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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于 先是“富士康血汗工厂”弄得满城风雨，然后是华为被指“血汗企业”，接下来是戴尔“血汗工厂”事件，近日，业界又有一条关于“血汗工厂”的事件发生——通用电气公司与厦门通士达的合资公司通士达照明涉嫌的违规操作包括，工人每周工作超过64小时，按每周五天工作制算，每天近13个小时，而得不到足够的加班工资。
对于相关媒体的报道，通用电气公司声明称报告存在诸多与事实不符，哗众取宠。
且不去管通用电气与媒体之间的文字仗、口水仗最终谁赢谁负，因为国内电子制造业这一系列事件透露出一个更值得我们关注的信息——为何近年来“血汗工厂”事件接二连三、屡屡发生？
一、血汗工厂是“正常的不正常现象”。
虽说近年来在中国投资办厂的成本随着人民币汇率升值、劳动力成本提高而提高了许多，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在中国投资工厂的成本还是要远低于在发达国家本土。并且，劳动力密集型外资或合资企业还是居多。这种现状，不是一时半会就会有大面积改变的。
在这样一种劳动力密集行业环境下，必然存在基层劳动力资源可替代性强的现象。所谓可替代性强，说简单点就是“你不干现在就可以走人，我随便街上一喊，一大群人等着做呢”。劳动者本身可选择的余地很小——到哪都差不多这行情。
这正是基层“血汗员工”之所以默不作声的主要原因之一。客观地讲，特别是在电子制造业里，他们所得到的待遇相对其他类型工厂基层工作是要“好”一些的。在他们心里，并不愿意失掉眼前这份“血汗工作”。这种想法，在电子制造业底层具有普遍性。
而之所以说这种“血汗事件”是“正常的不正常现象”，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方面从微观角度看，底层工人所受到的待遇及较差的工作环境相对于其他国家而言确实是“不正常”的；另一方面，国内电子制造业水平虽然大有提升，但核心研发仍然落后一大截，整体上还是处于劳动力密集型的“世界工厂”，这就决定了“血汗工厂”从宏观角度上看是“正常”的——当然，个别脑残的企业除外，他们不具代表性。
二、血汗工厂是“不是新闻的新闻”
先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鸿海旗下的富士康代工厂，再是世界闻名的戴尔电脑下的签约代工厂，这回轮到“通用电气合资公司”。细看之下，三件事有三个共同点——
第一是他们都属于世界级跨国公司。客观地说，眼光独到的记者们更喜欢盯那些“大头的”，因为盯芝麻大的工厂很难引起关注，这是记者们的共性。于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家喻户晓的跨国公司就成了首当其冲的目标，成了冤枉的“出头鸟”——他们冤的是“血汗事件”在南方劳动力密集型工厂里并不少见甚至处处可见却为啥只有自己被“揪出来”。可谁让你们出名谁让你们是“鸟群中最大的那只鸟”呢？不揪你揪谁去？
第二共同点是这些事件都在业内卷起舆论的广泛关注。舆论是个好东西——特别是在网络时代，舆论可以起到很大的监督和促进作用。虽然“低端工厂血汗工厂”这种事是“制造业的潜规则”，但每每跨国公司被揪出来舆论一回，工人就能因此而爽一爽，工作环境也可以因此而略有改善——大的改善不敢说，但小改善还是有的，跨国公司们做做样子还是会的。所以，“血汗事件”揪得越多，舆论越关注，工人们得到的“小改善”也自然就越积越多。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记者们还需多“揪”几个才是。反正嘛，如果拿正规劳动法来说事，南方工厂们大都有小辫子可抓，谁也别喊冤。
第三个共同点，是他们都能找出一大堆的理由、证据，来证明自己“没有虐工、没有血汗事件”（废话，谁愿意承认自己“虐工”？）聪明些的，便会像富士康郭台铭那样，先内部整改一番，然后一纸状书把记者告上法院，再索赔千万，四两拨千斤，将舆论危机轻轻化解。
显然，这些跨国公司血汗事件的第一受害者是工人，而一旦暴发舆论危机，那么直接受益者除了因此而走红的媒体外，便是“血汗工人”了。而“被逼着主动改善”的大牌工厂们，则多少有点“既冤枉又活该”。
而之所以说“不是新闻的新闻”，是因为血汗工厂现象在南方工厂圈子里实在不是什么新闻——这是国内电子制造业的潜规则之一，一些地方甚至存在“断手、断指、工伤死亡”的明码标价，工厂环境差出事了直接赔点钱了事，民不举官不究这样“最省事”。但公众却非常有必要把它当新闻来对待，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制造压力、把舆论的力量发挥出来。
三、解决血汗事件，舆论是辅助手段，关键还得靠整体水平的提升
客观地讲，咱国家的底层劳动力整体实力和意识，以及国家“硬实力”都还没到“那份上”。加上地方基层政府的腐败及无作为，使得“血汗工厂”在中国现状下更为“普遍”。所以不管记者及公众舆论力量在戴尔、GE、富士康这类事件上如何努力施加压力，其作用还是相当有限的，只能是解决根本问题的辅助手段，或者说是治标不治本——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短期内于根深蒂固、无处不在的“世界制造工厂潜规则”并没有什么威胁。
工厂追求利润，工人希望生活水平提高，既不能要求以利润为第一诉求的工厂主们改行去做慈善家，又必须保护工人的应得利益。这两者是个矛盾，但又是催化济，任何脱离实际脱离现实条件的做法或手段都是起不了广泛作用的，所以解决根本问题的关键还是邓小平那句话——发展才是硬道理。因为只有整体劳动力素质和意识上来了、生产制造技术水平上来了、工厂利润提高了、世界制造工厂转型为世界研发工厂了，工人的收入、生存环境才可以得到根本的改善，血汗工厂才会真正失去立足之地。
而这一天，离现在的中国制造业整体水平，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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