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国：中国股市已经开始影响世界

雯情脉脉

在世界股市的编年史上，2007年2月27日是那样的普通却又那样的不平凡。中国股市“2.27事件”所引发的全球股市循环暴跌引起了政府、管理层、证券界乃至国际舆论的广泛关注。

    在对这一事件进行反思的过程中，逐步形成了三种有代表性的观点：一种观点是，全球股市的循环暴跌与中国股市没有必然联系。其理由是：中国股市现在规模比较小，而且国际化程度也不高，所以不可能也不会有震动全球的重要影响。第二种观点是，这次股市波动在全球都有一定的相互关联。其理由是：由于经济全球化的进展，股市相互之间的关联日益密切，这说明中国的市场还需要加速发展，以进一步把资本市场建设得更好、更快、更加国际化。第三种观点是，全球股市的下跌源于中国股市的暴跌。其理由是：由于中国和日本持有大量的美国国债，美国经济已经成为中国和日本的人质。

    在上述三种观点中，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观点。在我看来，第一种观点没有看到“2.27事件”在全球股市循环暴跌中所产生的负面作用和负面影响，对经济全球化给中国股市所带来的冲击和影响以及中国股市与海外股市的负面互动与相互冲击估计不够。第三种观点则过分夸大了中国股市在世界股市中的地位与作用，不过是“中国威胁论”的翻版和新的变种。第二种观点对“2.27事件”给国际股市所带来的冲击和影响所作的分析比较客观，但我还进一步认为，在中国股市发展的现阶段，中国股市对国际股市的影响还主要是消极的而不是积极的，即中国股市上涨不一定能带动国际股市的上涨，但中国股市如果出现了异乎寻常的暴跌则能够导致国际股市的暴跌。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有四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中国股市的股权分置改革使得市场的运行基础和产权关系发生了向现代市场经济方向转化的具有脱胎换骨意义的质变，市场运行与国民经济走势严重脱离的局面得到有效矫正，中国股市已经成为观察中国经济走势与走向的一个重要窗口。“2.27事件”中中国股市异乎寻常的暴跌在整个世界引起了对中国经济乃至社会发展的人为恐慌，从而在国际股市上引起了连锁反应。

　　第二个原因是，中国与美国是目前世界经济成长的双引擎，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2007年3月8日在上海演讲时，甚至认为中国“已成为新兴的经济领袖”。虽然保尔森的讲话有些言过其实，但也确实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国经济高速成长在世界经济中所产生的重大影响。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有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在这种情况下，国际股市对于中国股市异乎寻常的暴跌所产生的恐慌情绪也就不足为怪了。

　　第三个原因是，中国外汇储备的相当大的部分被用来购买美国国债，根据国际投行的估计，中国和日本所持有的美国国债已经达到美国国债的60%左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中国的经济与中国的股市出现大的动荡，就不可避免地会给美国的资本市场带来冲击，从而引起美国股市乃至国际股市的整体动荡。

　　第四个原因是，中国股市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市场，QFII的大规模引入和H股市场的较快发展都使得中国股市与国际股市建立起了若明若暗的内在联系。在中国股市的恢复性上涨已经结束并进入高位运行以后，这种联系会有更加紧密的趋势。在一般情况下，大都是国际股市影响中国股市，但中国股市的异动特别是严重异动也不可能不反过来影响国际股市。看不到中国股市与国际股市的联接通道与连接方式，仍然把中国股市作为一个封闭性的市场来加以监管，就会扭曲经济全球化给中国股市乃至中国经济所带来的冲击与挑战，就会给中国股市的运行增加潜在的和深层的人为风险。

　　在我看来，在对待中国股市与全球股市的联动关系上，既不能狂妄自大，也不必妄自菲薄。正确的观点和态度是，正视经济全球化对中国经济和中国股市的冲击与挑战，在中国股市中尽快建立科学的决策机制、失误的发现机制与错误的矫正机制，尽快推进中国股市的金融创新与制度变革，以尽快适应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使中国股市尽早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助推器和引擎。

　　——股市的重大决策必须慎之又慎。重大股市政策的出台必须经过瞻前顾后的缜密论证，避免市场再无缘地流血、股民再无故地流泪、财富再无谓地流失。股市的重大决策应当建立听证会制度，防止主观决策和随意决策的现象发生。股市还要建立例行的新闻发言人制度，在保证市场微观信息披露透明化的基础上实现宏观信息的透明与透彻，从而大大提高中国股市运行的公正性与有效性。

　　——市场的创新步伐必须加快。随着人民币汇率的日益市场化与国际化以及资本项下的逐步开放，中国股市的全面开放将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在中国股市走向全面开放的过程中，制度创新的进程和进度必须同步跟上。正如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对中国政府所告诫的那样，金融创新的迟滞比过快更危险。从市场化发展的进程来看，中国股市已经走出了旧市场并且已经走向了新市场，但在这个过程中，宏观方面的变革还严重滞后，已经成为市场创新的阻隔甚至阻碍力量。政府与管理层必须认识到中国股市制度创新、制度变革与制度转型的艰巨性与紧迫性，花大气力推进中国股市的全面制度创新、制度变革与制度转型，为从经济大国走向经济强国、为全方位地提高中国经济的资源配置效率而逐步培育出强大的资本市场与股票市场。

　　——股市的风险防范机制需要尽快建立。股票市场是一个充满危机也充满挑战的场所，“2.27事件”所引起的全球股市循环暴跌很可能就是未来金融危机的一次预演。中国股市系统风险的预警机制与防范机制还残缺不全，这将给市场和投资者带来严重风险。全流通的市场是一个更容易产生和聚集矛盾的市场，股市进入高位区域以后也将遇到低位运行时所前所未有矛盾和风险。制度是市场运行最有益也最有效的防洪堤，防范和化解市场的矛盾和风险需要全新的市场制度和全方位的危机意识。有了健全的市场制度，在危机未发生时就可以防患于未然；有了全方位的危机意识，在危机到来时也可以及时和有效地化解风险。从这个方面来说，“2.27事件”留给了我们太多的启示与启迪，需要我们认真地研究、总结并且对股市的系统风险进行有效的预警和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