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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年关的脚步在悄悄地临近，一种岁月的压抑与渐积的乡愁交织着、蔓延着，让人在心智的成熟与生活的紧迫中艰难迈步，近似于“老上海”的怀旧温情与“旧上海”的血泪苦难交织萦扰，增添了城市的传奇，也加重了城市的历史负重。走在怀旧的都市，走在历史厚重觑视的余光里，感觉自己只是一个迷失的旁观者，一个随时会被路人遗忘的异乡人！
然而爱情突如其来，人生或许迎来了转折，恋爱不再是一个遥远的前途，而是当下的状态，太多的压抑和乡愁需要爱情来稀释和消解！如果乍然生情意外地发生，心境的浪漫必将是风生水起，而爱情就成为一个由时间去验证的简单寓言！我突然之间想到了这样的偈子，仿佛打坐入定的沙弥，突然想起了山下集市里曾经蓦然唐突的闺秀，是长久的孤独累积而出的“渐悟”？亦或是一大清早想入非非破溅而出的“顿悟”？
想入非非在本质上是一种真格的浪漫主义，它为我们的抒情和审美注入了一种非理性的底色，非理性在这种无容议贬，因为审美在本质上就是一种非理性，没有了非理性，美就无所积淀，好比没有了菲林，“摄影”就无法完成一刹那间记忆的定格。宛如仲春四月在漫野的山花中招风惹蝶的陌上少年，我任由着这样的想入非非随着自己轻快的脚步在栖霞路上一路飘飞，一如王菲对女儿小靖童的那般放纵：“你不能去学坏，你可以不太乖，我的爱！”
呵，我为之亲昵和矜持的栖霞路，伴我每天清晨上班的十分钟时光。“霞栖于斯，云荼灿烂”，这是怎样的一种绚丽！行走在绚丽的霞栖之地，让一车奔波的落寞与愁怅尽数散落，便觉得生活毕竟是美好的！或许路名的肇始未必源出这样的意衷，然而我却喜欢这样的妄自附会，善意的附会是一种点缀，好比说书先生折扇下挥洒出的演义，虽不见得是让人折服的信史，却让厚重的历史顿时变得丰满和可爱起来！
走在栖霞路，走在恋爱里，步履为之轻盈，我感觉自己就好象一个没有体重的魂魄！长久的孤独，如果只是孤独，即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始终只是一种无根的喜悦，飘摇的家园！因为有了一份牵肠挂肚，“孤独”就变成了一个暧昧的存在，因为有了一场乍然生情，造化弄人的秘密就顷刻间春光乍泄，当这样春光乍泄的讯息降落在我凡俗的肉身，我就感觉自己好象一个从天堂出逃的天使，不巧间窥视了上帝造物的秘密！
相伴是一种幸福，而思念则是一场凄丽！出逃的天使在一着地的刹那，背上那对美丽的翅膀就折断了，它未必是为了爱情，然而却是为了爱；将火种从天神盗至人间的普罗米修斯，未必是为了给人间的情人点燃那盏烛光，然而却在苍鹰无情地啄食他的阳物时高呼着爱，爱是一种胸怀，而爱情则期待着情人的回应！想起了她，想起了对她的期盼，一种回应的期盼，然而却又在内心里嘲笑着自己的这种期盼！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美注定需要一种牺牲为之附丽，没有一种美不需要审美的牺牲，西施之所以绝色千古，决不是因为羞花闭月之貌，而是因为有了吴王阖闾的亡国之痴，以及名将范蠡的割爱之痛！
一路的想入非非，一心里的她，疾走在栖霞路，疾走在红尘间。然而我并不是天堂出逃的天使，更不是盗火的普罗米修斯，我只是尘世间的凡夫俗子，一个在上海滩上某个角落里寒江独钓的寂寂无名之辈！邂逅了乍然生情，步履更加为之轻盈，想必若身处旁观者，我定会指笑自己这样的步履。阿Q对吴妈想入非非，于是入夜一路飘着回到土神庙，后世指笑着阿Q的步履，何尝不是在指笑着背后那个赋予阿Q以文学生命力的孤独的灵魂！
如果只是对时尚的盲目追逐，“邯郸学步”无疑是一个笑柄；如果步履是在蹈击思绪跳动的节奏，“邯郸学步”就不应该被嘲笑，它的内涵不在于步履姿态本身的优雅与否，而在于身心是否合一，当身体跳离出了世俗理性的束缚，而随与思绪的飘飞翩翩起舞，此时旁人的议论反成了粗暴的染指！“庄生晓梦迷蝴蝶”，没有人去指责甘堕晓梦不自醒的庄周犯了迷糊，而莫高窟里谐琴和瑟的飞天，当它们沉浸在佛音天簌中自得其乐之时，也一定无暇自顾体态是如何的婀娜！
前面是浦东南路，人行道上的红灯在闪烁，已经到了栖霞路的尽头。闪烁的红灯让所有行色匆匆的步履停了下来，也收断了这厢的想入非非，想起了电影《功夫》里戴着眼镜的小白领，对星仔一顿拳脚相加之后扔下一句话：“别以为长得帅，我就不敢打你！”。别以为你在想入非非，上帝就不敢让你从云端跌落现实！
天哪，我都说了些什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2-5 9:10:26编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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