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型组织 许多中国企业的组织问题在于,依靠的是欺与瞒,把人当作奴才或者机器。组织只是创始人或控制人的放大,本身并没有获得独立的生命,还不是一个独立于创始人存在而存在的实体。真正要把中国人组织起来,平等的精神和分享的宗旨不可或缺,基于此建立的组织,才会有自我意识(注意我说是企业的意识,而不是企业家的意识),能够实现自我分析、自我调整、自我更新,成为一种智慧型组织。 价值观的分享 ●这里的"分享"有两个方面的含义: --该核心价值观必须得到组织中所有成员的内在的认同,也就是英文中的"Buy-in"。内在的认同意思是,不仅仅是员工口头上、在使用正式话语系统时认同,而且是在信仰、理性、情感、行为层面全方位的认同。 --一种核心价值观,如果想让趋于无限多的成员在趋于无限长的时间内产生趋于无限的内在认同,必须是一种博弈论意义上的均衡价值观,必须是一种基于最普世、最可复制、最基本的价值观,也就是平等。 归根结底,对企业的核心价值观试金石都是一条:是否有分享的精神,企业的成员是否能在一起分享知识、财富、成功,因为这些分享,从而拥有更丰富的人生。没有分享精神的价值观,就绝不是均衡的价值观,不可能让更多的人在更长的时间段产生内在的认同,就不可能达到建设智慧型组织的目标。 1.掠夺型的价值观 与基于平等精神的分享型价值观相对立的是掠夺型价值观。 当然,掠夺型价值观如果宣称它们自己是掠夺型,就达不到掠夺的目的,所以,掠夺型价值观永远不会以真实的面目出现,他们永远有一个推在前台的唱双簧的伙伴,就是牺牲型价值观,敲锣打鼓、管急弦繁地向员工大力推荐和灌输,这个灌输牺牲型价值观的过程也就是我们经常讲到的洗脑。被洗脑的员工只知奉献,不知回报,努力"奉献"的结果通常是,收获一大堆纸奖状和玻璃奖杯,企业的所有权却在不知不觉中地被暗箱操作,暗度陈仓。 这里必须解释一下,我这样说并不代表反对利他主义道德本身。牺牲型价值观的本质是,既得利益者、强者、统治者为达到自我表现利益最大化而对他人提出的单方向道德要求和牺牲呼吁,简而言之,是权谋,是"瞒与骗"的老招术。庄严的道德招牌之下,打的是极端利己的、无法见人的丑陋算盘。 中国盛产牺牲型价值观。儒家从一家之言走向庙堂的过程,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从强调小圈子内合作关系的、朴素的利他主义走向牺牲型价值观的过程。古往今来,不乏古道热肠的知识分子,把已经庙堂化的儒家当作利他主义来信仰,把旧式军阀当"真龙天子"来拥护;也偶尔确实有一些努力实现"王道"的明主,致力于实现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爱人者,人恒爱之"的良性循环。但事实是,在大多数情况下,被统治者劫持的儒家道德观都是瞎子打灯笼:照别人不照自己。令人惊讶的是,五四运动之后的现代中国,在经历了一个类似与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时代之后,从西方选择的利他主义价值观成为新传统,却也同样遭遇了一个被庙堂化的过程。在很多地方,新旧传统的话语体系变了,精神实质却是一样的。 2.从牺牲到分享 在如何把传统的牺牲型价值观改造成分享型价值观方面,我们能从中国一些优秀的公司的做法中看出端倪。 在华为,任正非一方面几乎以利他主义价值观要求自己,如生活朴素,不设专车,吃饭、看病一样排队,与员工付同样的费用,没有一人独大、控制公司股份等;另一方面,努力建立共享型价值观。我觉得其中最有趣的提法是"不能叫雷锋吃亏",要以物质文明巩固精神文明,以精神文明促进物质文明来形成千百个雷锋成长且源远流长。在这里,通过使用雷锋这个传统的榜样,强调了工作中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同时又强调物质回报,巧妙地用分享型价值观改造了传统的牺牲型价值观,沟通效果非常好。 任正非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使得他在创造性地使用新传统话语和向传统文化发掘本土精神资源方面得心应手。《我的父亲母亲》中对孝道、报恩、吃苦、自律等传统价值观的张扬,打动了很多有类似经历的、同样苦孩子出身的、毕业于内地工科大学的华为员工,展纸临屏,为之泪落。这种精神层面的交流和价值观的共享能够为公司的队伍带来什么样的士气和战斗能力?同样毕业于工科院校的柳传志从父辈身上学习优秀传统品德的做法,和任正非是异曲同工,也曾在多种公开场合提到父亲对自己的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