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与丝绸是中国的两大金字招牌,这两种东西,是古代中国出口贸易的“独门绝学”,既挣来成箱的黄金白银,也赢得了“瓷之国”与“丝之国”的美名。天下谁不知道“丝绸之路”和“陶瓷之路”?当然,这两条路并非中国人自吹自擂;而是西方学者的馈赠。
“丝绸之路”,是一条陆地交通线,由德国地质学家李希霍芬1877年提出来的,他曾七次沿着这条商路来到中国,著有三卷本的《中国》一书。“陶瓷之路(The China Road )”,是一条海上航线,起源于唐代中后期,当时,中外通商,依赖这条海上大动脉。瓷器跟丝绸不一样,怕碰,易碎,最适合海路,因此,“陶瓷之路”,又称“海上丝绸之路”。
工业革命来临之前,中国贸易几乎具备压倒性的优势,最牛气的,莫过于丝绸和瓷器这两件看家名品。可惜,风水轮流转,丝绸与瓷器作为国之瑰宝的技术绝密,先后被窃取。中国迅速从当时的技术强国、生产强国和经济强国的地位,迅速滑落下来。那么,这两项国家级绝密技术,是怎样被窃取的呢?
先说丝绸。
古代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养蚕、缫丝、织绸的国家。古代希腊人、罗马人就称我国为“塞里斯”,也就是“丝国”。其实,养蚕和缫丝,是丝绸制作的核心技术。既然这玩意儿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历代政权,对于丝绸的制作技术,尤其是养蚕技术,控制得极其严密。西汉,桑子和蚕种根本就带不出边境,即便达官显贵也要仔细搜身,休想偷运一丁一点。难怪古罗马的大奴隶主,都把中国出口的丝绸视为无上珍品,直到五世纪,他们还不知道那些美丽、光柔的细丝是从蚕宝宝的嘴里吐出来的。
对于丝绸制品,历代朝廷也严防死守,甚至清王朝还严格限制出口。乾隆皇帝曾明确规定:洋商只准贩运数额有限、档次较低的“湖丝”,上等湖丝和丝绸制品,禁绝外运——说白了,就是好东西,自家人先用。这种酷似现在日本汽车制造商的做法:一流汽车供欧美;二流汽车归本土;三流货色才卖给包括中国在内的穷哥们儿。即便三流货色,也比穷哥们儿的“国货”硬。生气也没用,这就叫店大欺客。近乎霸道的招数,古代中国人早就玩剩下了。
既是奇货可居,惦记这种技术的“外国人”就成千上万。处心积虑窃取到成果的,是西域人
玄奘法师的《大唐西域记》记载:瞿萨旦那国国王很希望自己国内能栽桑养蚕,曾向“东国”去要桑种和蚕种,遭到严词拒绝。“东国”国王为了防止蚕种偷运出境,还命令关卡对出境的人严密检查。《大唐西域记》上没有明确“东国”是哪里,可能指瞿萨旦那国的东邻小国,或者就是北魏。
为达到目的,瞿萨旦那国国王要求和“东国”通婚。获得应允后,派去迎娶的使臣便秘密地告诉公主,请她设法带些桑种和蚕种来。最后,公主把桑种和蚕种藏在帽子里。出境的时候,没有仔细检查公主,中国的丝绸制作的核心技术,被悄悄地盗出了边城。《大唐西域记》中还说:“现在麻射那座蚕神庙里的几株古桑树,相传就是东国王女带去的种子栽的。”
再说瓷器。
瓷器的四大特性是:一,胎料必须是瓷土。经过高温烧成之后,胎色白,透明或半透明,胎体几乎不吸水。二,胎体必须经过摄氏1200~1300度的高温焙烧。三,表面的“釉”,必须是在高温之下和瓷器一道烧成的玻璃质地。四,成品的胎体必须坚硬、细密,能叩出清脆的金属声。中国把这项神秘的技术,死死地攥了上千年。
16世纪至17世纪,中国瓷器涌入西方,最风光的是龙泉青瓷在法国登场。龙泉青瓷,冰清玉洁的色彩和质地令法国人瞠目结舌,他们根本就弄不明白,这种珠圆玉润的宝贝是怎么烧出来的
瓷器,始终是欧洲人的奢侈品。早在隋唐时期,中国瓷器就流传到国外。老欧洲们个个儿垂涎三尺,中国瓷器随即超过黄金的身价,成为财富、地位和品位的象征。据说,德国的奥古斯特二世曾做过一回“瓷器生意”:1717年,他用600名全副武装的萨克森骑兵,换取普鲁士威廉一世的127件中国瓷器——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吧?
正因如此,欧洲各国始终做着“CHINA梦”。英国人简·迪维斯在《欧洲瓷器史》一书中说:“几乎整个18世纪,真正瓷器制作工序仍然是一个严守着的秘密。”当时,全世界掌握这项先进技术的,只有中国人,而且,早在东汉时代就拿到手了。
远足中国的威尼斯商人——马可·波罗春风得意地回来了。他最想干的就是著书立说,吹嘘东方的强大、繁荣和财富。《马可·波罗游记》1298年问世,这本书较为详尽地记载了中国瓷器最基本的制作方法。欧洲人立刻急红了眼,纷纷挽起袖子,照葫芦画瓢。可惜,技术毕竟技术,哪能搬来就用?苦苦地钻研的400年,他们才刚刚摸到了瓷器制作的门径。1708年1月15日,一个名叫贝特格的德国人,总算烧出了真正的白瓷,这一天就是欧洲瓷器的诞生日。
丝绸和瓷器的国家绝密技术,彻底失守了。一个经济强国、文化强国缓缓地走进了历史的落霞晚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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