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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转眼已经是年底了，家里来信说“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回家”云云，意思就是说即使是影响工作也得回家，凌子俊一想自己到深圳已经半年时间了，古云“父母在，不远游”，自己却也是个不肖之子，另外自己确实是太想念盖晴了，当初一赌气走了，半年已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不知盖晴近况如何。等一切收拾妥当，已是农历二十八了，临走先向李波拜了早年，无非是感谢知遇之恩，向家人问好之意，最后的结果是被迫拿走的比带去的还多。 回到家远没有荣归故里、衣锦还乡之荣耀，惟有侄子外甥之辈索要礼物的忙碌，等打点好家中的一切赶到ROSEMERRY的时候，远远就感觉到花店的不同了，装修比以前更讲究，或许由于赶上新年，情人节又临近，店外火红红的玫瑰郁金香花团锦簇，熠熠生辉。凌子俊此刻的心情宛如了局促的新娘，思索着见面的一切可能。 “先生买花吗？”花店中走出来一位小姐见凌子俊盯着花店热心的问道。 “奥，不，请问你们这里盖晴，我是她的好朋友——” “你说我们老板呀，她去山大分店了！您有事情？” “山大分店？！” “是呀，我们现在有5家分店呢！” “是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最近挺忙的，各分店的鲜花需要调剂，这样吧给她个电话！您怎么称呼？” “奥，我叫凌子俊！”还没等凌子俊反应，漂亮的小姐就跑到店里去打电话，一会又跑出来道：“您少等一会，我们老板还以为我跟她开玩笑呢？听的出她很高兴！” 店内的装修还保持原来的风格，凌子俊轻轻的用手抚摩着自己亲手刷过的墙壁，恍如隔世的感觉，眼眶一阵发酸，忙背过了身子怕让那位小姐见到。正自回想间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董事长来了吗？”紧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盖晴一踏步走了进来。经过半年经商的磨练使盖晴充满了成熟女人的味道，合体的职业装，微烫的卷发，淡淡的化妆，给人一种精神明快的感觉，当然这一切都掩饰不了本质的靓丽。 “董事长回来是讨债呢还是视察呀？” “不不，我顺路回来，你，很能干！” “能干？不，是逼的吧！没有你的帮助我没有今天！”凌子俊从她眼神的豪气中觉察她已经自认为是成功人士了，好比是孩提的幼童游戏胜利时说自己已经是将军了。凌子俊本来见到想先说我很想你，然后盖晴会扑向自己，这时自己应该将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哪知盖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令凌子俊心情全无。 两人静静的坐在咖啡屋的时候，里面放的也是一首“卡萨布兰卡”，让两人思绪份飞，桌子上暗淡的烛光不好意思的跳动着，凌子俊请轻咳了一声道：“我不知你在经营上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学业是否会荒废了？” “你觉着我现在的样子还需要考研吗？”盖晴歪着头问。 “你应该知道考研一直是你的心愿，我不知。。。” “我不想考了，你肯定觉着我很俗，可是我考研是为了创建自己的事业，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局面，考研对我而言也就失去意义了！” “可是。。。”凌子俊此刻的心情如同了打翻的调料瓶，一时竟不知说什么的好。 “明天就是年关了，我想将你的投资和你算清楚，如果你同意，我们办一下转让手续，对了，你的利润还是要给的！” 凌子俊苦笑着：“我不会勉强你的，Do as your pleasure！我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的！至于钱的问题，还我个本就可以了，也算还给我爸妈的老本，利润吗，算我支援你的，好好干，需要我时随时和我联系！” “真的很感谢你，打算呆多久？” “初二走吧！”凌子俊也不知为何故意将时间提前了几天。 “这么早，我一直有一个心愿，我要挣一笔钱然后去深圳发展。” “真的！？”凌子俊心情一下激动起来，轻轻的抓起了盖晴的手，盖晴没有动用力的咬着嘴唇，好久才说：“我想去找叶新，对不起！我忘不了他！”凌子俊仿佛被人高兴的抛弃，等降落时却掉在了地上。 “你恨我吗？” “我恨我自己，但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改变，我——” “别说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孩子！对不起！” 两人将头偏向外面时，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雪花漫天飞舞如同凌子俊的心，不知会落到什么地方，或许刹那就化成水，碎了。好多小孩子在雪里嬉戏，洁白的雪上立马留下了一道道脚印。 过年对打大多数人来说永远是快乐的，但对于凌子俊而言，却经历着思想洗涤的痛苦，听着外面劈啪的鞭炮声，他竟感觉不到了自己，自己身在何方，自己又是谁呢？自己在做什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他痛苦着，任凭思想到处乱转，仿佛到了一个漆黑的管道，没有亮光，也不知哪里是尽头。就在身体与灵魂游历的边际，外面的人们欢呼起来，迎接新世纪的来临，对凌子俊却仿佛是末日的呼唤。 一早，家人都出去拜年去了，孩子们争着比较自己的礼物，大人们相互的祝福着。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此刻才得以闲暇。几个好友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凌子俊回来的消息，一早便齐刷刷的聚集到了凌子俊家中，梁蕾忙着追问工程的改造，纪平介绍着盖晴并问深圳那边的女孩子漂亮否，而杜鹏则关心薪水的高低。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闹腾，凌子俊才隐约感到了过年的氛围。能做朋友不做情人，能做情人不作老婆。在对待盖晴的问题上大家的一致意见是休了她，自持漂亮目无感情，绝对是红颜祸水，你对她那么好大过年的也不来问候一声，搞的凌子俊心里痒痒的难受，大家看凌子俊不再说话都不在言语，只说明天是情人节，不妨先造成既成事实，于是约好了第二天去盖晴的店里胡闹一番。 雪也想要赶过年的当儿撒野一样，大年初二也没停，厚厚的积雪没及膝盖。凌子俊早早的起了床，赶到外面打扫积雪，搞的老太太心疼儿子还边夸能干，号召外甥侄子们向他学习，让凌子俊苦笑不得。几位好事的朋友果然早早的赶来，梁蕾手中还抱了一大抱玫瑰说凌子俊肯定忘记了今天是情人节，瞧这帮哥们连武器都给你准备好了，等不及凌子俊吃完早饭，便叽叽喳喳的拉着凌子俊上路。初二仿佛与新年已没多大关系，大街上空荡荡的，只有早起晨练的人们和清扫卫生的工人，唯有被风吹落积雪后的红灯笼还隐约传递出过年的痕迹。打车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的，等赶到盖晴住处的时候已经阳光普照，大汗淋漓了，到象是几个人的热情将太阳唤醒了一般。 盖晴租的房子离花店不远，凌子俊从来没有来过，一道厚重的防盗门，使凌子俊感觉到心里寒寒的，仿佛害怕里边会走出个男人来一般。疲惫的醉眼朦胧的盖晴没有料到他们会来，高兴的忙让了进去。一室一厅的房子让盖晴布置的满满当当，客厅里摆着几张照片，最显眼的是盖晴和凌子俊在花店边的合影，让凌子俊感动不已，盖晴一身红衣轻轻的偎依在凌子俊身旁，不近不远恰到好处。还有一张大学时代的黑白毕业照，色彩的衬托，黑白分明更显得即庄重又大方。还有一张不知为什么剪掉了一半，想必是原来的男友的照片，只留了一只手放在盖晴的肩上，让人想来这种酷刑也只有盖晴能做的出来。桌子上放的鲜花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营造出一种枯萎的悲凉的美来。凌子俊正在做侦探工作的时候，盖晴经过简单的整理出来招呼大家：“真没想到，大过年的你们还记得我！还带了花，不知我是开花店的吗？”“还开花店呢？家里的花都凋了！”纪平开玩笑的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整天忙店里的生意，反倒忽略了家里！”盖晴仍是高兴的接过鲜花，放进了花瓶：“你们大家送的！今年倒是送鲜花挺流行的！”“不是，这可是我们凌子俊大哥专程给你送的！”杜鹏朝凌子俊使了使鬼脸：“大老板，今天可是情人节呀！”“奥，对了！看我都晕头了！呆会店里大家自己选点花，也好送人时用！” 大家七嘴八舌的侃了一通，无非是赞扬凌子俊的话，什么懂的照顾人心细等等，一会凌子俊就从他们嘴里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家庭主夫”形象，盖晴只是乐呵呵的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等他们回过神来意识到应该留下他们单独过节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盖晴自然是招呼大家留下吃饭，于是大家翻箱倒柜的忙活午饭，好在盖晴的冰箱没有让大家失望。他们之中论厨房的手艺还当算凌子俊，一阵忙碌过后，终于一桌丰盛的午餐摆在大家的面前，大家在赞赏之余又不免替凌子俊惋惜，如此辛劳日后定是标准的“妻管严”。“我的口号是将男人赶回厨房，今天男女之间在体力上的差距已经没有了，而且很多领域女人要比男人做的好！我们没有理由再让自己结婚后就是生孩子照顾老公！”纪平的一番女权宣言立即引起了共鸣，本来讨伐盖晴的战争立马转移到在座的两位男士身上，正当大家准备大展嘴功的时候，盖晴道：“饭快凉了，我是真有点饿了！要不你们想继续的继续，我们饿的先吃着？”女人终究是经受不住诱惑的，无论是当年夏娃也好武则天也罢，此刻她们都将嘴空出来留做吃饭之用，刹那间整间房子安静下来，大家相互对视一番后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吃完大家纷纷要求告辞，而将红着脸的凌子俊和盖晴塞进了门里。 小屋里两人对视着，静的都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盖晴眨着水莹莹的眼睛说：“谢谢你，还惦记着给我送花，真的谢谢你！” “要不是他们怂恿我不见得有胆量！我怕了，经过半年我当年的锐气似乎已磨平了不少！我怕你拒绝，我怕你的冷漠！”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你呢？这半年我也想了很多，我真诚的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盖晴眼中闪烁着泪花。 “别，你别这样说，我，没有怨恨过你！你知道感情这个东西很奇特，尽管我为你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但我知道这是上帝的考验，而且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要你的什么回报，再说从来就没有不经历曲折的爱情！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对你爱从来没有改变过，而且它也是指引我前进的动力，是我的心理寄托。”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对我的感情，其实我，我——”盖晴扬起满是泪水的脸，一头扑到了凌子俊的怀中。凌子俊用力的抱着盖晴，轻轻抚摩着她柔顺的头发，任凭她将自己的衣服打湿。“吻我好吗？”盖晴喃喃着，火热的唇已贴上凌子俊的嘴，两人都象爆发的火山，忘情的吸吮着对方的舌头。。。。。。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凌子俊从昏昏的睡梦中惊醒，凌子俊感觉头痛的发胀，轻轻的伸出手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11点钟了，是唐璇的电话。凌子俊轻声的说：“喂！你好！” “子俊，今天是情人节！”听的出唐璇声音中淡淡的忧伤。 “是呀！你还没休息？” “我很可怜是吗？现在我才感觉到一个人的痛苦！”声音有点呜咽：“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 “什么？” “我很想你！” “想我！？改天我打给你！先这样好吗？”还没等唐璇回答凌子俊就挂断了手机，他惊魂未定看到盖晴枕着自己的胳膊甜蜜的睡着，脸上还有微微的笑容。“想我，想我是什么意思？”凌子俊睡不着头痛的想。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风，夹带着厚重的雪花撞击着玻璃，仿佛夜空中飘荡着无数的鬼魂一般，凌子俊辗转反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