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追寻心中的格桑花 fficeffice" />
1.调查前
七月我们去青海实地调查,一是检查前面孩子助学金的发放,二是发放最新一批孩子的助学金,三是家访采集新的孩子回来,四是和学校老师座谈,加强沟通和交流,获得更多信息,利于改进我们的工作。
广州小王一直就说暑假要去帮我们调查的,只是我们时间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在放假前到青海,学校没有放假。小王呢因为自己是老师所以必须要放假后才能去,她说孩子放假也没有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走访。可是助学金的发放还是问题。本来计划我去青海的时候,我没有叫刘祎去,因为她为了西藏助学的时期,上半年已经跑了2趟拉萨。但是她还是执意要陪我一起去,她说有她在会把我一路照顾好,要我少吃苦,她不会再要我去做混合着各种难闻气味的肮脏超载的长途卧铺汽车,她说要带很多吃的东西,要给我做饭,她知道我吃不惯。我以前旅游的时候去过青海玉树,一路上确实挺受罪的。不过过去了也没有什么。我也答应了,我们都同时在做出行准备。刘祎在走之前还帮助了100个孩子联系到捐助人,她收了朋友们的现金准备一起带过去。本来我要去的,后来临时遇到单位人事改革,不准请假,所以计划打乱。我心情很糟糕,那时只有决定让刘去祎青海了,虽然她也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但是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毫无疑问她是站在最前面。考虑到有可能出现的助学金发放的异常问题,能够冷静处理的也只有她了。当时我们格桑花的男义工都请不了假。刘祎带她的朋友石萍和申莉去,都是女孩子,我担心路上的安全,毕竟不是在拉萨。我们在网上招募过实地调查的网友,要求是男性,身体健康,有高原旅行经历,能写调查报告,能拍照片记录,费用自理,时间为15天到20天。我们的招募广告挂出去以后很久没有人报名,。小强和海全荒漠他们替我们着急,说我写的要求太高,要求人家有时间有钱还要能写能拍。谁来报名呢?他们急得在网上跟帖说我们招募男保镖就可以啦!挂了一个星期没有人报名,我们把帖子给删了。这时我认识了一个网友笑看风云,我在上海发展的老乡,他对我们格桑花非常支持和信任,我把他介绍给了刘祎,让他帮助刘在祎上海做格桑花的宣传。刘祎也厉害,知道他要做领队搜狐车友自驾新藏线,忽悠他改变行程和她一起去青海。风云抵抗不了美女的忽悠,又去忽悠了车友,修改路书插入青海一段,并且发动车友一对一资助了几十个孩子。后来他告诉我说幸亏没有看见我们那个招募启示,否则哪敢和我们同行。
他们出发前我们在网上多次碰头,我交代他们助学调查注意事项,还要为他们查找当地的一些地理线路资料,千叮咛万嘱咐安全问题。之后有一天达哇上传了一组我们助学点的照片,这组照片拍的是学校,孩子,和学校周围环境的草原山区。因为几个月以来,我为了那里的孩子到处宣传奔走,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乡一样。当从来没有见过的故乡,突然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看见了雪山,草原,看见了长江,源头的长江,终于猝不及防地让我泪流满面。我再也按捺不住我奔向那里的愿望,我要亲自去那里看看我们的孩子,我要把我看见的那里的一切告诉大家。这时我们改革临近尾声,我请假得到特批!
那时因为学校放了挖虫草的春假,所以暑假推迟了,加上刘公祎司有事也推迟了,所以最终我们和风云还是一起去了青海,如愿以偿!
但是走的时候得到那边通知鼠疫暴发!我们也不管了,无法再继续等待鼠疫解除的消息,因为孩子要放假了!
2.调查路上
我们从上海出发,两部越野车一路欢歌笑语2天到达西宁。
接下来的行程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安妮和一千零一夜从北京飞来和风云车友会合走新藏线的,加上达哇在西宁等我们带我们去称多,所以坐不下,又赶上青海湖国际自行车环湖赛油菜花节等找车非常困难。长途班车也买不到第二天的票。风云说一个也不能少,要走一起走,他跑去改装车子,在车顶焊了行李架,把我们的行李都绑在车顶腾出后备箱,把我和刘祎塞了进去。风云和老顾帮我们把熔岩俱乐部的图书铺平,加上防潮垫给我们安了卧铺。西宁到称多700公里。一路上我们为和卡山的大片油菜花而欢呼惊叹,为泥泞的道路而颠簸,在夜里下着雨赶路,没有办法,西部太辽阔,不是想在哪里停车都可以找到住宿的地方的。因为寒冷我们在车上颤抖,我们找不到吃饭的地方,我们又冷又饿,加上缺氧,同伴们头疼,我还好。
智明校长开车几百公里来接我们,在花石峡帮我们安排了住宿,第二天继续赶路。我们在玛曲路上和小王英子会合。
我们在玛多路边饭店吃饭的时候有个细节让我对智明校长更加信赖。他看见饭店里有个7,8岁小男孩,就把孩子搂到怀里,和娃娃聊天,象一个慈祥的父亲,充满了怜爱,虽然他自己一直单身一人,没有孩子。那个娃娃经常在路边的饭店玩,虽然有残疾但是很聪明,才几岁的小人看起来非常老练,闪着一双机灵清澈的大眼睛。因为在饭店玩耍接触到外面的人多,很多跑长途的司机都认识他,给他烟抽,渐渐地这个孩子染上了烟瘾,看见我们在吃饭就过来问我们要烟。我非常吃惊,叫校长问他是否在上学,告诉他孩子是不能抽烟的。可校长翻译他的话告诉我们说他不读书,抽烟几年了,已经戒不掉了!我们除了痛心不知道能做什么,那些可恶的大人,把孩子教坏的大人,你们该下地狱!校长把孩子搂在怀里问他是否想读书,我们愿意帮他,孩子说不想读,我们想去找他的家长,但是因为赶时间来不及,孩子不在称多,具体怎么操作一时来不及解决,临走的时候校长再次告戒娃娃说不能抽烟,我们带着痛惜和遗憾离开这个孩子,至尽心里不能忘怀这个孩子,希望有机会能找到他的父母。我们再次体会到能够读书的孩子是幸福的。
3.进入调查
我们路过海拔4800多米的巴颜喀拉山口的时候,校长要给我们献上哈达举行一个欢迎仪式,哈达还没有献完,乌云翻滚冰雹就砸了下来。也许是老天暗示我们,未来的日子还有更多的艰辛,看见更多的苦难。
我们傍晚赶到我们第一个助学点清水河,也就是现在发生雪灾的地方。
车友中一半的人发生高原反应倒下了。我们身体好的朋友当时就到清水河中心寄校开展了工作。有的人给孩子拍照,有的人和老师交谈了解情况,有的人检查上一批孩子助学金的发放情况。我和刘祎在按照新的名单核对分装需要发放的助学金。
因为我们发放的是下学年的助学金,所以大家商量以后直接把200元中的160元杂费交给了学校,学校给我们开了收据,把剩下的40元发给孩子。在发放助学金的时候考虑到孩子的自尊心直接拿钱不好,所以我们把钱放进格桑花专用信封,信封里还有我代表大家给孩子写的第一封信,细心的刘在祎上海特地用粉红色信纸打印出来,还有捐助人的信息卡,一起发给了孩子和家长。
记得那天下着雨,家长们因为得到学校提前通知所以都到的比较齐,智明把家长和孩子召集到一间教室,请我介绍了格桑花,特别说明家长要支持孩子读书,孩子读书的钱我们可以帮助,但是如果家长不让孩子读书就必须退回已经领到的钱。智明帮我翻译,他咕噜咕噜说了很多,都是藏语我听不懂,但是我们有录音记录,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可以全部听懂。他说的时间比我长得多,家长们不断发出"呀!呀!""的应答。后来我笑问他,怎么发挥我的讲话的,我没有说的话他也代表我说了。我知道他是在交代叮咛家长。
我还和他开玩笑,问他是否真实翻译我们的原意,还是在哄骗家长予以配合?是否在我们走后把我们给家长的钱都收回?我哈哈大笑说我们有录音,虽然我们听不懂,但是我们可以找到能听懂的人。结果智明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不知道如何解释,看见他又急又气的那样,我知道他当真了,豪爽的康巴汉子收到这样的怀疑简直是侮辱,我要不是女人,我想他可能要和我拼命了。我噗哧一下笑出来,他才放松下来。
其实我对智明是完全信任的,就像大家信任我一样。很多故事后面再说,我考验过他多次。
然后顺序领钱和给孩子拍照,因为捐助人都想看看孩子长什么样子。当时我们没有电脑,无法当场标明孩子姓名,所以就让孩子拿着信封拍照,因为信封上有孩子姓名,这样就一一对应了。可是没有想到因为信封上的字比较细小,加上雨天光线不好,回来放大后比较模糊,还是对不清孩子姓名,后来我们用比较粗的记号笔写名字,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本来我们想孩子按照表格名单顺序拍照应该不会错位的,怎么就那么复杂呢?有一次给孩子拍照时,有个不在资助范围的孩子也跑上去拍了一张,结果回来后发现乱了套,也不知道哪个对哪个了。主要是我们时间紧,孩子多,围观的孩子也多,场面有时难免混乱,加上拍完后没有再次核对孩子照片编号和孩子姓名。我记得小王负责给孩子拍照,英子负责记录,特别担心弄错了,所以在每个孩子名字后面还加上了孩子的衣服描述,比如红裤子,绿上衣,或者戴帽子的孩子等特征来区别。
清水河中心寄校是一所比较大型的学校,学校教室也不是危房,在当地算条件比较好的学校。所以我们提出抽查了解7月之前我们在清水河所资助的孩子家庭。
清水河是个小镇,没有什么工业和商业,就是在204国道边,有着和内地许多集镇一样的门面房,不过我们去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开张。镇上一些年轻人在打桌球,那里唯一的娱乐。
我们吃住都是在镇长家开的饭店和旅馆,那也就是镇上唯一象点样的旅馆了,共两层楼。
吃过晚饭下着雨还停电我们摸黑去家访了2家,都是从牧区退牧还草迁到镇上的,我们在清水河资助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属于这种情况。
第一家凄惨,第二家更凄惨,我和风云,小王,英子去家访的,我们都哭着回来了。详情在我的调查手记http://www.freewill.com.cn/dispbbs.asp?boardID=40&ID=1396&page=1里有记录这里就不说了。
回到旅馆很暖和,因为我们的房间了都生了炉子,对比刚才2家屋子里漏雨,床上盖着破塑料布,冰冷的屋子没有燃料生火,老人穿着湿透的衣服,屋角政府救济的小半袋青稞。墙上孩子的奖状,摇曳的蜡烛照见瘫痪在床的老人(孩子父亲)无声的哭泣。眼睛受伤没有钱医治在家里等着瞎掉的孩子,泣不成声地要给我们下跪的白发阿婆,镇长家2层楼的温暖舒适的旅馆让我心里非常难过,老百姓过的什么日子,镇长过的什么日子,我彻夜无眠。。。。。
早上起来作出决定,改变计划。
原来我们商量好抓紧时间把钱发掉抽查一些家庭和老师座谈,把采集新孩子的任务交给小王和英子,我和刘祎风云再一起去长江源头冰川格拉丹东,那是我们都向往的地方,找我的原可可西里野牦牛队的朋友做向导带我们进去,也是为感谢搜狐车友参与我们助学调查带。但是由于气候不好加上车友们高原反应的厉害,我把他们安排到了昆仑山的玉珠峰,找了可可西里的朋友做向导。由刘风祎云他们带队和车友们去孩子较少的曲麻莱发放助学金,然后直接穿过三江源到达可可西里不冻泉保护站,我曾经工作的地方,那里有我的朋友接应他们。几个朋友高反严重我不能拖累他们和我一起跑称多那么多乡村小学了,他们应该尽快离开。
我自己决定打消顺便旅游的浪漫念头,一心一意留在称多深入调查,和小王英子我们身体好的3个一组,我们感到了责任,我要把我们看见的三江源孩子真实的教育状况给大家。
我们去了珍秦乡家访,看见小女孩的床,就是在牛粪房一角,肮脏的铺盖堆在墙角,晚上睡觉再拉出来,全家6口人就一间12平方的土屋,一间5个平方的批厦,就是牛粪房,小女孩是个孤儿,跟着叔叔一家生活,叔叔自己已经50多岁,家里还有自己的三个孩子,养不活送了2个去做和尚,寺院管饭,但是每天晚上还要回来睡觉。小女孩叫仁增拉毛,学习优异,所有的功课和作业都是100分,都是优,我们已经给她找到了资助人,供她读书。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胆小内向,楚楚可怜。想到我的女儿,和她同岁,一个做母亲的人,没有不为这个孩子悲伤的。我们的能力太小,我们只能让她读书,却不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属于自己小床,而不用睡在牛粪房潮湿阴暗的地上,一个没有父母的幼小孩子是多么的可怜。我们怎么忍心再要求孩子学习怎么好?整个家里就根本没有一块学习的地方。家里2张床,父母一张大床,对面是姐姐的小床,中间是炉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了,她和2个做和尚的小哥哥就睡在地上。
教育部门没有钱建宿舍,让孩子们住校,而这是我们也无力解决的问题,那个孩子还是要继续睡在地上。
珍秦乡是牧区,我们走访了一个学生家的帐房,问到他们家困难的原因,他父亲说没有牛羊,我天真地问这么大的草原为什么不养牛养羊呢?孩子父亲哭丧着脸对我说没有钱买小牛小羊来养啊!不是他们不想养,是没有生产启动资金。所以他只能去帮别人家放牧,换一点牛粪和奶渣回来,我才知道草原上也有没有牛羊的牧人。草原牧歌不再悠扬,而是穿透了生存的艰难。
到了赛河乡者格小学发放助学金的时候一个驼背阿婆,来帮孙子领助学金,她说她家是从长江对面的玉树县迁过来的,政府的救济都没有她家的份,因为是外来户,村里的人也比较排外。她说这是第一次领到和别人家孩子一样的钱,所以就给我们下跪了。我们羞愧难当,我们凭什么接受这样的感谢!我们走的时候她在后面反复说一句话,我问达哇什么意思,他给我翻译说:“祝你们一路平安,永远吃饱!”赛河乡就在长江边上,是山区,退耕还林,耕地很少,人口多的人家就吃不饱。
我们路过长江小学的时候,看见孩子们都坐在教室外面读书,因为教室里太黑暗了。我们参观了孩子的宿舍,竟然孩子们在学校也同样没有床,只是地上扔床薄薄的垫子!所有孩子们从家里带伙食都是青稞面,没有肉和蔬菜。几间教室还是发电厂借的,自己原来的教室倒掉了。我们从几千里以外的长江下游来到了源头,一条江把我们联系到一起,但是我们没有想象的浪漫和豪情,而是感到沉沉的,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唯一能做的是给每个孩子找个好叔叔好阿姨,陪伴他们成长,帮他们交杂费,鼓励他们好好学习.
贝格的老师是带课老师,没有指标的民办老师,每个月工资400元,还都是大专毕业,在当地就业困难,所以选择了做老师,期待着哪天可以转正。那2个女老师对孩子非常热爱,怕孩子掉到江里,每天早上去河对岸接孩子,晚上放学再送回去,风雨无阻。有的孩子家里困难带的面少孩子吃不饱,她们还自己掏钱买方便面给孩子吃。贝格小学地处偏远,整个村庄都很穷,这所村小里的孩子没有学习用具,没有本子,没有粉笔,老师们就去其他大一些的中心学校要,有的别人正面用过的纸老师也讨回来给孩子在反面写字。我们在教室里喊两个被资助的孩子写自己的名字,找了半天才找到一截很短很短的粉笔头,几乎无法捏住,老师还舍不得扔掉。
每个月老师去县城一趟,他们的家都在县城,要回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顺便买菜带回贝格。买来的肉一般不能放长,月头就吃掉了,剩下的日子就吃蔬菜,主要是土豆,白菜,到月底,菜渐渐蔫了,也不新鲜了,有的坏了,就扔一半吃一半了,老师的生活很清苦,但是她们对工作的负责对孩子无私的爱深深打动了我。
但是如果让我在这里工作,我想我是坚持不下去的,这里生活艰苦,与世隔绝般的闭塞,我没有勇气说我能坚持多久。想到一些年轻的朋友,揣着理想,对我说她们愿意去最偏远最贫困的地方支教,可是我想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一点也不浪漫,这些地方不是世外桃源,不是梦想栖息的地方,在这里更多的是忍受和坚持,更重的肩上的责任和对现实的无奈。也许我太悲观了。
为了保证助学金的发放和孩子的采集公平公正,杜绝有可能出现的暗箱操作,我们特地叫老师通知所有孩子的家长到学校,我们在村里召开村民大会,当场发放和采集新的孩子。一件公开程度越高的事情就等于受到更多的监督。比如说我们考虑到万一老师找一些村民冒充孩子家长来领款,那么当着所有村民的面就不好操作。孩子的推荐也同样这样,我们在调查过程中,有的村民悄悄告诉我们被老师遗漏的贫困孩子,我们通过家访又补充进来。我们可以拿着老师推荐的孩子名单家访核实筛选掉家庭条件相对较好的孩子,但是如果老师没有报的我们是很难找到的。
为什么当时没有把钱直接发到家长手上,当时也是考虑到万一家长把钱拿去吃喝了,下学期还是没有钱交杂费,后果是不让孩子读书了,或者学校还是让孩子读,学校老师自己贴,增加学校和老师的负担。
因为我们去的时候是发放下学年的助学金,帮孩子交了下学年的费用160元,我们必须让家长明白这个费用已经交了,防止学校再次找家长重复收费,怎么办?因为很多家长没有文化,也许不了解我们的做法,我们通过召开家长大会,使大部分家长明白了他们孩子所得到的资助,有的家长即使不明白,那么一个村的人都互相议论和转告也使家长了解。如果我们是委托学校老师发放,我们自己不去,就有可能出现学校扣下了孩子杂费以后不告诉家长,或者让家长按了手印后,并没有按我们要求发放,或者只给家长40元,还要家长再交160元。甚至完全不让家长知道这件事情,伪造一份领款单给我们并不是一件难事.家长很多没有文化,没有维权意识,对于从外面得到的资助他们完全没有能力弄清楚的情况下就有可能出现助学金被贪污挪用的情况。所以我们用家长大会的办法公告。保证信息的畅通杜绝学校的暗箱操作.
虽然我们遇到的老师绝大部分都对孩子很好,但是有可能出现的万一我们不能不防。资金的安全发放是我们最重视的事情。我们不但要代表捐助人去实地亲自发放,我们也邀请捐助人代表和我们一起去发放,监督我们的工作.
虽然我们信任那里的朋友,那里的老师,他们令我们感动.但是风险问题,不论在哪里都是一样要考虑.希望那里的老师如果看见我的文章,能够谅解我们的做法,除了我们对你们的信任,我们还要让更多的人信任,这样才能帮到更多的孩子,同时我们这样做也是证明了老师的清白,你们也不用再担心别人的猜测,我们这样做也是对老师的保护.对捐助人负责就是孩子负责.
在我们在称多的时候和刘祎风云联系上了,他们车子在路上遇到洪水,差点翻掉,多亏藏族老乡和当地政府的救援,风云后来和我说当时他也是非常的害怕,虽然他喜欢自驾车旅行,跑西藏新疆,但是在洪流里开车他也是第一回,当时岸上的老乡们奔走相告说:“他们是好人!是来帮我们的孩子读书的,我们不能让他的车子翻掉被水冲走!”所以20多老乡跳进冰凉刺骨的河里救援。把在河中倾斜就要翻掉的的车子拉到岸上。
到了曲麻莱县城发放助学金,并且检查核实孩子家庭情况的时候,他们发现完一小做的非常糟糕,通过家访发现很多孩子家庭情况良好,不符合我们的资助标准,所以刘祎风云决定把完一小的钱全部收回,取消了这所学校的资助。完二小做的非常好,校长非常负责,孩子都有家访记录,我们复查发现没有什么明显出入。我们在曲麻莱的联系人W老师另我们很失望,很明显他说的比做的好。
他曾经在电话上多次恳切地表示愿意为他的家乡的孩子出力,愿意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孩子家调查采集孩子资料。谁都希望能为自己家乡做点贡献,但是真正要不辞劳苦地去付出又是另一会事,尤其是我们还无法为实地调查义工提供调查费用。但是我想在县城的孩子家比较近,家访难度比到下面牧区方便多了,但是他也没有做好。
而称多达哇北风他们真的是很不容易,跑到最偏远的农村牧场,采集那些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孩子,确实付出很多,当然还有他们校长的支持,否则也很难做到的。
说实话,如果有人愿意在我的家乡帮助孩子,我也不一定能象他们那样的付出,我想我也会嫌麻烦的,下乡不便都不说,毕竟要付出很多时间去跑.
实地调查是我们格桑花助学的核心,用普查复查抽查等各种调查手段来尽最大可能地保证孩子资料的真实性.
我们在白龙沟的时候,去复查上一批孩子的家庭情况,有格小男孩的的父亲已经79岁,老人拿着我们装助学金的信封哭泣,他说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孩子还这么小可怎么办?他家共10个孩子,只有老大在县城打工,其他孩子都未成年。也许有的人会说他活该,谁叫他生这么多孩子,自己又养不了?但是他们不了解藏民族的信仰和风俗习惯。他们因为全民信教,所以有了孩子都要生下来的,认为堕胎是扼杀生命,所以都顺其自然地生了下来。如果要怪他们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减少生育,那么你去了那些地方才能明白,本身老一辈牧民没有文化,不懂得科学地计划生育,同时也没有人上门去辅导他们,宣传如何避孕,西部这些偏远地方本身也缺医少药。再说牧民的流动性比较强,当地计划生育干部也很难开展工作。加上因为藏族本身是少数民族,人口本身比较少,国家对他们的人口政策比较宽松。
还有尕多的一家,兄弟两合娶一个妻子,很多的孩子,2个爸爸都年老体弱,孩子还小,我看不得孩子和老人受罪,所以把那家的几个小孩子都采集上了。
责怪他们多子女是没有用的,孩子已经出生就有受教育的权利,孩子是无辜的,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在扎多我们采集的孩子许多是孤儿,有的父母去世,或者父亲遗弃了他们,母亲也重新嫁人走了,孩子丢给了年老的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那些老人就带着讨饭供孙子上学,我们资助的一个孩子就是这样放学后跟奶奶去扎多镇上要饭,然后下午再去上学,借住的一间土房子里家徒四壁,除了地上的破被褥和一个冰凉的炉子,两个破瓷缸子,以及散落在地上的捡回来的垃圾就什么也没有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活?
还有个女人带着4个小孩子,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她丈夫抛弃了她和孩子,走了,她现在全靠亲戚接济。她没有文化也没有任何技能,也不知道自我保护,也没有人能维护她的合法权利。他们那里结婚普遍没有结婚证,婚姻受不到法律的保护。即使有结婚证,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跑了,也没有办法,因为从此没有音信,谁也没有办法能把那个不负责任的任找回来并且强迫他履行责任。这就是现实,这样的情况还比较普遍,一是和民族习俗有关,和游牧不定居的传统有关,二是和人们的文化有关,一个受到教育的男人和一个受到教育的女人,我想他们也许不会对孩子不负责任地跑掉,但愿现在的孩子能够读书受教育不要象他们不负责的父亲那样。也希望女孩子能够更多地学会自我保护,掌握一定的生存技能,不象他们的母亲那样忍受被人抛弃无法生活下去的悲惨命运。
在扎多还有的孩子父母去做牢了,孩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我们家访的时候问起父母,孩子就嚎啕大哭,可怜的孩子,父母再有罪,孩子是无辜的,扎多有金矿,为了保护三江源的生态环境国家不许再开采,我们看见河里废弃着巨大的采金船。
我们在尕多按照老师提纲的名单家访采集孩子资料的时候,看见有个人家有个小电视机,毫无疑问我要把他筛选掉,我们所有选择的孩子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白炽灯泡。但是因为我发现了这家有个小女孩没有读书,所有我宁可忘记那个小电视机,只要他的父亲让她读书,我们就资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重男轻女的父亲要小女孩在家干活,不让她读书,不知道是因为他家确实困难缺少这个10岁小女孩的劳动力还是因为他认为女孩子读了也没有用。我们无奈地离开他家,那个小女孩的面容常常在我的记忆里晃悠。我想这个女孩一生的命运已经决定了吧。后来我们在每个村走访的时候我们都会问村长河老师是否还有超过入学年龄因为贫困而没有读书的孩子,我们首先资助他们。
有的老师因为喜欢学习好的孩子,所以在推荐的名单中也有个别家庭条件相对较好的孩子,我们走访的时候发现家里有大铁门的,有钢窗的都没有采集上。因为我们是助学金不是奖学金,我们要帮助的孩子是贫困家庭,不论孩子学习好坏,读书都是他们的权利,越是学习不好的孩子我们越应该给他鼓励,给他机会,而不是放弃他。孩子学习好坏河很多因素有关,我们不能因为给了他200元钱就有权利要求他们一定要有什么样的成绩。虽然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希望孩子成材,希望他们学习好。但是现实是,那里乡村老师的教学水平和教学条件本身和内地就有巨大差异,教育资源配置东西部是不合理的。
还有孩子的家庭情况,有的孩子从小失去父母心灵受到创伤,有的孩子有繁重的家务,比如白天要带弟弟妹妹,没有时间温习功课,晚上又不通电没法看书。大部分孩子家长没有文化,也不督促孩子学习,孩子小不懂事,还不知道学习有什么用。我们更本没有办法拿对自己孩子的要求去期待他们,尽管我们是为他们好,但是不能给拿了助学金地孩子过大的心理压力。
有的捐助人常常希望能帮助一个品学兼有优的孩子,希望能把他培养出来,对国家有贡献。不过我有不同的看法,对于我们捐助的这些小孩子真的很难给他们下这样的评语,品是品德,孩子的品德的培养靠学校和家庭的培养,我们实在无法给小学一年级的孩子评价他品德的高低,甚至包括中学生,他们都还未成年,孩子的可塑性强,我们可以慢慢影响他教育他,甚至包括学习成绩,现在成绩不好的不代表将来不好,成绩不好有主观的原因也有客观的原因,给孩子一个读书的机会是我们努力的目标,希望他们能识字,长大了可以有个谋生的手段,我们培养的目标不是大学生,不是那么多栋梁。把期望值设置的更现实一点,孩子的负担轻,我们自己的负担也轻。给孩子200元对于我们来说不难,难在我们一直持续地关心孩子的成长,做他们的朋友,给他们鼓励,弯下腰去倾听他们的心声,让孩子了解外面的世界,让孩子有个期盼,让孩子的人生道路上感受到温暖感受到爱,这才是我们的初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