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02:48
<p>—157—<br/> 眼前的思思忽然像变了个人，因为太过激动使得她的脸涨得通红，小小的身体无法抑制的剧烈颤动着，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愤懑和不平。<br/> 她对我一连串血淋淋的控诉划开了我内心最脆弱的部位。猝然醒悟，我瞠目望着思思，一刹那间，我甚至将她当成了佳星，那个无辜而又痴情的女孩，心里有些不忍，却也有着莫名的醋意。<br/> 我无法忍受思思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和贬低自己。虽然她的话不无道理，但内心还是不肯轻易妥协。<br/> 我冷静地凝视她，轻笑着，以掩饰我虚弱地内心，“你的话说完没有？你这是在嘲弄我还是在教训我？”<br/> “谈不上嘲弄和教训，我只是在提醒你，提醒你要珍惜亦臣！”<br/> “谢谢你的提醒，应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br/> “那样最好。”思思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你知不知道亦臣自从认识了你，整个人全变了！”<br/> 我不说话，心却一阵刺痛。<br/> “以前的亦臣快乐，自信，充满活力。现在呢？他颓废，压抑，痛苦。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沉默不语。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那段该死的爱情！你就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吗？你怎么还舍得这样残忍地冤枉他？折磨他？”<br/> “够了！”我大声打断她，“他不快乐，我就快乐吗？他委屈，我就不委屈吗？你根本不清楚状况，凭什么指责我？凭什么教训我？难道你还爱着亦臣，所以你愤怒？你不满？你替他打抱不平？”<br/> 思思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平静，“你误会了，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好心劝解你们......”<br/> “朋友的角度？是吗？你老实告诉我，下午那通电话是佳星打的吧？你告诉她是我在用你的QQ，让佳星以为是我盗用了你的QQ，然后好让佳星在亦臣面前告状，让亦臣提防我，怀疑我，鄙视我？是不是？”<br/> “不......不是这样......”思思张目结舌,眼睛闪过一丝惊恐。<br/> “不用解释了，怪不得你，只怪我自己太傻，以为你已经从心里接纳了我，把我当朋友，可事实就是那么讽刺，我怎么可能敌得过佳星在你心里的位置！”<br/> “哦——子青姐，对不起。我承认，我是还喜欢着亦臣，但我也清楚和他之间永远只是一个梦。我只是不忍看到他这样痛苦。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这样互相折磨呢？自从认识了你，亦臣和佳星之间只是普通朋友，真的没有其它瓜葛了，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佳星和我的聊天记录，我们无话不谈，她甚至会复制她和亦臣之间的聊天记录给我，他们之间的事我一清二楚，亦臣真的没有两踏两只船，他对你是真心的！”<br/> “我累了，想清静一下。”悲哀和疲惫让我无法抑制地瘫软在床上，背对着思思，不让她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br/> “好吧，你休息一下吧！”她起身往外面走去。<br/> “可是，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亦臣的死活吗？你让他去死，说不定他就真的会去死！你真的希望他死吗？”她站在门外，萧索而冰冷地说。<br/>—158—<br/> 死？会吗？我悲哀地想。如果死能够彻底解脱，那我宁愿一试。可惜，有时活着却比死亡更加残忍。<br/> 门被思思重重地带上了，有种窒息似的感觉迅速将我包围。<br/> 我应该去寻找亦臣吗？轻轻拥抱他，请他原谅我的无理取闹？<br/> 或是对他说声抱歉，原谅我不能再坚守这份与理想中差异太大的生活。<br/> 都不想，一切让它顺其自然吧，我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亦臣的归来，然后继续无休止地和他在矛盾痛苦中挣扎纠缠，直到我们心力憔悴，再也无法面对自己满身的伤痕。也许，只有那样，彼此才会舍得放弃，才会感到无怨无悔。<br/> 电话响了，可不像是我的手机铃声。<br/> 我奇怪地四处张望，终于在电脑旁发现了亦臣的手机。<br/> 亦臣有个习惯，只要一回到家，经常会随意将手机乱扔。之前走得匆忙，竟忘记带上他的手机。<br/> 打开一看，来电居然会是佳星，上面清楚地显示着她的名字。<br/> 是接还是不接？我心里一阵慌乱，犹豫不定。<br/> 电话接着响了很多遍。带着复杂的情绪，我按下了接听键。<br/> “亦臣吗？干嘛老半天不接电话？”佳星在电话里的声音与她本人的声音区别不大。这让我感到尴尬万分，仿佛她此刻就站在我面前。<br/> 我定了定神，很平静地说，“你好，亦臣不在，请过一会儿再打吧！”<br/> “是你？”佳星的语气陡然提高，充满了警惕性，“能不能请亦臣接个电话，我有事对他说。”<br/> 她的不屑和冷陌激起了我心底的波澜，我顿感心酸。我到底算什么？我甚至连对佳星发火的资格都没有，也许，至始至终，我都是多余的。<br/> “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吧！”我淡淡地说。<br/> “那好，麻烦你对他说一声，注意身体，不要经常熬夜......”<br/> 她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似乎把我当成了亦臣的保姆。<br/> 妒火又在我胸中燃烧，我开始烦躁了起来。<br/> 奇怪，我对亦臣的独占欲竟强烈得超乎我自己的想像，我无法忍受佳星在我面前表示对亦臣的关心和在意，即使打算离开亦臣，我也不愿意面对他们又走到一起的事实。<br/> 于是，我开始高傲起来，面对佳星，我现在依然处在强势。调整自己的情绪，我冷冷说到，“你这番话留到以后亲自告诉亦臣吧，我没兴趣听，再见！”<br/> 电话被我果断挂掉，我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感，刺激却又充满内疚。<br/> 这个时候，我蓦然想起亦臣，他走了好几个小时了，电话又没带，他到哪里去了？他临走时痛苦的表情和无助的眼神让我心有余悸，他和佳星之间的暧昧又让我心乱如麻，无法忍受。<br/> 我开始打电话四处询问他的消息，杜小威和李枫都在酒吧，他们说亦臣根本没在那里，另外有几个和亦臣有过交往的朋友也不清楚他的行踪。<br/> 突然有些恐惧，临走时我对他扔下的那句，“你现在就去死吧！无耻的骗子！”会不会让他感到太过绝望，以至于一时冲动，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br/> 瞬间，几百种纷纷杂杂的念头在脑海中同时出现。我不敢多想，继续翻查他手机里储存的电话号码，一个一个地打，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失望。<br/> 顾不了这么多了，以最快的速度，我披上外套往外面奔去。<br/></p><p>—159—</p><p>亦臣，你到底在哪里？心里在不停地呐喊，悔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失去亦臣，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br/> 外面下着雨，我漫无目的地四处搜寻亦臣的身影。雨点打着我，夜色包围着我。四周静极了，只有雨声和风声，飒飒然，凄凄然。大理的夜，总是这样多雨，以至于它显得这样阴森而神秘。<br/> 我的头痛开始发作，浑身都在发抖，但脑子里却如火一般的焦灼。<br/> 老天，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让亦臣平安无事就好！<br/> 穿过那条青石板铺设而成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我看到一个熟悉而又模糊的身影，坐在石台阶上，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像。<br/> “是亦臣吗？”我大声疾呼。<br/> 没人应答我。我向那个身影靠近，呼吸急促，心里充满恐惧。<br/> 直到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我才确认那的确是亦臣。终于，松了口气，但也更多了份怯意。<br/>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亦臣。我的自私，无情，对这份感情轻视，让我不敢正视他那双单纯清澈的眼睛。<br/> 所幸，现在是黑夜，他无法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懊丧，矛盾又扭曲。<br/> 一颗丑陋的心，造就了一张丑陋的脸，若是被他识破，我无地自容。<br/> 他坐在那儿不动，呆呆地抬起头，呆呆地仰望着我。<br/>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翻腾的潮水，泪水再也无从控制，疯狂般地沿颊奔流下来。<br/> 我扑到他怀里，紧紧地拥着他，让泪水与他身上的雨水混合成一体，他依然无语。<br/> 张开嘴，我想说：“亦臣，原谅我！”可是，嘴刚一张开，许多的悔恨，自责，以及那些让我痛苦矛盾的根源，都化为一声沉痛的哭泣，“哇”的一声，冲口而出。<br/>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如此大声而放肆，那里面藏着我所有的委屈和痛苦，这在一刻，终于得以尽情地发泄。<br/> “亦臣，原谅我，是我不对，我错了......”使劲摇晃他的双臂，我语无伦次地叫着。<br/> 也许是我失常的表现吓着他了，他终于有了反应。<br/> “青青，你怎么了？我在这坐会儿，没事的，你怎么哭得这样厉害？”他慌忙把我的头揽在自己怀里，拍抚着我的背脊，不停地安慰我。<br/> “亦臣，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我怕你出事，我怕得要命！”我抽泣着说。<br/> 他凝视我，眼光如此深邃，仿佛要穿透我的心底。也许，这句话让他有种惊悸的感觉。<br/> <br/></p>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04:10
<p>—160—</p><p>“真的吗？可是——你却让我等了你整整三个小时。”他轻声说，然后将凝视我的眼神抽离回去，茫然地望着远处。“当我被你那声让我去死激怒之后，我绝望到了极点。这就是我深受的女人，她竟然会让我去死，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冷静。我相信，那一刻你是认真的。然而当我跨出家门，我又后悔了，我怕自己刚一离开，你就会永远地离开我，再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于是，我就在外面等你，我始终怀着一种侥幸心理，我安慰自己，你马上就会追出来挽留我。三个小时的时间，每时每刻，我都在想像你下一秒就会出现，轻轻拉着我的手，让我回家。可是，你没有，你让我在雨中等了你三个小时，你才出现，也许，你是真的希望我消失在这个世界。如果对你来说，我只是个负担，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放你走......”<br/> “亦臣——对不起！”我痛苦地咬着嘴唇,直到皮肤隐隐出血，一种涩涩的咸味进入喉咙里。<br/> “明天，我去帮你订机票，从此以后，我们永无瓜葛！”亦臣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冷寂而空灵。“我说过，我绝不会卑微到做你的小情人，纵然我再爱你，我也不会丧失我的尊严和人格，希望你理解。”<br/> 亦臣轻轻将我推开，起身开始往前方走去。<br/> 我失神地望着他的身影，身体疲惫不堪，动也不能动。<br/> “你先回去吧，收拾一下行礼。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酒吧住，明早我就去帮你订机票。”他背对着我冷静地说。<br/> 现在，他竟然连看也不愿多看我一眼。<br/> “不要——”我喃喃地，口齿不清地低喊。“亦臣，你不要这样，求你了！”<br/> 我是这样矛盾，我为什么要求他呢？我不是一直希望得到这样的结果吗？可是，我却是那么地痛苦，五脏六肺像是被掏空，身体异常地轻飘无力，找不到一点可以支撑的力量。<br/> 亦臣停住了脚步，他似乎想转身回头。然而最终，他狠心离去，将我一个人抛弃在冷冷的夜色中。<br/> 悲哀和恐惧让我顾不了虚弱的身体，沿着他的脚步，我追赶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背部，大声哭泣哀求。<br/> 他的身体冰冷而颤抖，此刻却是我最坚强的支柱。<br/> 我不愿放手，我怕一放手，这可怕的夜色就会将我吞没。<br/> 他站着不动，我无法确定他心里在想什么，是在怜惜我，还是在嘲笑我？<br/> “青青，你真让我捉摸不透，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叹息一声，转过身面对我，“既然你不快乐，你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又何必这样呢？”<br/>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不可以抛下我不顾！”我不停地摇头，双手将他抱得更紧。<br/> “唉,青青，是你要抛弃我啊！你怎么总是喜欢将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听到他轻笑一声，带着些许无奈和辛酸。<br/> “我错了，我后悔了，我不想离开你了，好不好？”<br/> “一直很奇怪，我们的爱情来得莫名其妙，闹分手的原因也是莫名其妙。包括你和我，也是莫明其妙！你总这样犹豫不决，左右摇摆，而我，却总是这样身不由己地被你控制着！”<br/> “是的，我们都莫明其妙，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只想这样被你抱着，一步也不要离开我！”<br/> “明天呢？明天你又会故伎重演，一次又一次地上演今天这幕？”他直直地盯着我，“青青，我受够了，这样的爱情让我太痛苦了！你非要这样折磨我吗？”<br/> “我......我不会了，我会离婚的，我会嫁给你的，相信我好吗？”我又开始语无伦次，不停地低声呢喃，“亦臣,我爱你......”<br/> “哦——青青,你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轻轻揽过我的身体，他伸出双手,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紧紧地握着。<br/> 我抬起眼睛，接触到他那对深情的，热烈的眼眸，一瞬间，心里所有的委屈，无助和悲痛都奇妙地瓦解冰消。<br/> 这一刻，我清醒地知道，我是爱眼前这个男人的。即使他清贫，懦弱，他仍然是值得我爱的，只因为，他是那样用心地，坚定不移地爱着我。<br/></p>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04:29
<p>—161—</p><p>雨依然在飘，时间在空气中随风飘逝。我们就那样无声地相拥在一起。<br/> 甩甩头，将脑子里残存的片段全部挥掉。此刻，无论是丈夫还是林婉，或是佳星那通莫名的电话，都奇迹般地从我脑海里逃走，留下的，只有亦臣的身影，温暖而安全。<br/> 回到小屋，看看对方，不禁失笑。两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湿透了。<br/> 身体是冰冷的，心却是温暖的。我们一起换衣，沐浴，微笑，幸福在这一刻是真实而珍贵的。<br/> 亦臣主动将他和佳星之间的QQ聊天记录调出让我过目。<br/> 我假意推脱一番，而后装做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大概一年多的记录保存，却只有短短几百页面。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亦臣故意删去了一些敏感话题，不过这样的怀疑一瞬间就被我否定了，我不能再这样无端伤害这份摇摇欲坠的感情了，不舍，也不忍。<br/> 大概看到中间的时候，他们之间有一段对话吸引了我。佳星问亦臣，“如果有一天，我变老了，变丑了，或是得绝症，毁容了，你还会要我吗？”亦臣回答，“傻瓜，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尽挑不吉利的话说，当心我揍你！”亦臣的回答很模糊，有些调皮，有些随意。<br/> 这段对话猛然让我又想起了丈夫。记得刚结婚那几年，同样是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他无数遍，他的回答是，“废话，你是我老婆，只要你还活着，还有一口气，你就是我的！”他的语气充满霸道与深情。每当此刻，我都会感动不已，幸福与满足溢于言表。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不复存在。<br/> 本来想将同样的问题让亦臣回答，可最终忍住了。残酷的现实让我明白，再坚定的誓言，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岁月的磨练。<br/> 人类的悲哀，在于永远不能预知未来。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只想真实地把握住现在。<br/> 这个夜晚，我们第一次开始面对面规划彼此的将来。<br/> 我答应他我会尽快安顿好家里的一切，然后离婚。我甚至考虑好，离婚之后我所得到的财产，已足以让我们下半辈子的生活衣食无忧。虽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奢侈，但不至于会受苦。<br/> 他打算尽快结束酒吧生意，回到省城做点小生意或是找份工作。然后买套房子，因为那样会离我的家乡近些，每个周末我都能回去，顺便还能看看女儿。<br/> 可是，我仍然在考虑，丈夫会不会就这样好心放过我？让我带着一大笔钱轻松出门？<br/> 我仍然在犹豫，要怎样对父母女儿交待？要怎样去面对周围人嘲笑的目光？<br/> 然而这种种的不利因素，都被此刻的幸福打败。我不再去想为自己设计后路了。我强迫自己去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会带给我幸福的，一份与物质无关的平实的幸福，我必须要去适应，去习惯这种我不曾体验过的生活。<br/> 我们就这样甜蜜地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一直到了天快蒙蒙亮，睡意实在控制不住，彼此才迷糊地睡着。<br/> 清晨，太阳升起，从窗口斜斜的射了进来，我们紧拥在一起，拥在一缕灿烂的阳光里。崭新的一天来临，是晴朗的好天气。<br/> 亦臣告诉我这些日子他尽量不去酒吧工作，就在家安心陪我，或是一起去外面到处看看，直到三个月假期结束。<br/> 每天，我们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玩电脑游戏，过着最简单却又最快乐的居家生活。<br/> 有时他会骑着摩托车带我到大理周围的一些风景区游玩。<br/> 我们去过位于巍山县城附近的巍宝山，这里峰恋起伏，绵延数十里，满山古树葱茏，花放异彩，美不胜收。<br/> 美丽的洱源明珠茈碧湖，这里沿岸柳树成荫，湖光山色相映成趣，虽然比洱海小了很多，但却有着另一种灵秀之美。<br/> 还有著名的天龙八部影视城，它背靠秀美的苍山，前临碧波万顷的洱海。这里既是一个独具地方民族特色，能满足影视拍摄要求，同时又是展示宋代大理国历史文化的大型主题公园。我没有看到我想像中光彩照人的明星，却看到了一幅如清明上河图般壮观的伟大画卷。<br/> 我们还一起去了有苍洱妙香之称的大理感通寺，去求佛主保佑我们这段孽缘会有结果。跪拜佛主，闭上双眼。我听到佛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悲哀惊恐，却不敢哭，怕惹怒了佛主。在佛面前，我是有罪的。<br/> 日子一天一天地溜走，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br/> 这天，我和亦臣正在家里准备做晚饭。他突然接到杜小威的电话，说是酒吧里来了几个陌生人，好像是有急事找他。<br/> 亦臣匆匆去了。我狐疑地猜测那几个陌生人到底是谁。<br/> 几个小时过去了，也不见亦臣回家的踪影。我开始焦虑起来，赶快打他电话，可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又打酒吧的电话，他们告诉我说，亦臣跟着几个陌生人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br/></p>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04:46
<div>—162—<br/> 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有种非常危险的信号迅速笼罩在我周围，一种逼人的寒意，从我的背脊很快蔓延开来。<br/> 放下手里的事情，我匆匆赶往酒吧。<br/> 酒吧生意萧条，我心里掠过一阵难言的酸楚。<br/> 杜小威和思思在吧台互相贫嘴打闹，他们像是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那样无忧无虑。<br/> 李枫是个老实人，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br/> 一见到我，思思立刻笑着从吧台跑出来迎接我。虽然上次她那样无情地斥责过我，但第二天我们就已冰释前嫌，彼此之间也更懂得珍惜这份迟来的友谊。<br/> 我急不可耐地向她追问亦臣的行踪。可问了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br/> 见我这样着急，杜小威走了过来。他告诉我，亦臣是被一辆云A牌照的警车带走的。但那辆警车不是执法警车，而是领导座骑，里面坐了三个男人。其中两个穿着警服，另一个穿着便衣。<br/> 云A牌照？不就是昆明来的警车吗？<br/> 我猛然醒悟，原来是省公安厅的赵志鹏把亦臣带走的。<br/>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何在？难不成他要替我的丈夫公报私仇，给亦臣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送他进监狱？<br/> 不可能！丈夫没这么卑鄙！赵志鹏也没那么大胆！<br/> 心里开始沸腾起来，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像一个无边的黑洞，在慢慢吞噬，撕裂着我。一股没来由的热浪冲进眼眶，视线模糊了双眼。一阵眩晕，我倒在松软的沙发中。<br/> 模糊中，我听到思思在不停地叫我，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她手里端着一杯水，我颤栗着接过了她手中的杯子，不加思索地往嘴里猛灌，可喉咙却是一阵紧崩，喝下去的水一瞬间全都呛了出来。<br/> 我不停咳嗽，思思问我怎么了，我沉默不语，只是流泪。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轻拍我的背，不再询问。<br/> 慢慢地，我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br/>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我必须要冷静，不能过早做出判断，枉下结论。<br/> 说不定一切只是误会，谁说昆明来的警车就一定是赵志鹏的？说不定只是亦臣的朋友呢？<br/>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赵志鹏，他又能对亦臣做出些什么？难道他会为了别人的私事而置法律于不顾，公然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一个圆滑老练，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政客显然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br/> 心里有着无数种猜测和假设，可答案都是模糊的，我不能确定，也不能否定。<br/> 思思安慰我说没事的，她说亦臣这么大的人了，会懂得保护自己。还说实在不行，就打电话报警。我连忙制止了她，我不想结外生枝。<br/> 天色渐渐晚去，亦臣还不见踪影。我开始动摇了，于是便提出打电话报警，大家也都认可。<br/> 正要拨打报警电话，我的手机蓦然响起。<br/> 一看是亦臣的来电，我喜极而泣，以最快的速度按下了接听键。<br/> “亦臣，你在哪里！你吓死我了！”因为太过激动，我声音有些发抖。<br/> 电话那头无声无息。心里一阵刺痛，我清醒地意识到，此刻的亦臣，正在忍受着一种无声的煎熬，他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br/> “亦臣，你不要这样，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好吗？”<br/> 我几近哀求的声音终于触动了他。半晌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继而是小声的抽泣声。但仍然没有说话。<br/> 见他这样，我更加惊恐焦虑。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让亦臣一个大男人会这样失态？<br/> 杜小威见情况有些异样，连忙抢过我手中的电话，一个劲在电话里追问亦臣出什么事了。<br/> 我不知道亦臣对他说了什么，几分钟过后，杜小威将手机递给了我，说是亦臣有话对我说。<br/> 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亦臣低沉哽咽的声音。“青青，我没事，你别担心。你现在去亚星大饭店吧，有个人在那里等你。”<br/> “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去？”心里满是疑惑，我急促的嚷着。<br/> “别问了，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无力地回答我，接着将酒店房间号码告诉了我。这时，通话突然中断。我再打过去，又是关机状态。<br/> 来不及考虑，我条件反射似地快速往亚星大饭店赶去。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要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br/> 这家酒店距离古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它西靠苍山，东临洱海，环境甚是幽雅。<br/> 根据亦臣给我的房间号码，我找到了5楼。服务员介绍，这里属于湖景豪华套间，可以直接面对洱海，美妙风光，尽收眼底。<br/> 但是，看着那扇精致的房门，以及上面那串陌生而又熟悉的号码，我怯步了。<br/> 我担心，一进去，便再也出不来了。<br/></div>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10:41
<div>—163—<br/> 房间里面的人是谁我无从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来者并非等闲之辈。<br/> 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赵志鹏了，或许他是受我丈夫的委托，前来警告并威胁亦臣，让他主动放弃我？<br/> 但如果丈夫想要这么做，又何必等到现在才行动？更何况，像他那样一个爱面子的人，明知是家丑，难道还要外扬？除非他是故意这么做。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唯一只有一种可能，他对我恨之入骨,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我不守妇道背叛了他，就算真的离婚也不是他的错，他可以将主动权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所以他便不惜一切代价来获得确凿证据，以此让我众叛亲离，身败名裂？<br/> 而这样看来，他自己主动提出的三个月之盟就是一个阴谋，彻彻底底的阴谋！<br/> 不，事情不会这么可怕的！丈夫虽然具备了所有政客们身上的通病；阴险狡诈，自私冷酷。但他绝不会将这套处事哲学用在自己亲人身上。除去他和之间林婉的纠葛，他在家里的表现，几乎可以用完美形容。和他毕竟是10多年的结发夫妻，我不相信他会那样对我！<br/> 种种可怕的假设让我越来越恐惧，有种头痛欲裂般感觉在折磨着我，用手使劲挤压着疼痛的头，以此想获取片刻的清醒。突然感觉自己像只无主的小舟，正眩晕地飘荡在这潮水之中，随时随地会有被旋涡卷走的危险。<br/> 真想立即逃离这里！但是，倘若此刻我转身而去，那这近在咫尺的迷底就无法解开，亦臣所受到的委屈我也无从了解，那些皆有可能的猜测也就无从证实。<br/> 暗暗告诉自己，不管里面暗藏着毒蛇还是猛兽，我都要勇敢面对，懦弱，退缩不是我的性格。<br/> 在走廊上来回徘徊，犹豫不定。<br/> 终于，我鼓足勇气，伸出了颤抖的右手。<br/> 轻轻敲门，可许久之后，里面也没有动静。<br/> 懒懒地靠在门上，傻傻地站着。身边偶尔会有路过的客人，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带着一丝嘲笑或是鄙夷。我猜他们不是把我看成酒店应召女郎便是女窃贼了。我一阵羞怯，感觉无地自容。<br/> 也许房间里面现在没人，还是回去吧，我心想。<br/> 正要转身离去，房门意外打开。但只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仍然不见人影。<br/> 难道有鬼！我恨恨地想。巨大的好奇心让我突然忘记了恐惧。轻轻走到门口，我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进门处是一套宽大松软的皮沙发，前面的摆设被一层精致的玻璃无情地遮掩。<br/>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我蹑手蹑脚走进房间。<br/> 定眼一看，这是一套很宽的房间，装饰和摆设富丽堂皇。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这让我脚上穿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在上面也没发出一点声音。<br/> 穿过那层玻璃，进入卧室，我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br/> 他还是那身具有标志性的衣着，做工考究的深色西装，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永远找不出一丝凌乱的头发。他倚靠在窗前，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烟雾。姿态略微有些疲惫，但仍然保持着他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而正是他身上这种独有的气质，曾经让我为之害怕，也曾让我深深着迷。<br/> 几个月了，无数次在梦里与他相聚。哭过，也笑过，他的身影成了我心里最大的痛。现在，他真的站在我面前，我却是茫然不知所措。<br/> 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是意外，欣喜，还是难过，我不知道。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眼里有甜蜜与苦涩的泪水交织着滑落。<br/>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又或是他故意视而不见。他还是那样悠然地望着窗外。<br/> 很想走到他面前，脚下却像灌了铅似的无法移动，很想轻声呼唤他，嘴却是麻木到没有感觉。<br/> 一直以为，我恨丈夫，恨他曾带给我莫大的痛苦和屈辱。可当他真正站在我面前，有种久违的爱意却奇迹般地覆盖了仇恨。原来，爱与恨之间的距离真的只有一步。这一刻，我意识到，恨已消失，爱却在重新滋生。<br/></div>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13:05
—164—<br/> 我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传递出的信息，至始至终，他都背对着我。我明白，他心里有着太多的感触，他无法心平气和面对一个带给他巨大耻辱的妻子。他应该恨我，可他却无法将这种恨痛快淋漓地发泄出来，所以，他只能背对着我，沉默。<br/> 原本对他种种极端的猜测，此刻已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愧疚。只因为，他突然的降临，带给我无法言喻的震撼，哪怕他是来者不善，我也认了。<br/> 老天，人性是多么善变而冷酷啊！若是亦臣知道我现在的心态，他会是怎样的悲哀绝望！<br/> 而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此刻，离愁与兴奋，迷惘与欣慰，都矛盾地，复杂地充满在我胸臆里，那里面全都是丈夫，外界的一切我全都忘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得到丈夫一个轻轻的拥抱。<br/> 他手里的烟蒂终于燃尽，于是他转过了身体，试图想去寻找另一支香烟。从来，他都没有将香烟放在口袋里的习惯，不是放在公文包，便是在办公桌。而只要他所在的地方，仿佛随时随地都预备着适合他口味的香烟品牌。<br/> 这一次，他终于能与我正面相对，我以为，他会感到欣喜，至少也会有一点意外。但他没有，他只是绕过我的身体，慢慢走向了隔壁房间。随之，我听到一声打火机发出的清脆声音。<br/>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被施了魔咒，在这一刻，突然成了传说中的隐形人，所以他才会对我视若无睹。<br/> 我仍然站在原地，尴尬，无助，痛苦。而他却依然故我。<br/> 强烈的自尊心迫使我身体瞬间爆发出一种可怕的力量。于是，我顺手将旁边的一只花瓶狠狠摔在地上，但由于地毯太厚，花瓶质量太好，竟然让花瓶丝毫无损，只是发出了一声不算刺耳声音，但在这样静寂封闭的房间里，已经足够惊天动地。<br/> 没有任何思维，我机械般地转过身体向门外走去。<br/>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却意外开口了：“不坐会儿吗？”他的声音僵硬且空洞，不带有一丝感情。这让我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或许这声音并非出自于他的口中，而是从外面的某个地方传来。然而，我也明白，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br/> 本可以置之不理，可我的脚步却莫名地停了下来。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坐在沙发的深处，一缕烟雾从沙发中袅袅上升，扩散在整个房间中。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几个月不见，他不但没有我想像中苍老憔悴，反而是气色红润，神采飞扬。这让我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忌妒和怨气，我忌妒他看起来越来越有男人魅力，怨恨他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却是活得越来越滋润。<br/> 于是我昂了昂头，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似乎这样就增加了我的骄傲和勇气。<br/> 深吸口气，我微笑着对他说；“不坐了，再见！”<br/> “等等——”他突然起身走向我，“你真的不想了解我来大理的原因吗？”<br/> 我的脚步停止了，也默认了他的问题；我当然想了解，不想了解我何必来这里。<br/> 他随意地将我扶到沙发上坐着，我像木偶似的任他支配着。<br/> “你瘦了，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柔和而酸楚，与之前的语调明显不同。<br/> 我一阵感慨，鼻子一酸，本能地将身体往后挪动，脸侧向一方，不让他看清我的表情；“没有啊，还那样，大理光照强，只是黑了点罢了！”<br/> “哦，可你看上去像老了五岁！如果不是和你单独相对，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是你！”<br/> 我没说话，可是，泪水却静悄悄的涌出了眼眶。我实在不愿意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流泪，我希望自己能潇洒一点，坚强一点，可是，泪水却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br/> “对于你来说，能够坚持这么久本身就是个奇迹。只可惜，温室里的花朵终究经不起阳光的暴晒，如果硬要与自然抗争，其结果不是枯萎便是死亡。而你，明显已经枯萎了！”<br/> 我愣住了。<br/> 他深深地吐着烟雾，深深地呼吸，我被动地靠在沙发里，神思恍惚，像个大理石塑像般一动不动。他凝视着我，直到一支烟抽完，熄灭了烟蒂。他的眼光在烟雾的遮掩下模糊不清。可是，透过那层烟雾，仍然有两小簇像火焰般的光芒，在那儿不安地，阴郁地跳着。<br/>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16:58
<div>—165—<br/> 在这样的气氛下，空气越来越紧张。彼此开始以沉默对峙。与其说是在等待中渡过，不如说是在煎熬中挣扎。<br/> 秋天到了，夜风幽幽地从窗外扑来，有些寒意，有些刺骨。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双手抱住前胸，身体往后缩成一团。他似乎意识到了，看了我一眼后，径直往窗台走去，轻轻拉上窗户。<br/> 室内顿时温暖不少。他终于开了口：“还冷吗？”<br/> “不冷。”我轻声回答，身体开始放松。<br/> 彼此又陷入短暂的沉默。<br/> “不问我为什么来大理吗？”<br/> 我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随即回避，有种窒息似的感觉包围着我。“要说你自然会说。”我回答的声音小得连我自己也听不清楚。只因为，此刻在他面前，我是罪人。现在的我，如同在接受他的审判似的卑微怯懦。<br/> “你一定很奇怪，很愤怒吧？一定很想知道我对那小子做了些什么吧？”他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俯下身体注视着我阴冷而低沉地说。<br/> 我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接触到他那双咄咄逼人，充满火焰的眼睛。这让我觉得胸口堵塞，而浑身冰冷。手下意识的握成拳头，握得指甲都陷进了肌肉里。我想说话，喉咙里却是干涩的，一个字也吐不出来。<br/> “你很想知道，可又不敢问我，对吧？”<br/> 我痛楚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眼泪倾泄而出。<br/> “你在哭？”他冷哼着，愤怒显然在烧灼着他。他伸出手来，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你是为我而哭，还是为他而哭？”<br/> 微微睁开眼睛，我仍然沉默。<br/> “呵呵，你应该为他而哭，说不定他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他冷笑着说。 <br/> 此时此刻，我真的不能再呼吸了，愤怒让我快失去理智，全身疼痛，每根神经都在痉挛。<br/> 再也无力于挣扎，再也无力于思想，我大声吼了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周兴中！”<br/> 他又笑了，从齿缝中狠狠挤出一句话，“我想要他的命，就这么简单！”<br/> “那你连我一起杀了吧！”<br/> 愤恨和无奈像两股洪流从我心中汹涌而至。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去，大声狂叫一声后，我不顾一切地冲向丈夫，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向他推去。他完全没有料到我会推他，更没料到这一推竟有这么大的力量。倾刻，他的身体向后一仰，随即倒在了地毯上。<br/> “再对你说一遍，你要敢伤害他一根汗毛，我立刻死在你面前！”我跪在离他只有一尺远的地面，镇定而坚决地对他说。<br/> 他在极度的震惊下凝视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听觉。<br/> “阮子青！”他喊，嘴唇和脸色一样白，“你真的愿意为了他而去死？”<br/> “是！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此刻，我什么也来不及考虑，我只想让亦臣好好活着，哪怕用我的生命做为交换。<br/> 我抬眼看他，在他那充满怒气的眼光中，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悲痛。片刻过后，他压低声音，说：“你还真相信我会为了你而去杀人？我真要想这样做，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简单，问题是你值得我去这样做吗？啊？”他直直地站了起来，然后蹲在我面前注视我，“阮子青，不用我动手，你也会自生自灭的！明白吗？”<br/> 我咬咬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死？很可怕吗？与其这样活着，不如死去！”<br/> “是——你死有余辜！”他厉声喊。<br/> “好。。。。”我失神地呢喃着，慢慢起身往窗台走去。<br/> 拉开窗户，我看见，只有一米高的窗台外面，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风呼呼地吹着，有奇形怪状的阴影在不停摇晃着，像鬼魂在跳舞。<br/> 我转过头，看了丈夫一眼，他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惊恐万状。<br/> 他的表情让我觉得可笑又可怜。</div><div> 对着他凄怆地轻笑一声，“好，我现在就去死，你满意了吧？”<br/> 双手支撑在窗台上，身体慢慢向前仰，前面是无边的黑色深渊，我知道，我只需稍一用力，立刻就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br/>—166—<br/> 背对着丈夫，我在慢慢试探死亡离我还有多远的距离，我甚至能闻到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充满腐酸味，恶臭味，如同尸体般的味道。<br/> 原以为，人死如灯灭,无论在世为善为恶,死即一了百了。可一旦真正面临死亡，我又胆怯退缩了。那种恐惧与无助的感受，无法形容。<br/> 可面对丈夫此时逼人的强势，我必须以死来拯救亦臣。是我将灾难带给他的，我必须以死来赎罪。<br/> 也许，与爱无关。只是为了赎罪。还有我在丈夫面前仅存的一点，可怜的尊严。<br/> 我听到有缓缓的脚步声在向我靠近，当然会是丈夫的。或许，他不希望我在这种情形下结束让他早已厌弃的生命。<br/> 我能想像他此时的表情，惊恐中或许还带有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对我恨之入骨，我的死，他又怎会在乎？更何况，我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死。<br/> 他的惊恐，无非是怕我的死，会让他成为一名无辜的犯罪嫌疑人。这对他的前途和形象极为不利，这样的利害因素，他应该要考虑。<br/> 扶在窗台上，身体轻飘无力，仿佛已跌入了半空。我仍然在迟疑，不敢下定最后的决心。面对死亡，我无法做到坦然自若。<br/> 他沉重的脚步声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停下了。随之传来他略带嘲笑的声音；“你不敢死的，你只是在威胁我，对吗？”<br/> 我愕然地转身看他，他在阴冷地笑着。在他脸上，我只看到了冷漠和无情。他是这样恨我，就算我死，也换不回他对我一丝的怜惜和同情。<br/> “你知道你跳下去会是什么后果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br/> 我紧张地，呆滞地看着他。<br/> “几秒过后，你将会化为一滩烂泥，血肉横飞，五官易位，供众人围观欣赏，议论纷纷。当然，也包括你的小情人。这是你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br/> 胆怯地望望漆黑的窗外，我不敢回答。此刻，对死亡的恐惧让我浑身颤栗，冷汗直流，小小的身体倦成一团。<br/> “而你的尸体，我暂时不会火化，我会将她放在殡仪馆里冷藏着，让你的父母，让女儿，让你的亲人朋友都来瞻仰一下你的遗容，多伟大啊，为爱殉情的女人！”<br/> “别说了！”我尖叫起来，双手捂住耳朵，身体渐渐瘫软在地面。<br/> “怎么？你还是怕死？你不是为了爱可以抛弃一切吗？又何需在乎自己的生命？！”他鄙夷地看着我说。<br/> “你到底要我怎样？”痛苦和绝望让我对他哀求地，惨厉地叫喊；“是，我是怕死，我怕我死后丑陋的模样吓坏了别人，我不想这样死去！”<br/> 他慢慢向我靠近，“是的，这样的死法，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就算是死，你还顾忌着自己那张脸，事实上，你早已经没有脸面了，不是吗？”<br/> 他蹲在我面前，冷冷地注视我，双手落在我的肩上，握住了我瘦弱的肩胛。他微微用力，我痛楚地呻吟一声，带着一股怯懦而又抗拒的力量望着他。<br/> 他转身走开，坐到床边。他又点燃了一支烟，随即吐出一口烟雾。看着烟雾的阵阵弥漫，我顿感满心的绝望与悲哀比那烟雾更浓更厚。<br/> 现在的我，只能任他宰割。<br/> “你生前不要脸，还想着死后保住你那张脸，你不觉得可笑吗？”<br/> 我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br/> “这几个月，你父母还有女儿给你打过电话吗？你又给他们打过吗？”<br/> 我愣了愣，无言以对，惭愧地垂下眼帘。<br/> “你有没有给他们打过暂且放在一边。他们没给你打过吧？知道为什么吗？”他咳了一声，稍作停顿,“是我不让他们打的，我告诉他们，你很忙，忙得没时间接电话。我用最幼稚最可笑的谎言欺骗他们，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感觉到你身边有个小男人的呼吸声。我要努力维持你在他们心中的清白和完美，你知道，我要为此忍受怎样的痛苦和折磨吗？！”<br/></div>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21:04
<div>—167—<br/> 我呆望着他，任他数落。心在滴血，脸上却挂着笑容，惨痛的笑容。<br/> 事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力气和信心去反驳他了，尽管，我遭受的痛苦与折磨并不亚于他。<br/>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又走到我面前，说，“怎么？三个月的时间，不但让你的容颜尽失，更让你的清高和骄傲统统丧失？”他的语气充满嘲讽，“以前的阮子青哪去了？”<br/> 他的激降法显然产生了作用，一横心，我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被你逼死了！你骂我不要脸，骂我下贱，你就不想想到底是谁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没有你的背叛，没有你的不思悔改，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可笑的是，到了现在你也充当起了卫道士的角色，你不觉得自己比我更虚伪更无耻吗？”<br/> 我的突然发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愣，表情开始缓和。<br/> “我逼过你吗？”他苦笑着，“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是你一意孤行，执意要离婚，我甚至给你机会让你和那小子逍遥快活，我还做得不够吗？”<br/> “既然如此，你现在来干什么？三个月的期限不是你定的吗？难道你所制定的三个月期限真的只是个阴谋？周兴中，你想怎么样就明说吧！”<br/> “你认为呢？站在你的角度，你一定认为我是来看你笑话的，站在父母女儿的角度，他们认为我是来接你回家的，而站在我本人的角度，则是两者兼有，你信吗？”<br/> “我信！”我嗤之以鼻，“你说的话我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你有这样的本事！”<br/> “你似乎很了解我，但这世上最不了解我的人其实就是你！”<br/> 抬头看了看丈夫，他的眼神中混合着一种无言的绝望和沉痛。这让我感觉心酸而迷惑了。<br/> “是你的所做所为让我无法真正去了解你。”轻轻叹息一声，我的语气开始变得柔和。<br/> “不，是你从来就没想真正去了解我。但，我却对你了若指掌，这就是我和你之间对待事物对待感情的区别。”这一刻，他突然变得不再像刚才那样强势，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居然有了久违的温情，也许是我的错觉，但那一瞬间，我的心再次被这样的错觉牵动了。<br/> 于是，我眼里迷迷蒙蒙地浮上了一层薄雾。<br/> “坦白说，我来大理，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更不是为了看你的笑话。到了现在，离婚与否都不重要了，个中意思你应该明白。只是，我真不忍心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与大街小巷那些普通妇孺毫无区别。脸色蜡黄，憔悴不堪。我在怀疑，你这样的形象还能吸引一个小男人多长时间？而你的个性，明显被磨损不少，清高与骄傲在你身上所剩无几，虽然你还在努力维持你从前的形象，但是，你的眼神，早已暴露出你内心的怯懦和彷徨。难以置信，你竟然会这样经不起考验。你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再去享受什么你理想中的爱情。就算你真的为他而死，这样的爱情在我看来也只是一场闹剧。那样一个男人，和大街上一个小混混有什么区别？看到他的形象和生活环境，真让我无地自容。你能想像他见到我之后的表现吗？胆怯，卑微得像一只老鼠！他甚至都不敢抬头正眼看我。试问，这样的男人有能力照顾你一生吗？有能力带给你想要的生活吗？”<br/> 丈夫对于亦臣的评价，虽然太过刻薄，但并不是没一点根据。我试着去想像亦臣与丈夫见面时的情景，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我被海哥非礼，被思思当众羞辱，而亦臣却无动于衷的场景。他的确软弱怕事，而这也正是他最让我失望的地方。</div><div> 泪水不知不觉又要往外涌，我使劲咬住嘴唇，竭力控制自己此刻的虚弱。<br/> “事实上，你从来就不懂爱情为何物。生活中，你永远只等着别人来爱你，而你却很少对别人付出同样的爱，长此以往，再深的爱，也会被你的自私和冷漠摧毁磨灭。我相信，这世上，没有谁会比我对你用情更深。但最终，我却背叛了你，不是因为我爱上了别的女人，而是因为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爱你了。十多年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整个的心就全放在了你身上，可换来的是什么？你的理所当然，甚至不屑！不管我为这个家，为我的事业付出多少努力，在你看来，我都只是坐享其成，沾了你家族的光而已！无论我所做的事是对是错，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一律认定我是在步步为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包括我对你所作的宽容，退让，你都认为我是在作戏！子青啊子青，你就是只冷血动物也会有被感动的一天吧？就算是和一只毒蛇生活时间长了它也会懂得感情，懂得感恩。而你，连一只毒蛇也不如！”<br/> “兴中。。。”我憋着气，泪水奔流，喉咙哽塞：“对不起。。。。” 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愧疚和感动让我忽然有种冲动，想靠近他的怀里，想把自己的烦恼和悲苦与他的混合在一起，从彼此那儿得到一些慰藉。但是，我什么都不敢做，自从发现他背叛了我，到现在我背叛了他，我和他已经保持了太远的距离，我们再已无力于将这距离拉近了。<br/></div>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25:11
<div>—168—<br/> “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父母，女儿和我，但，你最对不起的人恰好是你自己！”他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br/> 不停地抽泣着，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到底想要什么，但我却清楚地知道，我想回家了。<br/> “无论离婚与不离婚，我都无法强迫自己再平静面对你了。如果说来大理之前我还报着一线希望，而刚才你的殉情表演让我对你彻底死心了！若要离婚，你这三个月的所做所为我无法替你保密，你父亲那边我总是要给个交待的，若不是理由十分充足，恐怕我在他面前很难开口。若不离婚，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可能恢复了。总之，无论今后的生活怎样安排，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你都会为这三个月的生活付出一生的惨痛代价！”<br/> “不！”我摇头，喃喃自语。<br/> “不说了，下飞机到现在也没好好休息过，我想睡会觉。你可以走了！”说罢他向浴室走去。<br/> 可是，我往哪里去？去亦臣的小屋吗？那我将丈夫置于何地？若我留下来，亦臣那边又该怎么交待？<br/> 突然而来发生的种种，让我顿感精神恍惚，神志不能集中。但我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才行。<br/> 凭良心说，现在我情感的天平仍然偏向亦臣，但理智却告诉我，你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否则，等待我的，将会是更大的灾难和痛苦。<br/> 我宁愿相信丈夫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气话，他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和权威，所以他才这样吓唬我，若我再不给他一下台阶下，恐怕，我就真的失去最后的机会了。<br/> 浴室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我在外面心急如焚。<br/> 十几分钟后，他用毛巾擦着半祼的身体和头发从里面走出来了。我下意识地侧身回避。这种感觉很奇怪，分开几个月时间，看到丈夫的身体，我心里竟然滋生了一丝害羞的感觉。<br/> “你怎么还没走啊？”他闷闷地说了句，面无表情。<br/> “我不想走了。”坐在床边，我平静地说。<br/> “那你留在这干什么？”<br/> “我——”我一时语塞。<br/> 他看看我，没说话，然后转身又回到浴室，接着传来干发机的响声。<br/> 此时尴尬与无助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每呆一秒对我而言都是折磨，可又不得不忍受这样的折磨。<br/> 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忍受。<br/> “把箱子里的睡衣给我拿来一下。”他伸出头看着我说。<br/> “哦——”我慌乱地应了一声。<br/> 在箱子里翻出他那套浅蓝棉质睡衣，我闻到上面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是家里常有的那种味道，有点甜丝丝的香味。<br/> 将睡衣递给他，他说了声谢谢。然后轻轻将门拉上。<br/> 我深呼吸一口，心情突然放松不少。<br/> 他走出来的时候，我呆呆地看了他几秒，差点以为回到了家。熟悉的人，熟悉的衣服，熟悉的味道。悲哀的是，心却陌生了。<br/> 他不看我，径直往电视柜走去，然后拿起摇控打开了电视。<br/> 电视里传来中央四台国际频道播音员富有磁性的嗓音，他们永远都是千篇一律苦大深仇，忧国忧民的表情。<br/> 他斜靠在床头，我站在旁边，手足无措。<br/> “不走的话去洗个澡吧！”他说。<br/> “噢。”我应了一声。仍然站着不动。<br/> “怎么还不去？没换洗衣服？”他皱着眉头问我。<br/> “哦——是的。”我愣愣地回答他。<br/> “那你现在去把你所有的衣服全部收拾过来。”他身体坐了起来，“明天一早我要和赵志鹏一同回昆明，你一起走吧！”<br/></div>
junjun2005
发表于 2006-10-19 09:27:45
—169—<br/> 明天一早就走？那就意味着我在大理的停留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不，现在我对亦臣的行踪毫不知情，我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我必须要拖延时间，直到得知亦臣平安无事我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去留问题。<br/> 但是，以丈夫现在的态度和情绪来看，我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信息，稍不注意，只会让他恼羞成怒，从而对亦臣更为不利。<br/> 怎么办呢？面对丈夫突如其来的要求，我一时慌了阵脚，脑子里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br/> 丈夫锐利的眼神依然停留在我的脸上，冷峻中又隐藏着火焰般的炽热。我知道他在期待我的答案，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或许，他又在用他独有的一种方式在考验我吧？若我再次令他失望，等待我的，又将会是怎样的下场？<br/> 想到亦臣的处境，想到自己今后的出路，心中再次不寒而栗。但是，我却不能在此时真实完整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我必须忍，能忍一时算一时吧，之前的情绪失控已经让我陷入难以收场的两难境地，若再一味坚持，不仅会害了我自己，更会害了亦臣。<br/> 现在我只能尽量让自己做到脸色平静，言语顺从。<br/> 丈夫凝视我的眼神让我再也不能回避，于是，我淡淡地回应他，声音微弱，表情木然，“哦，好吧。”<br/> 想想真是悲哀，和丈夫结婚十多年了，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事事占强，很少有对他妥协的时候。可现在，我不得不放下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清高和骄傲，变得像那些被丈夫随意践踏的小媳妇一样胆怯卑微。<br/> 这一切怪谁呢？怪丈夫还是怪自己？怪林婉还是怪亦臣？也许，怪只怪是岁月让我失去了自己曾经应有的权利吧！<br/> 我的回答显然是令他满意的，他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不再是冷漠紧崩，但脸上仍然没有笑容。<br/> 为了缓和此时的尴尬，他再次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顿时弥漫到我和他之间，巧妙地遮住了彼此的视线。<br/> 而他平常是很少抽烟的，只有在情绪不佳或极度忙碌的时候，才偶尔抽上一两支。我知道，现在他的情绪，复杂沉重到是他所能忍耐的极限。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和痛苦莫过于妻子对他的背叛。更何况对于一个仕途得意，自负而又狂妄的他来说，这样的事实，对他近乎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br/> 我无法再僵持于这种沉默，我也无法像自己所答应他的那样；马上回小屋拿走行李然后随同丈夫离开大理。于是，我再次轻声对他说，“可是，现在是不是太晚了？那个地方太偏僻，要穿过一条很深的小巷子，我怕。。。。。”<br/> “怕什么？”他不客气地打断了我，“难不成你这三个月当中从没一个人走过那巷子？”<br/> “不，不是。。。。。”我吱唔着，不敢正视他直视我的目光，说话声音更加没有底气，“我是说，我没有钥匙，怕回去打不开门。。。。。”<br/> “哦？那小子居然连把钥匙也没给你？”他冷哼一声，带点嘲弄的笑着。<br/> 我慌忙回答，“不是的，是我自己没带，出门太急，忘记了。”我希望由此从丈夫嘴里得知亦臣的消息，便故意撒谎说没带钥匙。事实上，钥匙就放在我的提包里。我在想，如果丈夫仍然让我回去，证明亦臣已经回家，反之，则证明亦臣现在还在他所控制的范围内。<br/> “屋子里没其他人住？”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br/> “是啊。。。。。”我小心地回答说。<br/> “那小子是不是经常夜不归宿？”<br/> 他莫名其妙的问题让我一时有些失神，愣了一下，我呆呆地说，“很少，他和你不一样。”<br/> 我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又刺到了他的痛处，他狠狠地熄灭了烟蒂，冲我重重地吼了一声，“让那小子去死！妈的！”<br/> “你别这样！”眼看着他情绪又要失控，我惊恐地试图安抚他，“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怎么能和你比呢？他不过是个孩子。。。。。”<br/> “孩子？”他意外地笑出声来，尽管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你也知道他还是个孩子，那你还跟他上床？贱人！”<br/> “兴中！”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丈夫的名字，“事到如今你这样责骂我有什么意义呢？过去的旧账，若要一笔清算，恐怕你欠我的未必算少！不要再纠缠下去了好不好，我求求你。。。。。”<br/> 我的哭声和哀求似乎起到了作用，他慢慢又开始恢复了他一贯的理智和沉稳，默然看了我一眼，他轻声叹息，无奈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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