的,只有我不再年轻的身体和日渐苍老的容颜。这样的我,还值得你爱吗?”
   在他面前,年龄永远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时常在无意中狠狠地扎我一下,疼痛难忍。
   “青青,你知道吗?真正爱一个人,就是爱她从年轻到衰老的全部。现在你是年轻的,将来总会衰老,但你依然是你,肉体到灵魂。我爱的是一个纯粹的你,不仅仅是停留在一个阶段的你。如果你认为我只是爱现在的你,甚至附带其它条件的你,那么你就太不了解我了。佳星年轻吗?可是,我为了爱你,放弃了她。证明我并不是只爱你的外表。其次,如果我是那样爱钱的男人,那么,我不会去大理,大学毕业后我完全有更好的选择,收入也比现在的小生意高得多,且没有这般劳累。我喜欢随性的生活,无拘无束,自由洒脱。有个我爱的女人,她也一样爱着我,过着世外桃源般的日子,像杨过与小龙女一样,相依相伴到永远,那才是生活的最高境。”
   如果现实真的如小说,可以自由选择多好。杨过与小龙女的故事,只是金庸先生笔下的唯美爱情。走进现实,他们也会被世俗生活折磨得心灰意冷,失去最初的激情与勇气。
   “大理是你永远的归宿吗?你不会为了任何人离开那里是吗?”
   虽然大理很美,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大理。
   “大理是个很独特的城市,它动静皆宜,古今结合,我爱那里。但是,我更爱你,如果某天你告诉我,你不想在大理了,我可以陪着你到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地方去。我适应能力很强的,到了哪里的风景都一样美,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因为你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呵呵。”
   “傻瓜,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包括我。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独特的个性。你为了别人的意愿而改变自己的性格及喜好,那你就不是最真实的你了,到时候你会感到很累很压抑,慢慢就会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最后,不仅失去自我,还会失去我们的爱情。明白吗?”
   我不希望他为了我而改变自己,尽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让我感到很欣慰,但是,我还是笑着让他以后依然守候在大理。
  “青青,真爱一个女人可以为她去死,何况为她做出一点改变呢?我不介意为了你做出改变,只要你能接受那样的我,我愿意。”
   莫非爱情也会让男人失去个性?可是我不喜欢没有个性的男人。
   见我始终心事重重,他无可奈何地看着我,眼神无助。
   “亦臣,为什么你很少过问我的私事?不问关于我婚姻的事?是你不想承担责任还是你觉得不屑一提?”
   我突然想到问他这个很敏感的问题。我想在去大理之前,把心里想说的话全部说完,让彼此之间更加清晰透明
   “我为什么要问呢?从我决定爱上你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别人的妻子。我也曾矛盾挣扎过,在心里不止一次地骂自己自私自利。可是爱情它来了,挡都挡不住,我无力回避。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幸福,所以才会去大理,其它细节问题我还有必要问吗?问多了只会更加伤害你,让痛苦的回忆再来折磨你一次,那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你不负责任,我知道,你这样的女人需要安全感,需要踏实的婚姻,虽然我不能做得很好,但我会尽量带给你幸福。粗茶淡饭也好,平平淡淡也罢,最重要的是,我不会背叛你,绝不。或许你不会相信,不会相信我为什么对你的感情这样执着,有时我也觉得奇怪。也许,是上辈子欠你的吧,我觉得现在你是我的命根子,失去你,我不知道我将会如何,就像当年失去母亲,从身体到灵魂我已经死了一次,因为有了你,我又找到了生命的动力。希望你留在我身边,给我信心和勇气,好吗?我的青青?”
   他一口气说出了这些让我震惊的话,特别是那句,“你是我的命根子”,让我一下子泪如泉涌,抱住他低声抽泣起来。
  每当对这段感情没有了信心的时候,听到他感人的表白,我便顷刻投降,没有了一点防备和置疑,他所说的每句话,以后成了我生命里永远的记忆。
   他抚摸我的脸,吻我的泪水,嗔怪我不信任他。
   可他哪里知道我内心的感觉啊!丈夫的宽容,女儿的无辜,亦婷的势利,佳星的嘲弄。这一切的一切,让我没有了方向感,我不知道前面的路应该如何去走,哪边是对?哪边是错?
   我想听他唱歌,用吉它弹奏的形式。年轻时很喜欢吉它伴奏,然后清唱邓丽君的一些动听歌曲。
   好多年没碰吉它了,现在可能都生疏了。让他将柜子里放着的吉它取下来,我试着弹了弹,刚开始五音不全,后来慢慢找到了感觉。
   像校园晨曦里甜蜜的初恋男女,我安静依偎在他身旁边,倾听他带给我的美妙旋律。
   BEYOND的《喜欢你》,郑均的《灰姑娘》,许巍的《温暖》。
   那些经典歌曲通过他独特嗓音的诠释,让我有种抵达灵魂的感动。
   因为心里有爱,感觉那些歌曲仿佛都是专门为我们而作的。
   傍晚时分,我决定回家了。
   亦婷还是不舍,她让我晚上和她一起去泡吧,我婉言谢绝了。
   在离开他们家之前,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亦婷的母亲,原来我确实是与她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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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5:14:2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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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一下子想起了这件事,是因为在走之间,我去帮亦臣倒了杯开水。
   在接热水时,一幅画面奇怪地呈现在我眼前。
   那是在去年,当时我在大哥家,也是倒开水,结果一按热水键,键头“啪”的一声断裂,无法再按出热水来了。
   晓然跑过来一看,愤愤地说,“这什么破热水器啊,前两天才买的,怎么就坏了?走,找那老板娘去!”
   那家卖热水器的五金家电门市离她家很近,正因为如此晓然才没到正规商场去买,心想只是小家电,应该没什么质量问题的。
   结果一找到那商店,老板娘态度十分恶劣,连说这不是质量问题,是我们自己太用力导致键头损坏,不可能退货。
   晓然不服气,大声和她吵了起来。我劝她只不过是个热水器嘛,又不是很贵的东西,自认倒霉算了。晓然告诉我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争口气,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嘛,一点信誉也没有,这样做生意早晚得倒闭。
   老板娘一听晓然说她生意要倒闭,更加闹腾,说是晓然咒她,骂晓然骂得不堪入耳。
   晓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差点打电话报警,要不然我拉着她,可能都打起来了。
   最后吵了半天,在路人的劝解下双方平息。
   解决办法,热水器留在商店,留待厂家有零件补上再来取。
   而这个老板娘便是亦婷的母亲。记得她吵架的时候唾沫横飞,我一直被她嘴角的那颗黑痣所吸引。心想,这样的长相如果去当演员,很适合演媒婆或老鸨子之类的。还在一旁偷偷捂着嘴笑。
   没想到她竟然是亦臣的继母。俗话说的,不是冤家不聚首,无巧不成书,很合适形容我和她之间的相遇相识过程。
   因为她,也让我理解了亦婷的行为。
   有其母必有其女还是有道理的。
   亦臣对我说,三天后让我和他一起启程去大理,我答应了。
   离开他们家以后,从此我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里。而我也无从考察亦婷母亲是否认出我来。
   回到家里空荡荡的。保姆可能出去散步了,每天晚上她没事就爱牵着小狗出去溜搭,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
   到了卧室,整个人感觉身心俱累,倒头便睡。
   丈夫回来的时候吵醒了我。因为他身上浓浓的酒味。他很少喝酒,不是很重要的应酬一般不会喝酒。我对酒味敏感,所以被呛醒了。
   他跌跌撞撞地往卫生间走去,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随即大口吐了起来。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很快弥漫到了卧室。
   我连忙起床帮他擦身洗脸,他感激地对我笑笑,表情很客气。
   我注意到,在他的眼睛里隐藏着不易觉察的悲哀与无奈,尽管他在极力掩饰自己。
   我心疼地看着他,却又不知应该做些什么。
   他让我去女儿房间,说自己想静一静。
   我不放心他,所以没有离开。把睡衣给他换上,倒了热茶给他,一直坐在他旁边守候着。
   他没有睡着,侧着身子假装闭上眼睛,偶尔会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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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5:17:0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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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摇他的肩膀,问他好点没有。
   他懒懒地挪了一下身体,“嗯”了一声。
   看得出他在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苦闷,他用沉默来表达对我的不满。
   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去和别的男人约会,这本身就是一种奇耻大辱。虽然我们已经协议分居,但并没有通过法律认可,只是口头形式。我知道他是在给我回头的机会,也是给他自己留点面子。但让他欣然接受这样的形式,对于他还来说显然是一种折磨。
   作为一名精明的政客,他在做每件事时都要为自己留一条保险的后路。但这次,不得不说他掺杂了很复杂的感情因素在里面,这样的决策太冒险了,他要忍受怎样的内心煎熬啊?
   我感动过,也试着想重新来过,可现实告诉我,一切都变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也许,这是我命里必须要遭遇的劫数。
   看他长时间不说话,身体也无大碍了,我准备离开卧室去女儿房间。
   谁知他突然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又看到了他乞求的眼泪。
   “子青,别走,留下来陪陪我,我难受啊!”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从认识他到现在,从没看到哭得这样伤心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他却哭得这样彻底放开,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与耻辱全部发泄出来。
   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问他怎么啦。
   他还是在哭,紧紧抱住我,“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喝闷酒,今天我去喝了,一个人去的,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周兴中,嘲笑我没出息,没血性,主动放自己的老婆走,我丢人哪,人活在这份上算是白活了,比死都不如,有时我还真想死,死了多好啊,死了无忧无虑的,多好啊,哈哈。。。。。。”
   他突然又笑起来了,表情狰狞可怕。
   我浑身颤抖不已,身体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他,无能为力。
   “老婆,你可不可以不走?啊,不走?别跟那小子走,他是骗你的,他是王八蛋,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背叛你了,你别走,求你了,别走......”
  他开始胡言乱语,不时冒出脏话,我知道,他醉了。
   “要是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每天怎么过,一想到你和那小子风流快活去了,我恨不能一刀杀了你和他,再杀了自己,同归于尽,一起死......”
   若是他在清醒状态,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说,可见男人在酒醉后变化多么可怕啊。
   “那穷小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啊?你说呀,他床上功夫了得?他年轻?啊?他*的,说男人不安份,女人也没个好东西!”
   他使劲摇晃着我的双肩,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怒视我,脸部肌肉也在抽搐,痛苦到了极致。
   任他发泄,我麻木不仁,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那是一种绝望的笑容。
—104—
   他继续吼叫,一会哭泣一会又大笑。
   他骂我,用最恶毒的语言骂我。床头边的镜框被他砸得粉碎。
   我的皮肤被他的大手掐得青紫,头发被他扯得散落。我知道他是无意,他需要发泄。
   他醉得很厉害,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醉过。因为他醉了,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本人真实的意愿,我可以原谅他。
   这个夜晚,他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才疲惫不堪地睡去。
   我看着熟睡他的脸,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知道,天亮以后,他又会变回宽容睿智的他,又会说那些让我感动的话,可我已经不会再动容了,因为,我心已死。
   一夜未眠,泪水和伤痛伴着我。
   清晨,他醒了。
   看到地上的残余玻璃碎片,看到我近乎痴呆地坐在地板上,看到我身上的伤痕,他傻了。
   不停地向我道歉,抱着我,安慰我,骂自己不是人。
   我笑着让他去上班,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点也没有埋怨他。
   我有什么资格埋怨他呢?
   他刻意讨好我,将所有的银行卡全部拿出准备交给我。
   我冷漠地拒绝了,告诉他,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属于我自己的工资卡,虽然那上面的钱很少。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拿着公文包出门了。临走时,又说了句对不起。清醒的时候他变得很客气,这反而让我感到不安。
   突然想给一个人打电话。以前从没想过要主动联系的一个人,林婉。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态,我决定要离开丈夫了,我希望她能代我好好对他,带给他欣慰与快乐。
   在接到我电话后,她很吃惊很意外,但很快恢复正常,礼貌性地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听说我请了三个月病假。我没有回答她,只说想见她。她答应了。
   提前在一个僻静的茶庄等她。
   古典味的藤篾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绿茶,淡淡的清香味扑鼻而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这醉人的味道,感觉沁人心脾。
   她的到来令整间屋子又多了一种味道,那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味道神秘悠远。
   她优雅地坐在我对面,笑颜绽放。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从包里抽了一张纸巾,对着镜子沾了沾嘴唇,对我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
   我们谁都没有主动打开话题,而是在悄悄审视对方。
   她今天打扮得非常时尚,将一头直发高高束起,这让她更显得清纯靓丽,像大学校园里的女大学生,而且肯定是校花级的人物。
   她里面穿着紧身的白色纱质低领衣,外面套了件鹅黄风衣,下面随意搭配一条牛仔裤,看起来干练又清爽。她的确很会打扮自己。时髦但不俗气。
   而我自己,大多是一身具有职业女性味道的套装,虽然式样并不俗套,很多时候还会被人误认为是节目主持人。但我承认,在服装品味上,她比我略胜一筹。
   此时我对她并无敌意,反倒有种真诚的欣赏,像是欣赏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我内心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我终于明白,这样的天生尤物,没有男人会不喜欢。何况我的丈夫,他是如此要求完美的男人,从外表上看,林婉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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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8 15:22:3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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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我随意地摆弄着桌上的茶杯,低着头,淡淡地说了句,“你爱他吗?”
   她惊愕了一下,停顿几秒后,笑着说,“嫂子,你说谁呀?”
   “呵呵,还用我说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放心,我不是来质问你的,这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真心爱他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很真诚地对她说。
   她犹豫了很久后说,“我没想到你会问我这个问题,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爱他,很爱很爱,我敢说,我比你更爱他,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只要他愿意。”
   说这话的时候,她似乎表现得很艰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流出来。
   说实话,听到她这样话倒是让我很感动,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她的付出能得到什么呢?
   “想嫁给他吗?”递给她一张纸巾。
   “不想,因为我不想让他为难,他活得真累。”她轻轻沾了一下眼泪。
   “如果我给你这个机会呢?你愿意去争取吗?”说出这话时,我心如止水。
   “你说什么?你要和他离婚吗?”她喜出望外,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笑容,但语气透露了她暗藏的惊喜。
   “是的,你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好好对他,不错,他活得很累。”
   话一说完,我转身离去。留下她坐在那里发呆,走到门外,才听到她说了声,“嫂子你慢走。”
   在心里说了声,“我走了你就是女主人了。”也许她远比我适合当那个家里的女主人。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去做了个美容,昨晚一晚上没睡觉,躺在美容床上睡得很沉,心却感觉很飘浮。
   亦臣的电话声吵醒了我,他告诉我,他订了两张到大理的机票,就在后天,让我准备一下和他同去,我同意了,心里却开心不起来,远没有那次我主动去大理的心情放松愉悦。
   将工资卡里的钱提了六千出来,打入了晓然的账号。这张卡一般都是每年取一次钱出来,现在上面只有半年的工资。至此卡上只剩下五千多块钱。
   而这五千多块钱将是我去大理所有的行囊,虽然工资每个月还是要按时打入卡上,但按照我目前的消费水平,是远远不够的。
   我不知道今后,我的生活将会发生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家去看了趟父母,他们依然是那样慈爱可亲,只是感觉又老了,老年人好像每天看得见的衰老。白发,寿斑,皱纹,疾病,每天都无情地爬上他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侵蚀他们的健康和自信。
   父亲问了我关于丈夫工作上的问题,说很久不见他来“汇报”工作了,是不是很忙。
   我说是很忙,但具体工作事宜我不太清楚。
   母亲问我女儿的身体和学习情况,我说都好,母亲宽慰地笑了。临走时递给我一件刚织好的薄毛衣,让我给女儿带去。
   回到家里将行礼整理了一下,装了几套春秋季的衣服,大理四季如春,所以不用准备夏天和冬天的衣服。
   化妆品还是要带的,我脆弱的皮肤经不起阳光与风雨的考验,因为她已经不再年轻。
   女儿的照片我也精心挑选了几张装在箱子里,以便于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对这个家,我有几分不舍,却又想得到某种解脱。每个房间现在在我眼里是那样熟悉而又陌生,我不知道我走后,它们将是属于谁的天地。
   丈夫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我在收拾行礼,他沉默不语,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慢慢收拾,神情压抑。
   看我快收拾完的时候,他说了句,“钱够不够?”
   我说,“够了,谢谢。”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叠钱递给我说,“这是两万块,拿去吧,万一遇到什么困难还有急用。”
   “不用了,我身上有钱。”我知道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是现在,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他的钱,那样我心里更不好受。
   我离开房间时,他将钱放在了箱子里。
   但我将钱拿出来悄悄放在了女儿房间的抽屉里,我想更清楚地认识了解自己,只有放弃金钱,因为我现有所拥有的一切全是来自于金钱的

—106—
   躺在床上回想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心力交瘁。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还会选择走这样一条坎坷波折而没有尽头的路吗?
   我心里没有答案,现在的我已经分不清是非与对错了。人生充满了戏剧性,我已不知不觉中朝着某个方向发展下去了 ,想回过头来已经来不及了,这样的人生也许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还是要继续往前走 ,没有退路了。
   女人耐得住寂寞才守得住繁华。既然我耐不住寂寞,那么我就要微笑着面对平凡和清苦。可此时此刻,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闭上眼睛一片黑暗,心里一阵寒噤,立即打开台灯。凝望着微弱的灯光,泪水滑过我憔悴的脸庞。
   “子青,我可以进来吗?”丈夫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么晚了,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心里还是想与他谈谈的,可又怕自己再次被他声情并茂的表白所打动。不想让自己继续徘徊在矛盾与挣扎当中了,所以只好婉转的回绝。
   他没有理会我的回绝,轻轻推门而进。
   “什么时候走?”他坐在床沿看着我说。
   “后天早上。”我淡淡地回答他,故意回避他的目光。
   “凡事自己小心为好,别的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他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向床头上面那幅女儿的满月照,微微地笑了笑,起身离开。
   伴随着他关门的声音,我突然悲从中来,感觉真的要和他永别了,牙齿紧紧咬住被单的一角,发不出任何声音,泪水却浸湿了带有卡通图案的被单,下巴感觉冰凉冰凉的。
   纵使无爱,离别亦让人这般神伤?我们之间到底还有没有爱呢?
   迷糊地睡去,梦里又见大理,还是在洱海边,那里空无一人,我拼命奔跑,大声疾呼。最后筋疲力尽,无奈地坐在草地上看着天色渐晚,四周仍一片沉寂,我已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是否意味着我的命运也将如此?一个人独守寂寞,身边所有人都将离我而去?
   佛说:如果人不执着于世间的一切物质名利,就不会被物质名利所控制,正由于人追求这些感官之物,他们才会变得不快乐。一切皆流,无物永驻。凡人就是太在乎自己的感觉、感受,因此才会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深知这个道理,却仍然不快乐。我要的到底是什么?佛也不能告诉我。
   我突然害怕天明,因为天亮后我又要痛苦地去面对这个纷扰的世界。
   丈夫再也没能出现在我的眼前,在我去大理之前。我知道他需要躲起来治疗伤口,他的容忍程度已经到达极限。
   走之前,我给他发了条信息,“我找过林婉了,希望你们快乐。我走了。”
   我一直没收到他的回信。
   在机场见到亦臣时,他精神焕发,笑逐颜开,身体看起来好像完全恢复了。
   我们牵着对方温暖的手,漫步在机场大厅内,相视微笑着。
   忽略年龄,我们看起来是那样相配的一对恋人。路人的侧目,除了对我们身份的猜测,也有对我们由衷的欣赏和羡慕。我这样安慰自己,是因为我希望我们之间的爱情能得到全世界的认可,可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可笑而又可怜的梦。可我喜欢做梦。
   在空中,我们一直牵着对方的手,好像生怕飞机突然从空中跌落,我们要带给彼此温暖和安全感,所以我们紧紧握着对方的手,直到手心里有了汗水手指麻木也舍不得放开。
   飞机安全降落,我的心也随之放松起来。
   大理,我爱的地方,我又来了!
   我做了个拥抱大理的姿势,深深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感觉心旷神怡,所有的烦恼随之而去。
   大理,美丽的天堂,来这里的人都幸运地做了回神仙,只有神仙才没有烦恼。
映衬。

79
发表于 2006-10-18 15:29:40 | 只看该作者

—107—
   亦臣对着天空大叫了声,“大理,今日我萧亦臣又杀回来了,你还是那么美啊!”
   我也跟着叫了声,“还有我啊,阮子青!”
   我们像两个傻瓜一样在机场里面疯癫,路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以为我们神经有问题。只有我们才知道,这里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大理,是我们爱的发源地,心里对她的深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一路拖着笨重的行李边走边看,我们甚至舍不得打的。就那样尽情地欣赏着大理的美丽景致,呼吸着她略带甜味的空气,感觉着这里如世外桃源般的氛围。
   因为有爱生长在这里,大理美得又是那样富有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将为我们的爱情带来希望与力量。
   路边随时飘荡着我喜欢的葫芦丝音乐,悠扬婉转,带有淡淡的忧伤,仿佛在向人们倾诉着什么。
   音乐在云南,就像雪山在丽江一样纯净和谐,像白云在苍山一样随意自然。只要你踏进云南的土地,到处都有美妙的音乐伴你左右。
   我喜欢大理,欣然接受她的全部。就像我喜欢亦臣一样,一切的一切,在我眼里是那么完美。
   当我们手拉着手出现在杜小威他们眼前时,他们有一瞬间的惊呆,我想是亦臣没有提前告诉他们吧。
   三分钟过后,我听到了他们的欢呼声,亦臣被他们相拥左右,耳边充斥着“老大,你终于回来啦,想死我们了!”的夸张叫声。
   思思也笑,但那笑容不是送给我的,她对我只有鄙夷与不屑,从她的眼神我可以看出。
   我陪着他们笑,但显然身份有点尴尬,我还没有融入他们的世界。
   亦臣将我拉到他身边,正式对他们作了介绍,“阮子青,你们认识吧?从现在开始,就是你们的大嫂啦,该怎么做你们知道吧?呵呵。”他说得好像挺严肃,但又像是玩笑话。
   “欢迎啊,欢迎大嫂加入我们的队伍,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杜小威说着便真的要与我握手,被思思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小声又狠狠地骂了句,“没出息!”
   李枫微笑着对我说,“青姐,以后有什么不习惯的可得多担待啊,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请多包涵啊。”他很客气,平时他话不多,说几句话也会脸红。
   我一时不适应这种气氛,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亦臣与他们交待了一些事宜后带我回到了住处。
   他告诉我以后李枫就住酒吧,那间小屋子将是我们自己的天地,只有十平米,窄小却很干净。
   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收拾整理了一番,被套统统换洗。费了我一下午的功夫,那里总算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屋子可以不要豪华大气,但一定要温馨精致。为此我专门让亦臣陪我上街去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配上一只漂亮的花瓶,放在窗台前面的书桌上,看上去的确为房间增色不少,偶尔还会飘来阵阵花香味。
   亦臣说是我个好女人,会生活的美丽女人。可是他不知道,在家的时候,我连拖地也不会。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想做。是环境造就了我的懒惰。
   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有时做家务劳动也是一种享受。我现在就在享受着这种感觉。我喜欢这种感觉,我更喜欢他看着我做家务时迷醉的眼神和心疼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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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接到杜小威的电话,他说今晚为我们接风洗尘,还请了好几个朋友准备一起热闹一番,酒吧暂停对外营业。
   亦臣很高兴,他说这几个哥们儿真够意思,让我好好打扮一下,为他出出风头。
   我听了这话感觉有点不快,连问他是不是我不打扮就给他丢人啦?
   他笑着骂自己说又得罪神仙姐姐了,还做了个自打嘴巴的动作,引得我笑出声来他才作罢。
   有时觉得自己挺矫情的,又不是青春少女,还常常在他面前撒娇赌气。事过后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可这种情绪又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并不是刻意伪装。也许爱情会让每个女人都变得敏感而多疑吧。
   挑了一件宝石蓝的紧身上装配一条珍珠白及膝裙,镜子前照照还不错,满意地笑了。
   亦臣痴迷地看着我,他说自己像在欣赏一幅名画,美极了。
   他亲手为我梳头,动作温柔眼神爱怜。那种感觉很幸福温暖,颇有些画眉小窗下的浪漫情怀。
   我们十指紧扣出现在古城街头,漫步在洋人街,没有丝毫的害羞与做作,仿佛我们本就是阳光下一对亮眼的情侣。
   酒吧里闹嚷嚷的,我知道那几个年轻人又在疯狂了。他们好像永远没有烦恼,每天笑容都挂在脸上。
   在那里,我看到了几个陌生人,亦臣介绍说都是好朋友,因为是首次见面,我有点拘谨。最主要是他们个个看起来奇装异服,行为古怪,感觉像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这让我从内心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但因为是亦臣的朋友,我也只好笑脸相迎。
   他们当中有一对男女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其中那个男的长相凶悍丑陋,说话嗓音特别粗犷。亦臣悄悄告诉我,这个人是古城街的“地头蛇”,他们叫他海哥。
   另一个女孩子长相独特,很像香港明星舒淇,嘴唇略厚,但很有味道,是性感的味道。而且她口音与我很相近,经她一证实,果然是我们附近城市的人。这也让我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因为难得遇到家乡人。
   不过据亦臣讲,洋人街其实有很多外地人来此做生意,真正本地人经营的反倒很少。这些生意人当中就有很多都是我们的老乡。
   那个海哥嘴里含着大口的酒肉,双手指指点点,对亦臣吆喝道,“嗨,我说你小子可以啊,听说你泡了个政府公务员,今儿一看还不错嘛,气质出众,啊,哈哈。。。。。。”
   我听了差点没把刚进嘴的饮料喷出来,听到他说“泡”字让我想起了泡小姐之类的贬意词,心里一阵窝火。
   可亦臣在旁边只是笑,一点也没过激反应。我使劲瞪了他一眼,估计他没注意。
   那个长得像苏淇的女孩是海哥的情人,她坐在海哥旁边为他倒酒点烟,服侍周到而细致。我不禁有些同情她,觉得她可惜了,这么年轻漂亮。那海哥起码有四十多了,为人又凶狠,总觉得这女孩子跟着他没好日子过。
   思思坐在我对面,偶尔与她眼神相对,她轻蔑地白我一眼。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如此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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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因为我与她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吧?她和佳星是好朋友,有谁愿意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让人横刀夺爱呢?想到此,我也能理解她了。
   他们起哄让我和亦臣喝交杯酒,说是当着他们的面订婚得了,并让亦臣老实交待是怎么猎取我的芳心的。亦臣说是因为死缠烂打才成功的。
   他们大笑,让他连喝三杯酒以示庆贺。我拉了拉亦臣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喝多了,他笑笑说没事。我只得心疼地看着他皱着眉头将一杯杯烈酒灌进肚里,然后不停地打嗝哈气,样子看起来窘迫又开心。
   海哥扯着大嗓门一直叫嚣着,“再拿几瓶酒来,今儿个整死当睡着。。。。。。”大有不醉不归的势头。
   看见亦臣让他灌得迷迷糊糊的,我在一旁心急火燎却又无可奈何。
  一餐饭吃了起码四五个小时,划拳,讲黄色笑话,骂爹骂娘,好像就是他们的主要节目形式。
   其实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吃饭喝酒本来就讲求个随意。但我讨厌那个海哥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我看,不时问关于我的具体情况。我总是笑而不语,他还是继续追问。亦臣人已经神志不清,根本没感觉到我对他的不满。
   吃过饭他们又精力充沛地还要唱歌跳槽,将中间的小桌子小沙发全部拉到四周,酒吧就成了一个小型舞厅。
   里面灯光摇曳,音乐劲爆,他们像疯了一样跳起了甩头舞,一个个动作干脆利落又颓废懒散,恍眼看上去像吸食了摇头丸,投入而痴迷。
   我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氛围,这样的人群,显然与我格格不入。
   那个像舒淇的女孩子跳舞跳累了,一蹦一跳地跑到我面前,坐在我旁边,挥汗如雨,喝了一大口柠檬水, 将手搭在我肩上叫道,“哎,老乡,你怎么不去跳舞啊,爽啊!”
   我看了看她,她的眼睛放着耀眼的光泽,很是诱惑人,那是年轻女孩子特有的眼神。
   “呵呵,不去了,那是你们年轻人的爱好。”我轻笑着对她说。
   “老实说你有多少岁了,听说你大萧亦臣不少哦!”她的声音夸张刺耳。
   “那你说看起来我大他多少?”将她的手从我肩上拿下来,她的手很烫,放在我皮肤上很粘腻,不舒服。
   “不知道,没个七八岁也有三四岁吧?不过我听思思说你可是大他十多岁啊,看不出来啊,你真是保养得好哦!”她边说头还跟着音乐摆来摆去,神态看起来很可笑。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我身子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哎,美女姐姐,我给你说,这萧亦臣可是个大情种哦,小心看好,以防有贼。在这条街上就有几个美女暗恋他呢,看紧点啊,提醒下你,这男人啊,都是喜新厌旧,这年头哪去找痴心汗哦!我可是看透了。。。。。。”
   她嘴里在不停地说,身体不停地在动,真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精神。
   尽管对于她的话我是不屑一顾,但内心还是隐隐泛酸,我知道我是在吃醋,或是在怀疑亦臣对我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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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我便强迫自己将这种念头压制下去,我不想为了任何外来因素而置疑自己的选择,现在,我唯有笑着,从容面对。
   轻轻抿了一口水果汁,看着她的眼睛,对她微笑,“呵呵,不用看的,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想追也追不到。”
   “哈,有自信啊,妹妹我祝你心想事成,不过现实是残酷的,你得做好思想准备啊,我跳舞去了,就不陪你了!”
   她拍拍我的手臂,表示对我的友好,但又透露出她的不屑。看着她扭动着腰肢离去的背影,我有种莫名的心烦。突然很想离开这里,这里的空气太过沉闷,让人感觉压抑。
   四处搜寻亦臣的身影,他和他们一起在跳舞,舞姿前卫流畅,那样的他似乎变了个人,另类而疯狂。
   我还是喜欢清新儒雅的他,像圣洁的天使。而现在的他,让我想起了诱人的魔鬼。可笑的是,正是因为他身上带有天使与魔鬼综合的气息,才让我如此痴迷留恋而不顾一切。
   正当我想起身离去,音乐声忽然降低,然后越来越静,灯光也变得柔和迷离。耳边响起了艾美莉亚的《世界无限大》,旋律浪漫动听,让人忍不住停止了迷乱的思维,一瞬间沉浸在美好的音乐世界里。
   亦臣温柔而有力的右手将我拉起了舞池,原来他并没有醉,他的脚步依然稳重而富有节奏。
   在他的带动下,我感觉自己飞起来了,在空中自由地翱翔,轻盈而灵动。累了伏在他的肩上,呼吸着他身上带有一丝汗水味与酒味的男性体味,轻轻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进入了梦里,飘忽而又感觉真实。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青青,今晚你不高兴吗?”
   “没呢,和你在一起总是快乐的。”柔声回答他,将两手环绕住他的脖子,让他的身体与我紧紧相依。
   直到音乐结束,我们仍然相拥在一起,好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
   真希望可以一辈子这样不离不弃,就这样真切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与心跳的声音。
   一曲结束后我示意他离去,他安慰我说很快就走了,让我等等。
   眼看着他让另一个女孩子拉去跳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承认我在生气,当我拿着手提包准备独自先行离去的时候,那个海哥丑陋而狰狞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笑容看起来比哭相还难看。就那样他一直对着我笑,原本粗犷的声音故意压低,“阮美女,能赏光跳个舞吗?”
   “不了,我想出去一下,这里很闷。”毫不客气的拒绝他。
   “跳完再出去也不迟啊,就一曲啊,这点面子也不给?啊?”他声音开始提高,我不由得一阵心悸。
   用求助的眼神望着亦臣,他笑着对我点点头,示意我接受他的邀请。
   有种想哭的感觉,觉得自己像是无依无靠的流浪儿,在这里任人欺辱。亦臣,你是怎么了?我不是你最亲爱的人吗?你为什么舍得让这样一个男人来接近我的身体?
   强忍着恶心,我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让他霸道地将我揽在怀里。
   他嘴里的口臭与酒臭熏得我透不过气,我故意将头转到一边去。
   他的手有点不安份,我用手撑住他的肩膀,尽量让他离我远一些。
   可是他并不识趣,竟然将身体与我挨在一起,有意无意地进行摩擦。
   我忍无可忍,用力将他的身体推开,抓起手提包夺门而去。那一刻,屈辱的泪水溢出我的眼眶,风一吹,泪像夜雨般淋漓。

80
发表于 2006-10-18 15:39:15 | 只看该作者

—111—
   一个人独自在古城里游荡,像没有灵魂的幽灵,深夜的寒冷向我逼近,心中唯有幻灭和失望。
   不停地擦拭从眼中泄落的泪水,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也许一切仅仅只是误会。往最寂静的地方走去,我需要冷静下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亦臣在我离开酒吧之后连打了几次电话,可都让我无情地挂断了。我还在生他的气,他对我的冷落,对朋友的热情,让我无形中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尽管这也许并非他的本意。
   而那个海哥对我迷乱的眼神,轻浮的动作,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他是亦臣的朋友,这让我对亦臣的生活圈子产生了疑问,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希望真实的亦臣也是属于这种类型。
   电话通了后我没接,他又继续发短信,犹豫再三后还是查看了。
   “青青,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生气了,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惨淡地笑了笑,这样的话早在我预料当中。他是那样了解我,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到最后,总会以一个简单的理由,一句温柔的话语将我轻易征服。
   没有回复他的信息。将双手交*抱在胸口,这样不仅让我获取了一点温暖,还有了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大理的夜晚很美,在黑色夜幕上的群星异常绚烂夺目,幽幽地泛着寒光,仿佛伸手就能触摸。
   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古城城楼那里。那里有很多的石台阶,还有人工制造的荷花池。里面蓄满了清水,在昏暗街灯的照耀下,池里的水黑漆漆阴森森的,好像随时会有恐怖的水妖现身。
   但揪心地痛楚让我一点也不惧怕这样的气氛,反而有种奇怪的释放感觉。
   脱掉鞋子,赤脚坐在池边,将脚伸进冰冷刺骨的水里,刚开始冷得浑身颤抖,慢慢便没有了感觉。
   我笑着在水里荡漾,在泪光中看着依稀而过的人们,他们用奇异的眼神看我,我猜在他们眼里,我不是疯子便是企图想自杀的女人。
   我想起了丈夫,想起了女儿父母,想起了我生活的地方。可那些曾经熟悉的一切现在离我那么遥远模糊,我已经无法再安详地面对他们。
   我后悔了吗?
   不,我没有后悔,我只是在赌气,情侣之间赌气是很平常的事情。亦臣还是亦臣,他依然纯真善良。我不可以轻易地否定他,我应该相信我们的爱情,它还是那么坚不可摧,那么圣洁脱俗。
   但是,我的灵魂悄悄告诉我;阮子青,你开始动摇了,来大理的第一天你便后悔了,你是多么经不起考验,多么可笑的女人。
   倘若我和亦臣之间是真爱,那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疑问?亦臣,请你给我信心,给我勇气,让我至死不渝地相信我们的爱情!
   此刻,已是深夜。我就那样在水里浸泡着,默默等待天明。
   当亦臣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似乎已经感觉浑身僵硬。
   冷漠地看着他,任他紧紧地抱着我,不停地呼唤我的名字,解释,道歉,自责。
   我不知道他是心疼还是害怕,他以为我要自杀。事实上,那样的水池足以夺去一个人脆弱的生命。

—112—
   他告诉我,他几乎骑着车子找遍了整个古城,他担心我,怕我迷路,怕我遭遇坏人,怕我轻生。
   我拒绝他的拥抱,将他轻轻推开。背对着他坐在石台阶上。
   他在我后面环抱着我的腰,用哽咽的声音说,“青青,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你哪里错了,你对朋友好是应该的啊,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任性独自离开,让你这样担心。”我的语气是带有一丝嘲笑的,我不知道我是在嘲笑他还是嘲笑我自己。
   “你走了之后我才突然明白,你怎么可能适应那种环境呢?我以为,我们会有同样的爱好。。。。。。”他连忙停止了继续说下去,他是个聪明的男孩子,他知道如果话题继续下去又是一段无法解开的心结。
   “呵呵,我老了,我不适应你们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对吗?”转过头冷笑着对他说。
   “傻青青,我不许你这么说!”他用手拈住我的嘴唇,将脸庞靠在我肩膀上。
   “亦臣,你知道吗?我从没像今天这样觉得我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将他的手从唇边拿开放在手心里,淡泊地看着他说。
   “你不要这样说,我可能喝醉了,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我爱你,无论如何,我都要让自己走进你的世界,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真正走进你的世界?”他慌乱地说,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点疼痛。
   “我不要你走进我的世界,就像我不愿意强迫自己走进你的世界一样!”我起身往前面走去。
   “青青,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好过。但你相信,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改变,只要你愿意。你要知道,我们做这行的难免会与那些人有所交往,但我一直都告诉自己要把握好一个度。今晚并非我让他们来的,杜小威告诉我那个海哥是路过这里,然后顺便叫上他的。你以为我喜欢接触这样的人?不是自找麻烦便是自甘堕落,我还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他委屈地低声喊了起来。
   看着他无辜的眼神,被晚风吹得冰冷的脸庞,我开始心软。
   “亦臣,不用解释了,我也有不对,太不给你留面子了,我们回去吧。”走到他身旁,给了他一个牵强的笑容,主动坐上了他的摩手车。
   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拿起我的手往他的脸上轻轻拍了几下,故意沉着脸说,“打我吧,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对就往这儿打,嗯?”
   “嗯,下次我要使劲地打,可不像这次这么轻了。”心里终于有了一点释怀,他毕竟比我小这么多,也许我应该对他宽容些。
   “这样的情况以后不会发生了,你相信我,往后,我会事事以你为中心,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我又这样轻易地原谅他了,在他面前,我的骄傲与尊严,清高与个性,全都消失了。爱情,有时让人变得多么卑微与懦弱。
   坐在他身后,偎依着他,温情又慢慢浮现,我的笑容又开始变得美丽。
   回到我们的小屋子时,我才感觉睡意来临。
   可是这里洗澡不像家里方便,还要等着水烧热了才能洗。
   和他坐在床上等着水热,彼此都好困,但又得强打起精神。我们玩起了电脑游戏。他玩的游戏我看不懂,叫《魔兽世界》。看了一会我竟然迷糊地睡着了,直到水热了我才让他叫醒。
   浴室里有思思的很多私用品,我小心地将她的东西挪开,怕弄湿了第二天引起她的不满。
   在这样狭窄的浴室洗澡心里有种紧张感,好像总有人在某个角落睁着我看,匆匆地洗完后走到阳台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天空,有点蒙蒙亮了,我轻轻叹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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