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 没有名字的街道 我很少上网聊天。但幸运的是,就在我很少上网聊天的一个晚上,我在线上撞倒了一位长得不赖的少女。不,应该说女孩实属漂亮。尤其是她的鼻子,应该说是摧枯拉朽。那是一个多麽巧夺天工的鼻子啊!可不幸的是,那鼻子上突兀的架着一副眼镜。这感觉就好像含苞欲放的水盈盈的花朵上落的不是蜜蜂,而是一只呆头呆脑的苍蝇。天那!难道这不是世上最遗憾的事了吗?
我不喜欢戴眼镜的女孩,而且应该说,我不喜欢戴眼镜的人,因为我觉得这代表他们都是戴面具的一群。把自己的某某最不为人知或最不想为人知的部分牢牢的隐藏起来,隐藏在面具背后。老实讲,我嫉妒他们的这种能力。 曾经有个很为之心仪的女孩说:“这代表他们近视,除此之外,什麽也代表不了。”诚然这话不假。后来我想,仅从这话就不难看出这个女孩的头脑比我要地道得多。 鼻子很美的女孩叫:芊。她一开始就决意说:要谈一场这地球上最“拧巴”(歪七扭八之意,我想)的恋爱。和我聊得大多是她的男友,可我从未因此心生不快。的确那个男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势必以后也不会有。但经她的语言模式说出来也决不无聊。据说此人非同一般,虽然是个流氓,但也是流氓中的佼佼者,流氓中的企业家那类,年纪轻轻便已混的富得流油,几乎每天都在愁苦“有钱没处花”之类问题。芊很喜欢他,已经到了迷恋的地步。如果我质疑地问:“这世上当真有你男友那类人?”她一定不会给我好脸色。所以我没问。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发现我更愿意想问题,而不是问问题。 最后,芊问我:“你有女友吗?” 我从她的语气感觉:她认为我比她还年长一些,如果仍旧没有女孩搞到手岂不可悲得应该被拖出去枪毙?!我直言不讳,有。 “那这个周末可以陪我去买书?” 我心想自己确实有几本书必须买,于是欣然接受邀请。 周日那天上午芊来了电话,说因下雨,她不能去了。我对她的变卦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失落。可行程不能变,我还是要去西单买书的,从几个月前费斯杰拉德就在向我招手,日复一日,我对他的思念已化为书中铅字的香味在脑中萦绕。我一定要买那本书。 中午的时候,我坐在一间茶吧里看菲茨杰拉德的《疯狂星期日》。过了一会儿,一种很长时间不曾上身的孤寂感劈头盖脸地压上来。我想起了王小波,那家伙说:“孤独是可耻的。”或许他是真的知道孤独为何意的人。他自己就是孤独地面对心脏病,最终孤独致死。想罢,我给以前的女友打了电话。 “喂,喂。” “喂,铮啊。有什麽事?” “来喝下午茶可好?有些日子没见了,挺想你的。” “现在?可是十二点刚过呦,我午饭也没吃……” 我有些不太耐烦:“你来不来?”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好的,你在哪?” 在等前女友的时间里,我环顾着茶屋的装潢陈设。这是个很一般的地方。店员一般,墙上的装饰画一般,红茶一般。尤其是这红茶,就像我在北京各处喝过的红茶一样叫不上名字,或许是有名字的,曾经的我也记得它们的名字,只是现在发现名字这东西也无所谓,全然忘记。可究竟是先觉得无所谓才会忘,还是忘了才发现也无所谓,这点已无从考证。反正,红茶这玩意儿都一个样,大多都是被老老实实被安置在一个白色瓷质容器中,自左向右,周而复始的转动罢了。这里唯一能让我有所感觉的,是一面显眼的墙上,题着一首以前读过的诗。 怜茗舍•恋昏 西畔怜里桃花惑, 左岸桥腹秋风莫。 颓柳饱宵敛残月, 败叶以往渡春河。 记得几年前读过第一遍,认为此作只不过是字字悲切亦然,但今天突然发现这是一首值得重读的诗。原来饱经世事,作者早已了无遗憾,那曾经的悲凉也早已化为“恋昏”的一尾豁达了。“败叶以往渡春河”这是感人肺腑的一语绝句。 时针刚指过一点,前女友就到了。我们好像没有了什麽言语。我有些后悔今天叫她出来。她坐在我对面穿着黑色丝织上衣,有些媚俗。化妆依然浓重,像莫奈的画。 先打破沉默的每次都是她,“喂,我说,你以后究竟能干什麽?!” 我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连这话是否是冲我来的都不得而知,但只有我一人坐在她对面,想必是问我。我没有回答,其实也不知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一直在耳边刺耳的回响,直到几个小时后我离开了前女友,它还久久不愿离去。“我现在在做什麽?”“我以后究竟能干什麽?”…… 那天下着雨,我没有带伞。我在雨路中行走,渐渐听到有音乐婉婉传来。“Where The Streets Have No Name”,U2的老歌。Bono饱和的嗓音浇灌着我不那麽饱和的生活。冥冥之中,我好像忘记了前女友的名字,那名字似乎被这场小雨从我的脑海中洗涤掉了。 没有名字的红茶。 没有名字的女孩。 我走在这麽一个没有名字的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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