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8月,史玉柱一行四人从珠穆朗玛峰5300米的登山大本营开始往上爬。 下午在准备下山的时候,他们发现背去的氧气用完了,缺氧像死神的代言人一样,威胁着登山者的生命。“最后连路都走不动了,每走一步,都要坐下来休息一会,才能走下一步。” 而这时他们发现,自己在冰川里找不到下山的路了。“那时候觉得天就要黑了,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冰川里,如果天黑肯定要冻死。” 史玉柱让几个部下先走,他们不肯。万幸的是,后来一个部下找到了路,就拖着史玉柱走,他“咬着牙爬到了路上”。到了路上就简单了,虽然是很窄的一条路,但有路就好办了,就顺着下坡机械地走了下去。 回到营地才知道,他们上山的那条路是著名的禁区:皑皑的白雪下面埋藏着像马蜂窝一样的冰窟窿,深达几米、几十米、几百米。 “当时雇一个导游要800元,为了省钱,我们四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就那么往前冲了。”为了省800元导游费,史玉柱和部下走了一趟鬼门关。当时如果踏上任何一个冰窟窿,凭着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营救。 “下来之后感觉到,我已经死了。”史玉柱说,“确实我已经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但是史玉柱从来没有过后怕。“下都下来了。”他说,以后还有什么要顾虑的时候就会想,这条命都是白捡的了,所以一下子人就放得特别开,在管理、营销各个方面再没有任何条条框框,“怎么实用怎么来”。 玩家也读书 史玉柱不喜欢逛街,如果偶尔去逛一次街,也一定是去书店买书。 在金玉兰广场25楼的办公室里,三排书架几乎占据整整一面墙。“这个办公室里的东西都不是我买的。”史玉柱指指墙壁上挂的红羊头颅,地上的“神舟五号”火箭模型,还有一只巨大的轮船罗盘,“都是朋友送的,或者是他们买了放在这儿的。”史玉柱朝秘书汤敏的方向转了转头。 整个办公室里,属于史玉柱自己买的东西,一样是挂在墙上已经开始泛黄的全国地图,是来上海的时候买的,一样是书架里内容庞杂的书籍,其中最多的是企业管理和人物传记。 史玉柱最喜欢看的人物传记是毛泽东、斯大林,李嘉诚、比尔·盖茨,以及关于太平天国的书等。 在凭借脑白金重出江湖之前,史玉柱曾经在南京有过一段隐居生活。 “中山陵再往前走,有一片树林。有一年多的时间,每天早上10点起床,带一本书,带一个面包,开个车就往里面走。”史玉柱那一年多一直在看洪秀全的太平天国,看毛泽东第五次反围剿、长征。 “为什么我喜欢看太平天国的书,因为很悲壮,我觉得好像能在其中找到某一个共同语言。”史玉柱说,“那时候我应该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太平天国最后也是失败的。我就特别爱看。” 这一段时间史玉柱也特别爱看中共党史,研究1921年共产党怎么样,井冈山时期怎么样,长征路是怎么走的。 “毛泽东的书我是挺爱看的,不过我最爱看毛泽东在1949年之前的,包括解放战争之前、在红军时候的一些书,我觉得从里面能学到很多东西。” 毛泽东在任何战役之前在电报里都会做几种可行性的分析,比如进军大别山,每种应对方案他都会写出来。 “以前很少想输赢,经历了一次挫折,现在会知道做任何事不能太浪漫,成功、不成不败和失败三种情况都要想到。比如巨人那一次,我应该预计到有没有钱去填窟窿。现在我做一件事,三种情况都会想到。” 1997年,史玉柱决定收拾“残部”,北上“长征”。他切断了和巨人集团的一切联系,除了留下几个人在珠海处理债务,其他的“拉了一辆面包车的业务骨干”从珠江三角洲转战到长江三角洲,在江苏浙江开辟新的“根据地”。 史玉柱选择了江苏江阴作为脑白金的试验田。他向朋友借了50万元———因为之前他曾经借给这个朋友500万———50万做一个县级市已经足够,“15万用于生产,15万用于广告,5万发工资,还有15万做储备。”在江阴取得完胜之后,史玉柱才接着一个县一个县,一个市一个市,一个省一个省地做下去。 1999年脑白金单月销售额已经突破一个亿了,但1999年、2000年、2001年,直到2002年上半年,史玉柱连第二个产品都没推,第二个产业都没做。 “我就觉得毛主席的原则是对的,要集中优势兵力歼灭敌人。我集中我的全部的人力、物力、财力攻一点,没有把这个城市攻下来,你别忙着打第二个城市。” “我对媒体敬而远之” 摄影记者希望史玉柱能站到书柜前,拍一张以书柜为背景的照片。 史玉柱拒绝了。任凭摄影记者好话说尽,史玉柱只有一句话:我不喜欢拍照。 摄影记者退而求其次,希望他能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拍一张照片,史玉柱仍然拒绝。 “我现在对媒体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史玉柱说,“就是平时没事绝对不主动对媒体多说,但如果接受采访了,媒体问什么我就老老实实地回答。” 有人形容史玉柱的商海沉浮是“成亦媒体,败亦媒体”。 1989年8月,刚刚研发出M6401汉卡的史玉柱,用身上仅有的8000元以及用软件的版权作抵押,在《中国计算机报》上买下了3期的1/4版广告,获得推迟半个月付款的宽限。而13天后,购买M6401的汇款单“像雪片一样飞来”。第一个月他们就挣了4万多元,第二个月挣了10多万块,第三个月以后,每个月的收入都在100万元以上。轻松挖到下海后的第一桶金,让史玉柱认识到广告的力量。 1995年5月,全国各省级以上的报社广告部都出现了一位拿着巨额支票的客户,他们无一例外都来自巨人集团。这一年史玉柱正打算同时涉足医药、电脑和保健品三个领域,巨人集团投入2000万元人民币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巨人健康大行动”广告宣传,2个月后就因为违反广告法有关规定,被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叫停,间接损失超过1个亿。 1997年巨人大厦危机中,史玉柱认为是“媒体扼住了我们的呼吸”。“我原计划1997年好好做市场,打个翻身仗,但‘巨人风波’一起,各地报纸一转载,说巨人差不多倒闭了,产品没人敢买了,这下子问题大了。” 有人形容当时的情景是,跟随债主而来的是记者,跟随记者蜂拥而至的是更多的债主。 在接受外界采访时史玉柱说,“如果媒体晚搞我们两三个月,我们不会死。” 2000年,脑白金广告登陆央视黄金时段,史玉柱高调复出。从2001至2004年,史玉柱每年都要参与央视黄金时段广告招标,并以数千万元甚至上亿元的额度中标,一时间以老头老太为代言的脑白金广告成为全国人民电视机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一份非官方的民意评选“十大最恶心广告”中,脑白金广告每年都位居榜首,只有一次脑白金被排到了第二位。 虽然在广告设计上遭到广告业界人士的一致恶评,但无可置疑的是,史玉柱通过这种方式让全国的电视观众记住了脑白金,广告的目的达到了,销售额上去了,史玉柱笑了。 “他的生活很简单,应酬很少,不太爱和外人接触。”与史玉柱共事十余年的秘书汤敏这样总结她的老板。 “我有一些朋友,但也都是生意上的。公司的管理层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变动过,但他们全都是我从人才市场上招聘来的,没有一个是以我哥们身份进入公司的。”史玉柱说,与陌生人接触会让他感到“不自在”,除非有投资项目要谈,否则他轻易不参加应酬。 2002年11月24日,史玉柱将脑白金商标使用权以1.46亿元转让之后,对媒体选择了绝对沉默。据当时的媒体报道,有关史玉柱的一切采访几乎全由副总经理刘伟“挡驾”。上海健特一员工告诉媒体,现在要当面采访史玉柱,除了中央少数媒体外,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2006年的春天,史玉柱白衣胜雪步履轻盈地踏上《征途》之后,频频高调接受媒体采访。然而但凡涉及公司股权变更的问题,史玉柱便三缄其口:“这些问题不好谈,说多了证监会要来找麻烦。”相比之下,史玉柱更加愿意和你探讨《征途》为什么是“中国最好的网络游戏”,他可以给你总结出第一,第二,第三。 在秘书的帮助下,史玉柱最终作出的让步是,就坐在接受采访的椅子上,不用挪动身体,但是把白色的休闲外套脱掉,穿着里面红色的T恤,接受摄影记者拍照。 在史玉柱身后的窗台上是一排“黄金搭档”的产品包装,这是他旗下的另一个拳头产品。脑白金广告只有一年在“十大最恶心广告”中排名第二,那一年的第一是黄金搭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