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本死了,死得很委屈,死得很惋惜,也稍嫌冤枉。本文试图解析铁本死亡的原因和其中暴露的现象,进行分析和总结。目的并非在于谴责某些现象,责怪外界环境,而是指明目前可能的障碍和陷阱,以期对后来的民营经济发展有所裨益。fficeffice" />
1.案例分析
1.1从表面上看,铁本死于政商博弈,死于企业未处理好与政府的利益冲突问题。确实,铁本被查,在于铁本的840万吨项目撞上了宏观调控的窗口。
1.2但从实质上看,铁本死于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博弈。
在大的方向上,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立场是一致的。但目前对地方政府以GDP为主要指标的考核方向,却导致了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可能的冲突。中央政府目前实际上仍然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既制定游戏规则,又要为国有资本保值增值负责。这样难免会在政策上袒护国有资本。对于外来资本,因为WTO的保护,反而不能动。这样利益受损的往往是我们的民营经济。
而以GDP为主要指标的考核方向,决定了地方政府要发展当地经济,扶持当地经济,而无论其是民营、国有或外资。当中央政府的游戏规则出来时,可能会伤到民营经济。这个时候就需要看地方政府是否能在和中央政府的博弈中获得支持。以前30年的改革历程中,我们看到了很多所谓的“闯关”,其实质是地方政府突破了中央政府的很多规则,最后其行为又获得了中央政府的认可。这样却更大的激励了地方政府敢于闯关的决心。然而,地方和中央的博弈并非一定会成功,而这样受伤了除了某些地方官员,我们的民营经济将受到巨大的伤害。
1.3往深了看,涉及到改革开放进程中对各类行业向各种资本开放的程度和进程。改革开放,最开始是对内进行政治、经济改革,对外、尤其是对外国资本进行开放。当时尚无民营资本的概念。
改革开放30年来,很多领域已经完全放开,而还有很多领域,国家政策上好像已经开放给民营经济、但实际上有很多玻璃障碍。但这样的领域是外资可以进入的。仅以铁本正被调查时的国有资本和外资在钢铁领域的投资为例,就在铁本事件发生的同时,宝钢与当时世界最大的钢铁公司阿塞勒、第二大公司新日本制铁三方合资,开建ffice:***arttags" />1800毫米冷轧工程,此外,还与澳大利亚哈默斯利公司签署了每年购买700万吨铁矿石的长期订购协议。公司总裁兼董事长谢企华宣布,宝钢打算在2010年前斥资500亿元到600亿元,将产量从2000万吨扩大到3000万吨,增加50%的产能。这一新闻,震惊全球钢铁界。
跨国钢铁公司在中国的投资步伐似乎也没有停滞。就在戴国芳被拘押3天后,在距常州仅105公里的苏州工业园区,澳大利亚博思格钢铁公司投资2.8亿澳元(约17亿元人民币)的钢铁项目举办了热热闹闹的奠基仪式。博思格的项目从递交申请材料到颁发营业执照,前后只用了7个工作日。
新华社记者徐寿松在《铁本调查》一书中十分感慨地写道:“同一产业,同一时间,同一省份,铁本和博思格,一土、一洋两家钢铁公司的命运何以相隔生死两重门?有人在门里轻歌曼舞,有人在门外长歌当哭。”
1.4看决策者自身的错误
戴国芳的前期非常辉煌,从他的发展轨迹:捡废铜烂铁——>买手扶拖拉机——>买压块的机器——>办炼钢作坊——>承包濒临倒闭的国有钢厂的车间——>成立铁本铸钢有限公司——>上高炉项目。
整个过程就是民营经济的那种创业精神、企业家精神的典型反应。首先为自己的资本负责任,同时敢闯敢拼,擅闯擅拼,每次都是拿出全副身家进行发展,毫不留退路。这就是中国特色,往往能获得成功的。戴国芳之前的发展轨迹就是大博弈的过程,才获得了超常规的发展。
这次的失败,败在不该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上。第一,自己没有控制投资规模。明明只有10亿的投资实力,却要去做100亿的事。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能力。第二,在利用政府为自己的事业出力时,自己没有主导整个过程,而是被政府推着往前走,对政府盲目相信。第三,不懂政治,也不研究政治。不知道自己的行业在国家经济中的地位,不明白自己的民营经济身份意味着什么。
2.铁本事件中反映的其它问题
2.1专门针对民营经济的行业壁垒。虽然从未明文规定,但实际上却又很清楚的看到,很多行业对民营经济是有所限制的。要么禁止进入,要么禁止自由发展,要么必须做为补充而不能是主力。对于外资,因为有WTO的存在,当初在WTO谈判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取消很多行业壁垒,允许外资进入。这样外资有了WTO的国际保护。这样造成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现象:很多行业外资能自由出入,而我们的民营资本却不得进入。
2.2. “法罪错位”的现象
此现象在《大败局》中已经讲得很明白,我只想多说几句。第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重要的不仅是注意不要犯法,更重要的是不要惹到事。铁本把自己吹得太大,戴国芳提出“3年内超过宝钢,5年内追上浦项”,这就是惹事的由头。第二就是找好靠山,最好和国有资本联合,如宁波建龙在危机来临之际和萧钢联合。这就是很好的办法嘛。捆绑成利益体。第三,面对问题,坦白从严,抗拒从宽。尤其不要自查,这简直是授人以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要自己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3. 民营经济生存智慧
以上说了这么多,目的并非在于谴责某些现象,责怪外界环境,而是指明目前可能的障碍和陷阱,以期对后来的民营经济发展有所裨益。
3.1郭广昌的生存智慧
和铁本几乎同一时间,宁波建龙却能逃出生天,我们看看郭广昌在其中的生存智慧,不难给我们一些启发。
在铁本事件后的1个月,中央电视台曝光建龙事件,其违规行为主要有3项:一、违规审批,将本应由国务院主管部门批准的项目变成了地方审批;二、未获环保部门批准,擅自开工;三、短贷长投,将银行7亿元流动资金贷款转成固定资产投资。从这些情况看,建龙违规性质与铁本非常相似。
建龙被喊停的时候,其建设进度也与铁本差不多,炼铁高炉、热轧车间、码头等都基本建成,实际投入资金已达48亿元。
与铁本不同的是,在事件发生后,尽管宁波市计委、国土资源局等6名干部受到了处分,但是建龙和宁波方面均没有人员被拘押,项目的实际控制人郭广昌更是没有受到限制,他仍有自救空间。建龙之所以还能重生,和建龙的几位董事不无关系——建龙集团董事长张志祥、上海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南钢集团董事长肖同友、新希望集团董事长刘永好,都是全国人大代表。
有了周旋的空间,就有解决的办法,最后郭广昌以牺牲控股权为代价,死里逃生。
3.2民营经济生存智慧
一定要低估自己的能力;
一定要在获得地方政府支持的同时保持清醒头脑,以我为主;
一定要懂政治;
一定要争取一些政治资本,将资本优势部分转化为政治优势;
一定要懂得联合的力量,联合同行,联合国有资本;
一定要看冯仑的著作《野蛮生长》。
以下一段摘自冯仑的著作《野蛮生长》:
“民营资本从来都是国有资本的附属或补充,因此,最好的自保之道是要么远离国有资本的垄断领域,偏安一隅,做点小买卖,积极行善,修路架桥;要么与国有资本合作或合资,形成混合经济的格局,在以自身的专业能力与严格管理为国有资本保值增值的同时,使民营资本获得社会主流价值观的认可,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发展环境。今后,随着和谐社会的建立和发展,民营资本将以数量多、规模小、就业广、人数多为特征,其生存空间将被局限在与国有资本绝无冲突或者国有资本主动让出的领域。面对国有资本,民营资本只有始终坚持合作而不竞争、补充而不替代、附属而不僭越的立场,才能进退自如,持续发展。”
让我们离钱近,离事远,离是非更远,最终走向不劳而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