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平的
----这是一本在过去一年里被包括比尔•盖茨在内的商界领袖不厌其烦地推荐,被所有的MBA学生谈论的著作。
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世界各地精英云集,所以很多耀眼的明星看起来就不那么耀眼了。就是像斯蒂格利茨(Stiglitz)这样有名的经济学家,也得在讲台中心旁边的圆桌上发言。而早上最重要的一场演讲是《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和比尔·盖茨同台对话。记者要比学者的影响力大得多,这在国内是很难想象的。国内很多人过于迷信权威,所以一大堆过气的诺贝尔奖得主才会如过江之鲫,纷纷到中国淘金。
为什么记者的影响力如此之大?因为和学者相比,记者的见识要广得多,而且反应非常敏锐。一个社会现象,等学者发现是个问题,然后再搜集资料,做模型,用计量方法检验,可能几年时间都过去了。弗里德曼过去在《纽约时报》是报道中东事务的记者,后来曾担任负责报道白宫事务的首席记者。他的社交之广,着实令人钦佩。在世界银行,有几个记者是可以直接采访行长的,弗里德曼就是其中之一。弗里德曼曾三次获得普利策新闻奖,现在已经成为普利策奖的终身评委。他在《纽约时报》的专栏文章被全球七百多家媒体转载,几本著作几乎都成为了畅销书:《从贝鲁特到耶路撒冷》获得1989年非小说类国家图书奖,《凌志车和橄榄树》获得2000年海外出版俱乐部的最佳图书奖。2005年出版的新书《世界是平的:21世纪简史》刚刚问世便大受欢迎,一时洛阳纸贵。仅仅半年时间,该书的销售量就已经突破一百万册,名列《纽约时报》、《商业周刊》、亚马逊书店等畅销书排行榜的首位。2006年,此书因以丰富生动的语言描述全球化带来的挑战和益处,提出了“现代商业课题中最令人瞩目和引人入胜的真知灼见”而荣获首届《金融时报》与高盛年度最佳商业图书奖。
在这本书中,弗里德曼称我们现在正处于“全球化
弗里德曼有其独特的写作风格,个人化的表述方式让我们感觉到很亲切。我们仿佛能够和他一起周游世界,时而到印度,时而到中东,时而在中国,时而在美国,感受到科技和全球经济在最近几年内发生的惊心动魄的变化。
对于企业家来说,这本书读起来尤其惊心动魄。弗里德曼在谈论技术的时候,关注的是技术背后的生产模式和企业战略的转变。作为一个美国记者,当弗里德曼在谈到美国的危机意识时,他往往会夸大中国和印度的实力。然而,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更清楚中国企业所面临的挑战。全球化给中国带来的不仅仅是更多发达国家制造业转移的机会,而且给中国的企业带来了喘不过来气的压力。
随着跨国公司进入中国,国内企业的市场份额开始被冲得七零八落,尤其是那些天生长着吞咽国际市场巨嘴的全球采购和销售企业,更是有“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在国际市场上春风得意的中国企业也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难题:随着很多产品的出口迅速扩张,中国企业在海外遭遇到的反倾销和其他贸易保护主义打击越来越多。
有没有退路呢?和跨国公司相比,中国的企业缺少资金、技术和先进的管理水平,于是,有些企业幻想能够退而求其次,只是专心致志地做制造,利用廉价劳动力做贴牌生产。殊不知就连做制造也不是中国企业的强项,随着国外的EMS进入中国,中国的企业才意识到,和这种从采购、生产、存储、营销样样拿手的高级管家相比,中国的企业只能做擦玻璃和拖地板的小时工。
面对跨国公司咄咄逼人的攻势,有先见之明的企业敏感地意识到,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我们现在所处的正像60年代的日本、80年代的韩国一样的情况,该走出去了,正如《圣经》中以色列人只有走出埃及、跨过红海,才能到达那神所赐予的“流奶与蜜之地”一样,中国的企业也必须从民族企业成长为全球性的企业。只有了解世界才能更好地走出去,从这个角度来看,《世界是平的》可以被中国企业当做走向全球企业过程中的最好的教材。
值得指出的是,历史的演变是缓慢的,尽管技术的进步可以呈指数型增长,但是决定历史变迁的仍然是海面下的潜流。制度在短期内是难以变动的,思想和信仰的成长会跨越很长的历史时期。调整人与人、人群与人群、人与技术的关系需要一个较长的时期,因此我们不可能像从一扇门跨进另一扇门那样,从一个历史时期直接跨越到另一个历史时期。弗里德曼出于对技术的痴迷,在很多时候会有意无意地忽视这些相对不变,可能从新闻的角度来看也相对乏味的因素。这使得他的有些结论过于乐观,而有的结论则多少显得天真。
比如说,尽管印度和中国在最近几年经济增长迅猛,但是这两个国家仍然属于相对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如果你没有到过印度和中国,而只是读过弗里德曼的书,你会觉得,这两个国家很快就会超过美国。但是,如果你到过印度和中国的农村和一些偏僻的地方,你就会发现这种想法有多么虚幻。况且,即使有一天中国真的超过了美国,也并不是像弗里德曼所说的那样,只要中国搭上全球化的列车,学会利用网络技术创造的条件就行。中国的现代化需要复杂而艰难的系统改革,这些改革中最艰难的部分不是引进和学习先进的技术,而是改革过去的体制、克服既有的利益和阻力、寻找各个目标之间的平衡。
如果说弗里德曼对中国和印度的看法只是过于乐观,那么他对穆斯林世界的看法就显得有些天真。当弗里德曼振振有词地说,穆斯林极端分子的错误在于不愿意正视开放给西方带来的优势和先进时,那种根深蒂固的西方人的傲慢和偏见跃然纸上。
这个世界可能看起来比以前更平坦了,但事实是,它仍然是崎岖不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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