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屈诸侯者以害,) 曹操曰:害其所恶也。李筌曰:害其政也。杜牧曰:恶,音一路反。言敌人苟有其所恶之事,我能乘而害之,不失其机,则能屈敌也。贾林曰:为害之计,理非一途。或诱其贤智,令彼无臣;或遗以好人,破其政令;或为巧诈,间其君臣;或遗工巧,使其人疲财耗;惑馈淫乐,变其风俗;或与美人,惑乱其心。此数事若能潜运阴谋,密行不泄,皆能害人使之屈折也。梅尧臣曰:制之以害则屈也,王哲曰:穷屈于必害之地,勿使可解也。张预曰:致之于受害之地,则自屈服。或曰:间之使君臣相疑,劳之使民失业,所以害之也。若韦孝宽间斛律光,高颎平陈之策是也。 (役诸侯者以业,) 曹操曰:业,事也,使其烦劳,若彼入我出,彼出我入也。李筌曰:烦其农也。杜牧曰:言劳役敌人,使不得休,我须先有事业,乃可为也。事业者,兵众,国富、人和、令行也。杜佑曰:能以事劳役诸侯之人,令不得安佚。韩人令秦凿渠之类是也。或以奇技艺业,淫巧功能,令其耽之,心目内役,诸侯若此而劳。梅尧臣曰:挠之以事则劳。王皙曰:常若为攻袭之业,以弊敌也。田常曰:“吾兵业已加鲁矣。”张预曰:以事劳之,使不得休。或曰:压之以富强之业,则可役使。若晋楚国强,郑人以牺牲玉帛奔走以事之是也。 (趋诸侯者以利。) 曹操曰:令自来也。李筌曰:诱之以利。杜牧曰:言以利诱之,使自来至我也,堕吾画中。孟氏曰:趋,速也。善示以利,令忘变而速至,我作变以制之,亦谓得人之用也。梅尧臣同杜牧注。王皙曰:趋敌之间,当周旋我利也。张预曰:动之以小利,使之必趋。 (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 梅尧臣曰:所恃者,不懈也。 (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曹操曰:安不忘危,常设备也。李筌曰:预备不可阙也。杜佑曰:安则思危,存则思亡,常有备。梅尧臣曰:所赖者有备也。 王皙曰:备者实也。何氏曰:《吴略》曰:“君子当安平之世,刀剑不离身。”古诸侯相见,兵卫不彻警,盖虽有文事,必有武备;况守边固围,交刃之际欤?凡兵所以胜者,谓击其空虚,袭其懈怠,苟严整终事,则敌人不至。《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昔晋人御秦,深垒固军以待之,秦师不能久。楚为阵,而吴人至,见有备而返。程不识将,屯正部曲行伍,营阵击刁斗,吏治军簿,虏不得犯。朱然为军师,虽世无事,每朝夕严鼓兵,在营者咸行装就队,使敌不知所备,故出辄有功。是谓能外御其侮者乎!常能居安思危,在治思乱,戒之于无形,防之于未然,斯善之善者也。其次莫如险其走集,明其伍候,慎固其封守,缮完其沟隍,或多调军食,或益修战械。故曰: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又曰: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常使彼劳我佚,彼老我壮,亦可谓先人有夺人之心,不战而屈人之师也。若夫宫以恃陋而溃,齐以呷敌而歼,貌以易晋而亡,鲁以果邪而败,莫敖小罗而无次,吴子入巢而自轻,斯皆可以作鉴也。故吾有以待、吾有所不可攻者,能预备之之谓也。 张预曰:言须思患而预防之。《传》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故将有五危:) 李筌张预曰:下五事也。 (必死,可杀也;)曹操曰:勇而无虑,必欲死斗,不可曲挠,可以奇伏中之。李筌曰:勇而无谋也。杜牧曰:将愚而勇者,患也。黄石公曰:“勇者好行其志,愚者不顾其死。”吴子曰:“凡人之论将,常观于勇;勇之于将,乃数分之一耳。夫勇者必轻合,轻合而不知利,未可将也。”梅尧臣同李筌注。何氏曰:《司马法》曰:“上死不胜。”言贵其谋胜也。张预曰:勇而无谋,必欲死斗,不可与力争,当以奇伏诱致而杀之。故《司马法》曰:“上死不胜。”言将无策略,止能以死先土卒,则不胜也。 (必生,可虏也;) 曹操曰:见利畏怯(法)不进也。李筌曰:疑怯可虏也。杜牧曰:晋将刘裕溯江追桓玄,战于峥嵘洲。于时义军数千,玄兵甚盛;而玄惧有败衄,常漾轻舸于舫侧,故其众莫有斗心。义军乘风纵火,尽锐争先,玄众是以大败也。孟氏曰:将之怯弱,志必生返,意不亲战,士卒不精,上下犹豫,可急击而取之。《新训》曰:“为将怯懦,见利而不能进。”太公曰:“失利后时,反受其殃。”梅尧臣曰:怯而不果。王皙曰:无斗志。曹公日:“见利怯不进也。”皙谓见害亦轻走矣。何氏曰:《司马法》曰:“上生多疑。”疑为大患也。张预曰:临阵畏怯,必欲生返,当鼓噪乘之,可以虏也;晋楚相攻,晋将赵婴齐令其徒先具舟于河,欲败而先济是也。
(忿速,可侮也;) 曹操曰:疾急之人,可忿怒侮而致之也。李筌曰:急疾之人,性刚而可侮致也。太宗杀宋老生而平霍邑。杜牧曰:忿者,刚怒也;速者,褊急也,性不厚重也。若敌人如此,可以陵侮,使之轻进而败之也。十六国姚襄攻黄落,前秦苻生遣符黄肩、邓羌讨之。襄深沟高垒,固守不战。邓羌说黄眉曰:“襄性刚很,易以刚动。若长驱鼓行,直压其垒,必忿而出师,可一战而擒也。”黄眉从之。襄怒,出战,黄眉等斩之。杜佑曰:急疾之人,可忿怒而致死。忿速易怒者,狷戆疾急,不计其难,可动作欺侮。梅尧臣曰:狷急易动。王哲曰:将性贵持重,忿猖则易挠。张预曰:刚愎褊急之人,可凌侮而致之。楚于玉刚忿,晋人执其使以怒之,果从晋师,遂为所败是也。 (廉洁,可辱也;) 曹操曰:廉洁之人,可污辱致之也。李签曰:矜疾之人可辱也。杜牧曰:此言敌人若高壁固垒,欲老我师,我势不可留,利在速战。揣知其将多忿急,则轻侮而致之;性本廉洁,则污辱之。如诸葛孔明遗司马仲达以中帼,欲使怒而出战;仲达忿怒欲济师,魏帝遣辛毗仗节以止之。仲达之才,犹不胜其忿,况常才之人乎!梅尧臣曰:询名不顾。王皙同曹操注。张预曰:清洁爱民之士,可垢辱以挠之,必可致也。 (爱民,可烦也。) 曹操曰:出其所必趋,爱民者,则必倍道兼行以救之;救之则烦劳也。李筌曰:攻其所爱,必卷甲而救;爱其人,乃可以计疲。杜牧曰:言仁人爱人者,惟恐杀伤,不能舍短从长,弃彼取此,不度远近,不量事力,凡为我次,则必来救。如此,可以烦之,令其劳顿,而后取之也。陈* 曰:兵有须救不必救者,项羽救赵,此须救也;亚夫(父)委梁,不必救也。贾林曰:廉洁之人,不好侵掠,爱人之仁,不好斗战,辱而烦之,其动必败。梅尧臣曰:力疲则困。王皙曰:以奇兵若将攻城邑者,彼爱民必数救,则烦劳也。张预曰:民虽可爱,当审利害。若无微不救,无远不援,则出其所必趋,使烦而闲也。 (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 陈皞曰:良将则不然。不必死,不必生,随事而用;不忿速,不耻辱,见可如虎,否则闭户;动静以计,不可喜怒也。梅尧臣曰:皆将之失,为兵之凶。何氏曰:将材古今难之,其性往往失于一偏尔。故孙子首篇言将者,智、信、仁、勇、严,贵其全也,张预曰:庸常之将,守一而不知变,故取则于己,为凶于兵。智者则不然,虽勇而不必死,虽怯而不必生,虽刚而不可侮,虽廉而不可鹰,虽仁而不可烦也。 (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贾林曰:此五种之人,不可任为大将,用兵必败也。梅尧臣曰:当慎重焉,张预曰:言须识权变,不可执一“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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