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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正在这时,大锋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像个幽灵似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哎哟!是哪阵阴风把你给吹来了。”大锋看了我一眼,继续头不抬眼不睁地忙着手里的活儿。 我笑嘻嘻地靠在了大锋工作的桌子上,故意提高音量:“哎哟,王主任!听说你要高升了?” “嘘……小点声!”大锋压低了声音,作贼似的往四周看了看,“瞎嚷嚷什么,你还真是消息灵通人士,这还是八字儿没一撇的事儿呢!” “不用怕,屋里没人。你们单位从收发室看大门的,到前后楼扫厕所的谁不知道竞聘就是一形式,编辑部主任铁定就是你的了。”我抄起大锋桌上喝得只剩下半瓶的矿泉水灌了两口,喘了口气继续说,“你说你们总编看上你哪点了?我估计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是他的私生子;第二,他是同性恋。不过,这两种可能性都微乎其微。对了,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他准备拿你当女婿重点培养。” 大锋不以为然地回答:“操!准是张大头这小子跟你满嘴跑火车了。唉,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了我就是真给人当女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呀!” 我看着大锋得意地笑道:“跟张大头有什么关系,人家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好同志!你忘了,我祖上是大内密探的干活!” 大锋看了看我拿着的那瓶水,轻描淡写地说:“我忘了告诉你,那瓶水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你怎么不早说呀!”我又喝了一口,然后把那瓶矿泉水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我们这儿一肝炎患者的!”大锋面无表情地说。 “你少跟我玩儿恶心的,这招儿是哥们儿上幼儿园的时候就玩儿剩下的!” “你也少来这套,有什么事快说,有什么屁快放,我怎么总觉得你这号的找上门来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哪!” “有你这模样肥头大耳的鸡吗?说实话,我这次来是要拯救你小子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我拍着大锋的肩膀,“咱俩谁跟谁呀,从小儿一起偷幼儿园种的苞米,堵邻居家自行车的锁头眼儿玩,哥哥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身在苦海挣扎而无动于衷吗?” 随后,我就把严永刚正奇缺人才,要我招贤纳士组建新部门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和大锋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我又补充道:“我思来想去,无论是从交情、能力,还是忠诚,智慧上来说,你都是最佳人选,所以王大师,我是特地来请你出山的。” “大师?你这不是骂我吗?大师顶多充其量是一中级职称,现在的高级职称是道长。”大锋不屑一顾地看了我一眼。 “好,好,好,王道长!你干脆就让哥们儿一顾茅庐得了,别让我为了这事儿三番五次的再往你这座庙里跑了!” “得,看你这么有诚意,咱谈谈条件吧!” “名车豪宅,妻妾成群,这钱嘛,多了不敢说,你就是天天出国旅游,顿顿鲍鱼龙虾,抡圆了膀子可劲儿地花,估计也够你用到下辈子的。你要是一高兴,生一百个儿子都行,每天早晨一起床,各种肤色的孩子都抱着你的腿管你叫爸爸,那是一什么感觉——倍儿牛B!当然了,前提是只要咱国家同意。”我稍停了一下,看了看大锋,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给大锋勾画着那个无比巨大的饼,“而且房子多的自己都记不住,有一天你看中了一巨型别墅,跟仆人说,你去把他的主人找来,我要把这宅子买下来,仆人惊讶地看了看你,然后低着头说,老爷,您就是这宅子的主人啊!” 大锋像看见了UFO一样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不过那都是将来的事儿,我们还处在正向这一宏伟目标奋斗的进程中,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我说的全都是真话,我们做得就是要打造百年品牌,我觉得我们公司的事业要比你在这儿强得多,让你老的时候,都不知道什么叫寂寞。到那时,你的一百个儿子领着一百个媳妇,外加一百个孙子就这么天天候着,等着你跟他们痛说革命家史。到那时你就说,甭看‘三月’今天纳斯达克几千亿美金的市值,在当年那都是你爷爷一手打下的底儿。以后你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在脖子上挂一牌子,上面写着‘贵族子弟凶猛,请勿靠近’,怎么样,够拔份儿的吧?!” “还贵族呢?知道什么是贵族吗——稀少而无用!咱可是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大锋摇了摇头说,“我听了半天,怎么总觉得你要害我呀!听你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共产主义仿佛眨眼间就实现了。哼!别说是你,就是你们那严老板我估计也是一骗子,现在这社会太复杂了。‘十亿人民九亿骗,还有一亿总在欠’说得就是你们这号人。” “哪儿跟哪儿呀!‘十亿人民九亿懒,还有一亿在发展’我们就是那一批正在发展的!” 大锋想了想说:“要不这样吧,你先拿一百万风险抵押金以我的名义存上,省得明儿他垮了一畏罪潜逃,我连失业救济金都没地儿领去。” 我一看大锋没有动的意思,心里真着了急,忙对大锋说:“公司发展的太快,我现在是真扛不住了,看在你小时候救过我的份儿上,就权当再救我一回。你放一万个心,严永刚要是敢骗你,我就敢灭他全家。至于咱俩,别的不敢说,我喝汤你吃肉这总行了吧!咱俩谁跟谁呀?从小儿一起偷幼儿园的种的苞米,堵邻居家自行车的锁头眼儿玩,这辈子你就是谁都信不过,也不能信不过我呀!” 大锋听得心头猛然一热,可嘴上却反驳:“你先别山盟海誓地许一大堆永远都实现不了的愿,如今这世道就跟他妈传销似的,骗完亲戚骗朋友,整个儿一骗你没商量。嗯,要不先这样吧,你容我个空,再让我好好想想!” 我一听大锋话里有戏,不禁眉开眼笑,喜出望外地一把拽住他说:“走吧王主任,这么长时间没见面,咱俩得好好喝几杯了,哥们儿想你呀!” 大锋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说:“去你的吧,你还是好好想想林芯吧!” 我心头一颤,没好气地说:“想她干嘛呀?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当着我王真人的面,你还装什么假正经啊?”大锋低声说,“你小子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从小到大你不撅屁股我都能猜出你要拉什么屎。” “那我怎么想的呀?”我不服气地争辩。 大锋睿智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要是说出来可就没劲了。” 我俩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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