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1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二日上午,看报时,忽然止不住热泪外涌。过后得知,我姐同事大概同时间,也在家莫名痛哭。下午,在家上网,准备发帖。突然,楼房象轿子一样摇起来,感觉从地下伸出巨手来抓人的双脚!独自在家的我,立刻穿着拖鞋跑下楼去。楼下开阔处,站满了惊慌的人群。有人穿著非常少,小区鱼池的水已经荡上岸。通讯全部中断,迅速回家收拾一下,立即赶往父母家。所有屋里的人都来到街上,护士或家属提着药瓶在给病人输液。姐姐早已把父母接到屋外,商量过后,我先去接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老师把所有孩子,集中在学校操场,保护得好好的。后来,妻子带女儿去姨妈处会合,我又返回去照顾行动不便的老父亲。在路上得知,汶川大地震,距此直线距离不足百公里。天府之国的成都平原,少受灾难。父辈也无抗震经验,只是把几个矿泉水瓶倒立在家具上,看是否被震倒。估算估算过后,也就随遇而安。沉静的给家人煮茶喝,稍稍缓解身心。夜间余震,凌晨下雨,折腾来折腾去,总算平安度过第一夜。
2 全国哀悼日,电视首次预报,有六至七级左右强余震。大多数人都露宿街边,在可信度高的政府建筑物前,密密麻麻的睡倒一大遍。夜晚,月圆而朦胧,好象比以往平静。感觉最危急的事情已不再是余震,而是在非常危险的震区和极端异常的天气下,可能发生的疫情。还有越来越临近,人类对灾难承受的心理极限,一时又不知如何化解悲痛和焦急,所积蓄的巨大情绪风暴。电视播出的感人情节,与整体形式相比,已经显得不痛不痒。哀悼日,全国统一行动,力量无穷!哀悼逝去的亡魂,抚慰活着的心灵。传统形式,可能会非常有效的化解部份当前的巨难。写首小诗,寄哀思。<<全国哀悼日>>:身体虽逝去,灵魂仍徘徊。七日已无言,下半旗致哀!
3 从大地震开始,照料父亲的起居饮食八日八夜,又忧心一直露宿在公园的妻女。终于,妻子打电话叫我送些食物去。买好熟食,煮好茶,提着沉沉两口袋东西,匆忙赶到公园。夜晚,公园的人比白天多,到处搭满大大小小的帐篷,人们排着长队上卫生间。“左邻右舍”分享着我带去的“美食”,立刻成为主角的妻子,脸上笑开了花。女儿和同龄的伙伴,吃了一点东西,就又跑去玩。玩累了回来,躺下后很快入睡。周围的人,也先后进入梦乡,我和妻子还躺在音乐广场上轻轻说话。至到凌晨,风吹雨淋才有了避难的感觉。次日,去购买随身背包,口杯干粮等物,准备长期抗灾。电视开始轻轻提到,堰塞湖、防疫情、抚心灵等,最急切的事情。全国哀悼三日,圣火传递停止,总体比较平静。夜行,忽闻栀子花香,对心灵的震动比余震强。
4 现在,唱悲歌无益,唱赞歌不妥。要唱起生命颂歌,要唱响民族壮歌!大地震震开地球天灵,随后醍醐灌顶。今夏最难过,深秋不用愁。领袖领唱,军队打节拍,人民大合唱,大灾难中开始大复兴!仍闻贪污救灾重建款的杂音,他们抓到手的是即将到期兑现的血债。大地震能震开大山,却也震不开一些人的良心。学校最先垮塌,最先重建,这样就完事了吗?众多丧失独生子女的父母痛不欲生,并不象电视画面那样平静。学校与政府建筑标准就有天壤之别吗?比唐山更大的地震之前,就没有任何先兆吗?这些真相,必将大白天下。不祥的预感,铺天盖地的传媒会把救灾报导提前结束,为下一步的事情做宣传。开什么会能比人命重要,敬请决策者千万慎思!大灾难中的生命很脆弱,是善良的本性使人坚强。坚强的生命,会成为民族的脊粱。某位年轻将军,不顾丧子之痛,仍具先锋之勇。亲率突击队冒死冲锋救人,真乃大将之才!部队牺牲建立的军威,不辜负历史使命。请接受,人民敬礼!
补记:写一段文字,无数次流泪。男人真可怜,难过得哭时,还要更难受的止住不让眼泪流。总理颤抖的嘴唇,坚定的目光,谁都能哭,您不能哭!请相信,人民爱您!请大家以适合的方式,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
5 同学的朋友邀请参加,他们长年例行的读书会。主题是抗震救灾见闻,从重灾区回来的男女老少越说越激愤,我们静静的听。回家后特别累,直想倒头就睡。强打精神做完该做的事,极少见的一觉睡到天亮。躺在床上,回想昨天的读书会,只有正确认识天灾,才能真正避免人祸。战后没有不反思的,灾后没有不反省的。同学为缓解妻子情绪,买回家很多韩剧陪着看。在参加完读书会回家的路上,他给我提到一个剧情。古时高丽,愿以国宝换宋朝治国良策。同学作为清华校友分会理事,允许使用主席“高瞻远瞩”的题词。精美的字匾早已做成,至今包裹完好。左思右想难以入手,甚是焦急。对着镜子剃胡子,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叹息。大地震后,心思散乱,一如这段文字。
6 今天是六月一日,对于失去孩子的父母,是多么的可怕!对于失去父母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怜!人间的小天使飞向天堂的路,是多么漫长啊!天堂里的爸爸妈妈对地上的心肝宝贝,是多么牵挂呀!今天,父母只有捧着照片看,孩子只能捂着眼睛哭。二十天前,他们都还骨肉相连。天灾人祸,造成大地震中最大的悲剧,今天是最痛苦的时候。太阳已经失去光明,鲜花已经失去颜色。脚下的地陷了,心里的天塌了。只要坚强的活着,一切都有善解的可能。希望尽最大可能,让失去孩子的父母和失去父母的孩子,组成一个新家庭。再尽最大努力,保护好这个最不幸的幸运家庭!最撕心裂肺的悲剧主角,过后会得到最无微不至的关爱,相信大难过后有大福。天上人间共祝愿:儿童节快乐!
平静了好几天,余震悄然又至,摇得屋顶的灯“当当”作响。人体预警系统又拉响,民间“谣言”和政府“辟谣”大战又拉开。日本地震格言是:地震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人类忘记它的时候!政府不断公告的内容是:没事。面对天灾可以坦然,提防人祸实在难安。灾区啊,灾民啊,唯有彼此心知啊!
7 端午节,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各说各的地震经历。对未来的看法分歧巨大,有的认为平安无事了,有的认为才刚开始。这两种看法,都是对灾难的正常认识。灾难不是谣言,谣言是灾难。与其辟谣,不如教人识别谣言。其实,谣言和辟谣都不用去管,天象有目共睹,是最权威的世间公告。天上垂异象,地下出怪行,这不是真正的宇宙科学吗?不用历史积累的地震经验,只是不愿对号入座罢了。真相公布与隐瞒,利与弊孰轻孰重?又要随时防余震,又要到处找真相,可能越往后累倒的会比震倒的多。隐瞒真相的人也累,寻找真相的人也累,为什么不能开诚布公呢?灾难越来越明显,是在针对全世界。应该适用全人类的救灾通则,以人为重。什么国党军政,都是建立在人的基础上,切莫颠倒。尽管余震接二连三,已经麻木得一动不动,确实身心太疲惫了。举个火炬跑来跑去,真能让全国人民精神吗?唐家山堰塞湖泄流,青波变成黄河,好壮观啊!巴山蜀水会更美!
(六)
1 <<老百姓象冬天的脚>>
老百姓象冬天的脚,如果脚冷,周身都不会热和。老百姓象默默扎在土里的树根,是树风华茂盛的根源。树根把所有吸收的富养,毫无保留的奉献给树身。而树根又深深的埋藏在土里,即使日夜辛劳,也无人知晓。
老百姓对社会的奉献,是母亲般无私而彻底。心又似天地般宽厚,即使奉献一生没有回报,也无怨无悔。如果真有上帝,上帝定会喜爱他们。老百姓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好象汽车的发动机一样。无论方向怎样改变,发动机始终向前推进,这是与生俱来的专注和热情。
老百姓善良的本性,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光明。理解着不能理解的一切,宽容着不能宽容的一切。真是傻啊,傻得真可爱!一旦爱上这个傻子,你会爱得热泪盈眶。被你爱上的傻子受宠若惊,他教会他的子孙,尊敬你不止一辈子。
傻子这里除去名利,其余的全部都有。一个个傻子们,是一个个真正的人。老百姓生活在最底层,塑造出最高贵的精神。在神眼里都是值得尊敬,何况人?
2 上级单位组织一场,工作经验交流会。台上发言的不是年青人,就是更年青的人。根本谈不上经验,所说不过一点皮毛,甚至班门弄斧,引得哄堂大笑。上级的表面文章,做得实在适得其反。外行领导内行,令人忧心忡忡。不作为只是损失一份工资,乱作为可能损失一个行业。职业是谋生手段,久之必会产生深厚感情。亲眼看着它的脱轨,亲身经历它的衰落,这是怎样的心情!在忍耐中等待,在等待中忍耐。人倒立不会走远,事颠倒不会长久。
3 自己和身边的人,莫名其妙的脚痛,不同成度的肿胀流脓。最后得知,竟然是自来水里的强酸所致。几乎可以控告他们,对全民进行慢性谋杀。污水不能完全净化是无能为力的事,隐瞒不报却是根本不把人们的生命健康当回事。只有自身存亡难保的人,才会不顾别人的死活。天天喝强酸自来水,恐怖时时在体内循环,伤身必然伤心。只有经历切身之痛,才能看清善恶辨明是非。浊世出净莲,一念可以转化为精进的动力。但是,老人孩子怎么办?本来就是命悬一线的人又怎么办?更加痛心疾首的是对精神的毒害,许许多多的人,至到走进坟墓还在高唱赞歌。
4 参观几家大祠堂,观看感天动地的二十四孝,不知谁家能大孝天下。承传千百年的家族是社会的中流砥柱,通过历史考验运行良好的系统,应该发扬光大。家族是历史树干上的分枝,历史人物是树枝上结出的硕果。树身只要正直,自然枝叶茂盛。老百姓只需要二、三十年平稳时间,就能够创造出历史盛世,所谓几年一斗绝顶荒谬。把魔性强灌给人性,善良的人们早已分不清黑白,从来没有真正为自己选择。人不违背祖训,事就不会错得离谱。所谓我行我素,不过是在别人精心设下的陷阱里跳舞,躲在阴暗处算计大众的贪婪目光太多了。真正最爱你的人是父母,和父母的父母,以至身虽亡去但爱意永存的先人。他们不值得我们尊敬吗!破坏这种关系的人是何居心呢?
5 中国过去是世界的中心,现在是世界的舞台,未来是世界的圣地。巨大的苦难里面孕育着勃勃生机,得失都是必然,没有什么值得悲哀。身为中国人,值得万分庆幸!千难万苦也只是历史的瞬间,却能换来无比美好的明天。近看波涛汹涌难免过于悲观,远看波澜壮阔由衷而生豪情。现实把历史风貌消磨殆尽,我们身上也难觅令人自豪的风采。但是,炎黄子孙的根本仍然深藏在心。想着民族精神的复兴,眼里有些湿润,誓不愧对先人!任凭风云变幻,决不轻言放弃重担,历史会永远记住今天。未来的美好由我们创造,生在此时就有此责任。找回自己及一体相连的众生,珍惜时代赐与我们从未有过的巨大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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