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呼应”此前俄罗斯方面向伦敦G20峰会提交的“引入超国家储备货币”的建议,周在央行官方网站上发表《关于改革国际货币 体系的思考》一文,提出了“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理想目标”,即“创造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储备货币”。同俄罗斯的提议一样,周 小川认为IMF创设的特别提款权(SDR)在目前最具有操作性,他认为应当扩大IMF的职能(例如改造IMF的结构、扩大其监管职能、让其代管各国的外 储)和SDR的功能,比如让SDR同各国纸币体系实施经常性结算、在大宗商品中的定价和结算中引入SDR、让SDR能够为证券定价、完善SDR的一篮子货 币定价过程,扩大篮子里的纸币种类和更改不同纸币在篮子中的权重、考虑SDR的发行机制等等。 周小川对于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发言”非常重要,事实上,我们曾在去年11月15日的《G20华盛顿峰会的“中国策略论”》就提出应该扩大特别提款权在大宗商品方面的定价和结算功能,但是我们认为,这一轮美国金融危机导致的世界性的货币波动,其最终根源还是纸币体系“滥发的内在缺陷”,而不仅仅是美联储的“货币败德”(所谓的货币战争)。 周 小川开宗明义地表示这是延续凯恩斯在上世纪40年代提出的“Bancor”思想(Bancor:世界货币,是一篮子商品价格)。不过,在布雷顿森林争论 中,英帝国的凯恩斯落败于美国的怀特。凯恩斯当时要阻止两个敌人,一个是“黄金本位”,他认为黄金是“野蛮的遗迹”,是不断制造通缩的凶手(因为黄金供应 速度低于经济增长速度);另外他还要阻止美元帝国的强势崛起,尽量维护虚弱的英镑的“荣耀”。所以,他提出的“Bancor”,分别是“去黄金化”和“去 美元化”。 不过,恰恰相反,布雷顿森林体系正是建立在这两大基础上,美元同黄金挂钩、其他货币兑美元“定价”。随后,美国人开始“去黄金化 ”,让美元独霸天下。1933年罗斯福废除了黄金在美联储的独特储备金地位,1971年尼克松关闭了“黄金窗口”。几千年来在残酷的市场竞争中优胜的天然 货币主角——黄金被贬低为“非货币”,只用于首饰、装修、敬佛、殡葬。 正如伟大奥地利学派导师哈耶克说的那样,“剥夺黄金的地位正是官僚国 家央行滥发纸币的本能所致”。毫无疑问,取得霸主地位的美元进入“特里芬难题的怪圈”,如果美元是国际货币,它就需要根据世界的需求量发行,而支撑其价值 的美国经济则力有不逮,美元会贬值;而美元如果针对美国经济发行,那么将小于全世界对其的需求,则世界会陷入“货币不足”。当然,对美国货币官僚来说,历 史证明他们更乐意选择第一种方式(转嫁通胀成本、抽取铸币税)。现在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正在歇斯底里地印刷货币来拯救金融危机。 坦率地说,凯恩斯的“Bancor”思想也不甚高明。由于不存在世界政府,IMF无法对“Bancor”或者SDR进行“现钞化”,只是各国之间的 记账单位。SDR最初是用黄金来定价的,随后,SDR与之脱钩改成一篮子纸币定价,篮子里的币种和权重改来改去,各国争夺得不亦乐乎。现在周小川也是此思 路,只不过希望中国等新兴大经济体能够在SDR的币种、权重和份额发行中获得更大好处。但问题是,用虚拟单位的SDR是否能像主权货币美元一样完全覆盖式 地履行各种政府、商业和私人的结算和转移支付的功能?这好比人们的银行存款数字是虚拟的,但却有现钞的流动和结算,给虚拟以“实感”,而纯粹的虚拟单位“ 移动”是否有问题?并且SDR的增发很难避免纸币化滥发的倾向(SDR根据各国的GDP份额来发行,也很容易创造各国的虚假GDP统计)。 我 们认为,扩大SDR的功能是对的,但也需要将黄金从“纸币的二奶”地位中解放出来。于是,我们提出了一种“去美元化”修正版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即像周小川 说的那样,保持SDR的一篮子纸币定价方式,扩展其在定价、结算上的范围,SDR的发行不仅根据其在IMF的份额也可以根据其的实际资产持有量来确定。更 重要的是,将黄金作为SDR的“辅币”来看待,即100吨黄金以下(1吨黄金现在等于3300万美元)国家间支付和结算是用黄金来计算,而100吨以上则 关闭黄金“支付窗口”,用SDR的账户转移来操作。 也就是说,黄金支付变成一种“有限责任”的支付(1971年之前的美元兑付黄金是一种无 限责任),就像商业中的大额支付不能用辅币(硬币)支付一样。我们只需要每天确定SDR和黄金之间的比价即可,IMF可以监测和确定SDR对黄金的大致年 贬值幅度,从而确定未来的发行数量。而对于各国来说,其内部货币汇率是自由浮动的,只不过它的参照物是黄金。在“SDR—黄金”机制下,各国不仅可以避免 “金本位”带来的通缩倾向,同时也限制了各国政府不负责任的滥发钞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