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玩家隐身 天元投资崩盘真相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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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2月5日，有“东方不败”之称的浙江东方（600120.SH）崩盘。12月15日，本报独家披露《庄家天元梦断浙江东方》，天元投资（后更名天元控股）动用巨资做庄浙江东方，最终资金链断裂以至崩盘的光景被置于聚光灯下。
    12月26日，吉林泛亚信托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泛亚）对该篇报道涉及该公司与天元投资可能存在托管关系的相关内容提出质询，要求提供事实依据和相关证据。
    记者随后对此展开调查后发现，在当事人显身之前，这依旧是一个云山雾罩的迷局。
    　　　　谁是庄家背后之手？
    记者从天元投资获得的一份合作协议表明，泛亚信托同意托管天元投资，期限为一年。双方约定，自协议生效之日起由泛亚派人全权负责管理天元公司的经营活动，并控制天元投资的风险。
    2004年1月14日，泛亚信托一位不愿公开姓名的授权人士在泛亚总部办公室称，公司从未与天元投资合作过，更找不到任何与天元投资合作的材料。“我们发现有人私刻公司的公章在外从事违法活动，年后将到浙江去调查，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对于协议上的公章，该人士断然否认是公司公章所盖。由于公司去年处于重新登记期间这一过渡时期，是否有被人利用旧公章的可能呢？“我们已经到公安局去备过案，不可能是旧公章所盖。”
    “我们还在评估是否会给公司造成损失，会有多大，一旦需要，将请公安部门介入调查。到目前为止，这还没有给公司造成什么损害，而且也没有谁来找过我们。”
    天元投资股东方负责人刘学忠称，目前公司需要处理的棘手事情太多，下一步将会通过法律渠道与泛亚信托交涉。“该谁的责任谁承担。”
    “如果是公司行为，我们就追究民事责任，否则，就追究刑事责任。”天元投资该股东负责人称，由于以前股东完全不介入公司的经营，加上太过信任管理层，才会出现这种事情。
    泛亚信托人士认为，对外进行业务活动，必须是公司员工所为，有公司授权，而且，作为金融机构，每笔业务都必须得到银监局的批准。“在未得到公司授权，也未使用公司公章的情况，就可能是某个人或某些人私刻公章，进行诈骗活动。”
    至于“是否向天元投资派出过谢冠华、黄克强等人，其中谢任天元投资执行总经理”，该人士一口否认泛亚信托有这两个人。
    有业内人士说，谢、黄两人是泛亚信托老板的下属人员。对此，泛亚信托该人士表示不清楚。
    “泛亚信托是一个纯粹的民营企业，董事长是尹洲澄，董事长就是老板。”泛亚信托该人士称。
    记者调查得知，董事长尹洲澄62岁，1992年至1999年担任江苏徐州市信托投资公司副总经理。2003年8月7日才在长春市办理暂住证。
    而天元投资股东负责人刘学忠则指出，泛亚信托的幕后老板是范日旭。“黄克强曾带天元投资包括总经理王增强在内的两个人去过他老板范日旭在北京的家。”
    天元投资有关人士接受采访时称，当时他只是去玩，至于几个人谈了什么不知道。
    工商资料显示，范日旭是泛亚信托的董事。泛亚信托的股东中，除范日旭旗下的海南泰海投资管理公司持有泛亚信托15.88％股份外，其它几家公司如珠海华裕达实业、长春创世实业、长春恒顺新技术开发公司等与范曾经控制的多家上市公司具有多年密切合作关系，并且其股东多为范以前的部下和下属公司。
    1月30日，记者多次拨打范日旭的手机，但始终联系不上。
    　　　　资本挪腾
    即使在长春本地人眼中，范日旭的发家史也算得上神奇。
    “他在媒体面前一直很低调，从不接受采访，经常住在北京，有时来长春。”一知情人士说。
    现年53岁的范日旭，1973年从部队复员后在长春缝纫机厂、吉林轻工技术进出口公司等单位任职。1980年代末期到海南经商，先后担任过海南特区琼台发展总公司总经理、海南顺丰联合有限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海南顺丰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华裕达集团公司董事长等职务。
    1990年代初，范日旭回到长春发展，他在资本市场上的首次出手亦为此时。
    1992年7月，吉林省轻工业进出口公司（现ST吉轻工前身，000546.SZ）进行股份制改造时，范日旭旗下的海南顺丰联合有限总公司出资800万元认购800万股，成为吉林轻工股份有限公司（吉轻工）发起人之一。吉轻工1993年12月在深交所上市前，海南顺丰联合有限总公司、其全资子公司海南顺兴房地产开发公司持股10％、12.5％，列第4、第2大股东。
    此后，海南顺兴房地产开发公司、海南顺丰联合有限总公司升为吉轻工第一、第二大股东，而洋浦宇鑫实业、洋浦锦瑞实业，分别排第三、四位。有内部人士对本报记者透露说，ST吉轻工几个海南的大股东企业，其实都是老范的或与老范有密切关系，现任董事长还与范有过亲属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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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尝甜头后，范日旭将目光瞄准了与吉轻工几乎同一时间在上交所上市的厦门国泰（现新宇软件，600687.SH）。
    1996年3月20日，厦门国泰第一大股东厦门国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将持有的厦门国泰发起人法人股2478.3万股协议转让给海南农业租赁股份有限公司1678.3万股、海南华裕达实业有限公司800万股。海南农业租赁、海南华裕达分别以28.27％、13.47％的持股比例成为厦门国泰第一二大股东。
    有资料表明，海南农业租赁的前董事长为范日旭，后变更为桑俊杰。海南华裕达原在海口注册，法定代表人兰佩环，1999年迁址广东省珠海市，并更名为珠海华裕达实业有限公司。另有公开资料披露，珠海华裕达间接控股海南农业租赁。范日旭则担任过华裕达集团公司董事长。
    同时，范日旭在长春布下的另一枚资本棋子也开始到了收获期。
    1993年5月，长春长顺体育综合开发公司（后更名为长春长顺实业集团）以无形资产（土地使用权）5193万元作为出资，与长春第一光学仪器厂等发起成立的长春北方五环实业股份有限公司（ST五环，000412.SZ，已退市）。北方五环1996年7月发行上市，筹集资金1.42亿元。
    公开信息披露，长春长顺实业集团注册资本6500万元，法定代表人倪东奇。
    但记者从长春市公布的一份房地产开发企业名单中发现，长春长顺实业集团的法定代表人是范日旭。而且一提起范日旭，长春本地人士就会说是“长顺集团的老板”。
    2000年6月，海南农业租赁将其持有的厦门国泰法人股1678.3万股协议转让给长沙新宇公司，转让价格为每股1.43元。9月14日，珠海华裕达公司将厦门国泰800万股法人股转让给汕头创新科技公司，范日旭从此淡出厦门国泰。
    范日旭旗下的另外两家上市公司经营逐渐陷入困境。除ST五环已于2003年退市以外，ST吉轻工自1993年上市以来，1998-2000年三年连续亏损，2001年5月被深交所暂停上市交易，并实行特别转让处理，同年6月22日公司获得了一年的宽限期。
    2003年4月30日，ST吉轻工大股东海南顺丰、洋浦宇鑫、洋浦锦瑞、长春卓诚、长春盛基、海口亿丰、洋浦达龙等将7家公司所拥有的ST吉轻工5016.88万股（占本公司总股本的29.6％）法人股转让给新时代教育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转让价为每股1元。
    1月16日，记者来到已经退市的ST五环办公室。在长春卓越物业公司内一间没有任何公司标牌的狭小房间，公司董事长张振华得知记者的身份后，连忙说自己不是张振华，没有时间接待。在对面一间办公室，董事会秘书周刚说，“有事找领导，我没什么可说。”
    证监会长春特派办2003年的一份宣传稿中提到，“8月22日下午、在省政府副秘书长周化辰的召集下，长春特派办主任江连海、长春市政府副秘书长杨俊良共同约见北方五环董事长兼总经理张振华、董秘周刚谈话……并要求他们向公司实际控制人范日旭转达谈话内容。”
    范本人除了从ST吉轻工、ST五环、厦门国泰等上市公司隐身外，记者在工商局查阅资料时发现，自1996年以来，基本上不在有关公司担任董事长，至多担任董事。
    此外，在长春采访期间，记者查遍114咨询台，范所控制的公司包括长顺实业集团，几乎没有任何信息。
    　　　　涉足信托、证券
    在资本市场浸淫数年并逐步从上市公司隐身的过程中，范日旭的目光瞄上了信托、证券。
    1997年吉林国投转制为有限责任公司时，范日旭以厦门国泰、北方五环等几家公司出资7000万元，占吉林国投2亿元股本中的35％。吉林国投一位人士曾对记者透露，1998年上半年，新华证券实质控制人杨彪与范日旭进行股权置换，杨入主吉林国投，范入主长春农行信托公司（即泛亚信托的前身）。
    2001年2月14日，北方五环等8家公司与珠海证券15家股东签署《股权转让协议》，拟受让其持有的珠海证券全部股权。8家重组企业是北方五环、吉林泛亚信托、吉林白山航空、长春高斯达生化集团、珠海日东房产、洋浦勤宇实业、海南农业租赁、珠海华裕达实业。
    此后，由于全国各地的债主开始上门讨债，重组工作根本无法开展。2001年年底，北方五环等被迫撤出珠海证券。
    1999年整顿信托公司时，吉林省政府同意保留泛亚信托。2003年7月29日，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和中国人民银行联合下发《关于批准吉林泛亚信托投资有限责任公司重新登记有关事项的批复》，同意其增资扩股并重新登记。
    工商登记资料显示，泛亚信托注册资本3亿元。其中，海南泰海投资以协议方式受让泛亚信托原股东长顺集团3574万元、长春高斯达生化集团1191万元股东权益，共占15.88％股权；珠海华裕达受让吉林外贸投资公司1787万元、新产业投资公司1787万元、白山航空发展公司1191万元股东权益，占15.88％；长春洪武实业公司受让吉轻工2380万元、现金出资3100万元，占18.27％；长春创世实业、长春恒顺新技术公司分别以现金出资8000万元、7000万元，各占26.65％和23.32％。
    表面上看，范日旭仅是海南泰海投资公司股东，只是担任泛亚投资董事，并未控制泛亚信托。
    但据工商登记资料，入股的各家公司中，都有范以前的部下或公司。其中，桑俊杰、孙健与范同为海南泰海股东；海南农业租赁、沈志杰、李丽等是长春恒顺新技术公司股东；北方五环原副总会计师李亚轩、孙振江等是长春创世实业股东；长春洪武实业股东单位是白山航空发展公司与洋浦坤启实业公司。
    泛亚信托网站信息表明，2002年8月经中国证监会批准，以吉林泛亚信托投资有限公司、中兴信托投资有限公司、焦作市信托投资公司的证券类资产为基础，同时吸收其他资本实力雄厚的股东，共同组建银通证券有限责任公司。记者在泛亚信托总部证券营业部看到，新的证券公司尚未挂牌。
    “新的证券公司总部将在上海注册。”泛亚信托以上人士透露。
    一个新的泛亚系是否又将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