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流氓?流氓最早说的是流民,不在自己的地盘里晃荡,偏愿意跑到别处混日子。后来慢慢地,这些流民因为从别处迁来,不易找到自己的女人,就得想法搞人家的女人,搞得社会不安定因素增多。而现在,凡是淫者都称为流氓,包括淫人妻女,也包括淫人思想,不道德的任何语言和行为。
《让子弹飞》通篇充斥着粗俗露骨的画面、语言和行为,毫无顾忌地大胆地敲击中国人的道德底线,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流氓的嘴脸。
电影里面有很多经典台词,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被网友们所津津乐道。比如,“酒要一口一口地喝,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再比如,“咱们是同床,但不入身。我若有不轨,手枪在此,你随时可以干掉我,你有需要的话我也绝不推辞”等等。这些语句,直白得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完全是为了迎合一种极端的低级趣味。
姜文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近期又一直生活在中国,不可能不知道主流的道德观是什么,但自视甚高的个性让他依然我行我素。也许姜文想要展现某种残酷的真实,把一些阴暗的东西赤裸裸地摆上台来,让那些喜欢跟赢的百姓提升一个档次,更改一下想法。当然也肯定有市场票房和投资人的压力,促使姜文不得不以一种年轻人喜爱的、前卫的、无厘头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想法可以理解,只是尺度太过了些,过于直白露骨了。不过从另外的角度讲,广电总局能给这个电影公映的机会,也算是一种比较大的进步了。
但是,在荒唐混乱又真实的故事背后,我更多的看到了对现实社会的无奈、彷徨与落寞。
有人说,通常恶搞来自于对现实的不满,是对现实的无奈反映。而这部电影中百分之二百的恶搞语言更加百分之二百地印证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当张麻子大声地说出要站着挣钱时,相信影院里有点儿头脑的观众都会深深地叹息。想挣钱那就得跪着,想站着就别想挣钱。这不是随口就能说得出的一句话,这是饱含辛酸苦累、经过千年历史沉淀、颠扑不破的一句话。这也是百姓们心驰神往、一直不懈追求却始终追求不到的一句话。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流氓电影里给了一个答案,官印加上枪杆子就能站着挣钱。
这当然不是老百姓的答案,因为有了这两样东西就不是老百姓了;这应该也不是姜文想给老百姓的答案,他没这个胆子。但这却是姜文能想到的答案,是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
当妓女花姐拿着两支枪,一支指着自己,一支指着张麻子时,张麻子又说了一句话,“怎么好人就要被人拿枪指着,这是什么道理?”
听说姜文在片场为了追求语言的精干,在拍摄过程中还在不停地修改台词,引得众演员十分不满。但事实证明,这部电影中语言确实征服了大部分的观众,影院当中哄笑阵阵,网络上也赞扬不止。必须得说,影片中的台词尽管粗俗却相当深入人心,能在人心中搅起阵阵共鸣。
姜文的个人英雄主义在这部片子中显现无遗。他的逻辑是,历史是由英雄创造的,最多也就是英雄带领着民众创造的。这个结论来自于张麻子的一句话,“谁赢他们帮谁”。听着就象秦王所说,“百姓之怒,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也许有些时候事实的确如此,但这部电影毕竟是给老百姓看的,如此藐视百姓的勇气与智慧,更容易激起多人的反对。
我倒是更愿意把这句话理解成为这是对百姓不能成事的一种无奈,一种恨铁不成钢,一剂激发百姓内心尊严的苦口良药。
但姜文不是我,他不在乎百姓怎么看他,更不在乎百姓的呼声,恐怕他一直都在认为,他就象秦始皇一样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睥睨着下面伏地的大臣和百姓们。《让子弹飞》这部影片也一直纠结在英雄与百姓孰大的困境之中,既想取悦于看他电影的百姓们,又不想背叛自己的内心。
这种忽视百姓勇气智慧的观念无疑会导致姜文的失败,因为他不是秦始皇,他也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影片的最后,张麻子赢了黄四郎,但却失去了一切,张麻子在马上颠簸的孤独的身影,更增添了对未来的彷徨迷惘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