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寐。 放下了思念。玉盘高悬,它就是你。这一刻你就在几万英尺的高空,悠然徜徉;这一刻你有彩云相伴,我有对影成三;这一刻,你水样的目光泻进入我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里有了你注视的温暖。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低头的刹那,我恍然是挥剑的太白,斩不断的是泪蘸裳,剑剑凌空刺破的是寸断肠,舞不尽的是纷如霰雨下的月光光。。。 幸福的人不远行。把自己丢弃在四面边声连角起的北宋塞外,纵然长烟落日孤城闭,还有范老先生赐我浊酒一杯家万里,同看羌管悠悠霜满地。我敬重的是一个有着百尺钢,更有绕指柔的真元帅, 把我的思念带到塞外,我知道这此时陪伴我的只有这一轮孤月和范老先生。秋风起了,我们静静地看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可是你现在是否和我共此明月,异乡的风景再美,连柳永也说,望极离愁,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栏意。罢了,还是学柳永也拟疏狂图一醉。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人不寐,范老先生说,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云已散风已清,渐渐清冷的塞外,你是我唯一的御寒的外衣。皎皎孤月轮,我想它是寂寞的,它只有水里的如影相随,但至少那是它的思念。而我呢,一处相思一处愁。归去,归去,明月楼高休独倚。范老先生在战蓬里温了酒,对着星星燃燃的篝火,我们谁都不愿开口打破这份宁静,各自看着杯中游转的珀色往昔。偶尔柴火响起一声爆裂声,惊起,抬头相视一笑,相视一笑里,酒入愁肠,看见彼此长长的沉默化作相思泪,竟如一抹不肯下沉的带血残阳到天明。 人不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