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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腊月飞雪 - 

[转帖]原谅我不能嫁给你,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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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9 09:02:4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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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思思忽然像变了个人,因为太过激动使得她的脸涨得通红,小小的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动着,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愤懑和不平。
     她对我一连串血淋淋的控诉划开了我内心最脆弱的部位。猝然醒悟,我瞠目望着思思,一刹那间,我甚至将她当成了佳星,那个无辜而又痴情的女孩,心里有些不忍,却也有着莫名的醋意。
     我无法忍受思思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和贬低自己。虽然她的话不无道理,但内心还是不肯轻易妥协。
     我冷静地凝视她,轻笑着,以掩饰我虚弱地内心,“你的话说完没有?你这是在嘲弄我还是在教训我?”
     “谈不上嘲弄和教训,我只是在提醒你,提醒你要珍惜亦臣!”
     “谢谢你的提醒,应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
     “那样最好。”思思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你知不知道亦臣自从认识了你,整个人全变了!”
     我不说话,心却一阵刺痛。
     “以前的亦臣快乐,自信,充满活力。现在呢?他颓废,压抑,痛苦。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沉默不语。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那段该死的爱情!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吗?你怎么还舍得这样残忍地冤枉他?折磨他?”
     “够了!”我大声打断她,“他不快乐,我就快乐吗?他委屈,我就不委屈吗?你根本不清楚状况,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教训我?难道你还爱着亦臣,所以你愤怒?你不满?你替他打抱不平?”
     思思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平静,“你误会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好心劝解你们......”
     “朋友的角度?是吗?你老实告诉我,下午那通电话是佳星打的吧?你告诉她是我在用你的QQ,让佳星以为是我盗用了你的QQ,然后好让佳星在亦臣面前告状,让亦臣提防我,怀疑我,鄙视我?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思思张目结舌,眼睛闪过一丝惊恐。
     “不用解释了,怪不得你,只怪我自己太傻,以为你已经从心里接纳了我,把我当朋友,可事实就是那么讽刺,我怎么可能敌得过佳星在你心里的位置!”
     “哦——子青姐,对不起。我承认,我是还喜欢着亦臣,但我也清楚和他之间永远只是一个梦。我只是不忍看到他这样痛苦。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这样互相折磨呢?自从认识了你,亦臣和佳星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真的没有其它瓜葛了,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佳星和我的聊天记录,我们无话不谈,她甚至会复制她和亦臣之间的聊天记录给我,他们之间的事我一清二楚,亦臣真的没有两踏两只船,他对你是真心的!”
     “我累了,想清静一下。”悲哀和疲惫让我无法抑制地瘫软在床上,背对着思思,不让她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好吧,你休息一下吧!”她起身往外面走去。
     “可是,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亦臣的死活吗?你让他去死,说不定他就真的会去死!你真的希望他死吗?”她站在门外,萧索而冰冷地说。
—158—
     死?会吗?我悲哀地想。如果死能够彻底解脱,那我宁愿一试。可惜,有时活着却比死亡更加残忍。
     门被思思重重地带上了,有种窒息似的感觉迅速将我包围。
     我应该去寻找亦臣吗?轻轻拥抱他,请他原谅我的无理取闹?
     或是对他说声抱歉,原谅我不能再坚守这份与理想中差异太大的生活。
     都不想,一切让它顺其自然吧,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亦臣的归来,然后继续无休止地和他在矛盾痛苦中挣扎纠缠,直到我们心力憔悴,再也无法面对自己满身的伤痕。也许,只有那样,彼此才会舍得放弃,才会感到无怨无悔。
     电话响了,可不像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奇怪地四处张望,终于在电脑旁发现了亦臣的手机。
     亦臣有个习惯,只要一回到家,经常会随意将手机乱扔。之前走得匆忙,竟忘记带上他的手机。
     打开一看,来电居然会是佳星,上面清楚地显示着她的名字。
     是接还是不接?我心里一阵慌乱,犹豫不定。
     电话接着响了很多遍。带着复杂的情绪,我按下了接听键。
     “亦臣吗?干嘛老半天不接电话?”佳星在电话里的声音与她本人的声音区别不大。这让我感到尴尬万分,仿佛她此刻就站在我面前。
     我定了定神,很平静地说,“你好,亦臣不在,请过一会儿再打吧!”
     “是你?”佳星的语气陡然提高,充满了警惕性,“能不能请亦臣接个电话,我有事对他说。”
     她的不屑和冷陌激起了我心底的波澜,我顿感心酸。我到底算什么?我甚至连对佳星发火的资格都没有,也许,至始至终,我都是多余的。
     “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吧!”我淡淡地说。
     “那好,麻烦你对他说一声,注意身体,不要经常熬夜......”
     她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似乎把我当成了亦臣的保姆。
     妒火又在我胸中燃烧,我开始烦躁了起来。
     奇怪,我对亦臣的独占欲竟强烈得超乎我自己的想像,我无法忍受佳星在我面前表示对亦臣的关心和在意,即使打算离开亦臣,我也不愿意面对他们又走到一起的事实。
     于是,我开始高傲起来,面对佳星,我现在依然处在强势。调整自己的情绪,我冷冷说到,“你这番话留到以后亲自告诉亦臣吧,我没兴趣听,再见!”
     电话被我果断挂掉,我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感,刺激却又充满内疚。
     这个时候,我蓦然想起亦臣,他走了好几个小时了,电话又没带,他到哪里去了?他临走时痛苦的表情和无助的眼神让我心有余悸,他和佳星之间的暧昧又让我心乱如麻,无法忍受。
     我开始打电话四处询问他的消息,杜小威和李枫都在酒吧,他们说亦臣根本没在那里,另外有几个和亦臣有过交往的朋友也不清楚他的行踪。
     突然有些恐惧,临走时我对他扔下的那句,“你现在就去死吧!无耻的骗子!”会不会让他感到太过绝望,以至于一时冲动,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瞬间,几百种纷纷杂杂的念头在脑海中同时出现。我不敢多想,继续翻查他手机里储存的电话号码,一个一个地打,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顾不了这么多了,以最快的速度,我披上外套往外面奔去。

—159—

亦臣,你到底在哪里?心里在不停地呐喊,悔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失去亦臣,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外面下着雨,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亦臣的身影。雨点打着我,夜色包围着我。四周静极了,只有雨声和风声,飒飒然,凄凄然。大理的夜,总是这样多雨,以至于它显得这样阴森而神秘。
    我的头痛开始发作,浑身都在发抖,但脑子里却如火一般的焦灼。
     老天,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让亦臣平安无事就好!
    穿过那条青石板铺设而成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我看到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坐在石台阶上,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像。
     “是亦臣吗?”我大声疾呼。
    没人应答我。我向那个身影靠近,呼吸急促,心里充满恐惧。
    直到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我才确认那的确是亦臣。终于,松了口气,但也更多了份怯意。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亦臣。我的自私,无情,对这份感情轻视,让我不敢正视他那双单纯清澈的眼睛。
    所幸,现在是黑夜,他无法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懊丧,矛盾又扭曲。
    一颗丑陋的心,造就了一张丑陋的脸,若是被他识破,我无地自容。
     他坐在那儿不动,呆呆地抬起头,呆呆地仰望着我。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翻腾的潮水,泪水再也无从控制,疯狂般地沿颊奔流下来。
    我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拥着他,让泪水与他身上的雨水混合成一体,他依然无语。
    张开嘴,我想说:“亦臣,原谅我!”可是,嘴刚一张开,许多的悔恨,自责,以及那些让我痛苦矛盾的根源,都化为一声沉痛的哭泣,“哇”的一声,冲口而出。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如此大声而放肆,那里面藏着我所有的委屈和痛苦,这在一刻,终于得以尽情地发泄。
     “亦臣,原谅我,是我不对,我错了......”使劲摇晃他的双臂,我语无伦次地叫着。
     也许是我失常的表现吓着他了,他终于有了反应。
     “青青,你怎么了?我在这坐会儿,没事的,你怎么哭得这样厉害?”他慌忙把我的头揽在自己怀里,拍抚着我的背脊,不停地安慰我。
     “亦臣,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我怕你出事,我怕得要命!”我抽泣着说。
    他凝视我,眼光如此深邃,仿佛要穿透我的心底。也许,这句话让他有种惊悸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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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9 09:04:10 | 只看该作者

—160—

“真的吗?可是——你却让我等了你整整三个小时。”他轻声说,然后将凝视我的眼神抽离回去,茫然地望着远处。“当我被你那声让我去死激怒之后,我绝望到了极点。这就是我深受的女人,她竟然会让我去死,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冷静。我相信,那一刻你是认真的。然而当我跨出家门,我又后悔了,我怕自己刚一离开,你就会永远地离开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于是,我就在外面等你,我始终怀着一种侥幸心理,我安慰自己,你马上就会追出来挽留我。三个小时的时间,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像你下一秒就会出现,轻轻拉着我的手,让我回家。可是,你没有,你让我在雨中等了你三个小时,你才出现,也许,你是真的希望我消失在这个世界。如果对你来说,我只是个负担,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放你走......”
     “亦臣——对不起!”我痛苦地咬着嘴唇,直到皮肤隐隐出血,一种涩涩的咸味进入喉咙里。
     “明天,我去帮你订机票,从此以后,我们永无瓜葛!”亦臣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冷寂而空灵。“我说过,我绝不会卑微到做你的小情人,纵然我再爱你,我也不会丧失我的尊严和人格,希望你理解。”
     亦臣轻轻将我推开,起身开始往前方走去。
     我失神地望着他的身影,身体疲惫不堪,动也不能动。
     “你先回去吧,收拾一下行礼。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酒吧住,明早我就去帮你订机票。”他背对着我冷静地说。
     现在,他竟然连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不要——”我喃喃地,口齿不清地低喊。“亦臣,你不要这样,求你了!”
    我是这样矛盾,我为什么要求他呢?我不是一直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吗?可是,我却是那么地痛苦,五脏六肺像是被掏空,身体异常地轻飘无力,找不到一点可以支撑的力量。
    亦臣停住了脚步,他似乎想转身回头。然而最终,他狠心离去,将我一个人抛弃在冷冷的夜色中。
    悲哀和恐惧让我顾不了虚弱的身体,沿着他的脚步,我追赶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背部,大声哭泣哀求。
     他的身体冰冷而颤抖,此刻却是我最坚强的支柱。
     我不愿放手,我怕一放手,这可怕的夜色就会将我吞没。
    他站着不动,我无法确定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在怜惜我,还是在嘲笑我?
     “青青,你真让我捉摸不透,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叹息一声,转过身面对我,“既然你不快乐,你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又何必这样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不可以抛下我不顾!”我不停地摇头,双手将他抱得更紧。
     “唉,青青,是你要抛弃我啊!你怎么总是喜欢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听到他轻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和辛酸。
     “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开你了,好不好?”
     “一直很奇怪,我们的爱情来得莫名其妙,闹分手的原因也是莫名其妙。包括你和我,也是莫明其妙!你总这样犹豫不决,左右摇摆,而我,却总是这样身不由己地被你控制着!”
     “是的,我们都莫明其妙,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只想这样被你抱着,一步也不要离开我!”
     “明天呢?明天你又会故伎重演,一次又一次地上演今天这幕?”他直直地盯着我,“青青,我受够了,这样的爱情让我太痛苦了!你非要这样折磨我吗?”
     “我......我不会了,我会离婚的,我会嫁给你的,相信我好吗?”我又开始语无伦次,不停地低声呢喃,“亦臣,我爱你......”
     “哦——青青,你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轻轻揽过我的身体,他伸出双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紧紧地握着。
    我抬起眼睛,接触到他那对深情的,热烈的眼眸,一瞬间,心里所有的委屈,无助和悲痛都奇妙地瓦解冰消。
    这一刻,我清醒地知道,我是爱眼前这个男人的。即使他清贫,懦弱,他仍然是值得我爱的,只因为,他是那样用心地,坚定不移地爱着我。

103
发表于 2006-10-19 09:04:29 | 只看该作者

—161—

雨依然在飘,时间在空气中随风飘逝。我们就那样无声地相拥在一起。
    甩甩头,将脑子里残存的片段全部挥掉。此刻,无论是丈夫还是林婉,或是佳星那通莫名的电话,都奇迹般地从我脑海里逃走,留下的,只有亦臣的身影,温暖而安全。
    回到小屋,看看对方,不禁失笑。两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湿透了。
    身体是冰冷的,心却是温暖的。我们一起换衣,沐浴,微笑,幸福在这一刻是真实而珍贵的。
     亦臣主动将他和佳星之间的QQ聊天记录调出让我过目。
    我假意推脱一番,而后装做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大概一年多的记录保存,却只有短短几百页面。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亦臣故意删去了一些敏感话题,不过这样的怀疑一瞬间就被我否定了,我不能再这样无端伤害这份摇摇欲坠的感情了,不舍,也不忍。
    大概看到中间的时候,他们之间有一段对话吸引了我。佳星问亦臣,“如果有一天,我变老了,变丑了,或是得绝症,毁容了,你还会要我吗?”亦臣回答,“傻瓜,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尽挑不吉利的话说,当心我揍你!”亦臣的回答很模糊,有些调皮,有些随意。
    这段对话猛然让我又想起了丈夫。记得刚结婚那几年,同样是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他无数遍,他的回答是,“废话,你是我老婆,只要你还活着,还有一口气,你就是我的!”他的语气充满霸道与深情。每当此刻,我都会感动不已,幸福与满足溢于言表。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本来想将同样的问题让亦臣回答,可最终忍住了。残酷的现实让我明白,再坚定的誓言,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岁月的磨练。
    人类的悲哀,在于永远不能预知未来。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只想真实地把握住现在。
     这个夜晚,我们第一次开始面对面规划彼此的将来。
    我答应他我会尽快安顿好家里的一切,然后离婚。我甚至考虑好,离婚之后我所得到的财产,已足以让我们下半辈子的生活衣食无忧。虽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奢侈,但不至于会受苦。
    他打算尽快结束酒吧生意,回到省城做点小生意或是找份工作。然后买套房子,因为那样会离我的家乡近些,每个周末我都能回去,顺便还能看看女儿。
    可是,我仍然在考虑,丈夫会不会就这样好心放过我?让我带着一大笔钱轻松出门?
    我仍然在犹豫,要怎样对父母女儿交待?要怎样去面对周围人嘲笑的目光?
    然而这种种的不利因素,都被此刻的幸福打败。我不再去想为自己设计后路了。我强迫自己去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会带给我幸福的,一份与物质无关的平实的幸福,我必须要去适应,去习惯这种我不曾体验过的生活。
    我们就这样甜蜜地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一直到了天快蒙蒙亮,睡意实在控制不住,彼此才迷糊地睡着。
  清晨,太阳升起,从窗口斜斜的射了进来,我们紧拥在一起,拥在一缕灿烂的阳光里。崭新的一天来临,是晴朗的好天气。
    亦臣告诉我这些日子他尽量不去酒吧工作,就在家安心陪我,或是一起去外面到处看看,直到三个月假期结束。
    每天,我们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玩电脑游戏,过着最简单却又最快乐的居家生活。
     有时他会骑着摩托车带我到大理周围的一些风景区游玩。
    我们去过位于巍山县城附近的巍宝山,这里峰恋起伏,绵延数十里,满山古树葱茏,花放异彩,美不胜收。
    美丽的洱源明珠茈碧湖,这里沿岸柳树成荫,湖光山色相映成趣,虽然比洱海小了很多,但却有着另一种灵秀之美。
    还有著名的天龙八部影视城,它背靠秀美的苍山,前临碧波万顷的洱海。这里既是一个独具地方民族特色,能满足影视拍摄要求,同时又是展示宋代大理国历史文化的大型主题公园。我没有看到我想像中光彩照人的明星,却看到了一幅如清明上河图般壮观的伟大画卷。
    我们还一起去了有苍洱妙香之称的大理感通寺,去求佛主保佑我们这段孽缘会有结果。跪拜佛主,闭上双眼。我听到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悲哀惊恐,却不敢哭,怕惹怒了佛主。在佛面前,我是有罪的。
     日子一天一天地溜走,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
    这天,我和亦臣正在家里准备做晚饭。他突然接到杜小威的电话,说是酒吧里来了几个陌生人,好像是有急事找他。
     亦臣匆匆去了。我狐疑地猜测那几个陌生人到底是谁。
    几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亦臣回家的踪影。我开始焦虑起来,赶快打他电话,可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又打酒吧的电话,他们告诉我说,亦臣跟着几个陌生人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104
发表于 2006-10-19 09:04:46 | 只看该作者
—162—
  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有种非常危险的信号迅速笼罩在我周围,一种逼人的寒意,从我的背脊很快蔓延开来。
   放下手里的事情,我匆匆赶往酒吧。
   酒吧生意萧条,我心里掠过一阵难言的酸楚。
  杜小威和思思在吧台互相贫嘴打闹,他们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那样无忧无虑。
   李枫是个老实人,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
  一见到我,思思立刻笑着从吧台跑出来迎接我。虽然上次她那样无情地斥责过我,但第二天我们就已冰释前嫌,彼此之间也更懂得珍惜这份迟来的友谊。
  我急不可耐地向她追问亦臣的行踪。可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我这样着急,杜小威走了过来。他告诉我,亦臣是被一辆云A牌照的警车带走的。但那辆警车不是执法警车,而是领导座骑,里面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两个穿着警服,另一个穿着便衣。
   云A牌照?不就是昆明来的警车吗?
   我猛然醒悟,原来是省公安厅的赵志鹏把亦臣带走的。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何在?难不成他要替我的丈夫公报私仇,给亦臣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送他进监狱?
   不可能!丈夫没这么卑鄙!赵志鹏也没那么大胆!
  心里开始沸腾起来,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像一个无边的黑洞,在慢慢吞噬,撕裂着我。一股没来由的热浪冲进眼眶,视线模糊了双眼。一阵眩晕,我倒在松软的沙发中。
  模糊中,我听到思思在不停地叫我,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她手里端着一杯水,我颤栗着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不加思索地往嘴里猛灌,可喉咙却是一阵紧崩,喝下去的水一瞬间全都呛了出来。
  我不停咳嗽,思思问我怎么了,我沉默不语,只是流泪。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轻拍我的背,不再询问。
   慢慢地,我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我必须要冷静,不能过早做出判断,枉下结论。
  说不定一切只是误会,谁说昆明来的警车就一定是赵志鹏的?说不定只是亦臣的朋友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赵志鹏,他又能对亦臣做出些什么?难道他会为了别人的私事而置法律于不顾,公然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一个圆滑老练,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政客显然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心里有着无数种猜测和假设,可答案都是模糊的,我不能确定,也不能否定。
  思思安慰我说没事的,她说亦臣这么大的人了,会懂得保护自己。还说实在不行,就打电话报警。我连忙制止了她,我不想结外生枝。
  天色渐渐晚去,亦臣还不见踪影。我开始动摇了,于是便提出打电话报警,大家也都认可。
   正要拨打报警电话,我的手机蓦然响起。
   一看是亦臣的来电,我喜极而泣,以最快的速度按下了接听键。
   “亦臣,你在哪里!你吓死我了!”因为太过激动,我声音有些发抖。
  电话那头无声无息。心里一阵刺痛,我清醒地意识到,此刻的亦臣,正在忍受着一种无声的煎熬,他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亦臣,你不要这样,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好吗?”
  我几近哀求的声音终于触动了他。半晌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继而是小声的抽泣声。但仍然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我更加惊恐焦虑。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让亦臣一个大男人会这样失态?
  杜小威见情况有些异样,连忙抢过我手中的电话,一个劲在电话里追问亦臣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亦臣对他说了什么,几分钟过后,杜小威将手机递给了我,说是亦臣有话对我说。
  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亦臣低沉哽咽的声音。“青青,我没事,你别担心。你现在去亚星大饭店吧,有个人在那里等你。”
   “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去?”心里满是疑惑,我急促的嚷着。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无力地回答我,接着将酒店房间号码告诉了我。这时,通话突然中断。我再打过去,又是关机状态。
  来不及考虑,我条件反射似地快速往亚星大饭店赶去。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要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家酒店距离古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它西靠苍山,东临洱海,环境甚是幽雅。
  根据亦臣给我的房间号码,我找到了5楼。服务员介绍,这里属于湖景豪华套间,可以直接面对洱海,美妙风光,尽收眼底。
  但是,看着那扇精致的房门,以及上面那串陌生而又熟悉的号码,我怯步了。
   我担心,一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
105
发表于 2006-10-19 09:10:4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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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面的人是谁我无从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来者并非等闲之辈。
  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赵志鹏了,或许他是受我丈夫的委托,前来警告并威胁亦臣,让他主动放弃我?
  但如果丈夫想要这么做,又何必等到现在才行动?更何况,像他那样一个爱面子的人,明知是家丑,难道还要外扬?除非他是故意这么做。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唯一只有一种可能,他对我恨之入骨,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我不守妇道背叛了他,就算真的离婚也不是他的错,他可以将主动权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所以他便不惜一切代价来获得确凿证据,以此让我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而这样看来,他自己主动提出的三个月之盟就是一个阴谋,彻彻底底的阴谋!
  不,事情不会这么可怕的!丈夫虽然具备了所有政客们身上的通病;阴险狡诈,自私冷酷。但他绝不会将这套处事哲学用在自己亲人身上。除去他和之间林婉的纠葛,他在家里的表现,几乎可以用完美形容。和他毕竟是10多年的结发夫妻,我不相信他会那样对我!
  种种可怕的假设让我越来越恐惧,有种头痛欲裂般感觉在折磨着我,用手使劲挤压着疼痛的头,以此想获取片刻的清醒。突然感觉自己像只无主的小舟,正眩晕地飘荡在这潮水之中,随时随地会有被旋涡卷走的危险。
  真想立即逃离这里!但是,倘若此刻我转身而去,那这近在咫尺的迷底就无法解开,亦臣所受到的委屈我也无从了解,那些皆有可能的猜测也就无从证实。
  暗暗告诉自己,不管里面暗藏着毒蛇还是猛兽,我都要勇敢面对,懦弱,退缩不是我的性格。
  在走廊上来回徘徊,犹豫不定。
  终于,我鼓足勇气,伸出了颤抖的右手。
  轻轻敲门,可许久之后,里面也没有动静。
  懒懒地靠在门上,傻傻地站着。身边偶尔会有路过的客人,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带着一丝嘲笑或是鄙夷。我猜他们不是把我看成酒店应召女郎便是女窃贼了。我一阵羞怯,感觉无地自容。
  也许房间里面现在没人,还是回去吧,我心想。
  正要转身离去,房门意外打开。但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仍然不见人影。
  难道有鬼!我恨恨地想。巨大的好奇心让我突然忘记了恐惧。轻轻走到门口,我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进门处是一套宽大松软的皮沙发,前面的摆设被一层精致的玻璃无情地遮掩。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我蹑手蹑脚走进房间。
  定眼一看,这是一套很宽的房间,装饰和摆设富丽堂皇。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这让我脚上穿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在上面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穿过那层玻璃,进入卧室,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还是那身具有标志性的衣着,做工考究的深色西装,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永远找不出一丝凌乱的头发。他倚靠在窗前,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姿态略微有些疲惫,但仍然保持着他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而正是他身上这种独有的气质,曾经让我为之害怕,也曾让我深深着迷。
  几个月了,无数次在梦里与他相聚。哭过,也笑过,他的身影成了我心里最大的痛。现在,他真的站在我面前,我却是茫然不知所措。
  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是意外,欣喜,还是难过,我不知道。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眼里有甜蜜与苦涩的泪水交织着滑落。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又或是他故意视而不见。他还是那样悠然地望着窗外。
  很想走到他面前,脚下却像灌了铅似的无法移动,很想轻声呼唤他,嘴却是麻木到没有感觉。
  一直以为,我恨丈夫,恨他曾带给我莫大的痛苦和屈辱。可当他真正站在我面前,有种久违的爱意却奇迹般地覆盖了仇恨。原来,爱与恨之间的距离真的只有一步。这一刻,我意识到,恨已消失,爱却在重新滋生。
106
发表于 2006-10-19 09:13:05 | 只看该作者
—164—
  我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传递出的信息,至始至终,他都背对着我。我明白,他心里有着太多的感触,他无法心平气和面对一个带给他巨大耻辱的妻子。他应该恨我,可他却无法将这种恨痛快淋漓地发泄出来,所以,他只能背对着我,沉默。
  原本对他种种极端的猜测,此刻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愧疚。只因为,他突然的降临,带给我无法言喻的震撼,哪怕他是来者不善,我也认了。
  老天,人性是多么善变而冷酷啊!若是亦臣知道我现在的心态,他会是怎样的悲哀绝望!
  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此刻,离愁与兴奋,迷惘与欣慰,都矛盾地,复杂地充满在我胸臆里,那里面全都是丈夫,外界的一切我全都忘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得到丈夫一个轻轻的拥抱。
  他手里的烟蒂终于燃尽,于是他转过了身体,试图想去寻找另一支香烟。从来,他都没有将香烟放在口袋里的习惯,不是放在公文包,便是在办公桌。而只要他所在的地方,仿佛随时随地都预备着适合他口味的香烟品牌。
  这一次,他终于能与我正面相对,我以为,他会感到欣喜,至少也会有一点意外。但他没有,他只是绕过我的身体,慢慢走向了隔壁房间。随之,我听到一声打火机发出的清脆声音。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被施了魔咒,在这一刻,突然成了传说中的隐形人,所以他才会对我视若无睹。
  我仍然站在原地,尴尬,无助,痛苦。而他却依然故我。
  强烈的自尊心迫使我身体瞬间爆发出一种可怕的力量。于是,我顺手将旁边的一只花瓶狠狠摔在地上,但由于地毯太厚,花瓶质量太好,竟然让花瓶丝毫无损,只是发出了一声不算刺耳声音,但在这样静寂封闭的房间里,已经足够惊天动地。
  没有任何思维,我机械般地转过身体向门外走去。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却意外开口了:“不坐会儿吗?”他的声音僵硬且空洞,不带有一丝感情。这让我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或许这声音并非出自于他的口中,而是从外面的某个地方传来。然而,我也明白,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本可以置之不理,可我的脚步却莫名地停了下来。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坐在沙发的深处,一缕烟雾从沙发中袅袅上升,扩散在整个房间中。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几个月不见,他不但没有我想像中苍老憔悴,反而是气色红润,神采飞扬。这让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忌妒和怨气,我忌妒他看起来越来越有男人魅力,怨恨他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却是活得越来越滋润。
  于是我昂了昂头,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似乎这样就增加了我的骄傲和勇气。
  深吸口气,我微笑着对他说;“不坐了,再见!”
  “等等——”他突然起身走向我,“你真的不想了解我来大理的原因吗?”
  我的脚步停止了,也默认了他的问题;我当然想了解,不想了解我何必来这里。
  他随意地将我扶到沙发上坐着,我像木偶似的任他支配着。
  “你瘦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柔和而酸楚,与之前的语调明显不同。
  我一阵感慨,鼻子一酸,本能地将身体往后挪动,脸侧向一方,不让他看清我的表情;“没有啊,还那样,大理光照强,只是黑了点罢了!”
  “哦,可你看上去像老了五岁!如果不是和你单独相对,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你!”
  我没说话,可是,泪水却静悄悄的涌出了眼眶。我实在不愿意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流泪,我希望自己能潇洒一点,坚强一点,可是,泪水却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对于你来说,能够坚持这么久本身就是个奇迹。只可惜,温室里的花朵终究经不起阳光的暴晒,如果硬要与自然抗争,其结果不是枯萎便是死亡。而你,明显已经枯萎了!”
   我愣住了。
  他深深地吐着烟雾,深深地呼吸,我被动地靠在沙发里,神思恍惚,像个大理石塑像般一动不动。他凝视着我,直到一支烟抽完,熄灭了烟蒂。他的眼光在烟雾的遮掩下模糊不清。可是,透过那层烟雾,仍然有两小簇像火焰般的光芒,在那儿不安地,阴郁地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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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9 09:16:5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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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气氛下,空气越来越紧张。彼此开始以沉默对峙。与其说是在等待中渡过,不如说是在煎熬中挣扎。
  秋天到了,夜风幽幽地从窗外扑来,有些寒意,有些刺骨。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双手抱住前胸,身体往后缩成一团。他似乎意识到了,看了我一眼后,径直往窗台走去,轻轻拉上窗户。
  室内顿时温暖不少。他终于开了口:“还冷吗?”
  “不冷。”我轻声回答,身体开始放松。
  彼此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不问我为什么来大理吗?”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随即回避,有种窒息似的感觉包围着我。“要说你自然会说。”我回答的声音小得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只因为,此刻在他面前,我是罪人。现在的我,如同在接受他的审判似的卑微怯懦。
  “你一定很奇怪,很愤怒吧?一定很想知道我对那小子做了些什么吧?”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俯下身体注视着我阴冷而低沉地说。
  我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接触到他那双咄咄逼人,充满火焰的眼睛。这让我觉得胸口堵塞,而浑身冰冷。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握得指甲都陷进了肌肉里。我想说话,喉咙里却是干涩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很想知道,可又不敢问我,对吧?”
  我痛楚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眼泪倾泄而出。
  “你在哭?”他冷哼着,愤怒显然在烧灼着他。他伸出手来,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你是为我而哭,还是为他而哭?”
  微微睁开眼睛,我仍然沉默。
 “呵呵,你应该为他而哭,说不定他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他冷笑着说。 
  此时此刻,我真的不能再呼吸了,愤怒让我快失去理智,全身疼痛,每根神经都在痉挛。
 再也无力于挣扎,再也无力于思想,我大声吼了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周兴中!”
  他又笑了,从齿缝中狠狠挤出一句话,“我想要他的命,就这么简单!”
  “那你连我一起杀了吧!”
  愤恨和无奈像两股洪流从我心中汹涌而至。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去,大声狂叫一声后,我不顾一切地冲向丈夫,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向他推去。他完全没有料到我会推他,更没料到这一推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倾刻,他的身体向后一仰,随即倒在了地毯上。
  “再对你说一遍,你要敢伤害他一根汗毛,我立刻死在你面前!”我跪在离他只有一尺远的地面,镇定而坚决地对他说。
  他在极度的震惊下凝视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听觉。
  “阮子青!”他喊,嘴唇和脸色一样白,“你真的愿意为了他而去死?”
  “是!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此刻,我什么也来不及考虑,我只想让亦臣好好活着,哪怕用我的生命做为交换。
  我抬眼看他,在他那充满怒气的眼光中,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悲痛。片刻过后,他压低声音,说:“你还真相信我会为了你而去杀人?我真要想这样做,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问题是你值得我去这样做吗?啊?”他直直地站了起来,然后蹲在我面前注视我,“阮子青,不用我动手,你也会自生自灭的!明白吗?”
  我咬咬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死?很可怕吗?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去!”
  “是——你死有余辜!”他厉声喊。
  “好。。。。”我失神地呢喃着,慢慢起身往窗台走去。
  拉开窗户,我看见,只有一米高的窗台外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风呼呼地吹着,有奇形怪状的阴影在不停摇晃着,像鬼魂在跳舞。
  我转过头,看了丈夫一眼,他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惊恐万状。
  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可笑又可怜。
  对着他凄怆地轻笑一声,“好,我现在就去死,你满意了吧?”
  双手支撑在窗台上,身体慢慢向前仰,前面是无边的黑色深渊,我知道,我只需稍一用力,立刻就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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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对着丈夫,我在慢慢试探死亡离我还有多远的距离,我甚至能闻到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充满腐酸味,恶臭味,如同尸体般的味道。
   原以为,人死如灯灭,无论在世为善为恶,死即一了百了。可一旦真正面临死亡,我又胆怯退缩了。那种恐惧与无助的感受,无法形容。
  可面对丈夫此时逼人的强势,我必须以死来拯救亦臣。是我将灾难带给他的,我必须以死来赎罪。
  也许,与爱无关。只是为了赎罪。还有我在丈夫面前仅存的一点,可怜的尊严。
  我听到有缓缓的脚步声在向我靠近,当然会是丈夫的。或许,他不希望我在这种情形下结束让他早已厌弃的生命。
  我能想像他此时的表情,惊恐中或许还带有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对我恨之入骨,我的死,他又怎会在乎?更何况,我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死。
  他的惊恐,无非是怕我的死,会让他成为一名无辜的犯罪嫌疑人。这对他的前途和形象极为不利,这样的利害因素,他应该要考虑。
  扶在窗台上,身体轻飘无力,仿佛已跌入了半空。我仍然在迟疑,不敢下定最后的决心。面对死亡,我无法做到坦然自若。
  他沉重的脚步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了。随之传来他略带嘲笑的声音;“你不敢死的,你只是在威胁我,对吗?”
  我愕然地转身看他,他在阴冷地笑着。在他脸上,我只看到了冷漠和无情。他是这样恨我,就算我死,也换不回他对我一丝的怜惜和同情。
  “你知道你跳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我紧张地,呆滞地看着他。
  “几秒过后,你将会化为一滩烂泥,血肉横飞,五官易位,供众人围观欣赏,议论纷纷。当然,也包括你的小情人。这是你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胆怯地望望漆黑的窗外,我不敢回答。此刻,对死亡的恐惧让我浑身颤栗,冷汗直流,小小的身体倦成一团。
  “而你的尸体,我暂时不会火化,我会将她放在殡仪馆里冷藏着,让你的父母,让女儿,让你的亲人朋友都来瞻仰一下你的遗容,多伟大啊,为爱殉情的女人!”
  “别说了!”我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耳朵,身体渐渐瘫软在地面。
  “怎么?你还是怕死?你不是为了爱可以抛弃一切吗?又何需在乎自己的生命?!”他鄙夷地看着我说。
  “你到底要我怎样?”痛苦和绝望让我对他哀求地,惨厉地叫喊;“是,我是怕死,我怕我死后丑陋的模样吓坏了别人,我不想这样死去!”
  他慢慢向我靠近,“是的,这样的死法,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就算是死,你还顾忌着自己那张脸,事实上,你早已经没有脸面了,不是吗?”
  他蹲在我面前,冷冷地注视我,双手落在我的肩上,握住了我瘦弱的肩胛。他微微用力,我痛楚地呻吟一声,带着一股怯懦而又抗拒的力量望着他。
  他转身走开,坐到床边。他又点燃了一支烟,随即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烟雾的阵阵弥漫,我顿感满心的绝望与悲哀比那烟雾更浓更厚。
  现在的我,只能任他宰割。
  “你生前不要脸,还想着死后保住你那张脸,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几个月,你父母还有女儿给你打过电话吗?你又给他们打过吗?”
  我愣了愣,无言以对,惭愧地垂下眼帘。
  “你有没有给他们打过暂且放在一边。他们没给你打过吧?知道为什么吗?”他咳了一声,稍作停顿,“是我不让他们打的,我告诉他们,你很忙,忙得没时间接电话。我用最幼稚最可笑的谎言欺骗他们,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感觉到你身边有个小男人的呼吸声。我要努力维持你在他们心中的清白和完美,你知道,我要为此忍受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吗?!”
108
发表于 2006-10-19 09:21:0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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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望着他,任他数落。心在滴血,脸上却挂着笑容,惨痛的笑容。
  事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力气和信心去反驳他了,尽管,我遭受的痛苦与折磨并不亚于他。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又走到我面前,说,“怎么?三个月的时间,不但让你的容颜尽失,更让你的清高和骄傲统统丧失?”他的语气充满嘲讽,“以前的阮子青哪去了?”
   他的激降法显然产生了作用,一横心,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被你逼死了!你骂我不要脸,骂我下贱,你就不想想到底是谁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没有你的背叛,没有你的不思悔改,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可笑的是,到了现在你也充当起了卫道士的角色,你不觉得自己比我更虚伪更无耻吗?”
  我的突然发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愣,表情开始缓和。
  “我逼过你吗?”他苦笑着,“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是你一意孤行,执意要离婚,我甚至给你机会让你和那小子逍遥快活,我还做得不够吗?”
  “既然如此,你现在来干什么?三个月的期限不是你定的吗?难道你所制定的三个月期限真的只是个阴谋?周兴中,你想怎么样就明说吧!”
  “你认为呢?站在你的角度,你一定认为我是来看你笑话的,站在父母女儿的角度,他们认为我是来接你回家的,而站在我本人的角度,则是两者兼有,你信吗?”
  “我信!”我嗤之以鼻,“你说的话我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你有这样的本事!”
  “你似乎很了解我,但这世上最不了解我的人其实就是你!”
  抬头看了看丈夫,他的眼神中混合着一种无言的绝望和沉痛。这让我感觉心酸而迷惑了。
  “是你的所做所为让我无法真正去了解你。”轻轻叹息一声,我的语气开始变得柔和。
  “不,是你从来就没想真正去了解我。但,我却对你了若指掌,这就是我和你之间对待事物对待感情的区别。”这一刻,他突然变得不再像刚才那样强势,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居然有了久违的温情,也许是我的错觉,但那一瞬间,我的心再次被这样的错觉牵动了。
  于是,我眼里迷迷蒙蒙地浮上了一层薄雾。
  “坦白说,我来大理,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更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到了现在,离婚与否都不重要了,个中意思你应该明白。只是,我真不忍心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与大街小巷那些普通妇孺毫无区别。脸色蜡黄,憔悴不堪。我在怀疑,你这样的形象还能吸引一个小男人多长时间?而你的个性,明显被磨损不少,清高与骄傲在你身上所剩无几,虽然你还在努力维持你从前的形象,但是,你的眼神,早已暴露出你内心的怯懦和彷徨。难以置信,你竟然会这样经不起考验。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再去享受什么你理想中的爱情。就算你真的为他而死,这样的爱情在我看来也只是一场闹剧。那样一个男人,和大街上一个小混混有什么区别?看到他的形象和生活环境,真让我无地自容。你能想像他见到我之后的表现吗?胆怯,卑微得像一只老鼠!他甚至都不敢抬头正眼看我。试问,这样的男人有能力照顾你一生吗?有能力带给你想要的生活吗?”
  丈夫对于亦臣的评价,虽然太过刻薄,但并不是没一点根据。我试着去想像亦臣与丈夫见面时的情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我被海哥非礼,被思思当众羞辱,而亦臣却无动于衷的场景。他的确软弱怕事,而这也正是他最让我失望的地方。
  泪水不知不觉又要往外涌,我使劲咬住嘴唇,竭力控制自己此刻的虚弱。
  “事实上,你从来就不懂爱情为何物。生活中,你永远只等着别人来爱你,而你却很少对别人付出同样的爱,长此以往,再深的爱,也会被你的自私和冷漠摧毁磨灭。我相信,这世上,没有谁会比我对你用情更深。但最终,我却背叛了你,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别的女人,而是因为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爱你了。十多年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整个的心就全放在了你身上,可换来的是什么?你的理所当然,甚至不屑!不管我为这个家,为我的事业付出多少努力,在你看来,我都只是坐享其成,沾了你家族的光而已!无论我所做的事是对是错,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一律认定我是在步步为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包括我对你所作的宽容,退让,你都认为我是在作戏!子青啊子青,你就是只冷血动物也会有被感动的一天吧?就算是和一只毒蛇生活时间长了它也会懂得感情,懂得感恩。而你,连一只毒蛇也不如!”
 “兴中。。。”我憋着气,泪水奔流,喉咙哽塞:“对不起。。。。” 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愧疚和感动让我忽然有种冲动,想靠近他的怀里,想把自己的烦恼和悲苦与他的混合在一起,从彼此那儿得到一些慰藉。但是,我什么都不敢做,自从发现他背叛了我,到现在我背叛了他,我和他已经保持了太远的距离,我们再已无力于将这距离拉近了。
109
发表于 2006-10-19 09:25:1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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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父母,女儿和我,但,你最对不起的人恰好是你自己!”他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
  不停地抽泣着,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到底想要什么,但我却清楚地知道,我想回家了。
  “无论离婚与不离婚,我都无法强迫自己再平静面对你了。如果说来大理之前我还报着一线希望,而刚才你的殉情表演让我对你彻底死心了!若要离婚,你这三个月的所做所为我无法替你保密,你父亲那边我总是要给个交待的,若不是理由十分充足,恐怕我在他面前很难开口。若不离婚,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可能恢复了。总之,无论今后的生活怎样安排,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你都会为这三个月的生活付出一生的惨痛代价!”
  “不!”我摇头,喃喃自语。
  “不说了,下飞机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过,我想睡会觉。你可以走了!”说罢他向浴室走去。
  可是,我往哪里去?去亦臣的小屋吗?那我将丈夫置于何地?若我留下来,亦臣那边又该怎么交待?
    突然而来发生的种种,让我顿感精神恍惚,神志不能集中。但我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才行。
  凭良心说,现在我情感的天平仍然偏向亦臣,但理智却告诉我,你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等待我的,将会是更大的灾难和痛苦。
  我宁愿相信丈夫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气话,他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和权威,所以他才这样吓唬我,若我再不给他一下台阶下,恐怕,我就真的失去最后的机会了。
  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我在外面心急如焚。
  十几分钟后,他用毛巾擦着半祼的身体和头发从里面走出来了。我下意识地侧身回避。这种感觉很奇怪,分开几个月时间,看到丈夫的身体,我心里竟然滋生了一丝害羞的感觉。
  “你怎么还没走啊?”他闷闷地说了句,面无表情。
  “我不想走了。”坐在床边,我平静地说。
  “那你留在这干什么?”
  “我——”我一时语塞。
  他看看我,没说话,然后转身又回到浴室,接着传来干发机的响声。
  此时尴尬与无助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每呆一秒对我而言都是折磨,可又不得不忍受这样的折磨。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忍受。
  “把箱子里的睡衣给我拿来一下。”他伸出头看着我说。
  “哦——”我慌乱地应了一声。
  在箱子里翻出他那套浅蓝棉质睡衣,我闻到上面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是家里常有的那种味道,有点甜丝丝的香味。
  将睡衣递给他,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轻轻将门拉上。
  我深呼吸一口,心情突然放松不少。
  他走出来的时候,我呆呆地看了他几秒,差点以为回到了家。熟悉的人,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味道。悲哀的是,心却陌生了。
  他不看我,径直往电视柜走去,然后拿起摇控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传来中央四台国际频道播音员富有磁性的嗓音,他们永远都是千篇一律苦大深仇,忧国忧民的表情。
  他斜靠在床头,我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不走的话去洗个澡吧!”他说。
  “噢。”我应了一声。仍然站着不动。
  “怎么还不去?没换洗衣服?”他皱着眉头问我。
  “哦——是的。”我愣愣地回答他。
  “那你现在去把你所有的衣服全部收拾过来。”他身体坐了起来,“明天一早我要和赵志鹏一同回昆明,你一起走吧!”
110
发表于 2006-10-19 09:27:4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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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早就走?那就意味着我在大理的停留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不,现在我对亦臣的行踪毫不知情,我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必须要拖延时间,直到得知亦臣平安无事我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去留问题。
  但是,以丈夫现在的态度和情绪来看,我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信息,稍不注意,只会让他恼羞成怒,从而对亦臣更为不利。
  怎么办呢?面对丈夫突如其来的要求,我一时慌了阵脚,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丈夫锐利的眼神依然停留在我的脸上,冷峻中又隐藏着火焰般的炽热。我知道他在期待我的答案,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或许,他又在用他独有的一种方式在考验我吧?若我再次令他失望,等待我的,又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想到亦臣的处境,想到自己今后的出路,心中再次不寒而栗。但是,我却不能在此时真实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我必须忍,能忍一时算一时吧,之前的情绪失控已经让我陷入难以收场的两难境地,若再一味坚持,不仅会害了我自己,更会害了亦臣。
  现在我只能尽量让自己做到脸色平静,言语顺从。
  丈夫凝视我的眼神让我再也不能回避,于是,我淡淡地回应他,声音微弱,表情木然,“哦,好吧。”
  想想真是悲哀,和丈夫结婚十多年了,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事事占强,很少有对他妥协的时候。可现在,我不得不放下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清高和骄傲,变得像那些被丈夫随意践踏的小媳妇一样胆怯卑微。
  这一切怪谁呢?怪丈夫还是怪自己?怪林婉还是怪亦臣?也许,怪只怪是岁月让我失去了自己曾经应有的权利吧!
  我的回答显然是令他满意的,他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不再是冷漠紧崩,但脸上仍然没有笑容。
  为了缓和此时的尴尬,他再次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顿时弥漫到我和他之间,巧妙地遮住了彼此的视线。
  而他平常是很少抽烟的,只有在情绪不佳或极度忙碌的时候,才偶尔抽上一两支。我知道,现在他的情绪,复杂沉重到是他所能忍耐的极限。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和痛苦莫过于妻子对他的背叛。更何况对于一个仕途得意,自负而又狂妄的他来说,这样的事实,对他近乎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我无法再僵持于这种沉默,我也无法像自己所答应他的那样;马上回小屋拿走行李然后随同丈夫离开大理。于是,我再次轻声对他说,“可是,现在是不是太晚了?那个地方太偏僻,要穿过一条很深的小巷子,我怕。。。。。”
  “怕什么?”他不客气地打断了我,“难不成你这三个月当中从没一个人走过那巷子?”
  “不,不是。。。。。”我吱唔着,不敢正视他直视我的目光,说话声音更加没有底气,“我是说,我没有钥匙,怕回去打不开门。。。。。”
  “哦?那小子居然连把钥匙也没给你?”他冷哼一声,带点嘲弄的笑着。
  我慌忙回答,“不是的,是我自己没带,出门太急,忘记了。”我希望由此从丈夫嘴里得知亦臣的消息,便故意撒谎说没带钥匙。事实上,钥匙就放在我的提包里。我在想,如果丈夫仍然让我回去,证明亦臣已经回家,反之,则证明亦臣现在还在他所控制的范围内。
  “屋子里没其他人住?”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是啊。。。。。”我小心地回答说。
  “那小子是不是经常夜不归宿?”
  他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我一时有些失神,愣了一下,我呆呆地说,“很少,他和你不一样。”
  我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又刺到了他的痛处,他狠狠地熄灭了烟蒂,冲我重重地吼了一声,“让那小子去死!妈的!”
  “你别这样!”眼看着他情绪又要失控,我惊恐地试图安抚他,“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怎么能和你比呢?他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他意外地笑出声来,尽管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你也知道他还是个孩子,那你还跟他上床?贱人!”
  “兴中!”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丈夫的名字,“事到如今你这样责骂我有什么意义呢?过去的旧账,若要一笔清算,恐怕你欠我的未必算少!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好不好,我求求你。。。。。”
  我的哭声和哀求似乎起到了作用,他慢慢又开始恢复了他一贯的理智和沉稳,默然看了我一眼,他轻声叹息,无奈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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