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你的信息足够简单吗?
想象你打算在周末开一个PARTY。你的一位朋友向你推荐了一家酒店。你打算先去看看酒店的设施,以决定你们的聚会是否在这里举行。
来到酒店门口,富丽堂皇的大门和装修让你在第一时间对这家酒店产生了好感,这正是你想要的理想的聚会场所。当你通过旋转门,来到酒店大厅时,却停住了脚步——在你脚下,是厚厚的锯末,前方不远处,是几个操作着刺耳的电锯的工人。大厅穹顶的吊灯已经残破不堪,还有一部分灯已经不亮了。通往客房的路因为缺少照明而显得阴暗且诡异。显然,这家酒店正在装修。经理殷勤地走过来,向你解释这只是暂时的装修,并不会影响客房的正常营业活动,并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够前来光顾。你耐着性子听完了经理的话,并礼貌地收下了经理递过来的订餐卡。
当你走出这家酒店的时候,会下定决心在这里开PARTY吗?我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信息的传递过程也大致如此。当一则信息已经拥有了能够激发人们兴趣的外部形象后,它只是具备引发人们关注的起点,就像酒店富丽堂皇的大门吸引着我们走进一样。但如果信息的内部形象糟糕,它便无法继续吸引到你的注意力。就象我们已经走进酒店,却因为其残破不堪的内部设施而决定退出一样。
要想持续地吸引到信息受众的注意力,你需要在信息的内部形象上狠下功夫。而这个内部形象,正是我们即将探讨的魔法元素之二——简单。
有氧信息必须是简单的。只有简单的东西才更容易被人理解,而理解是接受的前提。
霍金在写作《时间简史》的时候,曾收到过出版商的忠告:书中每出现一个公式,这本书的销量将减少一半,所以出版商建议霍金尽量减少使用公式。这位出版商真是洞悉人性,即便是阐述自然科学,人们也不愿意见到太多复杂的东西。而霍金更是伟大,他竟然将阐述整个宇宙产生、发展过程的《时间简史》中的公式缩减到只有一个——E=MC2,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而《时间简史》2000万册的销量也的确没有辜负霍金和出版商的一番苦心。
谈到这本书中惟一的公式——E=MC2,便不得不谈及伟大的爱因斯坦。众所周知,爱因斯坦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但很少有人知道,他也是一位传播有氧信息的专家。一次,有个小女孩问爱因斯坦,什么叫相对论?爱因斯坦笑眯眯地告诉她:当你和你最好的小伙伴呆在一起时,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像是一分钟那样短暂,而当你坐在滚烫的炉子上时,一分钟的时间却像一个小时那样漫长。
如此绝妙的比喻,大概也只有爱因斯坦想得到。不只是爱因斯坦,这个世界上真正最有才华、最有能力的人在表达思想的时候,往往是简单的。马云在《赢在中国》做评委的时候曾经说过:真正伟大的商业模式,都是简单的。所以节目组才只给选手们一分钟的时间去讲解他们的商业模式。
简单给信息带来的好处数不胜数。简单的信息,既可以说给专业人士听,也可以说给非专业人士听;既可以说给成人听,也可以说给小孩子听。所以受众很广,传播速度也快。
有趣的是,那些对所研究领域最精通的人往往更喜欢用简单的方式表达信息。尽管他们完全可以将信息表现得更复杂。反之,往往是那些对自己的能力缺少自信、对自己的思想缺少自信的人,才着力增加信息的难度,把简单的事情说得十分复杂。有时,这种人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清楚,却敢大放厥词。这样的信息,又有谁能理解,又有谁会喜欢呢?美国的商业观察家和漫画家,斯科特·亚当斯就专门画了一本讽刺此类人的漫画,名叫《迪尔伯特原则》。如果你正在办公室里辛勤地耕耘,我强烈向你推荐这本书。在漫画中找到你身边人物的原型后,我保证你会笑破肚皮的。
说起来也很奇怪,生活中有些人总是倾向于对自己了解的、熟悉的信息以苛刻的评价,却对那些自己看不懂、理解不了的信息顶礼膜拜。越是深奥的、说不清楚的东西,反而容易在小圈子里火起来。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后现代解构主义大师的诞生。
在香港,大家都把周星驰看作是一名普通的喜剧演员。即便是影迷,对周星驰的喜爱也都在偶像的正常范围之内。而中国内地的影迷就不同。一部《大话西游》,不但赚来了无数纯情少男少女的眼泪,还赚来了一些无聊大学生的恶捧。他们把周星驰包装成“后现代解构主义大师”,把周星驰的喜剧电影定位成卓别林式的思想巨著。甚至还有些无聊的人专门把“后现代解构主义”写成了学术论文。一时间,关于“后现代解构主义”的讨论在国内传播得沸沸扬扬。
事情至此,已经非常的喜剧化了。但是谁也想不到,为这个喜剧划上句号的却是周星驰本人。当周星驰来到北京大学,被大学生们扣上“后现代解构主义大师”帽子,在无数粉丝的簇拥下登场时,却对着媒体和学生们说出了一番很“不识抬举”的话:我不是什么大师,我只是一个演员。至于学生们所说的“后现代解构主义”,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无聊到可爱的学生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日思夜想的、顶礼膜拜的偶像,竟然完全不买他们的账。这一回,这些所谓的学术精英们成了喜剧的主角,而他们的偶像——周星驰,则成了一名普通的、冷静的观众。
复杂看似高深,可简单并不肤浅。正相反,简单恰恰是有氧信息第二大要素。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的大脑有个突出的特点:喜欢简单、讨厌复杂。想一想那些曾经让你犯困的书籍中,有几本是简单易懂的?再想想让你读上几个小时都不知疲倦的书籍中,又有几本是晦涩难懂的?
思考,虽然是人的天性,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艰苦的劳动。除非必要,我们都不喜欢主动思考。与你想象的不同,我们生活中的大多数事情都不是在主动思考的参与下完成的。想想你打开家门或者锁上它的时候,有进行过有意识的思考吗?再想想你骑脚踏车的时候,有想过怎样保持平衡,或者哪只脚先用力吗?这些事情都是潜意识帮助我们完成的,除非环境或者外在刺激发生改变,否则你的意识不会轻易登场。所以,有些人才会已经离开家门好久,突然怀疑自己没有锁好门,结果回去一看却发现已经锁好了。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把这种现象看成是人类天性懒惰的表现?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这种现象的存在完全是因为我们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思考复杂的事情,就意味着要让大脑消耗更多的氧气;思考复杂的事情,就意味着大脑更容易疲惫;思考复杂的事情,就意味着大脑会更快进入自我抑制,从而让你哈欠连天。只有将大多数事情都交给近乎自动化的潜意识处理,大脑才有可能分配出多余的机能处理突发和意外状况。
所以,作为有氧信息,其内容必须简单易懂。只有尽量简化内容,才能减轻大脑的负担,才能持续吸引读者的注意力。
值得关注的是,简单与复杂的界限并不总是十分分明的。同样一则信息,在某些人看来是十分简单的,比如爱因斯坦读起量子物理学方面的书籍来,会象读小说一样轻松;可是对于我们大多数非物理学专业的人来说,读这样的书无异于破译天书。更由于不同的人具有不同的智商、不同的资质、不同的经历、不同的禀赋,所以对于同一信息的感受和理解能力也会有所差异。
那么,我们在表达有氧信息的时候,应该以哪些人作为衡量的尺度和标准呢?也许用现代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旁观者》中的一句经典之语作为回答最为合适——“我们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得考虑到傻瓜——因为事情到最后总是要经由一些傻瓜来完成。”
这句话原出自德鲁克的老板弗里德伯格之口,虽然听上去格外刺耳,却是至理名言。只有我们将信息难度的标杆降到跳得最低的人都能跨越的程度,其他人才能轻松通过。于是,我们也就不难理解唐代大诗人白居易为什么每次做完诗后都要让不识字的老婆婆听一下。
不过,把复杂的东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却也是这个世界最难做到的事情之一。制造有氧信息并不象阅读有氧信息那样简单。
首先,作为有氧信息的制造者,他自己应该明白这些复杂的信息的真正含义。你无法将自己都不理解的东西准确到位地表达出来。
其次,他还要深谙用不同的表达方式说明同一件事情的技巧。只有如此,他才能在众多表达方式之间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方式,让信息受众能够轻易理解自己的信息,从而产生共鸣。
最后,将复杂的事物表达成简单的有氧信息,还需要具备很高的情商。也许他所要表达的东西是他早已经烂熟于心的,但他还是要能够站在那些对这些信息一无所知的人的立场上,假设如果自己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信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并进而根据这些假设选择一种最适合初学者的表达方式。
有氧信息的魅力就在于能够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脑细胞的氧气消耗,让原本沉重的阅读和信息的接收变成一种享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