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
大家坐好后,凯瑟琳宣布接下来的议程将有所变化,“好,现在我们要直接进入到团队的最后一大障碍。不过我们下个月会讨论‘惧怕冲突’和‘信任的必要性’这两个话题,请大家作好思想准备!”
所有人都知道她主要是让米琪作好准备,他们中再没有第二个人像她那样在讨论那两个话题的过程中苦苦挣扎的了。
凯瑟琳走到记录板前面,在三角形最上边的区域填入“无视结果”。
“我们现在看图形的最上面,讨论最后一大障碍:团队成员在工作中过分追求对个人的认同和注意,而忽视了集体的利益或者集体的工作成绩——也就是整个团队的工作目标。”
尼克问:“只是由于自我的缘故?”
“嗯,我想部分是由于这个原因,”凯瑟琳表示赞同,“但我不是说在团队中不允许自我的存在,关键是要让集体的‘自我’高于个人的‘自我’。”
“我不太明白这和集体的工作成绩有什么关系。”杰夫说。
“是这样的,当每个人都以集体的工作成绩为中心,以共同的工作成果作为成功的定义时,个人主义就会被严格地控制住。不论团队中的个体自我感觉多良好,只要整个团队失败了,那他就失败了。”
凯瑟琳看出有几个人还不太同意这个观点,于是她进一步阐述,“昨天我告诉你们我的丈夫在圣马特奥的圣犹达高中当篮球教练。”
“他是一个非常棒的教练。”尼克解释说,“从我进高中的时候开始,每年都有大学请他去教课,但是他都拒绝了,他真是一个神话。”
凯瑟琳很高兴听到尼克这样评价她的丈夫,她为他感到自豪。“是的,我觉得他是有点儿不寻常,他取得了一些成绩,他同球队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虽然他的球队很好,但那些孩子们中没有几个进入高等学府打球的,因为说老实话,他们并不那么有天分。他们赢比赛是因为他们作为一个团队来打球,这使他们能够打败那些身材更高大、动作更敏捷、更有天分的球员组成的队伍。”
尼克点着头,作为多年来总是输给圣犹达的人,他必须承认这一点。
“我的丈夫肯时不时地就会碰到一些不注重比赛结果的球员,或者说不重视集体成绩的球员。我记得几年前有一个孩子,他只在乎自己的个人成绩和别人对他的认同,包括个人最佳表现的殊荣、上报纸等一些东西。如果球队输了,只要他自己得足了分,他就很高兴,如果他得的分少,他就会不高兴,甚至球队赢了球的时候。”
简很好奇,“那你丈夫怎么办呢?”
凯瑟琳笑了,她很愿意多告诉他们一些肯的事,“很有意思,那个孩子确实是队里最有天分的球员之一,但是肯让他坐冷板凳,没有他球队打得更好了,最后他退出了。”
“啊!”JR感叹道。
“不过,他第二年复出的时候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毕业后在圣玛丽大学球队打球,现在他肯定会告诉你那时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简还是很好奇,“你觉得那样的人会改变吗?”
凯瑟琳毫不犹豫地说:“不会。那样的孩子是绝对改不了的。”大家被这么肯定的回答镇住了,不少人马上联想到了米琪。“这听起来确实很残酷。不过,肯总是说他的任务是尽可能地组织最好的球队,而不是培养单个球员。同样,我对于自己的工作也是这么看的。”
杰夫决定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当中有人在高中或大学里从事过团体运动吗?”
凯瑟琳想打断他的民意调查,继续按自己的计划进行,但她想到也许来点即兴讨论也有价值,只要内容与团队有关就行了。
杰夫在屋里走了一圈,给每个人机会来回答他的问题。
尼克说他在大学里打过篮球,卡洛斯说他在高中时是一名足球后卫。
马丁骄傲地宣布:“我玩过橄榄球,是最老式的那种。”大伙都笑了。
当问到米琪时,她说在高中参加过赛跑。杰夫说道:“但那是单个人的……”
她巧妙地打断了他,“我参加的是接力跑。”
凯瑟琳再次告诉大家她打过排球。
简说她当过拉拉队长,还参加过舞蹈队。“如果谁敢说那不是团队的话,我就把他的预算减少一半。”
他们都笑了。
杰夫承认自己缺少运动细胞,“你们知道吗?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只有参加体育运动才能培养团队精神。我从来没有参加过那么多运动,小时候也没有,但我在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乐队,我想我从那里也同样能学到这些东西。”
凯瑟琳抓住这个机会重新控制讨论:“啊哈,说得对呀。第一,你们完全可以在很多不同的活动中体会团队协作,这些活动都涉及很多人的合作。不过,有一点使得体育运动更能够体现团队精神。”凯瑟琳当过7年级的老师,因此她出于以前的教学习惯突然想给这些孩子们一个机会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像以前在教室中一样,大家看起来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但凯瑟琳知道只要耐心地让这种沉默延续一会儿,很快就会有人想出答案。这次是马丁想到了。
“得分。”像往常一样,马丁的答案几乎没有什么上下文。
“解释一下。”凯瑟琳对他发出指令,就像从前对学生那样。
“好的,大多数的体育运动最后都有一个明确的得分来评判你到底是赢还是输,几乎没有折中的情况,就是说不能……”他停了一下,想选择恰当的用词,“……不能主观地、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成功,你们能听明白吗?”
屋里的人都点头表示明白了。
“等一等,”JR说,“你是在告诉我们运动员没有个人主义吗?”
马丁看起来不太确定,于是凯瑟琳插话说:“他们有很明显的个人主义,但是优秀的运动员会把他的个人主义同一个明确的目标联系在一起:赢得比赛。他们最想要的是赢,而不是进入全明星队,或者在报纸上露个脸,而且也不是赚钱。”
“我觉得现在这样的队伍不多了,至少在职业体育运动中是不多了。”尼克说。
凯瑟琳笑了:“这就是它的宝贵之处呀,真正想到这一点的球队会得到更多的好处,因为他们的大多数竞争对手只是一群寻求个人表现的散兵游勇。”
米琪看上去有点儿不耐烦了,“这和软件公司有什么关系呀?”
这样一来,米琪再一次使谈话陷入僵局。凯瑟琳开始怀疑彻底让她转变的可能性不是太高,但她决定要尽一切努力使她加入讨论。“又是一个不错的问题。这当然同我们有关系,你看,我们要取得的成绩和橄榄球比赛中的得分是同样重要的。当一涉及我们是否成功的问题的时候,我们就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因为那样的话只能助长个人主义的风气。”
“我们不是已经有得分依据了吗?”米琪坚持说。
“你说的是利润吗?”凯瑟琳问道。
米琪点点头,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说:还能有别的吗?
凯瑟琳继续耐心地解释,“当然利润是很重要的标准,但我指的主要是季度末成绩。如果你把利润当做唯一的目标去追求,那么除非一个季度快要结束的时候,否则就没办法了解队伍的进展情况,因为不到季度结束的时候,是无法计算利润率的。”
“现在我也糊涂了,”卡洛斯承认说,“利润难道不是我们唯一的评分标准吗?”
凯瑟琳笑了,“我有点儿过于理论化了,让我简单地说吧。我们的任务是使整个团队取得成绩,这一点在座的都明白。谁也不能以提高他自己的个人地位或他的个人利益为目标,因为那样的话就会削弱我们实现整体目标的能力,我们就会全盘皆输了。”
这些话好像有些效果,但是不太明显,于是凯瑟琳继续说道:“当然关键是为我们的目标下个简单易懂的定义,而且明确到可以实施的程度。利润这个目标不足以明确到可以实施,它必须同我们的日常工作联系起来。这样来看,我们现在看看能不能想出更具体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