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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被男人骗上床的女人固然可悲,但是没有男人肯骗她上床就更可悲了,我不是不识好歹的女人,我喜欢男人恰如其分的赞美。
城市的夜空总是那样迷离朦胧,暗夜纯黑的底色上洒满了五彩缤纷的灯光,有说不尽的诱惑绮丽。这样美的夜色该与一个真心相爱的男人共同渡过,我虽然穷苦些但是也不等着钱去买身葬父,王大力对我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答应他是给了他遭践我的机会,若是不自爱还凭什么奢望别人来爱我?
见我迟迟不语王大力渐渐失去了耐心,他斜靠着椅背把腿伸展到副驾驶座上,眼光漫无目的的望向窗外,看都不看我的催促道:“行还是不行你痛快点儿!”
求欢也是这么蛮横的口气,若是真指着他养活我就这脸色看得我少说要折二十年的寿。
王大力既然这态度我索性也懒得拐弯抹角的婉转措辞了,我干脆地说:“不行。”
王大力看了我一眼,满面嘲笑,说:“我没兴趣陪你玩儿花样,用不着让我知道你有多清高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来,唇彩,让我听听你的报价。”
真是天大的冤枉!谁说我清高?我一直深信黄金万两一定会买来幸福,起码西龙不会背叛我另投她人怀抱,也轮不到王大力这孙子摧残我的自尊,我心上累累的伤痕都将不复存在,我可以学林妹妹靠每天与白马王子谈一场捉迷藏似的恋爱打发日子,幸福的为是金玉良缘还是木石姻缘的迷底泣血。
我怎么会愚蠢到用比ET座客地球还要天方夜潭的“清高”作戏?拒绝王大力实在是因为王大力开价太低,拿我当老婆享受又不肯给我做老婆的保障,那份锦衣玉食的生活朝不保夕不说,恐怕担搁了青春日后也没了从良的机会,他大概是天真少女见多了,以为什么肉都可以放在公平称上按斤论价,亏他好意思开口。
我注视着王大力,怎么看都觉得王大力是笑里藏刀,不过我实在不敢再说激怒他的话了,只是用沉默表态。
王大力见我一再折辱他的“爱情”不由得满眼喷火,他拧着眉毛逼视我,道:“要么你跟我上楼要么你自己回去,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王大力说着灭了车灯,收拾起手包准备下车。
见王大力拔了钥匙下车,我也不能赖着不动只好跟着下去,脚刚沾地儿王大力便抬手落了车锁,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不是真要我自己回去吧?我心存一丝佼幸等了片刻,王大力进了大厦,没有再回来找我。
真无赖!王大力许诺的加班费我是不敢指望了,只是这深更半夜的让我上哪儿去找公共汽车站?老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王大力怎么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
唉,大人物得罪容易讨好难,被他吐了一脸的口水,不过是擦了擦,人家便嫌我不够恭敬,怪我不肯唾面自干。
我没办法只好四处寻着公共汽车站,找了半天并没有去北太平庄的车,只好又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等了半天我气愤的发现满街跑的全是富康,偶尔过来几辆每公里一块二的也都载了客,过好一会儿才等到一辆夏利我连忙挥手。
上了车我不由感叹:世界上居然有王大力这种男人,居然。
一路上我盯着计价器不断往上蹦的数字心如刀割,痛何如哉!
到了租住地罗衣正在看台湾电视剧,一堆浓妆艳抹的美女连哭带喊的围着一个奶油帅哥很是悲痛,帅哥对着其中最好看的美女一边吟诗一边泣不成声的朗读着表达爱情的排比句,我很快的融入剧情,我同罗衣的趣味非常相近,琼瑶阿姨一直是我们爱情世界的精神领袖,尽管现实总是这么不如意,但我们依然坚定不移的拥护一切关于白马王子的春梦。
“唉,要是真有男人为我死掉我会自豪一辈子。”演到片尾曲时罗衣向往的说。
“那还不容易,买块超大DD型丰乳皂就可以了,听说兴奋到极点很容易马上风的。”
“呵呵,可不是,到处都有卖,价钱也不贵,很容易收回投资。”罗衣与我相当有共同语言,不住的点头表示赞成。
“最好再精修印度四十八式、日本二十四式兼爪洼国七十二式。”我信口胡诌道。
罗衣皱了皱眉道:“难道就要这些吗?”
“男人嘛,除了这些还能要什么?”
“那为什么我们会谈这么心灰意冷的话,又不是罩杯不够大也不是不肯学功夫,为什么?”
不知怎么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王大力,我说:“功夫最好是无师自通,纯洁的女人比较讨男人欢心。”
罗衣笑道:“呵呵,男人真刁钻。”
我对罗衣一向是无话不说,但是今天同王大力吃饭的事我想了再三还是没有说,毕竟王大力的话等于是在她伤口上洒盐,还是守口如瓶的好。
时候不早了,我和罗衣瞎扯了几句便睡下了,第二天早早起床,匆匆梳洗完就跑出来准备挤公共汽车,一下楼很意外的看到王大力的尼桑停在楼门口。
我同罗衣面面相觑拿不准他什么意思,王大力见了我们摇下车窗解释道:“罗衣,我路过这儿顺便送你一程。”
王大力说话时只对着罗衣并不看我,罗衣看着王大力先是有些意外接着便是喜上眉稍,她的脸上充满了笑容,明媚如此刻的朝阳。
王大力上前很亲昵的拍了拍罗衣的肩头,也不说什么只是拉了车门示意她上车。他们俩郎情妾意的把我冷落在一边儿,因为我昨天刚和王大力闹的不愉快,见人家没开口叫我也不好意思蹭他的车坐,只得尴尬的站在一旁对着他们傻笑,期盼他们恩爱完毕王大力能龙恩大开赐我不死。
王大力和罗衣上了车,见我还愣在那儿王大力恶狠狠的冲我吆喝:“你怎么还戳在那儿,还等着我请你吗?”
我一脸堆笑钻进了汽车,王大力余怒未消的斜了我一眼才发动起汽车。(待续)
十四
一路上坐在前排的罗衣同王大力有说有笑,亲密的样子任谁也不会相信昨晚王大力还说了人家的坏话,男人真会逢场作戏。
汽车在三环路上缓慢行驶,交通堵塞非常严重,开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到昌盛地产。
来到昌盛地产我不由感慨万千,半年前来这儿我还是一个涉世不深对未来怀着无限憧憬的女子,短短几个月已经是物是人非,生活象一把刀,一刀一刀雕刻着我,我终于接受了命运对我卑微的安排,我终将同大多数人一样为着梦想中那份悠闲的生活终生操劳。
罗衣下了车,含笑着向王大力挥手道别。此刻车内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王大力依旧不肯同我讲话,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我也不敢主动搭话,就当车上没我这个人吧,不然被他想起什么在立桥上把我赶下车也不是没可能的。
车内的气氛很是难堪,好歹总算熬到了地方,王大力终于扭过头来看我,他金口一开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今天你同昌盛的西龙联系一下,咱们公是公私是私,你业务要是做的不好别以为我不敢开你。”
听王大力提到西龙我顿时心烦意乱,我说:“王总,您多虑了,凭您同我的交情于公于私我都没有慢怠工作的资格,我虽然年轻不懂事些,但是也不会糊涂到为老板摸了一下大腿就自我陶醉当自己是新承恩泽的贵妃娘娘,即使您不提醒,我也知道努力工作是我份内的事。”
王大力冷冷的点了点头,道:“好,你知道自己是谁就好。”说完便下了车扬长而去。
我心情压抑的跟着王大力走进公司。我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翻出为西龙做的图纸,看着看着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压向了我,我挣扎着抓起了电话,我看到自己的手指抖成了一团,但是依然坚持着把那一连串的数字一个一个按出,电话终于接通,我张着嘴只觉哪怕吐出一个字都是这样的艰难,说什么才好呢?
“喂……是我。”我对着电话勉强挤出了这三个字。
西龙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他惊诧道:“唇彩?真想不到你会打电话给我。”
我强笑,不知该如何开口说明用意。
“有事情吗?”西龙问我。
“我……我们今晚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我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句话。
西龙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语道破:“是不是想找我谈关于业务上的事?好吧,我早就说该聚一下。”
“……”
放下电话我的心头空荡荡的,象一片失去春天的叶子,飘零着,彷徨着,眼里尽是向往,为找到一块踏实的土地苦苦挣扎。
终于还是要找旧欢抛售旧情。
从此后将默许这个男人的始乱终弃;从此后有一个数目买下了对背叛者的宽恕;从此后十年的感情只是生存中的一场交易。
下班后,我闷闷不乐的坐在王大力的车上,因为约到了西龙他似乎已经抛下了昨晚的不快,对我颇为和言悦色。
到了饭店西龙已经等了一会儿了,见了我他立刻起身笑着迎了过来,“唇彩,你来了。”
我也报以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公事公办的样子同他握手,指着一旁的王大力说:“西总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王总。”
西龙立时收回了笑容,他没想到我会带着王大力同来,只是爱搭不理的看了一眼王大力,王大力倒是热情得很,又是递名片又是握手,生怕少了礼数。
王大力哪知道自己是一个电灯泡,整晚尽巴结之能事,但西龙就是沉着脸一言不发,给人摆脸色一向是王大力的专利,西龙这招“以彼之技还施彼身”弄得王大力一筹莫展,我也懒得去打圆场,只是埋头苦吃,不论放得多远的菜我都不远万里的夹到碗里。
王大力万没料到我这么上不得台面,使了半天眼色我只装作没看见,坐在身旁的西龙忍不住很婉转的暗示我说:“唇彩,头一次见你吃这么多。”
我终于抬头看他,他微笑的注视着我,我也还他一个笑容,道:“因为头一次有亿万富翁请我吃饭,食欲难免好。”
西龙的笑容立刻僵住,整晚再也没同我说话。
原来同西龙共进晚餐也没什么,能吃得下饭,看来失恋死不了人。我继续吃,不肯再抬眼看任何人,因为只有我知道眼珠再动一下那滴泪就会跑出来再也瞒不了人。
饭总算尴尬地吃完了,王大力又提议去唱卡拉OK,这是全亚洲最受欢迎的应酬之一,不想西龙却说没兴致,王大力顿时无计可施,想了半天才试探着问道:“咱们去洗桑拿怎么样?”
“公共场所的器具怕是不干净,我不去。保利剧院有一场芭蕾舞剧,咱们去看看吧。”
王大力见西龙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大喜过望,不料西龙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这只有两张票。”
王大力想也不想便说:“唇彩你先回去吧。”
见王大力如此不识趣我几乎没笑出声来,西龙脸色更加阴沉,说:“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多不安全,我送她回去,王总您自己去看吧。”
王大力终于开窍了,他当然没想到西龙这样的大人物会对我有兴趣,意外之余忙说:“你们去看,还是我回去吧,唇彩你要照顾好西总。”
大晚上孤男寡女的想做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我可是心贯白日,沽价待嫁,哪有兴趣同人家的男人私谐欢好。
我满脸不悦,西龙顿时就觉得没趣了,说:“还是一起去吧,应该能买到票。”
上演的是张艺谋新导的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群男女在台上转来转去,我看得莫名其妙,漫长的九十分钟里我不停的伸腿、挪动身子,全身上下坐的无一处不酸疼,唯有颂莲洞房时的那段儿床戏激起了我一丝热情。
我想起西龙曾经说过,最懒得看言情片,二十集的连续剧煽了十九集的情,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灯光师偏要把灯一暗,摄影师也把镜头移向两条内裤,强奸永远未遂,勾得你热血沸腾浮想联翩,却什么也不给你看,简直是亵渎人性,反正最后要用A片解渴,干脆就直截了当,不再拐弯抹角了看那些铺奠了。
此时如此沉闷的演出他依然正襟危坐,看来终于修成正果,已然脱胎换骨,都是一个胡同出来的孩子,西龙居然出落得那么高贵,我却没半点儿长进,难怪要分手。
咬紧牙关总算捱到了满场结束,全场热烈鼓掌,我的掌声尤为卖力真诚,西龙微笑问我:“好看吗?”
“不好看,女主角的腿太粗。”我诚实地回答。
我如此扫兴,忍耐整晚的王大力终于爆发了,他把我拉到一边,怒吼:“西总好意请你,你总哭丧着脸,到底给谁看?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绅士淑女们都不胜惊吓地捂着胸口望着我们这俩粗人,我觉得非常丢脸,怒冲冲地问:“你给我多少钱,凭什么要我陪吃陪喝还要陪人睡觉?”(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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