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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天能捕多少鱼?”李冰问。
“上百斤吧。”一位农民回答道。
“很辛苦吧?”李冰又问。
“不辛苦,把石块垒好,就只管不定时提起竹笼抓鱼就行了。”
“为什么不把河水拦起来呢?”李冰问。
“拦不住啊,水太多了,一会就满起来了。”
拦不住!农民不经意的三个字,重重地点敲击在李冰的脑中。岷江也是拦不住的,何不借用一下他们捕鱼的方法呢?这叫什么方法来着?叫……叫“分”——“中流作堰,分水而治”!
李冰心头豁然开朗!
李冰已经顾不得太守形象了,一路飞跑穿过庄稼地,望临时驻扎地而去。
到了驻地,李冰一头扎进临时书房,挥笔画下农民捕鱼的草图,一边画,一边嘴里念叨着:强大狂放的岷江啊,我要把你一劈两半,看你还如何张狂!他把农夫垒的石块条为“分水堤”。
分水而治的思想从此诞生。两千多年后,一个叫余秋雨的文人,得以用华美的语句描绘李冰的成果:
……忽然,天地间开始有些异常,一种隐隐然的骚动,一种还不太响却一定是非常响的声音,充斥周际。如地震前兆,如海啸将临,如山崩即至,浑身起一种莫名的紧张,又紧张得急于趋附。不知是自己走去的还是被它吸去的,终于陡然一惊,我已站在伏龙观前,眼前,急流浩荡,大地震颤。
即便是站在海边礁石上,也没有像这里强烈地领受到水的魅力。海水是雍容大度的聚会,聚会得太多太深,茫茫一片,让人忘记它是切切实实的水,可掬可捧的水。这里的水却不同,要说多也不算太多,但股股叠叠都精神焕发,合在一起比赛着飞奔的力量,踊跃着喧嚣的生命。这种比赛又极有规矩,奔着奔着,遇到江心的分水堤,刷地一下裁割为二,直窜出去,两股水分别撞到了一道坚坝,立即乖乖地转身改向,再在另一道坚坝上撞一下,于是又根据筑坝者的指令来一番调整……也许水流对自己的驯顺有点恼怒了,突然撒起野来,猛地翻卷咆哮,但越是这样越是显现出一种更壮丽的驯顺。已经咆哮到让人心魄俱夺,也没有一滴水溅错了方位。阴气森森间,延续着一场千年的收伏战。水在这里吃够了苦头也出足了风头,就像一场千年的收伏战。就像一大拨翻越各种障碍的马拉松健儿,把最强悍的生命付之于规整,付之于企盼,付之于众目睽睽。
同样是两千多年后,身为财务总监的郑仪,望着鱼嘴沉思着。
分江而治水患,为什么不可以分企治税呢?对!把一个企业分为两个企业,甚至多个企业!历史不能重演,人的激动心情却如同复印一样重复着。两千多年前李冰挥毫画图,两千多年后,郑仪掏出包里的笔记本和笔,写了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分企治税”。
分企如何能够实现治税呢?郑仪再度陷入沉思。流转税和所得税两大主税的基数,是企业的产能,分企达到调节产能的目的,也就调节了税收。想到这里,他又加了几个字,从而有了下面一句话:
“分企治税,调节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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