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岁爷爷的记忆加上我的加工，原味但不保证是原汁。
这是爷爷的爷爷的故事，自然是发生在十九世纪下半叶，江苏海门，一个农民之家，有几亩地、一台织机和一头牛，用曾经流行的说法，算是一个中农吧。每天，爷爷的爷爷放牛耕地、爷爷的奶奶织布，男耕女织的生活还算平稳。
忽一日，一个叫山七的贼打起了牛的主意，但牛是一家人的命根子，看得紧啊，哪有这么好偷的。
每天上半夜，爷爷的奶奶忙着织布，织机发出"咔喳咔嚓"的声音，贼没敢动手。每天下半夜，爷爷的爷爷起来抽旱烟，清理烟渣时敲击鞋底发出的"咳咳"声，又把贼吓跑了。
那贼一连十几天，每天从早到晚惦记着如何下手，却总也逮不着空子，郁闷阿。偷不成，一狠心，决定改用抢了。
爷爷的爷爷所住的村子，四面被一条小水沟环绕，唯有西面有一座石桥是进出村子的通道。每天早上四、五点，天还没亮，爷爷的爷爷就起来了，从小桥出村放牛去，日复一日。这一天，山七瞅准了机会，纠集了六、七个人，埋伏在小桥边，看爷爷的爷爷经过，就一拥而上，打荤了、拿绳子一捆、堵了口、扔在桥下的水沟里，便牵了牛，扬长而去。
幸好是旱季，水不深，也幸好村里的老人有早起运动的习惯（当时就有了？呵呵）。爷爷的爷爷听到有村里人自桥上经过，奋力挣扎。桥上的人听到有奇怪的响声自桥下传来，看看却只有黑呼呼的一团在扭动，怕是什么野兽，没敢妄动。等天稍稍亮了，看清是一个人，这才救了上来。这时已过了不少时辰，哪里还有强盗们的影子。
牛被抢，自是十分着急，村里还有几家养牛户，也是人人自危。大家聚在一起，听爷爷的爷爷把经过说了，正一筹莫展之际，有一养牛户说：别着急，我们村里有一人，据说能根据牛走路的不同姿势，单从路上的蹄印便分辨出这是村里的那只牛。马上把他请了来，一问，还正好研究过爷爷的爷爷的牛姿，大喜。于是立即动员了七、八个村民，带着锄头、铁嗒，柴刀、棍棒，寻牛去。
众人跟着那人，顺着牛蹄印，从小桥一路行去，弯弯斜斜，直走了十五六里地。
晌午时分，众人到了一个集镇。眼看着牛蹄印拐进了一个客栈，就没有再出来。寻思，估计牛是在客栈里吧。爷爷的爷爷说，我偷偷进去打探一下，你们帮我看着。进去一找，牛好好的呆在客栈后面的牛棚里吃草哩！四周也没见牛贼们的踪影。于是村里的一干人等，又把牛儿偷了出来，凯旋而归。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完。
原来那些牛贼，偷了牛以后，洋洋得意，都到旁边的小酒肆喝酒猜拳去了，其间有一个胆小的，不太放心自己的劳动果实，中间回客栈，想瞅一瞅自己的战利品，啊，没了！
牛贼们得讯大惊，自也少不了东寻西找、骂骂咧咧一番。哪里还想得到是失主自己寻了来，再把牛儿偷了去，只以为是着了道，遇到了黑吃黑。只是那个山七，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实在气不下，又偷偷潜回了村子，一看。。。
几日以后，山七穿戴整齐，人模狗样，手提礼物，出现在爷爷的爷爷家门口。山七说话还特客气：老哥啊，我就是偷牛的那个贼，今天看你来了。那天问你借牛，你不肯，我也就不计较了。我最近手头紧，今天来，是想问你借点钱使使。爷爷的爷爷一听，哇噻，暗抢不着，改敲诈啦。不给吧，被贼盯上了，以后没有安稳日子过了，给吧，又哪来那么多钱？于是虚晃一枪：兄弟啊，老哥手边没有这么多钱，这样吧，你三天后来取。
贼一走，爷爷的爷爷，立刻招来村里的养牛户商量对策。牛不能丢，命根子啊。钱也不能给，没那么多钱啊，再说给了也不能保证以后就不丢牛。当时没有派出所、警察局，就是有也没法报案啊，怎么办？只剩一条路了，求当地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出面摆平。于是托人，给这样的人物拜了门，送了礼，把事说了。地保(暂且称他为地保)回话说，三天后，把山七引到他那里去，其他的由他摆平。
三天后，山七如约而来，爷爷的爷爷用计把他引到约定的地点，随后关门、上锁。
"兄弟啊，你是借钱来的吧？"地保问？
"是的"
"行啊，钱没有问题，不过我也要问你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
"一对电灯泡。"
"啊！。。。其实我是和各位大人开玩笑的，这钱我不借了。"山七开始发抖了。
"呵呵，这钱我是一定要借给你的，这电灯泡今天也一定要留下来，既然进了这门，就由不得你了。"地保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
。。。
。。。
于是，世上多了一个瞎眼的乞丐。而爷爷的爷爷也没有再丢过牛。
我也是老了吧，才能静下心来，听老人唠叨。
可惜，爷爷的爷爷和爷爷的奶奶，都很早就过世了，只留下了三个孩子，最大的一个才7岁，以后生活的艰难便可想而知。
我不知该叫他什么，姑且称他为地保
| 欢迎光临 栖息谷-管理人的网上家园 (https://bbs.21manager.com.cn/) | Powered by Discuz! X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