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宗教的人開心地走著、唱著,他能聽見樹上小鳥的聲音,他能看見日出,他能看見露珠上的陽光,整個生命是如此地神奇!他不用擔心,因為並沒有考試,他會去面對,他只是去,看看什麼正在發生,他並不要求任何東西,他也並不抱任何希望,他是新鮮的、年輕的、活生生的——就是這樣。那就是一個人要怎樣去見神:不用準備製造公式,不用準備製造理論,不用做許多實驗研究,不需要許多博士學位,不用,這些都毫無幫助。這就是一個人應該去的方式——唱著歌,跳著舞去往神廟。 如果你活著,那麼無論什麼你都能反應,因為反應是通過生命的,它是通過心的。當心歌唱著、舞蹈著,心就準備好了。 他們到了,國王,皇帝,已經設計好了一個非常特殊的計謀。他們進入了一間房間,他上了一把鎖,一個數學謎,有許多數字在這把鎖上,但沒有鑰匙,那些數字是用了一種特定的方式組合在鎖中的,秘密就在那兒,但必須由人來探尋它並且找到它,如果那些數字能用一種特定的方式排列出,門便會打開。國王進去,對他們說:"這是一個數學之謎,是一個至今人們所知道的最大的謎。現在你們必須去尋找線索,鑰匙是沒有的,如果你們能找到線索,回答出這個數學問題,鎖就會打開。第一個從這間房間出來的人將會被入選。你們現在開始。"他關上了門,走了出去。 那個科學家立刻在紙上開始工作:很多實驗,很多事情,很多問題。他看著,觀察著鎖上的數字,沒有時間可以浪費,這是一個生死攸關的問題。那個哲學家也閉上了他的眼睛,開始用數學的方式來思考,這個謎怎樣才能被解開,這個謎完全是新的。 那就是問題:用頭腦的話,如果某些事情是陳舊的,答案就能被找到;但如果某些事情完全是新的,那你怎樣能通過頭腦找到它呢?對於陳舊的、已知的、常規的事,頭腦是十分有效的,而當面對未知時,頭腦是完全沒用的。 宗教的人從不去看鎖,因為他能做什麼呢?他一點也不懂數學,他也不知道什麼科學實驗,他能做什麼呢?他只是坐在角落裡,他唱了會兒歌,向神祈禱,閉上了眼睛。那兩個人以為,他一點也不是競爭對手:"這倒是挺好的,因為事情不得不在我們倆中間決定。"然而,突然間,他們意識到他已經離開了這間房間,他不在了。門開著! 國王跑進來,他說:"你們現在正在幹什麼?已經結束了! 第三個人已經出來了!"。 但是他們問:"怎麼出來的?因為他從來沒做任何事。" 所以他們問那個宗教的人。 他說:"我只是在坐著,我祈禱,而我只是坐著,在我內在有一個聲音說:'你真笨!只要過去,看看,門沒有上鎖。'於是我便走到門那邊,它沒有被鎖住,沒有什麼問題要解決的,所以我就走出來了。" 生命不是一個問題,如果你想要去解決它,你將會錯過它,門是開的,它從沒有被鎖上。如果門是被鎖上的,那麼科學家會找到解決的辦法;如果門是被鎖著的,那麼哲學家可能找到一個怎樣打開它的系統。但是門不是鎖著的,所以只有信任能往前進——不用任何解決的方法,不用任何預先制定的答案,推開門,走出去。 生命不是一個要被解開的謎,它是要去活過的奧秘,它是一個很深的奧秘,信任它並讓你自己進入它。辯論不可能有任何幫助——與其他的人或者與你頭腦中的自己——不爭辯,所有的辯論都是沒用的和愚蠢的。 現在我們來進入這個美麗的故事: 在一些日本的禪院中,有一個古老的傳統,那就是一個流浪的和尚與一個當地的和尚辯論有關佛教的問題,如果他獲勝,那麼他就能住下過夜,如果輸了,他就不得不繼續流浪。 辯論能給你的就這麼多——一個晚上的住宿,但僅此而已。 在日本的北方,有兄弟倆掌管著這樣的一座寺院。哥哥非常有學問,而弟弟比較笨,而且他只有一隻眼睛。 掌管一座寺院需要兩種類型的人:一個有學問的人和一個非常笨的人,而這就是所有的寺院是怎樣被管理的——兩種類型的人:已經成為僧侶的有學問的人,以及跟從他們的愚蠢的人,這就是每座寺院的管理。 所以這些故事並不只是故事,它們在敘述某種事實。如果愚蠢的人從地球上消失,那將沒有寺院;如果有學問的人從寺院中消失,那也將沒有寺院。寺院的存在是需要這兩重性的。那就是為什麼你無法在寺院中找到神,因為你不可能在這兩重性中找到他。 這些寺院是聰明的人發明用來剝削愚蠢的人的,所有的寺院是發明……聰明人在剝削——他們已經成了僧侶。僧侶是最聰明的人,他們是最偉大的剝削者,他們用你甚至無法背叛他們的方法來剝削,他們是為了對你自己有好處而剝削你,他們剝削你是為了對你好。僧侶是極其聰明的,因為他們從空無中編製了理論:所有的神學,所有他們創造的—— 真了不起! 創造宗教理論需要聰明,他們不斷地創造了如此大的建築,普通人幾乎是不可能進入這些建築的,他們用這樣的行話,他們用這樣的技術項目,而你無法理解他們正在說什麼。而當你無法理解時,你以為它們是非常深奧的。無論何時當你無法理解一件事情時,你就認為這是非常深奧的——"它超過我。"記住這點:佛陀是用一種任何人都能理解的,很普通的語言來說話的,不是僧侶的語言。耶穌是用一種小小的比喻來講的——任何沒有受過教育的人都能懂的——他從來不用任何宗教的術語;馬哈維亞講話時,給予他的教導時,用極其普通和一般的語言。 馬哈維亞和佛陀從來不用梵語,從不!因為梵語是僧侶的語言,是婆羅門的語言,梵語是最難的語言,僧侶把它做得如此困難,他們修飾了再修飾,再修飾,梵語正是這個意思,修飾,精煉,他們已經將它精煉到這樣的程度,就是只有你非常非常地有學問,你才能懂得他們在說些什麼,否則,它是超過你的。 佛陀用人們的語言:巴利(Pali),巴利是人們的語言,是村民們的語言。馬哈維亞用的是普來克麗特(Prakrit),普來克麗特是沒有經過精煉的梵語形式,普來克麗特是梵語的自然形式——沒有語法,不很多,學者還沒有進入,他還沒有去精煉這些詞,讓它們變得不可企及。但是僧侶們已經在用梵語,他們一直在用,現在沒有人懂得梵語,但是他們繼續在用梵語,因為他們整個的職業依賴於製造一個間隔,不是一座橋——在製造一個間隔。如果普通人不能理解,只有那時他們才能存在;如果普通人理解他們所說的,他們便會失落,因為他們沒有在說什麼。 一次,穆拉﹒那斯魯汀去看醫生——而醫生已從僧侶那裡學會了詭計,他們用拉丁文和希臘文書寫,他們用這樣的方法寫,即使他們自己也必須再看一遍,這很難。不讓人理解他們在寫些什麼,穆拉﹒那斯魯汀去看醫生,他說:"聽著,簡單點,只要告訴我真相,不要用拉丁文和希臘文"。 醫生說:"如果你堅持的話,如果你允許我坦率的話,那麼你一點兒也沒有病,你只是懶惰。" 那斯魯汀說:"好,謝謝你,現在你用希臘文和拉丁文寫下來,好讓我能給我家裡人看!" 聰明人總是在剝削著普通人,那就是為什麼佛陀、耶穌和馬哈維亞從不受婆羅門、學者們、聰明的人們的尊敬,因為,這些是毀滅性的,他們正在摧毀他們的整個的生意。如果人們懂得的話,僧侶是不需要的。為什麼呢?因為僧侶是一個中間者,他懂神的語言,他懂你的語言,他將你的語言翻譯成神的語言,那就是為什麼他們說梵語是迪波莎(Dev-bhasa),神的語言:"你不懂梵語?-我懂,所以我變成了中間的連線,我成了翻譯者,你告訴我你想什麼,我用梵語將它告訴神,因為他只懂得梵語。"當然你不得不為此付帳。 寺院需要兩種類型的人。 有這樣一座寺院……由兄弟倆掌管,哥哥非常有學問,而弟弟比較笨,而且只有一隻眼睛。 在這個故事中,一隻眼睛象徵的是什麼呢?一個愚笨的人總是集中的:他從來不猶豫,他總是肯定的;而一個有學問的人總是兩面的:他猶豫,他不斷地將自己一分為二,他總是在內部爭論,在內部不斷地對話,他知道這兩面。 一個有學問的人是兩重性的——兩隻眼睛;一個愚蠢的人是一隻眼睛的——他總是肯定的,他沒有爭論,他不是分裂的。那就是為什麼,如果你去看一下一個愚蠢的人,他看上去比一個有學問的人更像一個聖人;如果你去看一下聖人,他有某些方面與他很相似——愚蠢的,傻傻的。品質是不同的,但某些方面是同樣的,標籤不一樣。傻瓜只是在第一個階梯,而聖人是在最後的階梯,但兩者都是在頂端。傻瓜不知道,那就是為什麼他是單純的,一隻眼睛的;聖人知道,那也就是為什麼他是單純的,他也是一隻眼睛,他稱它為第三眼。兩隻眼睛已經消失變成了第三隻眼睛,他也是一隻眼睛——一體!他是一個整體,而傻瓜也是一個整體,但是有什麼區別呢? 無知也有它自身的天真,就像智慧有它自身的天真一樣。有學問的人只是處在中間,這就是有學問的人的分裂點:他是無知的而以為他是智慧的,他既不在這個層面上也不在那個層面上,他懸在兩者中間,那就是為什麼他始終處於緊張狀態。一個無知的人是放鬆的,一個智慧的人是放鬆的,無知的人還沒有開始他的旅程,他還在家裡;智慧的人已經到達終點,他也是在家裡。有學問的人是在兩者之間,要在某個寺院裡尋找住宿——甚至只是為了一個晚上也好——他正在流浪。 佛教的和尚們曾經是流浪者,而佛陀曾經說:"做一個流浪者除非你到達了,做一個流浪者!不僅是內在,而且外在也是,做一個流浪者——除非你已經到達,不要在到達前停步!"當你已經到達時,當你已經成為一個悉達(Siddha),一個佛陀時,那時你才可以坐下。 無知和智慧有一個品質是相類似的:那就是天真,都不是狡猾的。所以有時它就會發生,一個具有神性的人被當作傻瓜,一個傻瓜——神的傻瓜。聖弗朗西斯(St.Francis)被當作是神的傻瓜,他正是!但是做一個神的傻瓜可能是最偉大的智慧,因為自我失落了。你沒有說你知道,所以你是一個傻瓜,因為你不會自稱有知識,如果你不說,誰會接受你是一個知者?甚至你聲稱,也沒有人接受。你必須用錘子敲別人的腦袋,你必須去爭論使他們為此沉默!當他們無法說什麼時,那時,出於嫉妒之心,他們接受"也許",也許你是。但是他們總是會說:"也許",他們會一直保持那種可能性,直到某一天他們能否認它。 如果你不聲稱,誰會接受你呢?而如果你自己說:"我是無知的,我什麼也不知道。"誰會認為你是一個知者呢?如果你說:"我不知道。"人們會很快地接受,他們會立刻接受,他們會說:"我們以前就知道,我們承認,我們完全贊同你所說的,你是不知道的。" 神的傻瓜!如果你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最偉大的小說之一,你才會感覺到這個神的傻瓜的意思。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他的許多小說中,總是有一個人物是神的傻瓜,在《卡拉馬佐夫兄弟》中,他就在其中,他是天真的,你能利用他,甚至如果你利用他,他會信任你,你能毀了他,但是你卻無法毀掉他的信任——那正是美麗所在。 你會怎麼樣?如果一個人欺騙了你,整個人類都變成了騙子;如果一個人欺騙了你,你就失去了對人的信任——不是這個人,是整個人類;如果兩三個人欺騙了你,你便會斷定沒人值得相信,所有的信任都失去了。 似乎從開始你就不想相信——只是這麼兩三個人給你借口。否則你會說:"這個人是不值得信任的……但整個人類呢?——我不知道,所以我必須信任,除非相反的被證實。" 而如果你是一個真正有信任心的人,你會說:"這一刻這個人是完全不值得信任,這個人是不值得信任……但是誰知道下一刻呢?因為聖人會變成罪人,罪人會成為聖人。" 生命是運動的,沒有什麼是靜止的。在這一刻人是軟弱的,但下一刻他或許會有把握,他將不再欺騙,所以第二天如果他來的話,你會再次相信他,因為這天是不一樣的,這個人也是不一樣的。恆河奔流不息,它不是同樣的一條河。 。。。(接后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