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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割肉饲鹰的意义 几天后,苏克萨哈主动向我提交了一封“请调信”,在信中,他以“年老力衰、不堪重任”作为托词,请公司收回“副总裁”一职。 在第二天的会议上,鳌拜言辞激烈,态度张狂。他拿出一份草拟好的免职书,一把放在我面前。见我沉默不语,鳌拜大声说:“难道康总连名都不签了么?” 这次会上,鳌拜言辞激烈,态度张狂。他拿出一份草拟好的免职书,上面有一些董事会成员的签名,在免职书最下面,赫然盖着鲜红的印章,鳌拜、遏必隆的签名显得格外突兀。 这就像一场宫廷政变,看着那份免职书,我心中一阵剧烈的抽搐。签署那份免职书,是我一生当中最为艰难的决定,那几秒,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我知道,如果我不在那份免职书上签字,那将随即引发一场“逼宫”大戏。我盯着鳌拜,问道:“鳌总,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点?” 我的态度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态度粗暴地反问我:“苏克萨哈提出调离,作为公司的副总,难道连过问都不行吗?” 鳌拜走后,我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回想着这多天的惊风密雨。苏克萨哈预言的没错,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商业社会,割肉饲鹰只能换来短暂的喘息。佛祖割肉识鹰,是为取大义,普渡众生;苏克萨哈割肉识鹰,是为了大清一时的安宁,同途殊归,但一时的风平浪静并不能代表今后不是惊涛骇浪。 晚上回到家中,我向祖母细说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祖母对我说: “这次苏克沙哈被免职,虽万不得已,但并非万无一利。他鳌拜循私泄愤,以‘莫须有’罪开除苏克沙哈。他鳌拜是赢得了争斗,却输了人心!失去了员工的支持就等于失去了一切,他鳌拜是赢了局,却输掉了势!” “这次挤走苏克萨哈,以鳌拜的个性,他会更不将咱祖孙俩放在眼里,更不可一世,骄狂自大。但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古轻敌者,无不大败。吴越交战,夫差自缢身亡,是为轻敌;楚晋城濮之战,楚人一败涂地,是为轻敌;刘备大意失荆州,是为轻敌;曹孟德赤壁之战败走华容道,是为轻敌。这些人强于对手不知何几,为何大败?轻敌意味着骄傲和狂妄,一旦轻狂战胜了理智,失败注定降临。对手看似最强大的时候,正是他最弱小的时候!” “让鳌拜在轻敌中作茧自缚,这就是苏克萨哈所说割肉识鹰的意义!苏克萨哈是一个识大体的人,明白集体利益至上的大理。只可惜一个人才,正值盛年哪!听说他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祖母声音有些哽咽了。半晌后,祖母对我说:“咱大清可不能辜负苏总的这一番大义,得好好安顿他的家人才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苏纳海三人跌于此,苏克萨哈也跌于此,咱们这一跤可跌不起啊!” 3. 针尖对麦芒:我与鳌拜的根本分歧 1665年2月25日,大清集团1663年年报公布,鳌拜掌管的牧业投资事业部成为了亏损最为严重的企业,它占了集团亏损额的30%以上。这是一个让人吃惊的数字,更让我吃惊的是,鳌拜居然打算将属于集团公司的多个牧场卖给镶黄旗公司。 鳌拜的行为让我彻底愤怒了。 父亲曾说过:“牧场是大清集团的命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售。”在祖父那次成功的牧场投资后,大清实现了真正腾飞。牧场不仅给草原乳业带来了充足的乳源,而且成为了获利最为丰厚的产业。 如今,鳌拜不但将牧业公司陷入了绝境,而且还图谋变卖股份。面对经营不善的牧场,鳌拜不仅没有寻找好的解决办法,更让我气愤的是,他想玩弄权术,将大清的核心资源归为己有。 这次事件中,鳌拜不负责任、私心过重、骄傲激进的缺点暴露无遗,也彻底颠覆了我对他之前的印象,他表现出来的不再是一个企业领袖所应具有的品质。鳌拜不仅触动了我最痛的神经,也给大清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他应该为他的行为负责。 在一个中午,我怒气冲冲地闯进鳌拜的办公室,将一堆报表摔在他的面前,我厉声质问他为何要出售牧场。这是我第一次向鳌拜发这么大的火。他昂着头颅,挑衅地质问:“难道作为一个事业部的负责人,连这点决定权都没有么?”他的声音大得连整个楼层的员工都几乎听得见。 我怒火中烧地鳌拜说:“如果你一意孤行,你将会因此而付出代价!”鳌拜挥舞着拳头冲在我面前,一副像动手的架势。幸好魏东亭及时地拉开了鳌拜,不然,如熊掌一般的拳头极有可能击在我的脸上了。 这一次争吵成为了办公室的头号大新闻。大概谁也没有想到,我会选择以最强烈的方式与鳌拜对抗。许多以为羞怯、不善言辞的我会听任霸道、自负的鳌拜发号施令。这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 从我重新踏入大清集团大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和鳌拜在战略上和目标就有很大的分歧。鳌拜作为上世纪50年代的商业领袖,赢得了许多人的尊敬,他被人看成第一代创业者的杰出代表。他冷静、稳重、老练,器宇轩昂,和几乎所有的牧场主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在大清集团,他几乎是一个象征,他见证了祖父创业传奇的全过程。他崇拜祖父,对祖父的并购手段痴迷不已,在他看来,并购是最能体现大清商业文化的表达方式。他始终将大清集团定位在“做项目”而“做实业”,他执迷于一种高风险的投资过程,甚至有点疯狂。 他认为在我父亲时代,错失了许多机会,所以希望在我手里,重新操起并购的刀,实现他宏伟的目标。 但是,他错估了形势,现在的形势与祖父时代截然不同。如今的中国乳业,业态已经越来越成熟,目前各生产厂商为了抢占市场份额,纷纷在内蒙古寻找合作牧场。看起来市场一片大好,但当需求大于供给的时候,市场价格就会上涨,在这种情况下,牧场的价格涨幅迅猛。从投资的角度而言,此时投资牧场,显然不太明智。但鳌拜固执地认为,在未来的几年,牧场的价格涨幅将更大,即便并购带来亏损,规模化、产业化也会使得大清牧业集团在整个乳业供应链上独占鳌头,从这点上来说无疑具有战略价值。 我明白,他对并购的关注,远胜于对盈利率和资金能力的关注。我的看法是,大清急需收缩战线,以减轻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而并不是在一个几年内看不到收益的项目上扩大投资。 从我在创办康朝的过程中,我知道“人”和“文化”对一个企业的影响,我能深切感觉到,大清在组织结构和管理效率上的明显缺点将会对企业带来毁灭性的影响。我认为,目前的大清在于加强资金能力、进行管理变革,而不是再度扩张。 鳌拜一直认为我是一个不懂大清、不懂管理的小孩,所以很多时候,他几乎从不考虑我的意见。到了1665年,鳌拜将我视为他最主要的对手,因为他觉得我是阻止他实行并购计划、捞钱的最大障碍。 同样的,我觉得他是大清集团改革的最大阻力,如果鳌拜一天还在决策层,那么我的变革一天也不会实现。随着我们分歧越来越大,我们之间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公司里四处弥漫着一种紧张、肃杀的气氛,公司员工也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他们之间的争斗也公开化、白热化。此次争吵之后。接下来的会议,无论大小,几乎没有一次不是不欢而散的。我知道,如果不早点结束这种状态,也许我会真的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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