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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天说地] [推荐]大隐居诗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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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6 14:33:4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八郁达夫的德文诗
  
  郁达夫烈士无疑称得上中国现代名符其实的文学家,先以古诗词惊服四筵,再以自传体小说一炮走红,后以散文流芳于世。而他的多语修养、博览群籍也是闻名遐迩的,可惜我只见过他的日文游记和《沉沦》第四节中引、译的海涅的德文诗,还有就是下面这首德文诗:
  
   此诗作于一九二0年底,是作者看了郭沫若的诗剧《女神的再生》(曾收入诗集《女神》)初稿后在日本写成寄赠郭氏的。郭沫若曾译出并附在《女神之再生》后面发表在一九二一年二月十五日《民铎》第二卷第五期上:
      Das Lied dines taugenichts

      Weit ist er, weit ist er,
      Der Blaeue,weiche Frühlingshimmel,
      Eine Glocke toente her!
      Wovon kann ich nicht erzaehlen.
      Nur eins, nur eins sehr versichert,
      Die Sehnsüchte mich recht schmerzen,
      Kummer und Kummer,
      Ich sehne mich sehr nach dir!
  
  
  百无聊奈者之歌
  
  他在远方,他在远方
  青而柔的春之空,
  晨钟远远一声扬!
  不知来何从。
  只有一声,确是只有一声,
  向往令我心深疼,
  烦闷,烦闷,
  我在十分思慕君!
  
  郭沫若评论原诗道:“那八行诗的价值是在我那副空架子的诗剧之上的”,我觉得毫无溢美之嫌。郁达夫此诗怀乡思国兼致友人,此情此谊出之以这种复沓(见原诗第1、5、7行)的歌谣体才更显“温柔敦厚”之致。而郭沫若的译诗只勉强达到了歌体的要求,却自作主张地换了韵,没传出原诗连贯的节奏,可知“诗无达诂”之外,也无纯粹的“达译”。
  
  
    
  九雨已歇 云也退 含笑随水到天涯(戏说)
  
  游了两遍乐山,一瞬间,新旧已交接了两个世纪。一路上吃堑长智,终于读到两首古诗之后,我才对人生之义谛又渐悟了一点,然而还是有恍兮惚兮、若色若空之感。
  不到长城非好汉,去了乐山而不瞻仰乐山大佛就是大遗憾。在大渡河、青衣江、岷江三水汇合之滨,背靠凌云寺,端坐着一位伟岸的未来佛——石雕的弥勒坐像,为了镇压慧眼下湍流中的伏螭——洪水,他从泱泱大唐一直守到七彩现代,仍兀自岿然不动,怎不令人生无量之诗情?
  太早者不提,只说宋人黄庭坚《凌云纪游》与明人杨慎《嘉州登舟》两首小诗。前者七言四句,诗云:
  凌云一笑见桃花
  三十年来始到家
  从此春风春雨后
  乱随流水到天涯
  到此一美妙佛境,自然于实写之外,要阐发一下禅意,而这一切皆以含蓄出之,欲达诂,却不得不休言闭嘴。与后者同看,更佳!《嘉州登舟》亦四句,然为五言,诗云:
  马上风尘倦
  登舟似到家
  雨晴凉意足
  含笑对江花
  二诗不见佛,而自有佛在;不讲理,而自有理生。读者若想参悟人生,当于字外求之,然后名心利欲方可以罢、罢、罢!
  

  十    我爱过而又失去的女人
  
  这不仅是聂鲁达《绝望的歌》中的句子,也是外国文学出版社于1989年出版的一本诗集、一本拉丁美洲爱情诗选集。集中编选了智利、阿根廷、墨西哥、乌拉圭、巴西、古巴、秘鲁、尼加拉瓜、哥伦比亚等九国二十二位男女诗人的汉译诗作共七十一首,我觉得很有重温和推荐的价值。限于篇幅,下面只摘出个人比较欣赏的句子,以期尝脔而知味。
  开篇是1945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加夫里埃拉·米斯特拉尔。她的《秋》的第二节以虚的暖色调(“红血”、“红霞”)反衬出“我”“颤栗”的冷心情:
   没有受到催促
   暮色就在杨树后面熄灭。
   它没有给我乞求的心
   流出一点儿红血。
   我的爱为了救我自己,
   向它伸出了胳膊,
   现在正在我的心灵里死去,
   如同红霞被抽尽了线丝。
  紧接着是创造主义诗人维生特·维多夫罗。他的《附录》起头就不凡:
   你的头发里有音乐。
   在平凡的星光下,我独自拨弄着吉它。
  
   你的簇簇头发覆盖着田野。
  收尾更佳:
   这些驶向地平线的线条
   是我吉它上被遗忘的琴弦。
   第三位出场的是本书的主打诗人、197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巴勃罗·聂鲁达。入选的《我们甚至遗失了》、《如此你就听到》、《我记得你》、《倚入午后》、《白蜜蜂》、《我喜欢你沉静》、《思念的,纠缠的阴影》、《不止是火》、《死》等十四首都称得上佳作,其中的《爱情的十四行诗百首·正午》49第一节:
   是今天:昨天的一切都已经
   落进光的指头和梦的眼睛,
   明天将以绿色的脚步来到:
   谁也阻止不了曙光的河流。
  几乎成了大陆歌手孙楠演唱的一首歌的词的灵感之源,不由让人起一种发现的愉悦。
   随后是两位后现代主义诗人,一男一女,一叫莱奥波尔罗·卢贡内斯,一叫阿尔丰西娜·斯托尔尼。前者的《柔板》有:
  黑色的音符转瞬又把叹息
   变成天庭的蝴蝶。
  后者的《星期六》有:
   刁钻细心的苍鹭
   从我裙褶上将黄色的面包渣啄去。
  接下来的幻想文学作家、极端主义诗人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也有《星期六》,比斯托尔尼的“现代”多了,其第三节曰:
  黑夜使窗栅更加沉重。
  冰凉的房间里
  我们象瞎子摸索着我们两个的孤独。
  你的身体的白皙光辉
  胜过了黄昏。
  我们的爱里面有一种痛苦
  与灵魂相仿佛。
  其次是现代主义诗人迪亚斯·米隆。他的《雪花》:
  如果你是雪花,又什么不把我冻成冰坨?
  为什么我不能将你熔化,倘若我是烈火?
  ……
  火山上覆盖着滚烫的石头,
  冰冷的雪花岂能在此久留。
  使我想起自己的拙诗之句:
  雪花怎会喜欢太阳
  早知爱比覆水难收
  火山宁愿立刻死亡
  它作于看到本书前五年,今天仍难完全拿出来示众丢丑。
  然后是现代主义诗歌的前驱古铁雷斯·纳赫拉。他咄咄逼问《假如你不爱我,为什么……》:
  你悄悄离我而去,
  可是一旦我走出你的家门,
  你又从阳台的门缝里
  望着我的背影出神。
  这既是人之常情,又是影视里频率较高的镜头之一。最后一节:
  为了追随你的脚步,我甘愿做你的裙袜;
  为观察你见到我时是否激动得发抖,
  我最好还是做你的胸衣。
  又教人想起陶渊明的《闲情赋》,真是老套得可以!
  在超现实主义诗人奥克塔维奥·帕斯的《互补》:
  在我的身体里你寻找着山岭
  太阳埋在丛林之间。
  在你的身体里我寻找着小船,
  船只消失在午夜之中。
  叫人联想到《周易·咸》之后,安排着现实主义诗人奈夫塔利·贝尔特兰。他听着《你的声音》:
  黄昏在消融,
  用墨绿描绘着天空。
  其次是后期现代主义诗人阿尔丰西娜·德·阿古斯蒂尼。她的《我的爱人》以排比句式见长,其中有两个比喻颇有新意:
  夜晚饮下哭声,如同一方黑巾。
  ……
  为我们守着灵而哭泣,哭泣直至死去的
  是我们的儿子:思念。
  其次是浪漫主义诗人胡安娜·德·伊巴博罗。她的《生命与根》:
  让我的遗骨沐浴着和煦的阳光,
  ……
  让它的每个毛孔都感到微风的清凉。
  跟戴望舒的《狱中题壁》:
  然后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
  曝着太阳,沐着飘风:
  正好是阳刚美与阴柔美之别。
  其次是浪漫主义诗人贡萨尔维斯·迪亚斯。他的《绿叶之床》最终因“失望”而散架:
  太阳已经穿过,让晨风
  扫过这草叶搭起的无用的床!
  其次是“山鹰派”浪漫主义诗人卡斯特罗·阿尔维斯。他《给一个外国女郎》说:
  我的眼睛死在你的眼睛里……
  又呼唤《我们爱吧!》:
  我将是你的,你将是我的……最温暖的覆盖
  就是爱情的帐篷!
  其次是期现代主义诗人塞西利亚·米埃雷斯。她在《旧地》:
  在深夜里
  让我在云中象个疯子
   在花朵中象个盲人。
  其次是新象征主义诗人费雷德里哥·斯密特。他在《寒冷的道路》上看到:
  这是从树上落下的果实,
  这是从路上走过的人,
  这是一只鸟,
  这是感动我的旅行的故事,
  这是我还原自我的一瞬间。
  其次是现代主义诗人何塞·马蒂。他有一只《插翅的高脚杯》:
  一个高脚杯升进空气之中,
  我,在看不见的臂膀的
  拥抱中,依偎着甜蜜的杯边,
  升起在空幻的境地。
  其次是黑人派诗人埃米利奥·巴利亚加斯。他写过《热望的诗》:
  如果你来晚了
  我的嘴唇变成灰烬的
  干燥的味道,或者
  辛辣的泥土,怎么办?
  其次是后期现代主义诗人贡萨莱斯·普拉达。他的《致爱情》:
  如果你是雪,为什么迸发着熊熊火焰?
  如果你是火,又为什么那么冰凉?
  竟然跟万里之外、百年之下的我的《盘中之暗谜》出奇地相似:
  有时你即冰水 为什么(as hot as fire)
  有时你即火焰 为什么 (as cold as ice)
  其次是后期现代主义诗人塞萨尔·巴利霍。他的《禁锢的爱》出语惊人:
  我的吻是圣教徒。
  ……
  爱情就是犯罪的基督!
  其次是现代主义大师卢文·达里奥。他的《她》:
  在日落失去光辉的时刻
  她是天使,带走了我的祈祷。
  压轴的是现代主义何塞·西尔瓦。他的《夜曲》充满了“影子”:
  在充满呓语、芳香
  和音乐翅膀的夜晚,
  你走近,和我的影子贴近,
  你走近,和我的影子贴近……
  呵,影子的拥抱!
  呵,肉体的影子
  与灵魂的影子汇合在一起!
  呵,在悲伤和泪水的夜里
  彼此呼唤的影子!

十一  何其芳的欢乐源自威尼斯商人还是艾默斯特修女
  
  在莎士比亚的喜剧《威尼斯商人》中,有如下一首“情歌”:
  告诉我爱情生长在何方?
  还是在脑海?还是在心房?
  它怎样发生?它怎样成长?
  回答我,回答我。
  爱情的火在眼睛里点亮,
  凝视是爱情生活的滋养,
  它的摇篮便是它的坟堂。
  让我们把爱的丧钟鸣响。
  玎珰!玎珰!
  玎珰!玎珰!
  而“艾默斯特修女”狄金森又有如下一首“黎明”:
  果真会有个“黎明”?
  是否有“天亮”这种东西?
  我能否越过山头看见,
  如果我高与山齐?
  
  是否象睡莲有须根?
  是否象小鸟有羽毛?
  是否来自著名的国家
  ——为我从不知晓?
  (她另有一首:
  不知黎明什么时候来到
  我敞开了每一扇门窗,
  也许它有羽毛,象小鸟,
  也许象海岸,有波浪。)
  
  哦,学者!哦,水手!
  哦,天上的哪位圣人!
  请告诉这小小的漂泊者
  那地方何在,它叫“黎明”?
  这两首诗仿佛都是何其芳《欢乐》的来源之一:
  告诉我,欢乐是什么颜色?
  象白鸽的羽翅?鹦鹉的红嘴?
  欢乐是什么声音?象一声芦笛?
  还是从簌簌的松声到潺潺的流水?
  
  是不是可握住的,如温情的手?
  可看见的,如亮着爱怜的眼光?
  会不会使心灵微微地颤抖,
  或者静静地流泪,如同悲伤?
  
  欢乐是怎样来的?从什么地方?
  萤火虫一样飞在朦胧的树阴?
  香气一样散自蔷微的花瓣上?
  它来时脚上响不响着铃声?
  
  对于欢乐我的心是盲人的目,
  但它是不是可爱的,如我的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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