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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任人唯贤、去邪远佞:《群书治要》的用人思想
用人是治国理政的头等大事,能够选贤与能,政事就能得到治理,如果用人不当,轻则社会得不到治理,重则会带来亡国之祸。在《群书治要》中,魏徵等人反复强调要任用贤能,去邪远佞,节录了大量关于用人的内容。用人思想,可以说是《群书治要》诸多治国思想中的重中之重。
“贞观之治”的形成,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唐太宗能够起用大量的贤能之才。贞观时期人才之盛,在历朝历代都是空前的,像长孙无忌、杜如晦、魏徵、房玄龄、虞世南、尉迟敬德等等。贞观十七年,唐太宗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诸多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是为《二十四功臣图》。除了“二十四功臣”,协助太宗的重要人才还有“弘文馆十八学士”。
太宗登上帝位的第二个月,设立了“弘文馆”,这些先后担任弘文馆学士的人,后来被称为“弘文馆十八学士”。入唐前,“十八学士”中的大部分人已是誉倾一时的知名人物。入唐后,他们追随李世民,各以其力,为国家统一、政治稳定和文化建设,做出了杰出的贡献。首先,在国家、政治的统一和稳定方面。在唐初统一全国的几次大战役中,“十八学士”中的房玄龄、杜如晦功勋卓著;其次,在文化建设方面。太宗贞观年间的文化建设工作基本上是由“十八学士”完成的。如在儒学研究上,“十八学士”中的孔颖达、陆德明、颜相时、盖文达等,最为杰出。孔颖达的《五经正义》、陆德明的《经典释文》,名重一时,泽及后世。盖文达是当时著名的研究《春秋》的学者。颜相时与其兄颜师古齐名,以儒学名世。其时人才济济,成果丰硕,非他世可比,故范祖禹说:“唐之儒学,惟贞观、开元为盛。”最后,在辅佐太子方面。封建统治者为了世传天下,希望太子得到良好的教育,因而多选择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之人担任东宫僚属。
“十八学士”在唐初的贡献,主要有如上三点,而这三点正是唐太宗立国、治国之根本。可以说,“十八学士”是唐太宗平天下、入东宫、治国家的重要助手。故柳冕《与权侍郎书》说:“昔唐虞之盛也,十六族而已;周之兴也,十贤而已;汉之王也,三杰而已;太宗之盛也,十八学士而已。岂多乎哉?”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大批具备道德学问和文韬武略的臣子,所以才成就了“贞观之治”。
在《群书治要》中,节录了大量关于用人的内容,不仅有用人的原则,也有识人的方法,尤其强调治国用人一定要任用贤能,勇于去除奸佞之人。从多个角度说明了用人对治国理政的重要作用。
一、为政之要,惟在得人
唐太宗读《群书治要》后,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即“为政之要,惟在得人。”“用得正人,为善者皆劝;误用恶人,不善者竟进。”魏徵在病危时写给太宗的谏言遗稿中说:“天下之事有善有恶,任善人则国安,用恶人则国乱。”
在《群书治要》中,将用人视为治理国家最重要的因素。
《群书治要·典语》里面讲到:“夫世之治乱,国之安危,非由他也。俊乂在官,则治道清;奸佞干政,则祸乱作。”
意思是:天下的治乱,国家的安危,不是由于其他什么原因。只要贤能之人做官,则治理之道清明;奸诈谄媚之人参与政事,则灾祸、叛乱发生。所以,一个国家是兴盛还是衰亡,核心在于举用什么样的人才。任用贤能,国家就会兴盛;任用奸佞之人,就会衰亡。
在《群书治要·毛诗》中也说道:“任贤使能,周室中兴焉。”意思是:能够选拔任用贤才,是周室中兴的根本原因。
在《群书治要·汉书》中,进一步作出了“任贤必治,任不肖必乱,必然之道也”的论断。说明,任用贤者国家必治,任用不贤者国家必乱,这是必然的道理。
孔老夫子更是告诉我们“人存政举,人亡政息”这一治国的至理。意思是:人是制度得以实施的关键,制度虽好,没有人就不能得以实施。
在《群书治要·孔子家语》中讲到:哀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故为政在于得人。”意思是:哀公向孔子请问如何治理政事,孔子回答说:“周文王和周武王施政的方针,都记载在竹简和木牍上面。当他们在位的时候,他们的教化就能施行;他们不在了,他们的教化也就灭亡了。所以为政之道,在于得到人才。”
可见,先要有贤人,然后再建立好的制度;如果没有贤人,制度再好也无法显现其效能。如果任用真正有道德、有智慧、勇于牺牲奉献的人,那么无论什么制度都好;如果任用没有道德,没有智慧,完全自私自利,只顾个人享受,不顾人民死活的人,那么不管什么制度都不会产生好的效果。因为再好的制度也有弊端。就像法律,各国都在不断地完善法律条文,可是还有很多法律空子可钻。圣贤人治国,推动道德教化,人心归善,即使法网宽松,百姓也不会去犯罪。如果由自私自利的人治理天下,没有人来推动道德教化,即使法令再严苛,也会出现“法令滋彰,盗贼多有”的现象。
因此,无论是在什么时代,无论是在什么制度下,只有选用有贤德的人来领导众人,社会才能真正得到治理。这个道理,古今中外莫不如是。所以,古圣先王治国理政,千方百计地求取贤才,把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二、选任贤才,为政之本
中国古圣先王治国理政,将人的因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因为,无论是何种制度和背景下,国家要得到治理,根本在于有贤明的君主和臣子。
在《群书治要·孙卿子》中讲到:“有乱君,无乱国;有治人,无治法。羿之法非亡也,而羿不世中;禹之法犹存,而夏不世王。故法不能独立,得其人则存,失其人则亡。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源也。故有君子,则法虽省,足以遍矣;无君子,则法虽具,足以乱矣。故明主急得其人,而暗主急得其势。急得其人,则身逸而国治,功大而名美;急得其势,则身劳而国乱,功废而名辱。”其大意是:(天下)有造成国家混乱的君主,而没有必然混乱的国家;有能使国家安定的人,而没有使国家自然安定的固定方法。后羿的箭法并未失传,但掌握了后羿箭法者并非一生都能百发百中;禹所推行的法令还存在着,但夏朝并不是世代都能称王于天下。所以,法令不能独自存在,有了善于治国的人,法令的作用就存在;没有这样的人,法令的作用就会丧失。法令是治国的开端,而君子是法令产生的源头。有了君子,法制即使简略,也足以治理好一切;没有君子,即使法律齐备,也足以使社会混乱。因此圣君急于求得治国的人才,而昏君却急于得到权势。急于求得人才,那么君主自身安逸,而国家太平,功绩伟大,名声美好;急于得到权势,那么君主自身劳累,而国家却混乱,事业衰败且声名被辱没。
从这个意义上说,得到贤才才是社会治乱的根本。所以,在《群书治要·墨子》中,讲到:“故尚贤者,政之本也。”说明尊重贤才,是为政的根本。又说:“贤良之士众,则国家之治厚。故大人之务,将在于众贤而已。”意思是:国家拥有的贤良之士越多,那么国家大治的根基就越坚实。所以执政的大人们的要务,就在于使贤才越来越多而已。此外,在《新序》中则举例说道:“舜举众贤在位,垂衣裳,恭己无为,而天下治;汤文用伊吕,成王任周、邵,刑措不用,用众贤故也。”意思是:舜提拔了很多贤能的人主管各种事务,自己垂衣正身,威严而坐,不用有所作为,就使天下太平。商汤王、周文王任用伊尹、太公,周成王任用周公、邵公,(结果)刑法都摆在那里用不上,这就是因为用了那班贤能之士啊。
在中国历史上,贤能的圣君名主都是尊重贤才的人。在《群书治要·说苑》里面,就节录了周公尚贤的故事:
“周公摄天子位七年,布衣之士,执贽而所师见者十人,所友见者十二人;穷巷白屋,所先见者四十九人,进善者百人,教士者千人,官朝者万人。当此之时,诚使周公骄而且吝,则天下贤士至者寡矣。苟有至者,则必(必原作心)贪而尸禄者也。尸禄之臣,不能存君也。”
意思是:周公旦代天子执政七年,周公带着礼物以师礼求见的未做官的读书人有十人;以朋友之礼求见者十二人;平民百姓中他主动去拜访的有四十九人;提拔优秀人才上百人;受到他教导的士人有上千人;在馆驿中接待前来朝见的有上万人。在这个时候,若是周公对人傲慢而且鄙吝,那么天下的贤士就很少有人来见他了。如果有来见的人,那就一定是贪财而且当官不做事、白拿俸禄的人。当官不做事白拿俸禄的臣子,不能保全君王。
在《群书治要·说苑》里面,有一个不爱贤人的反面例子,
齐宣王坐,淳于髡侍。王曰:“先生论寡人何好?”髡曰:“古者所好四,王所好三焉。”王曰:“可得闻乎?”髡曰:“古者好马,王亦好马;古者好味,王亦好味;古者好色,王亦好色;古者好士,王独不好士。”王曰:“国无士耳,有则寡人亦悦之矣。”髡曰:“古者有骅骝骐骥,今无有,王选于从,王好马矣。古者有豹象之胎,今无有,王选于众,王好味矣。古者有毛嫱、西施,今无有,王选于众,王好色矣。王必将待尧、舜、禹、汤之士而后好之,则禹、汤之士亦不好王矣。”宣王默然无以应。
意思是:齐宣王闲坐,淳于髡陪伴。齐宣王说:“先生可说说我爱好什么?”淳于髡说:“古人的爱好有四种,但君王只爱好其中的三种。”齐宣王说:“可以听听是什么吗?”淳于髡说:“古人喜欢良马,君王也喜欢良马;古人喜欢美味,君王也喜欢美味;古人喜好女色,君王也喜好女色;古人喜欢贤士,君王唯独不喜欢贤士。”齐宣王说:“是国内没有贤士,如有的话,我也会喜欢他们的。”淳于髡说:“古代有骅骝骐骥那样的骏马,现在没有,君王会从众多的马中去选取,说明君王是好马的了;古代有豹子、大象之胎做成的美味,现在没有,君王会从众多的豹象中选取,说明君王是好美味的人了;古代有毛嫱、西施,现在没有,君王会从众多的美女中挑选,说明君王是好色的了。君王一定要等待尧、舜、禹、汤时代那样的贤士出现然后才喜欢,那么像禹汤时代那样的贤士,也就不喜欢君王了。”宣王默不作声,不能回答。
为君者知道任人唯贤的重要性之后,更重要的是要懂得如何获得贤才、辨别贤才和善任贤才。对此,《群书治要》节录了大量的相关内容。
三、求贤若渴,是为明主
中国古代圣明的君主,因为深深懂得人才的重要性,因此没有不虚心求贤的。
在《群书治要·吕氏春秋》中说道:“昔禹一沐而三捉发,一食而三起,以礼有道之士,通乎己之不足〔欲以闻所不闻、知所不知故也〕。通乎己之不足,则不与物争矣〔情欲之物不争〕。愉易平静以待之,使夫自以之〔以,用〕;因然而然之,使夫自言之。亡国之主反此,自贤而少人。少人,则说者持容而不极〔极,至〕,听者自多而不得〔自多,自贤〕。”
意思是:过去,大禹洗一次发头多次握起湿发停洗,吃一顿饭多次(放下碗筷)站起身来,以礼恭迎有道之士,弄懂自己尚不明白的道理。弄懂自己尚不明白的道理,就不会与众人争辩了。他欢悦平静地对待有才德的人,使他们按个人的想法办事;根据他们说得对的予以肯定,使他们无拘无束地发表议论。亡国之主与此相反,自认为贤明而轻视他人。轻视他人,那么进谏之人就会因想保住官位以求安身而讨好君主,听的人自认为比人贤明,也就得不到受益。
在《群书治要·吕氏春秋》中,还讲到:凡国之亡也,有道者必先去,古今一也〔君子见机而作,不待终日,故必先去〕。天下虽有有道之士,固犹少。千里而有一士,比肩也;累世而有一圣人,继踵也。士与圣人之所自来,若此其难也,而治必待之,治奚由至乎?虽幸而有,未必知也,不知则与无同〔不知其贤而用之,故不治;不治,则与无贤同〕。此治世之所以短,而乱世之所以长也〔短,少也;长,多也〕。故亡国相望〔言不絶也〕。贤主知其若此也,故日慎一日,以终其世。譬之若登山者,处已高矣,左右视,尚巍巍焉,山在其上矣。贤者之所与处,有似于此。身已贤矣,行已高矣,左右视,尚尽贤于己也。故周公曰:“与我齐者,吾不与处,无益我者也〔齐,等也。等则不能胜己,故曰无益我者也〕。”以为贤者必与贤于己者处。
意思是:大凡国家将亡,有治国之才者必先离去,古今皆同。天下虽有善于治国的杰出人才,但在一个诸侯国之内还是很少的。千里方圆内若有一位贤才,就算是多的了;几代人中若有一位圣人,也算是多的了。尽管贤才与圣人的出现,如此之困难,但治理国家必须依靠他们,盛世没有他们怎么会到来呢?即使有幸出现了这样的贤才和圣人,人们未必能知道他们是贤才、圣人,不知道则与没有贤才一样。这就是太平之世少而混乱之世多的原因,也正是因此而亡国相继不绝。贤主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一天比一天谨慎,直到他一生的结束。像登山者,所站之处已很高了,左右看看,还有更高大的山在自己头上呢。圣人与人相处,与这种情况相似,自己已德才兼备了,行为已很高尚了,左右看看,他们还都胜过自己。所以周公说:“与我德才相当的人,我不与他相处,因为对我无益。”他认为贤者一定要与胜过自己的人相处。
《周易》上讲,“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在中国历史上,有圣王才有圣治,没有圣王,即使有贤臣,也难以得到任用。因此要得到贤臣,最重要的是为君者能够不断加深自身道德修养,以至诚心求贤、任贤。
什么样的人才是国家的贤才?在《群书治要·新序》中讲道:“仁人也者,国之宝也;智士也者,国之器也;博通之士也者,国之尊也。故国有仁人,则群臣不争;国有智士,则无四邻诸侯之患;国有博通之士,则人主尊。”
在《群书治要·韩诗外传》里面,则讲到:“智如原泉,行可以为表仪者,人师也;智可以砥砺,行可以为辅檠者,人友也;据法守职,而不敢为非者,人吏也;当前快意,一呼再诺者,人隶也。故上主以师为佐,中主以友为佐,下主以吏为佐,危亡之主以隶为佐。欲观其亡,必由其下。故同明者相见,同听者相闻,同志者相从。非贤者莫能用贤,故辅佐左右所任使,有存亡之机,得失之要也,可无慎乎?”
意思是:智慧如同有源头的泉水,行为可为人之表率,就可做他人之师;智慧可以磨励人,行为可以帮助人,这就可作为朋友。能依据法规恪守职责,不敢做非法之事者,则可任为官吏。在人面前能判断其意图,别人一呼自己再三应承者,可做人的仆役。所以英明的君主用人之师来辅佐他,中等的君主用人之友来辅佐他,下乘的君主用人之吏来辅佐他,会导致国家危亡的君主用人之隶来辅佐他。要知道君主是否会灭亡,一定先从他的下属来观察。同样明智的人能互相发现,同时听受的人能互相传告,同一志向的人能互相追随。不是贤能的君主就不能任用贤能的臣子。所以君主在任用左右辅佐大臣的时候,其中就隐藏着国家存亡的先兆、政治得失的关键,怎么可以不慎重对待呢?
《群书治要·傅子》中说道:“贤者,圣人所与共治天下者也。故先王以举贤为急。举贤之本,莫大乎正身而壹其听。身不正、听不壹,则贤者不至,虽至,不为之用矣。古之明君,简天下之良财,举天下之贤人,岂家至而户阅之乎?开至公之路,秉至平之心,执大象而致之,亦云诚而已矣。”意思是:贤人,是与天子共同治理天下的人。所以,先王以选拔贤人为最迫切的事。选拔贤能的根本问题,最重要的是端正自身、专一圣听。身不正,听不专,贤才就选拔不上来,即使选拔上来,也不会被重用。古代英明的国君,选拔天下贤才,难道都要去每家每户查问吗?只要开启公正之门,秉持公平之心,把握根本原则去招引英才,也就是说很有诚心就可以了。若抱有诚意,天地都能被感动,何况人呢?在中国历史上,商王武丁得到傅说(yuè),文王、武王得到姜尚,刘备得到诸葛亮,都是君王能够诚心求贤的结果。
因此,看一个君主、一个领导者,只要看他所用的是什么样的人,就能知道这个国家是兴盛还是败亡。所以,中国古人视推举贤人为治国理政的要中之要。在《群书治要》中也提出要将推举贤才制度化,把举荐贤才作为为臣者最重要的职责。例如在节录的《周书》中,就明确讲到天官冢宰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进贤”。在汉朝时,要求地方官都要推举孝廉和茂才,也就是有德有才的人。
四、臣能举贤,是为贤臣
治国理政,必须要君臣共同努力才能使天下大治。君主能够求贤任贤,而做臣子的,则要能够推举贤良,才算得上是合格的臣子。
据《贞观政要》记载,唐太宗曾经问右仆射封德彝:“政治之本,唯在得到人才,近来朕命卿举拨贤才,却不见有所推荐,天下事重,卿宜分朕忧劳。卿既不言,朕将寄望于谁?”封德彝答道:“臣愚昧,岂敢不尽情尽力,只是至今未见有奇才异能。”唐太宗批评道:“前代明哲君王在用人各取所长,而且都在当时求取,不是借用不同时代的人才,哪里能等到梦见傅说,偶遇吕尚,然后才来治理政事呢?而且哪个朝代没有贤能?只怕被遗漏而不知罢了。”几句话说得封德彝十分惭愧。
一个真正贤能的臣子,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够推举贤能。在《群书治要·孔子家语》中,子贡问孔子曰:“今之人臣,孰为贤乎?”子曰:“齐有鲍叔,郑有子皮,则贤者矣。”子贡曰:“齐无管仲、郑无子产乎?”子曰:“赐,汝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也。汝闻用力为贤乎?进贤为贤乎?”子贡曰:“进贤,贤哉!”子曰:“然。吾闻鲍叔达管仲,子皮达子产,未闻二子之达贤己之才者也。”这段话的意思是:孔子的弟子子贡问孔子说:“当今的臣子,哪一个贤明呢?”孔子说:“齐国的鲍叔牙,郑国的子皮,就是贤明的人。”子贡说:“难道齐国没有管仲、郑国没有子产吗?”孔子说:“端木赐呀,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听说过出力者贤明呢,还是推荐贤才者贤明呢?”子贡说:“推荐贤才者才是贤明啊!”孔子说:“正是这样。我听说鲍叔牙使管仲显达,子皮使子产显达,却没有听说他们二位(管仲、子产)举荐比自己更贤明的人。”可见,在夫子看来,推荐贤才是真正的贤明,能够推举贤臣才能够称得上真正的贤能。
在《群书治要·韩诗外传》中,也节录了一则樊姬谏楚庄王的故事,说明为臣者能够举荐贤才才能称得上“忠”。
楚庄王听朝罢晏。樊姬下堂而迎之,曰:“何罢之晏乎?”庄王曰:“今者听忠贤之言,不知饥倦也。”姬曰:“王之所谓忠贤者,诸侯之客与?中国之士与?”庄王曰:“则沈令尹也。”樊姬掩口而笑。王曰:“姬之所笑者何等也?”姬曰:“妾得侍于王十有一年矣,然妾未尝不遣人求美人而进于王也;与妾同列者十人,贤于妾者二人,妾岂不欲擅王之爱,专王之宠哉?不敢以私愿蔽众美也。今沈令尹相楚数年矣,未尝见进贤而退不肖也,又焉得为忠贤乎?”庄王以樊姬之言告沈令尹,令尹进孙叔敖。叔敖治楚三年,而楚国霸,樊姬之力也。
意思是:楚庄王主持朝政结束得很晚。樊姬走下堂来迎接他,说:“朝会为什么结束得这么晚呢?”庄王说:“今天倾听忠贤的人议政,连饥饿疲倦都忘了,所以回来晚了。”樊姬说:“君王所说的忠贤的人,是其他诸侯的门客呢?还是国内有识有德的人呢?”庄王说:“就是沈令尹。”樊姬掩口而笑。庄王说:“樊姬你笑什么呢?”樊姬说:“我能够侍奉君王,已经十一年了。而我却时常派人到外地去寻找美人献给圣上,这些美人现在与我地位一样的有十人,超过我的有二人。我难道不想独占君王的宠爱吗?但我不敢以个人私念去遮挡众多美女啊。现在沈令尹做楚国的卿相好几年了,但一直未见他推荐过贤能的人,罢免过不贤能的人,这哪里算得上是忠贤的人呢?”庄王把樊姬的话告诉了沈令尹。沈令尹立即给庄王推荐了孙叔敖。孙叔敖治理楚国三年,使楚国成为诸侯的霸主,这都是樊姬的功劳啊!
五、识别贤才,以德为先
无论是君主求贤,还是臣子举贤,首要问题是要能够识别贤才,如果不能识别贤才,推举和任用的都是庸才,不仅无补于政事,甚至还会起到相反的效果。因此,为君为臣必须要懂得识别贤才。
一个人是否懂得甄别人才,最重要的是首先要端正自己的视听,先要能够认识自己,自己做一个贤德之人,才能够感召来贤德之人。而在如何观人上,《群书治要》中也有不少的论述。
在《群书治要·吕氏春秋》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荆有善相人者,所言无遗策〔遗,失〕。庄王见而问焉,对曰:“臣非能相人也,能观(观原作视)人之友也。布衣也,其友皆孝悌,纯谨畏令,如此者,家必日益,身必日安,此所谓吉人也;事君也,其友皆诚信有行好善,如此者,事君日益,官职日进,此所谓吉臣也;人主也,朝臣多贤,左右多忠,主有失,敢交争正谏〔交,俱〕,如此者,国日安,主日尊,天下日服,此所谓吉主也。臣非能相人也,能观人之友也。”庄王喜(喜原作善)之,于是疾收士,日夜不懈,遂霸天下。
意思是:楚国有个善于给人看相的人,所说的不曾有失误。楚庄王召见他询问此事,他回答说:“我并非能给人看相,而是能观察此人的朋友。观察平民,如果他的朋友都孝顺父母、尊敬兄长,忠厚严谨、敬畏政令,那么像这样的人,家庭必然一天比一天兴旺,自己必然一天比一天安乐,这就是所说的吉人;观察侍奉君主的人,如果他的朋友都诚实守信、德行高尚、喜好为善,那么像这样的人,侍奉君主会一天比一天更好,官职会一天比一天高升,这就是所说的吉臣;观察君主,如果朝臣大多贤能,侍从大多忠诚,君主如有过失,他们都敢于据理劝谏,像这样的君主,国家会一天比一天安定,君主会一天比一天尊贵,天下人会一天比一天敬服,这就是所说的吉主。我并不能给人看相,只是能观察人的朋友而已。”庄王认为他说得好,于是大力招收贤士,日夜不松懈,终于称霸天下。
《群书治要》引录的经文反复强调,贤才必须是德才兼备之人。而“德”是有标准的,在《群书治要·尚书》中有以“九德”选贤之论。
“宽而栗〔性宽弘而能庄栗也〕,柔而立〔和柔而能立事〕,愿而恭〔悫愿而恭恪也〕,乱而敬〔乱,治也。有治而能谨敬也〕,扰而毅〔扰,顺也,致果为毅也〕,直而温〔行正直而气温和也〕,简而廉〔性简大而有廉隅也〕,刚而塞〔刚断而实塞也〕,强而义〔无所屈挠,动必合义〕。彰厥有常,吉哉〔彰,明也。吉,善也。明九德之常,以择人而官之,则政之善也〕!”
意思是:一是秉性宽弘而不失庄敬(胸怀宽阔,器量宏深,能包容万物,又不失肃敬庄严);二是天性柔和却能有所建树(性格温和却能成就大事);三是老实忠厚又能恭肃庄重(诚实善良又能谨慎恭敬);四是精于治事又有敬业的精神(乱,在这里是“治”的意思。有治国的才能,又能够时时恭敬谨慎而无丝毫骄慢之心);五是为人驯顺,内心却刚强坚韧(扰,和顺的意思。真诚的驯顺或者说绝对的忠诚可以造就内心的坚定与刚毅);六是为人正直却能待人温和(行止方正刚直而态度却不失温和);七是性情简脱却有操守(性格豪爽,落拓不羁,却能保持品端行正);八是性格刚毅又实在(刚毅果断又能实事求是);九是坚强不屈又能坚持正义(做任何事都有股不屈不挠的精神,并且凡事必定得合乎道义才肯去做);要表彰符合这九种道德标准的人,天下才会昌顺啊!(彰,是表彰、彰显,让大家都明白的意思。吉,大好的意思。让天下人都明白这九种美德的标准,依此来选拔人才并委以重任,那么国家的政治就清明了。)
姜太公在《群书治要·六韬》中提出的德的标准是仁、义、忠、信、勇。在《群书治要·六韬》中说道:
文王问太公曰:“君国主民者,其所以失之者,何也?”太公曰:“不慎所与也。人君有六守三宝。六守者,一曰仁,二曰义,三曰忠,四曰信,五曰勇,六曰谋。是谓六守。”文王曰:“慎择此六者,奈何?”太公曰:“富之而观其无犯,贵之而观其无骄,付之而观其无专,使之而观其无隐,危之而观其无恐,事之而观其无穷。富之而不犯者,仁也;贵之而不骄者,义也;付之而不专者,忠也;使之而不隐者,信也;危之而不恐者,勇也;事之而不穷者,谋也。人君慎此六者以为君用。”
意思是:文王问太公:“统治国家和人民的君主为什么会失掉他的国家和人民呢?”太公答:“那是因为没有谨慎选择参政的人。人君应坚守六条用人原则,应拥有三样珍宝。六条原则一是仁,二是义,三是忠,四是信,五是勇,六是谋。这些就是要坚守的六条原则。文王问:“如何慎重选择符合这六条的人才呢?”太公答:“使其富足来观察他能否不触犯礼法;使其高贵来观察他能否不自高自大;授予他职权,来观察他是否独断专行;命他作为使者外出,看他是否隐瞒有关情况;使其处危难境地,观察他能否临危不惧;让他处理突发事件,看他是否不会困窘计穷。富裕而不触犯礼法者是有仁;尊贵而不自高自大者是有义;授予职权而不独断专行者是忠;出使而不隐瞒情况者是信;身处危境而不害怕的是勇;处理突发事件而不困窘计穷者是有谋。人君宜慎重选拔具有此六方面的人加以重用。
对辨别人才,《群书治要·周书》中有一段谈到识别人才的方法,是值得今人学习和借鉴的:
“富贵者,观其有礼施;贫穷者,观其有德守;嬖宠者,观其不骄奢;隐约者,观其不慑惧。其少者,观其恭敬好学而能弟;其壮者,观其洁廉务行而胜其私;其老者,观其思慎、强其所不足而不逾。父子之间,观其慈孝;兄弟之间,观其和友;君臣之间,观其忠惠;乡党之间,观其信诚。设之以谋,以观其智;示之以难,以观其勇;烦之以事,以观其治;临之以利,以观其不贪;滥之以乐,以观其不荒。喜之,以观其轻;怒之,以观其重;醉之,以观其失;纵之,以观其常;远之,以观其不贰;昵之,以观其不狎。复征其言,以观其精;曲省其行,以观其备。此之谓观诚。”
意思是:对富贵的人,要看他是否有礼好施;对贫穷的人,要看他有无德行操守;对受宠幸的人,要看他是否骄傲奢侈;对忧愁受困的人,要看他是否胆小怕事。对年轻之人,看他有无恭敬好学的态度和友爱之心;对壮年之人,看他是否廉洁从事而克制私欲;对年老的人,看他思考是否谨慎,强迫他做力所不能及之事,而不逾越规矩。父子之间,要看他们是否慈爱、孝顺;兄弟之间,要看他们是否和睦友爱;君臣之间,要看他们是否仁爱忠心;乡党之间,要看他们是否诚实守信。让其筹划某种计谋,来考察他的智慧;告知某种困难,来考察他的勇敢;烦劳他做某件事,来看他的管理能力;让其面对某种利益,来考察他是否贪婪;让其过度地听取音乐,考察他是否放纵迷乱、荒废政事。让他快乐,看他是否轻佻;激他发怒,看他是否稳重;让他喝醉,看他是否失态;放任他行事,看他是否遵从准则;疏远他,看他是否忠心不变;亲近他,来考察他是否轻薄。繁复地征求其建言,看他是否变通;隐秘地察看其行为,看他是否品行完备。这就叫考察真情实况。
所有这些,其核心是考察一个人是不是有德行。中国历朝择官用人,其“德”的标准基本上是一致的,即“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而八德中,孝又是最重要的。因此,自汉代兴起举孝廉以来,一直到清代,都将孝廉作为择官用人的重要准则。
六、任贤勿贰,去邪勿疑
领导者在得到贤才之后,还要懂得任用贤才,才能够发挥贤才的作用,如果不能够懂得如何任用贤才,则只是空有用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
在《群书治要·六韬》中,周文王曾经向姜太公请教到:“君务举贤,而不获其功,世乱愈甚,以致危亡者,何也?”太公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也,无得贤之实也。”意思是:“君主致力于选用贤能,却没有收到功效,社会混乱越来越厉害,以致国家陷于危亡边缘,这是什么道理呢?”太公答:“选拔出贤能但不加以任用,这是有举贤的虚名而无用贤之实啊!”
在《群书治要·孔子家语》中,也记载到:子路问于孔子曰:“贤君治国,所先者何在?”孔子曰:“在于尊贤而贱不肖。”子路曰:“由闻晋中行氏尊贤而贱不肖矣,其亡何也?”子曰:“中行氏尊贤而弗能用,贱不肖而不能去。贤者知其不己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必己贱而仇之。怨仇并存于国,邻敌构兵于郊,中行氏虽欲无亡,岂可得乎?”
意思是:孔子的弟子子路问孔子说:“一个贤明的国君治理国家,最先要做的是什么?”孔子说:“是尊重贤才而轻视无能之辈。”子路说:“我听说晋国的中行氏能够尊重贤能人才,而轻视无能之辈,他为什么还灭亡了呢?”孔子说:“中行氏尊重贤才却不能重用他们,轻视无能之辈却不能撤换他们。贤能之人知道他不会重用自己而埋怨他,无能之辈知道他肯定轻视自己而仇恨他。埋怨、仇恨同时在国内存在,邻国的敌人又战于国都郊外,中行氏即使想不灭亡,又怎么可能做到呢?”
领导者任用贤能,最重要的是用人不疑。因此,《群书治要·尚书》上说:“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即任用贤才勿存三心二意;去除奸佞不要犹豫不决。
在《群书治要·刘廙政论》则讲到,为君者“疑贤”是导致贤才不得用的重要原因。其内容是:“自古人君莫不愿得忠贤而用之也,既得之,莫不访之于众人也。忠于君者,岂能必利于人,苟无利于人,又何能保誉于人哉!故常愿之于心,而常先(先疑作失)之于人也。非愿之之不笃而失之也,所以定之之术非也。”意思是:自古以来,君主没有不希望得到忠心贤德之士而予以任用的,任用之后,又没有不在众人中进行调查的。忠于君主者,岂能事事都有利于他人?若无利于人,又怎能在他人中保持其声誉?因此,君主心里常常希望得到忠心贤德之才,却常常因为访之于人而失去他们。并不是君主渴望得到忠心贤德之才的愿望不诚,而是判定忠心贤德之才的方法不正确啊。
除了不要有疑心外,领导者还要能够虚心听取贤才的意见。在《群书治要·傅子》中说道:“昔人知居上取士之难,故虚心而下听;知在下相接之易,故因人以致人。舜之举咎陶难,得咎陶致天下之士易;汤之举伊尹难,得伊尹致天下之士易。故举一人而听之者,王道也;举二人而听之者,霸道也;举三人而听之者,仅存之道也。”这一段的意思是:过去人都知道在上位者选取人才的艰难,所以虚心听取下级的意见;知道处于下位者相互接触比较容易,所以在上者凭借下边的人来招引人才。舜举拔皋陶难,但利用皋陶罗致天下之士容易;商汤举拔伊尹难,但利用伊尹罗致天下之士却容易。所以说,选拔一个人,对他非常信任,言听计从,这里称王天下之道;选拔两个人,因为不能够完全信任分别听取他们的意见,这是能称霸天下之道;选拔三个人,分别听取他们的意见,这仅仅是不亡国的治理办法。
真正能够治国理政的贤才,是非常不易得到的。在《群书治要·论语》中说道: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禹、稷、契、皋陶、伯益也〕。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乱,治也。治官者十人:谓周公、召公、太公、毕公、荣公、大颠、闳夭、散宜生、南宫适,其一人,谓文母也〕。”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斯,此也。言尧、舜交会之间,比于此周,周最盛多贤,然尚有一妇人,其余九人而已。人才难得,岂不然乎?〕。”
意思是:舜有贤臣五人而天下才得以安定。周武王曾说过:“我有十个治理国家的贤臣。”孔子说:“人才难得呀,难道不是这样吗?从唐尧虞舜交接时算起,就数周武王时期人才最盛。可是,十人中有一位是妇女,实际上不过九人而已。”
因此,领导者在得到贤才之后,一定要让贤才尽用其才,国家才能得到治理。
七、去邪远佞,任用奇才
“远佞人”,是唐太宗阅读《群书治要》的又一收获。在唐人刘鼎卿的《隋唐嘉话》中记载到:有一次,唐太宗出外散步,走到一棵树下说:“这真是一棵好树呀。”在身后侍奉他的侍臣宇文士及一听这话,马上随声附合,大讲这树如何好,说起来没完没了。唐太宗听着皱起了眉头,板起面孔说:“魏徵常劝我要远离那些佞人,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算是佞人,心里常常怀疑你就是这样的人,今天看来果然不假。”宇文士及听皇上这么一说,脸都吓白了,赶忙叩头请罪说:“南衙的那些大臣们,在朝廷上常常当面指责陛下的过失,有时还跟陛下争辩,弄得陛下下不来台。现在我有幸侍候在您老的身边,如果还不稍微顺从一点,陛下虽然贵为天子,还当着有什么意思呢?”唐太宗一听这话,觉得入情入理,怒气自然一下子就消了。
唐太宗可以称得上是贤明之君了。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开明的皇帝,在侍臣的奉承之下也陶陶然不能免俗。可见自古以来,佞人的产生还是有他一定的市场的。就像宇文士及,就是一位十分高明的佞人,善于揣摸主子的心理,既拍了马屁,又拍得不露一点痕迹,同时又达到了打击别人,抬高自己的目的。好像这天底下只有他宇文士及才是唐太宗的知心人,只有他最理解唐太宗、最体贴唐太宗、最关心唐太宗,而别人都是专跟皇上过不去的,给皇上扮难看的人。然而有很多事情往往就是在这种表面上看来非常合情合理、非常善解人意的一派温情中,走向了反面,这也正是魏徵提醒唐太宗要远佞人的苦衷。
在《群书治要》中,节录了大量的奸邪之臣迷惑主上、导致忠臣被诛、社会动乱甚至王朝灭亡的例子。
对于这种奸邪之臣,在《群书治要·韩非子》中如此说道:“凡奸臣者,皆欲顺人主之心,以取信幸之势者也。是以主有所善,臣从而誉之;主有所憎,臣因而毁之。”意思是:凡是奸佞的臣子,都是想通过顺随君主的心意,来取得信任和宠爱之势的人。因此,凡君主有所喜好的,他们就跟着称赞;凡君主有所憎恶的,他们就随之诋毁。
在《群书治要·说苑》中,对六种“邪臣”作了深刻剖析:
“何谓六邪?一曰安官贪禄,不务公事,与世沉浮,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而进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其后害。如此者,谀臣也。三曰中实险詖,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疾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四曰智足以饰非,辩足以行说,内离骨肉之亲,外妒乱朝廷。如此者,谗臣也。五曰专权擅势,以为轻重;私门成党,以富其家;擅矫主命,以自显贵。如此者,贼臣也。六曰谄主以邪,坠主于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使白黑无别,是非无闻,使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如此者,亡国之臣也。是谓六邪。”
什么是“六邪”?一是安享官爵,贪求俸禄,不致力于公务;随世俗俯仰进退,做事左右观望。像这样的人,就是具臣。二是对君王所说的一律称好,对君王所做的全部赞同;暗中探求君王的嗜好,并进献礼物以愉悦君王的耳目,苟且迎合以求安身;一味与君王寻欢作乐,全不考虑后患。像这样的人,就是谀臣。三是内心充满了邪僻险恶,外表却谨小慎微;花言巧语,伪装和善,又嫉贤妒能;对他想推荐的人,就宣扬那人的好处而隐瞒其恶行,他想要排挤的人,就宣扬那人的过错而掩盖其美德;使君王赏罚不当,号令不能施行。像这样的人,就是奸臣。四是他的机智足以掩饰自己的错误,其辩才足以进行游说;对王室离间骨肉之亲,对外嫉妒贤能、扰乱朝廷。像这样的人,就是谗臣。五是独揽权势,自己说了算,结党营私,使自己家族富有;又擅自篡改君王的命令,以取得自己的尊荣显贵。像这样的人,就是贼臣。六是用邪僻之事来谄媚君王,使君王陷入不义;拉帮结伙,来遮蔽君王的视线,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使君王恶名流布国内,传遍邻国。像这样的人,就是亡国之臣。以上这些就称作“六邪”。
一个国家,一个企业,如果任用的是奸邪之徒,就必然会走上灭亡之路。
在《群书治要·史记》里面,记载了这样一个例子:
管仲病,桓公问曰:“群臣谁可相者?”管仲曰:“知臣莫如君。”公曰:“易牙何如?”对曰:“杀其子以适君,非人情也,不可。”公曰:“开方何如?”对曰:“背亲以适君,非人情也,难近〔卫公子开方也〕。”公曰:“竖刁何如?”对曰:“自宫以适君,非人情也,难亲。”管仲死,而桓公不用管仲言,卒近用三子,三子专权。桓公卒,易牙与竖刁,因内宠杀群吏〔群吏,诸大夫也。内宠,内官之有权宠者〕,而立公子无诡为君。太子昭奔宋。桓公病,五公子各树党争立。及桓公卒,宫中空,莫敢棺。桓公尸在床上六十七日,尸虫出于户。”
意思是:管仲病重,桓公问道:“众臣中谁可以当相国?”管仲说:“了解臣下的莫过于君主。”桓公说:“易牙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杀了自己的儿子(煮了进献)给君主,非人之常情,不可任用。”桓公说:“开方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背弃自己的父母来投合君主,不合人之常情,不可亲近。”桓公说:“竖刁怎么样?”管仲回答说:“他阉割了自己来投合君主,非人之常情,不可宠信。”管仲死后,桓公不采纳管仲的意见,还是亲近、任用三人,于是三人包揽了大权。齐桓公去世后,易牙与竖刁一起借助宫中有权势的内臣杀死了许多大夫,拥立公子无诡作国君。于是,太子昭逃奔宋国。此前,齐桓公生病的时候,五位公子各自拉帮结党,争夺君位。等到桓公去世,宫中无人主事,没人敢装殓。桓公的尸体在床上放了六十七天,尸体腐烂,蛆虫爬出了门外。
唐太宗对佞人谀臣危害朝政的严重性的认识和警觉,也是非常深刻和清醒的。他说:“谗佞之徒,皆国之蟊贼也。”如果“人主所行不当,而臣下又无匡谏,苟在阿顺,事皆称美。”则“君为暗主,臣为谀臣;君暗臣谀,危亡立至。”(见《贞观政要》)。
联系到我们当前的社会,这种佞人依然存在,不过是更加富有时代特色而已。我们在一些有关领导干部贪污受贿的案例中,往往会看到这样一种现象,有些干部当初也很正直,受过良好的教育,党性观念和原则性很强,道德修养都很好。然而一旦他们手中掌握了一部分权力之后,他们身边这样的佞人就不失时机地出现了,在这些奸佞之人的吹嘘拍马、阿谀奉承之下,他们的思想不知不觉地开始发生了变化,逐渐变得自以为是,开始贪污腐化,以至最终落到了身败名裂的下场。
一个领导者,一个组织,要想免受这种奸佞之臣的危害,重在领导者要修养自己的德行,启用贤良之人,广开言路,退贬不肖。在《群书治要·孔子家语》中说道:“进用贤良,退贬不肖,则贤者悦,而不肖者惧。”意思是:提升贤良之士,贬黜不肖之辈,于是贤良者就会高兴,不肖者就会害怕。这样,领导者就不会被奸佞之臣蒙蔽视听。
此外,在《群书治要》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用人观点,就是“用奇”。《群书治要·蒋子万机论》的《用奇》一篇讲到:“自昔五帝之冠,固有黜陟之谟矣,复勤扬侧陋;殷有考诫之诰矣,复力索岩穴;西伯有呈效之誓矣,复旁求鱼钓;小伯有督课之法矣,复遽求囚俘;汉祖有赏爵之约矣,复急追亡信。若修叙为明法,拔奇为非事,是两帝三君非圣哲,而鲍萧非忠吏也。然则考功案第,守成之法也;拔奇取异,定社稷之事也。当多事之世,而论无事之法,处用奇之时,而必效一官之智。”意思是:从昔日“五帝”之首(这里指尧帝)起,就已经有了罢免和提拔的谋略,但还是荐举出身微贱的大舜;殷商有考核和诫勉的文告,但还是访求隐居山野的传说;西伯侯有显扬有功者的承诺,但还别求在磻溪钓鱼的吕尚;齐王小白有督察考核的办法,但还急迫地访求沦为囚俘的管仲;汉高祖刘邦有论功赏爵的盟约,但还是匆忙追回逃走的韩信。若认为依次晋职是英明之策,选择特殊人才是错误之事,那么,前述两帝三君便不是圣哲之人,而鲍叔牙、萧何也不是忠心为国的官吏了。如此看来,考核功绩、依次递进是保持前人成就的办法,而选拔起用特殊人才则是安定天下的大事。处在多事的时代,就要思考令天下太平无事的办法;处在应该起用特殊人才的时代,就一定要效法某个奇才官员的智谋。这一独特的用人思想,是非常有价值的。
“固有黜陟之谟矣,复勤扬侧陋。”这是讲尧帝选拔舜帝。
在《群书治要·尚书》中记载到:尧帝说:“唉!四方的部落首领!我在位任职七十年,你们中有谁能顺应天命,接替我的帝位?”四方部落首领说:“我们德行鄙陋,不配登上帝位。”尧帝说:“可以考察贵戚中贤明的人,也可以推举地位低微的贤人。”大家向尧推荐说:“民间有个处境困苦的人,名叫虞舜。”尧帝说:“是啊,我听说过。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四方部落首领回答说:“他是乐官瞽瞍的儿子。他的父亲心术不正,母亲善于说谎,他的弟弟象十分傲慢,但舜能与他们和睦相处。他用自己的孝行美德感化他们,使他们改恶从善,不走邪路。”
尧帝说;“那我就考验考验他吧!把我的两个女儿嫁给他,通过两个女儿考察他的德行。”于是,尧命令两个女儿到妫河的弯曲处,在那里嫁给了虞舜。
尧帝又让舜处理政务。舜谨慎地推行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五种美德,臣民都能顺从。他又受命管理百官,百官都能服从。他在明堂四门迎接前来朝见的四方诸侯。四方诸侯全都仪容整肃。他还到深山老林中去经受风雨考验,即使在狂风暴雨和电闪雷鸣时也不迷失方向。尧帝说:“来吧,舜。我同你谋划政事,考察你的言论,你提的意见十分正确。经过三年考验,你一定能成就大业,你现在可以登上帝位了。”舜谦虚地要把帝位让给更有德行的人,不愿就位。
“殷有考诫之诰矣,复力索岩穴。”这是讲商王武丁启用傅说的故事。
傅说因在傅岩(今山西平陆东)地方从事版筑,被武丁起用,故以傅为姓。他是商朝第二个奴隶出身的宰相,和商汤时期的伊尹被称为历史上的“奴隶双壁”。商朝第二十三位国王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他少年时,被父亲小乙送往殷都西部的林虑山,和平民奴隶一起劳作,体验民间疾苦,武丁学会了耕作的劳动本领,养成了简朴的生活习惯,并和奴隶傅说交上了朋友,傅说觉得武丁虽是商王的儿子,却没有贵族的高傲,能和贫民平等相处,很赞赏武丁。武丁和傅说在一块生活期间,感到傅说很有雄才大略,可惜是个奴隶,无人能重用他。武丁为起用傅说,苦思冥想,谋划出了一条妙计,利用人们相信鬼神的心理,演了一幕威震文武百官的默剧。
一天,武丁对大臣们说:“我当了国王,希望有一个大才大德的人帮助我治理国家,请大家举荐。大臣议论纷纷,挨个把王公贵族的名字数了一遍,武丁总是摇头叹息。蓦然间竟晕了过去,经一阵抢救,才慢慢醒来,却一言不发。就这样,武丁在宫里整整昏睡三年不语。一天,甘盘(时任大臣)正在召集大臣们议事,武丁突然大笑起来,大臣们顿时惊呆了,武丁说:“我们商朝有希望了!我梦见先王,他给我推荐了一位大圣人,名叫傅说,说这人定能辅佐我治理好国家。”大臣们信以为真,立即遵照武丁指的方向找去。最后在林虑山找到了傅说。傅说被接到殷都王宫。武丁见到当年的好朋友傅说,喜出望外,连连点头。于是赶快让傅说换了朝服,甘盘死后,拜为宰相,并让大臣们尊称傅说为“梦父”。傅说竭尽文韬武略之才,利用三年工夫,辅佐武丁把朝政治理得秩序井然,使商王朝达到了空前的盛况。
傅说担任相国之后,辅佐武丁,大力改革政治,“嘉靖殷邦”,使贵族和平民都没有怨言,史称“殷国大治”,“殷道复兴”。武丁一朝,成为商代后期的极盛时期。
“西伯有呈效之誓矣,复旁求鱼钓。”这是讲周文王得到姜太公的故事。
西伯是指周文王,周朝还没有建国的时候,周文王是商朝的一个诸侯,叫做西伯侯。西伯侯已经有了显扬有功者的承诺,但是还去寻求姜太公,我们大家都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讲的就是周文王和姜太公的故事。
姜太公名字叫姜尚,也叫吕尚,在《群书治要》里面收录的《六韬》相传就是姜太公所作。太公是辅佐周文王、周武王灭商,建立周朝最重要的功臣。当初姜太公还没有得到文王重用的时候,就隐居在陕西渭水河边,那个地方正好就是周文王统治的地区。姜太公常常在河边钓鱼,一般人钓鱼都是用弯钩,上面有鱼饵,然后把鱼钩沉到水里,诱骗鱼儿上钩。但是姜太公他钓鱼这个钩子是直的,他也不挂鱼饵,也不把这个鱼钩沉到水里去,离水面有三尺高。他一边举起钓竿一边自言自语:“不想活的鱼儿,你们愿意的话,就自己上我的钩吧!”行为很奇怪。
一天,有一个打柴的人到这个河边,看到姜太公用不放鱼儿的直钩在水面上钓鱼,就跟他讲:“老人家,像你这样钓鱼,再钓一百年可能也钓不到一条鱼!”
姜太公举了举钓竿就跟这个老人说,“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是为了钓到鱼,而是为了钓到王与侯。”
所以姜太公这个奇特的钓鱼方法,很快就传开了,最后就传到姬昌(周文王)的耳朵里,周文王知道这个事后,就叫一个士兵把姜太公叫来,但是姜太公对这个士兵不理不睬,没搭理,只顾自己钓鱼,自言自语:“钓啊,钓啊,鱼儿不上钩,虾儿来胡闹!”士兵不就是虾兵虾将吗?所以周文王听了士兵的回复,就马上换了一位官员去请太公,可是太公还是没有搭理,自言自语就讲:“钓啊,钓啊,大鱼不上钩,小鱼别胡闹!”这个官员又回去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周文王。
周文王听说之后就意识到,这个钓鱼的人,肯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绝对是一个奇人,非得要自己亲自去请不可。我们知道周文王他也是圣人,相传《周易》就是他传下来的,他给《周易》做的卦辞,所以像他这种圣人,对人才都是非常的重视。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斋戒三日,斋戒表示恭敬,然后洗完澡,换了衣服,带着厚礼,去见太公。诚恳地和太公交谈,最后就把太公请到了王宫,拜太公为师。文王也是圣人,但是他还是向人学习,很谦卑,让太公做自己的老师,所以后来姜太公就辅佐文王、武王灭掉商朝,建立周朝。灭商建立周朝,姜太公是最重要的功臣。
所以我们看到,真正要成就大业,一定得用这样的奇才。而这个奇才,最重要的是领导者去发现,而且你要真正地得到奇才,也不是你能求来的,首先得有德行。尧帝为什么得到舜帝,文王为什么得到姜太公,都是他们者本身很有德行和智慧。这是讲周文王用姜太公的故事。
“小伯有督课之法矣,复遽求囚俘。”这是讲齐桓公用管仲为相的故事。
春秋时期齐国国君齐襄公被杀。襄公有两个兄弟,一个叫公子纠,当时在鲁国(都城在今山东曲阜);一个叫公子小白,当时在莒国(都城在今山东莒县)。两个人身边都有个师傅,公子纠的师傅叫管仲,公子小白的师傅叫鲍叔牙。两个公子听到齐襄公被杀的消息,都急着要回齐国争夺君位。在公子小白回齐国的路上,管仲早就派好人马拦截他。管仲拈弓搭箭,对准小白射去。只见小白大叫一声,倒在车里。管仲以为小白已经死了,就不慌不忙护送公子纠回到齐国去。怎知公子小白是诈死,等到公子纠和管仲进入齐国国境,小白和鲍叔牙早已抄小道抢先回到了国都临淄,小白当上了齐国国君,即齐桓公。齐桓公即位以后,即发令要杀公子纠,并把管仲送回齐国办罪。管仲被关在囚车里送到齐国,鲍叔牙立即向齐桓公推荐管仲。齐桓公气愤地说:“管仲拿箭射我,要我的命,我还能用他吗?”鲍叔牙说:“那时他是公子纠的师傅,他用箭射您,正是他对公子纠的忠心。论本领,他比我强得多。主公如果要干一番大事业,管仲可是个用得着的人。”齐桓公也是个豁达大度的人,听了鲍叔牙的话,不但不治管仲的罪,还立刻任命他为相,让他管理国政。管仲帮着齐桓公整顿内政,开发富源,大开铁矿,多制农具,后来齐国就越来越富强了。
“汉祖有赏爵之约矣,复急追亡信。”这是讲萧何月下追韩信的故事。
韩信,淮阴人。他家庭贫穷,没有好的品行,不能被推选做官,经常投靠人家吃闲饭。跟从项羽后做了郎中,曾多次向项羽进献计策,不被重用。后来他从楚营逃出归顺了汉王,汉王并不赏识他。韩信多次跟萧何谈话,萧何认为他是个奇才。到达南郑后,汉王手下将官逃跑的有十多个人。韩信猜想萧何已经多次向汉王谈及他,汉王却不重用自己,就逃跑了。萧何听说韩信逃走,来不及将此情向汉王禀报,就亲自去追赶韩信。有人向汉王报告说:“丞相萧何逃跑了。”汉王大怒,好像失去了左右臂。过了一两天,萧何来拜见汉王。汉王又生气又高兴,责骂萧何道:“你逃跑,是什么原因呢?”萧何说:“我不敢逃跑,是去追赶逃跑的人哪。”汉王问:“你追赶的人是谁?”萧何说:“是韩信。”汉王又责骂道:“将领们逃跑的有十几个,你都没有去追赶,却说追赶韩信,那是撒谎。”萧何说:“那些将领容易得到,至于像韩信这样的,那是国内找不出第二个的杰出人物。大王倘若想长久地在汉中称王,那就无须重用韩信;倘若想争夺天下,除了韩信就再没有可以和你商议大事的人。”汉王说:“我也想向东方发展呀。”萧何说:“大王决计向东方发展,能够任用韩信,韩信就会留下来;假如不能任用韩信,韩信最终还是会逃跑的。”汉王说:“我让韩信做将官。”萧何说:“即使让韩信做将官,韩信也不会留下。”汉王说:“那就拜他做大将。”萧何说:“这就很好。倘若拜他做大将,还须选择吉日亲自斋戒,设置坛场,举行任命大将的隆重仪式才行。”汉王答应了萧何的要求。将领们听到要拜大将的事都很高兴,人人各自以为自己将要被拜做大将。等到拜将时,才知道是韩信,全军都为之惊讶。
遍览历史,任何一个成就伟业的领导者,都是因为有一大批贤臣的辅佐,才能得以成就的。因此,为人君,重在能够得到贤才。得到贤臣的根本,在于领导者要自身修德,才能感召到贤才。
相反,如果领导者没有德行,宠信奸佞之臣,就会厌恶忠诚直谏的臣子,一旦领导者厌恶直谏之臣,那么灾祸很快就会到来。在《群书治要·文子》中讲到:“国之将亡也,必先恶忠臣之语。”意思是:国家将要灭亡的时候,必定是先厌恶忠臣的谏言。
在《群书治要·史记》中,记载了商纣王即将灭国的时候的所作所为:“微子数谏不听,乃遂去。比干强谏,纣怒,剖比干,观其心。箕子惧,乃佯狂为奴,纣又囚之。”
意思是:微子(纣王的兄长)屡次劝戒纣,纣都不听从,微子便离开了他。比干尽力劝谏纣王,纣王发怒,剖开比干的胸膛,取出他的心脏来观看。箕子害怕,假装颠狂,扮成奴隶,纣王又将其关押起来。可见,一旦领导者不听忠臣之言,反而相信邪臣,必定会有灾祸。
因此,无论是领导一个企业、一个单位,还是一个国家,一定要进用贤能之臣,正如《群书治要·后汉书》中所言:“务进仁贤,以任时政,不过数人,则风俗自化矣。”意思是:一定要选用仁爱贤能之人来处理时政,用不了几个人,风俗就会自然改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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