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广美的“屁股”和西大的屁股
昔羽
有点乱,有点乱,咱们捋一捋呵:我的题目应该是“孟广美的‘屁股论’和西北大学的屁股”。
(一)
踩着秋阳,曲曲折折地远远看见各院系迎新生的各式旗幡横七竖八的耀眼。亏得一位大二的小学姐,领着我们一一办理入学手续:取单、交费、填表、验证不一而足。好容易到了办理户口手续的当口,小学姐领着来到一礼堂,保卫处在礼堂中央设点办事,我们由明入暗来到跟前,一抬头赫然见到正面舞台两侧,由天到地,右手大书:“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左手是:“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再环顾四周,木制的会议排椅摆得满满当当,大门两旁的木椅更是层层叠叠堆得一人多高,蛛网遍结,层层叠叠的白毛灰尘静谧的散射着午后的阳光……
我的灵魂顿时出了窍,妻儿如何办手续,谁牵了我,还是我牵了谁走出大门一概不知,但觉口号震天,歌声遍地,漫天飞舞的传单一下子盈满我的世界,盈满了1968年秋日里那个少年的心。
(二)
精明的湖南佬真是鬼精鬼精,多年以前他们的高考三个志愿就都是第一志愿,考生的考分上了哪一个志愿档,就当第一志愿往哪投。所以高分失落的少而又少,难怪他们敢自我表扬了上千年:“唯楚有材”还“于斯为甚”,真是他娘的气不死你。我所在的省份就是个愚,断断想不出这样的点子,想不出就罢了,还放不下架子跟人学,愚了之外还要蠢,所以私底下被考生家长骂做“教育愚蠢委员会”。
孩子考得还算好,成绩高出重本线七、八十分,但还是栽在了第一志愿上,最后千挑万选的上了西北大学。你道西北大学如何?上网一查:理学排名全国第20名;工学排名第65名;综合排名第40名,且是国家“211”工程名下的重点大学,人谓“一本中的一本”,端的算是个好学校!
(三)
却说出得礼堂大门,慢慢回过劲来,还了阳神,拖着行李迤俪往宿舍而去,楼荫里一溜的水泥乒乓台,人欢马叫的。拐进院门,迎面花花绿绿的被褥晾了小半个院子,大白日的一入楼道,眼前一黑,昏暗的廊灯泛着黄光,隔着老远一盏,活脱脱就是走在兵马俑的通道里,一家人心提得老高,越走越发紧,摸上二楼,又不知走了多远,才找到了宿舍门。
忙了小半日了,放下行李,她俩个就去找厕所,我却怔在当场:四张高低床靠墙而立,当间两张大方条桌,门窗破败,油漆剥落得早就看不出原色。左右两侧墙上各有两个木座瓷盖的两孔古董插座,门边一条灯绳接了三节从天花板上直垂下来,末端系着一颗螺丝钉正随着地球的自转在微微的摆动。这简直就是我1977年念大学时的宿舍——如果你把铁床换成木床,把门窗油漆一新的话。恍若隔世的感觉一点点的爬了上来,不行了,我知道它又要脱壳而去了……
不知恁快,门一响,妻子带着孩子憋得满脸通红的回来了,立马儿救了我的魂,它总算没来得及脱壳而去。
有点乱,有点乱,咱们捋一捋呵:跑题了,跑远了,咱们且奔“屁股”而去。(四)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念大学的时候,可没有现下这么多的反季蔬菜,季节里出什么菜,就连着吃什么菜。到了出洋葱时节,饭堂里一连十几天都是洋葱,那家伙,厕所里根本进不去人,又还不得不进,排泄物的葱味只冲得你眼泪双流,所有的蝇蚊蛆蚁半个不存,那叫一个卫生!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参考消息》上有一则报道,说的是京城里的外国友人“婉转”地批评道:在北京找厕所你不用懂汉字,只凭鼻子就可以找到。
三十年过了,我把自己和孩子又带回了三十年前那个火红的年代,白日里发了个千秋大梦。
(五)
傍晚时分,一家人在西安城里安顿下来,没人愿意开腔。妻子下意识的翻着电视频道,无巧不巧地偏偏翻到一位西北大学的教授正在陕西台侃侃而谈,谈巴黎,谈纳塞河、谈澳大利亚……,优雅而文明,高尚而前卫,我怎么听怎么像痴人说梦!
黑灯瞎火的夜里,不能成寐,一幕幕的实景映了上来:
l 那俩大方条桌是杂木打做,几十年了仍坚硬如铁,每个抽屉里一付门搭扣,几枚螺丝,意思叫学生自己安锁扣,一位可怜的西安家长生生把手掌打出了血泡才算完事,我是个识趣的人,自知不能顺手把那劳什子撇了。
l 那四个古董插座总那么碍眼,年月久了,内里的簧片早卸了劲,所有的插头都插不紧,噼噼叭叭的爬电火花,看得瘮人。孩子们只好用胶纸捆住插头插座,另接出一个插线板来,8个人才够用。
l 晕暗的楼道寻不到一台磁卡电话,看不到一个“紧急出口”标识,找不到一盏应紧灯,一只硕大的老式泡沫灭火器怕有十几、二十几斤,挂得差不多
l 住在下铺的光线很暗,所以校园内、宿舍门口几乎所有的摊档商店都在卖台灯,而学校又规定宿舍不能用台灯,校园网照片上没收的台灯可以用汽车接,多么重视消防工作的!只是门外卖,门里收,我就疑惑其间会不会有什么“轮回报应”?
l 如今的大学生,不似我们当年,早称不得“天之骄子,社会精英”了,知识是多了,人群去萎靡了,没了当年指点江山的激情和血性。在那该死的筒子楼里窝囊了若许年,也没能力促使校方挪动屁股走出七十年代,所谓“家不扫,何以扫天下?”
l 国人的麻木,
l 教育产业属第三产业,学生其实就是消费者,校方即是生产者,又是消费场所的经营者,即如此国家要不要有个“行业标准”?教室、宿舍、食堂必备的基本条件要不要有个规定?
l 如今的大学,生产者和经营者怕都是社会的中高收入阶层了,而芸芸消费者——学生们却任由经营者们攫取,可以把你扔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而他仍照按本世纪的标准收费。妙就妙在收费有标准而服务没标准!
l 教育部各省教育厅的官僚们屁股怕也沉,就不能搞搞“飞行检查”,至少先查查那些所谓“211”工程院校的教学设施、宿舍的生活设施、学校安全设施么?抽样查查……?
我就这么辗转反侧地为西大、为国家打算了大半夜,及至天微微地明了才迷糊过去。(六)
西北大学号称百年名校,自上个世纪末以来,她那张曾经灿烂的脸已逐渐幻化成一臃肿的屁股,粗鄙不堪地、纹丝不动地杵在西安古城墙的西南角下,懒洋洋的浸映在1977年的阳光里。似乎半步也不肯多走。
听说西北大学的南校新区如何如何的“宏大辉煌”,期间能有多少是学校经营、创造出来的价值?恐怕不过是榨取千万西北大学的消费者的权益和向国家伸手讨要来的银子堆砌起来的“富丽堂皇”。一件新衣掩不住僵化的,官僚产业化的灵魂,治不了浑身的疥疮。
我没
昔羽 二OO六年九月二十日 记于白朝馨B39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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