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头篇
提起二锅头,不由自主地就会感到胃里一片火热,不错,二锅头带给我们的享受就是激情与火热。
批文下来了,酣畅淋漓的一场酒宴后,学院的每个人立即投入到紧张的招生工作当中。除了广告之外,每两个人为一组选择四个地市作为招生范围,并且设立很多的招生咨询处。
每个人都整装待发,满怀激情。说实话,到地市出差招生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每个人心中所想的很单纯,就是要为了学院的成长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所有苦累不在话下。顺便点醒诸位一句,我们招生没有任何提成,这种精神更显得难能可贵。在理论上,新建的企业是没有明显的企业文化的,我的首次工作经历让我迷茫,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早已超出激情的范围,这难道不是我们自己优秀的文化吗?
它的力量藐视一切物质的奖惩!
我们走向各地,烈日下,高中学校的大门口有我们的身影,我们不愿松一松领带,因为我们代表着一个新建学院的素质——无人监督;咨询处,我们为每一个来到的家长和学生耐心讲解,再多的不屑我们一笑了之,并非是职业素养有多高,年少轻狂的性格被我们压下,为了新学院的形象;谁不爱喝可乐?反正我爱。但是我们只选择喝矿泉水,便宜,省下的钱我们可以在街道上多挂一个招生的条幅——我们自动自发。
我到今天仍然感叹当初团队的精神,整个学院上百名工作人员凝成一条心,这种团结在后来其他的单位里我再也没有见过。
比起知名企业对外宣扬的文化,我们相比之下如何?我没有答案,但我相信,淳朴的心团结到一起,这是真正无坚不摧的文化。
董事长与几位院长各地巡回做招生咨询会,来到我所在的城市,我与另一位同事正在烈日下在高中学校的门口发放咨询会的宣传单,汗水早已浸透雪白的衬衣,董事长及老院长们无法忍住怜爱,他们买了冰镇的可乐递给我们,抢过传单发了起来……
很多场景我很想都一口气说完,可忍住激动的心情,我还要回到主题。
招生大捷,我们甚至与很多知名公司签定了委陪就业协议,很多大型企业的老总也乐于免费担当我们的客座讲师,他们同样对这个朝气蓬勃的团队不吝称赞之辞。
每个人都在享受着成功,可是,无法预料的危机再次悄然生长。
一位创业的元老人物,老李犯了错误,严重的错误。他是退休人员,来到学院掌管后勤,食堂的采购都由他负责,可是,贪污这个可怕的字眼加在他头上的时候,每个人都很震惊——学院创业时,他自垫腰包维持食堂的营运。凭心而论,他的错误是明显的,但学院几乎每个人还是认为他是一个好人,偶而犯错的好人。我们的感情太牢固了。
自此事学院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斗争。以董事长为主的强硬派认为损害集体利益,且性质严重,罪不可赦,一定要开除;以老院长为首的温和派认为有则改正,善莫大焉,并且作为元老,学院正在成功的时候不能抛弃任何一个做出贡献的人。大部分人都站在温和的一边。
老李后悔莫及,也主动提出辞职,并赔偿已有的一切损失。但温和派执意挽留,一再找董事长沟通。这场争斗已经开始影响了很多工作的进行,情绪化逐渐滋生在这个淳朴的团队。
又是一次假日前酒店聚餐。仍然是董事长发起并请客,仍然是那个地方,也仍然是那几个熟面孔的服务员。
大多数人都很高兴,因为这次聚餐董事长特意叫上了老李,并且执意要老李坐在身边。
董事长提议,这次不喝啤酒,我们就喝二锅头,牛栏山二锅头。
女生们当然惊恐于二锅头的猛烈,都倒满了饮料。男士们当仁不让,面前全是纯正的二锅头,气味说不出是芳香还是辛辣……
董事长酒量很浅,他在自己面前倒满了三玻璃杯,每杯约有二两的那种小口杯。这已经让我们都很吃惊,每个人都在暗想什么时间溜进厕所。二锅头的猛烈加上满满的三杯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承受的。
董事长第一句话:我要敬大家,学院最艰难的时候你们都是英雄!
干了一杯。大家同时举杯,不过大多喝了半杯。
第二句话:我要敬老李,后勤的工作虽然默默无闻不会露彩,但学院的每个人无法与你相比而论,因为我对你的稳重完全放心,你这辈子都是我的莫逆之交!
干了一杯。大家同时举杯,又是大多半杯,就这样,胃已经火热,脸膛开始发烫。
第三句话:大家不要再喝,这杯是我要单独和老李来喝。他犯了错误,我一定要开除,这点不可原谅。不过老李永远是我们的老李,从今天开始,待遇不变,我聘请令人尊敬的老李为我们学院的后勤顾问!
干了第三杯。这次所有人都无法再控制,面前的酒都一饮而尽,最纯洁的小姑娘也眼含泪光把饮料换成猛烈的二锅头咳嗽着喝了下去。
董事长已经醉了,他搂着老李嚎啕大哭,他已经做的仁至义尽,尽管可能不合一些管理方面的理论逻辑,但在当时我们看来,这也确实是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那天,醉倒了一片,每个人都放开来喝,一会笑一会哭,都不知是喜悦还是感伤,只是把辛辣的二锅头往肚里倒。老李的岁数大上我们几乎三倍,可他就象是我们的亲兄长一样,这样让我们无法离舍,我想,职场能产生这样的情谊恐怕也是今生再难遇到的了。
象上次一样,董事长仍然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含糊着说:大家都要记住,每个人都是这个集体血肉相连的一个肢体,我不愿看到任何一个部位被遗弃、腐化,也不愿看到自己身体的不同部位互相打斗、遍体鳞伤。以后,我们互相啧怨的时候,你们要跑来喝瓶二锅头,一打一闹哥俩好,原则性的问题不容争辩,但我们这个身体不能支离破碎!
自那后,下班后,三三两两的同事并不急于回到自己的世界,都会跑到大排挡、地摊、小饭馆等只要有二锅头的地方弄两口。我们要的不是酒,而是一种融洽。啤酒兑二锅头成了我们常用的喝法。甚至连我们学院的学生都告诉家长说:学院的老师们下班后都是酒鬼,而且,个个酒量奇大!
这就是令我一直无法忘怀的故事,啤酒与二锅头只是故事的工具,我的第一个工作让我感到庆幸,我没有毕业后就走进那些冷漠的职场,我走向了温情。工作中的知识不会可以学,世上没有无法学会的东西,但工作中做人的道理却是很多人职场拼杀一生一直无法领悟的,单纯的高薪、升迁又有何值得炫耀?淳朴的心灵不仅需要在爱情故事里出现,也应该在职场中让每个人为此留连往返。
最后,我再重复那两句话:
当我们遇到困难时,即使是令人绝望的困难,我们都要想起今天喝啤酒的快乐时光。抛开一切后,情况就会峰回路转。
我们互相啧怨的时候,你们要跑来喝瓶二锅头,一打一闹哥俩好,原则性的问题不容争辩,但我们这个身体不能支离破碎!
胡涂的一再催稿让我再次回忆到美妙的过去,也使我一气呵成这篇随心所欲的文章,写作此文的时候,我有几次忍不住眼眶红了起来,我内心里深深地感激着以前的各位同仁,给了我无以伦比的首次工作氛围。家园里管理类资料浩瀚似海,但大多无法讲出如何得到这种心灵的体验与震撼。理论放一边,淳朴着工作吧!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学院的兄弟姐妹们再说一次:弄两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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