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一:地阴星母大虫 101波伏娃 Beauvoir 生 卒:1908 ~ 1986年 她就是在巴黎师范高等学校毕业考试时,屈居后来成为她事实上老公萨特而名列第二的传奇女性。 波伏娃这个哲学丫头一见萨特就喜得不行,两人没事就讨论各种叽叽歪歪的人生大事,为了双方相看两不厌,他们决定不结婚,但从肉体到灵魂都需要彼此坦诚相见,执行结果是老奸巨猾的萨特总是在另寻新欢,而老谋深算的波伏娃也一直在秋波暗渡,好在两人本着求同存异救亡图存的根本方针,终于跌跌撞撞地走过了半个多世纪,把这段凄风苦雨的恋情维持到了生命尽头,可见比包办婚姻更残酷的,也可能是彻底的包不办婚姻。 波伏娃最大的本事就在于为女性翻案,她认为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是被我们的文明制作出来的,是一种介于男人和太监之间的东东,所以,她要为这种类型的人类争取更多的权力,把两性战争的烽火烧到扬州路,于是,《第二性》这部书在八十年代终于在中国抢滩登陆成功,无数男士下班后偷偷拎回一本回家,津津有味地当黄色刊物阅读,而当时的中国妇女还处于为防止半个天空掉下来而辛勤工作的时代,所以对波伏娃的一套也根本不屑一顾,并对其中一切下流的描写表达了正确无误的愤慨之情。就这样,波伏娃在东方完成了一次即便是嫁给萨特也想不通的女权运动,直到如今,我们才渐渐懂得应该怎样去理解西方的女权主义,只是,波伏娃已死了近二十年。
一○二:地刑星菜园子 102布尔迪厄 Bourdieu 生 卒:1930 ~ 当一个登山者在喜马拉雅山区里时,他应该怎样决断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呢?显然,他得根据当时的山区地貌,知道该走什么路线,不该走什么路线,其次,他该衡量一下自己的储备,看看氧气罐头什么的是不是够自己苟延残喘,最后,他会顺应自己的脾气,挑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登山方案。所以,看这个登山者到底下一步会做什么,即不是光看他所处的环境,也不是光看他的个人意志,而是要全面衡量。 布尔迪厄老兄干的就是和上面描述差不多的事,只不过他的研究领域是社会,所以一旦花里胡哨的术语一多,人们就不知他的思维到底有多深,其实往明里全拆开了,也就是些寻常故事。 由于他对“场”概念缺乏明晰的现代物理学及数学的训练,所以他思考起多方面的效应叠加关系时,总是牵东扯西地不着要领,幸亏他的同行们大多都是理科盲,这才使得布尔迪厄忽然盼到了大器晚成的结局。 的确,我们所处的世界像一个复杂得哪儿都啃不下去的大泥坨子,所以诸多学者诸如列维。斯特劳斯等等,才设计了一套又一套的方法,把个大泥坨子切成片来细细研究,这种分析方法的缺点是显而易见的,但如果你要改进这个缺点,那至少你得有个哪儿都能行并且哪儿都能精的脑子,很多学者自知没这能力,所以他们只做了自己能做的那部分,但这位老兄却是贪多嚼不烂的主儿,仗着胃口大,硬是在各个学科的菜园子里,犁了近三十本书出来,但大多都是枝大叶疏,类似于论语或孟子什么的,看看觉得什么都有道理,真要精化起来,比屁还机灵,打个霜就鬼影没了。 一○三:地壮星母夜叉 103薇依 Weil 生 卒:1909 ~ 1943年 她并不以自己清秀的容貌和杰出的头脑傲视群芳,相反,她架起一副大号的眼镜,披件巴尔扎克式的破烂大衣,无比热情地投入到底层人民中去了。她积极参加他们的游行示威活动,还特喜欢走在队伍最前面,但有一次工人们还是把她撇下了:她体质太弱,怕到时候她跑的慢,会被警察抓住,为此,她气得大骂这群工人兄弟为流氓。 在她25岁那年,她终于说服了一名百思不得其解的老板,如愿以偿地被下放到车间当上了一名工人。她非常卖力的干活,但笨手笨脚的脑力劳动者哪里是体力劳动者的对手,工友们虽然都很罩着她,但到头来她还是被解雇了。这么应聘解聘了几次后,体弱多病还患偏头痛的薇依终于放过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诸位老板们。 在与工人的朝夕相处中,她真正体会到了所谓劳动,还真他妈的不是件人干的事情:枯燥、乏味、沉重、毫无想像力。的确,她没马克思那么引经据典,但是,马克思产生思想的地点不是在车间而是在小洋房。薇依拒绝任何接济,宁愿生活在贫苦中,她以令人尊敬的受虐勇气,硬是让自己在悲苦中早早结束人生,她知道暴力革命能给底层人士消除些社会的不义,但是,人类的不幸却始终存在,而为了摆脱这种不幸,恰恰是最苦难的人最有希望。 明眼人一看最后一句话就知道薇依在说她自己,是的,在期待之中,她解脱了,一个信仰上帝的女人,但可惜的是,更多的工人一辈子只见过工厂,没见过上帝。
一○四:地劣星活闪婆 104拉康 Lacan 生 卒:1901 ~ 1980年 如果说精神分析在弗洛伊德手里是文学,传到容格那儿变成了诗歌,那么,在拉康的努力下,精神分析总算有了点科学的样子,只是这科学理论的风格显得既花哨又繁复,以致一提到拉康,总是会令人想到另一个天才疯子萨尔瓦多。达利。 拉康的文风非常拐弯抹角,所以他总是没列维。斯特劳斯他们有名。常年的压抑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时候,一日,郁闷坏了的拉康买了辆雪铁龙,热情洋溢地邀请斯特劳斯等人一块儿出去郊游。他们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最后在一个地处偏僻的小旅馆前停下,拉康进入旅馆,发现没沐浴装置,便颐指气使地要他们当场拿水泥现浇一个出来,斯特劳斯躲一边看得都没笑哭了。 拉康的成就是把语言学和心理学给拼装了起来,这么一拼装后,本来一团瞎的无意识领域,就能够用语言来说利落了。但是把两门不怎么相干的学问拼一块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任、督二脉要是没打通,闹个走火入魔武功全废也是常有的事,拉康练这门独一无二的功夫时也碰到了同样的困难,但他毫无门户偏见,博采各派学术之长,终于搞掂了这笔费劲买卖。首先,他把被视作旁门左道的拓扑学给引进来,从形式上找到两者间的共同点,其次,他又把早已被学术江湖所唾弃的黑格尔辩证法给端出来,以确保整个框架活血通淤。最后,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挪用了不传之秘:神学,在神学的帮助下,他认定现实这一级是不可知的,我们所可知的现实,不过是我们的欲望经矫正后翻制出来的一层语言甲胄。就这么着,他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终于齐活了。 可惜的是,拉康那个现实不可知的结论为一群冬瓜学者开了窍,他们叫嚷说既然现实不过是语言的修辞,那么,我们就可以爱怎么评说就怎么评说,于是在他们的笔下,历史事件活生生地被腌制成了八卦新闻。
一○五:地健星险道神 105克里普克 Kripke 生 卒:1941 ~ 12岁时,他就开始问自己我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呢?要是这事让咱庄周知道了,准喜得连夜从乌有乡赶到美国来找知音了。出于对语言哲学管也管不住的天生爱好,他创制了可能世界语义学:这是一门用来对付必然及偶然这类语词的学问,比如,当你说“夷平纽约世贸大厦的恐怖分子必然会被抓住”时,这个恐怖分子只有在所有的可能世界里都会被抓住时,这句句子的必然性才是真的。 那么什么是可能世界呢?克里普克不是一个浪漫的科幻小说家,而是一名严肃的逻辑学家(这一点有时想想也甚是无趣),他所谓的可能世界,马马虎虎解释起来就是:在现实世界里已经有个伤天害理的恐怖分子存在了,然后我们才能构造出若干个可能世界,而这混蛋说不定就躲在其中某个可能世界里正在喝啤酒,也说不定他正躲在另外某个世界里抽着雪茄;但我们不能反过来以为,本来就有若干个可能世界,这混蛋可以玩时空旅行,到处跟跳蚤似窜来窜去,抓都没法抓。 克里普克另外一个大贡献是:他模仿植物学家杂交配种培育新种的办法,将必然偶然这对本体论基因,和先天后天这对认识论基因,做了个两两杂交,最后也得出了两个新品种:先天偶然命题和后天必然命题,这两个品种个头大,汁水浓,适应度高,抗菌性强,一下子就把原来康德农作物研究所培育的那些个旧品种给淘汰了。
一○六:地耗星白日鼠 106胡塞尔 Husserl 生 卒:1859 ~ 1938年 这个一把胡子的犹太人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他用他整整一生,来解决一个到死都没解决的问题。 这个问题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存在的理由到底在哪里? 胡塞尔在这方面深得当年笛卡尔的真传:一个人树袋熊似地趴一屋里,让一脑袋的浆糊在时间浆叶的搅拌下,慢慢变成推理清晰的文字。 他的思想绝招是这样的:第一招:把脑子里的票子房子车子娘子儿子这些经验世界里的东东全卷到半空里,定住,不让它们乱走乱动,然后睁开眼睛,在一片空白之中,用一次成像的方法,啪的一下,把视网膜上挂着的形象捕捉下来,然后带回到大脑仓库里好好研究;第二招:把时间空间还有自己这些先验世界里的东东也打包(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在自己家里搞哲学的原因:要是在人永和豆浆店里这么做了,整个店都给打包卷走后,豆浆店老板不要哭死?),在一片虚无之中,再次用一次成像的方法,啪的一下,把视网膜上挂着的形象捕捉下来。 好多他的弟子都受不了他这种拍照法,觉得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都不大,所以先后都离他而去了,但胡塞尔本着百年老店千年龟的精神,立志扎根哲学的北大荒,终于把这种叫做现象学方法的思路,推广到了广大的哲学荒漠和沙地里,填补了国际上又一项思想空白。 胡塞尔本人是个很没魅力的家伙,据说他开课时,没个同学在下面是不哈欠连天的。但胡塞尔对此满不在乎,因为他已经把他的一生,奉献给了寻找永恒。――虽然从逻辑上来看,胡塞尔的努力,其实是在企图制造一个,哲学领域里的永动机。
一○七:地贼星鼓上蚤 107卢梭 Rousseau 生 卒:1712 ~ 1778年 这个臆病患者整天就扯破喉咙喊着“上帝”啊“自由”啊“忏悔”啊,充分体现了一个文学青年一旦涉入哲学及社会学后的所有症状:胸怀壮志、满腔正义、饱含激情、义愤填膺……就是没有脑袋。 卢梭总是标榜自己热爱自由热爱民主,可真要把他说的那些巨崇高词语给一一拆开细细看了,就会发现其实他就是个法国希特勒:卢梭要求有一个腾在所有公民之上的公共意志,这个公共意志跌坐莲花宝相庄严总之神圣不可侵犯,它由公民投票选举出来,如果哪个公民的意志和它相背,那哪个公民就得被逼迫着服从,据说这样反而能让那公民得到自由。 愚蠢的人们一旦在他的字里行间读到投票选举,又再看到他满篇的自由字眼,就会和他一起走上没有脑袋之路,他们并没有想过:投票可以不过是个幌子,自由可以不过是个谎言,所以,他们先迎来了恐怖的法国大革命,在那场断头竞赛里,法国的领袖们个个都是以卢梭的名义;然后,他们又迎来了德国纳粹,纳粹的理想目标,就是要建立一个高高在上普及万民的自由秩序,为了这秩序,它不惜让无数的公民被逼迫着走上卢梭所宣称的自由之路。 可以说,在卢梭身上,人们首次意识到了,原来极权思想也能向往自由,正如原来集中营里的刽子手也能弹一手好钢琴:看来世界并非这么简单,但似乎目前国内人士对卢梭的理解,仍旧是非常简单,一提到卢梭,他们总会联想到他的《爱弥尔》,心想一个如此爱孩子的教育界资深人士怎么会如此热爱极权呢?――其余废话不多说了,只提醒一点:希特勒也喜欢少年纳粹队员。 谁都知道,卢梭在我国妇女同胞心目中的地位,不亚于徐志摩,即便如此,也得把他砸回原形:因为夹上无知后的浪漫,实在是天底下最倒胃口的三明治。
一○八:地狗星金毛犬 108福柯 Foucault 生 卒:1926 ~ 1984年 很难说他是一位纯粹的哲学家,但比较有保证的说法是他文学功底不错,在他的笔下,历史成了由皮鞋匠、黄包车夫、性产业工作者、光盘贩子等等小人物活动的场所。 福柯从小就是个问题少年,而他整个的一生也都是在和想像中的各种监狱作斗争:抨击学校制度,为精神病人讨说法……这种没事拿着长矛跟风车过不去的情况,倒也是事出有因:他酗酒、吸毒,还同性恋、有自杀企图。不过这个囚禁在社会中的囚犯,是个聪明绝顶的囚犯(他的确是个秃顶),在法国也有残酷的考试制度,但福柯以他野蛮的钻研劲头和精怪的文科智力,硬是考取了巴黎高等师范学校(这个学校很拽的,大家要是年纪还轻,有空也可以去考考)。在以后的学术生涯中,他始终把自己的个人体验和人类历史混在一起,用笔用纸热炒出了一盆盆法国大杂烩,让世界上所有的人对活在剃刀边缘的倒霉鬼产生了无穷的猎奇兴趣。于是,福柯成了脏乱差分子的杰出代表,在他患上艾滋病死去以后,席卷全球的脏乱差就是好就是好的行动,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纵观福柯脑子里所有的歪瓜裂枣,可以看出他实际上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招:要分裂,不要团结,反正分裂里还有团结。但学习福柯好榜样的那些脏乱差分子,只学会了前半招,没学会后半招,所以福柯的理论到他们手里这么一应用,就全成了一团乱糟糟的垃圾,但是,垃圾制造者们都赖皮地一口咬定:是福柯叫他们这么干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