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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刀割的烂苹果
2010-5-8
广东地区的暴雨天气，令人震惊。一夜之间，死亡65人，多人失踪。我所在的服装公司也成为受灾户之一。公司位于广州元下田集体经济社的某区某栋三层楼的二楼。什么？水漫二楼？你猜错了，水是从三楼顶平台直接沿楼梯下来，倒灌进办公室、展厅和货仓。
伟大的物业公司老总，早上带着一干人士，顺便邀请经济社（实际就是房东）的老大，过来巡看。碰到吾等租户，未及话题展开，就表明：我从小住这儿，这场暴雨是从所未见，天灾啊天灾。他缓慢而字腔圆正地说着，顺带平静地看下你，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沧桑风雨，穿越了时空，淡定而淡定。抱歉，文笔有限的我，实在找不到其他优美华丽的词藻来形容和刻画了。
换作在市区正规的商业地产物业中，作为房东或者运营商的老总，你能当着租户的面，从容淡定地对因建筑不合格，管理不到位而引起的，那场从楼顶浸下来的水患，面不改色地说是天灾吗？
一个牛B的人，并不是他的B如何牛，而是他有着令别人只能装B的B。这话很拗口，也很粗俗。实际上，“天灾”发生后，几户租户也曾私下协商过，如何义愤填膺地要求如何赔偿，但在真正面对那淡定从容的牛B时，也只能装Y了。
知道为什么吗？所有都归因于四个字：集体经济。我想说的是，在真正公平的市场经济规则面前，集体经济是一个怪胎。这个怪胎，以即公又私的产权主体，以寡头方式，变态的绩效激励方式（一个经济社的书记，可能是政治和经济上绝对霸主），进行着所谓的市场行为。很简单，作为在充分竞争的商海中起伏的服装厂、电子厂租客来讲，长期稳定的业绩回报是第一目标，当利益被侵害时，向对方要求赔付是最自然不过的行为，但问题是，任何追付是需要成本和代价的。在纯粹的市场主体中，法律是保障合同双方合法利益的，追付的成本是极其低的。不过，当小型的民营企业，遇到集体经济时，虽然法律名义上是保护合法者利益的，同时追究问题方责任的，但是，集体经济的代表，譬如经济社，它的背后更交错着复杂的权力体系，比如治安，卫生，税收，工商，社保。任何一个成熟的商人，都不会以螳螂挡车的方式，去对抗背后有着这么一张网的“集体经济”。因为，谁都知道，这些权力背后的合法伤害权，可以吞噬掉任何一个伟大的民营企业，这个成本企业无法承受。更何况那些被中国式市场经济锤炼得“一忍二忍，继续再忍”的小型民营企业。
所以，当伟大而淡定的物业老总，带一批人马，像总理一样来探望你的公司时，你迎面上去，露出半僵的笑容，双手握住他的手，半激动得说一句：感谢您老人家来看望我们这些灾民哈。你再次体验：张学友那首心如刀割，其实是写给你听的。难道不是吗？
写这篇文章时，正在和香港的一个朋友，通过MSN聊着香港5.16“全民公投”的事宜。她说她不关心议员的选举，你对她说：真正选举的意义是--你可以在两个烂苹果中选择一个相对不烂的，同时，你保留了“丢掉这个烂苹果再换一个相对不烂”的权利。因为你要知道，这总比，天天让你吃烂苹果，嘴上还要装作说很幸福很和谐好五倍的好吧？
问题是：什么时候心不再如刀割？什么时候，能够换掉那只烂苹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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