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帖上新文以前,我不得不说明一下。 这几天颇感压力。一方面,由于思路的不够严谨,使该文的体例出现了问题,即散文不散文,小说不小说,四不像。如此形式的连载,怕是弄到最后,成了个人就业的一个流水帐,日记本。倒想写成纪实性的东西,但仍感觉缺憾。不知如何是好。故迟迟不敢下笔,使众朋友失望!诚惶诚恐。 也许,我将来会将此连载文章重新修改并整理。但是当下,只能如此进行。一方面,不得不践诺继续写作,满足大家的一些要求;另一方面,实际上此文只能是一个草稿性质的东西了,体例问题、文采问题等会依旧存在,只能请大家原谅了。 深海中的旅行 (三) 回到办公室,我重重地坐在大班椅上。我忽然间没有了一丝压力感,觉得公司的一切似乎正在离我远去,什么孙志明钟文海,好象一下子与我并无直接关系。人,永远只会考虑自己关心的事情。一旦脱离了错综复杂的组织关系,便会觉得这些自己以前很烦恼、很重视的东西,仿佛并没什么要紧的了。于是我把外贸部报来的资料放在一边,从我的公文包里拿出通讯录,我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母亲在家身体不是很好。明年是老人家60寿诞,我得提前在脑子里有个计划,得让老人家高兴。再有,从这个地方离开后,我也必须考虑出路,是自己决心创业还是继续从事职业人生涯。 会议室里仍然在开着董事会,不过我已经不关心结果了。我在桌上留下关于下面工作的意见,拿上我的公文包,离开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区域,员工们仍旧如往常一样忙碌。我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下楼,甚至连一个文员的恭谨的请示都没反应。我的感觉,我现在已经和这家公司没有了关系。我是局外人了。 路过仓库的时候,刚好有车辆在仓库门口卸货。我略略扫了一眼,正准备离去,忽然间一个声音把我叫住了。 “陆总,有件事情向您汇报一下,”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满头大汗的孙志明。 “有什么事情明天请示何总吧?我今天有事得早些离开。” “这样的,这事情有些着急,外商退货了,所以现在必须赶紧处理,否则我们要承担很大的赔偿的。”孙志明显得很着急。 外商退货?看来事情还很重大。一般的,外商退货除非质量原因,因交通原因导致的退货,除非是船公司班轮误期,但是不会造成外商索赔。而凌星公司产品质量的信誉一直很好。此次出现退货并可能索赔,看来不象是班轮误期,也不大可能是产品质量,倒象是向船公司交运延误所致。 果然,孙志明的解释是因为凌星公司在向码头运输过程中没有按照预定班轮交运,从而延误了货物的准时交付。外商正是为此退货,并可能索赔。 这是个难题,本来此次交货是在我上任之前。并且目前,我已经决定离开这家公司,事实上可以不再为此问题采取任何措施。但是显然,孙志明的态度,司机、保管员的眼神,都使我难于作出袖手旁观的表态来。 我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仔细了解情况。我看了一下公司发货单据、运输合同、出口报关资料,以及产品数量。这次的货物数量不是很大。按照合同规定的条款赔偿的话,估计金额会在10万元左右。但是这并不是问题的要害——尽管孙志明以为公司因为赔偿而受到损失,应该尽量避免赔偿——问题的要害在于该客商对于凌星公司的意义,以及该客商对凌星公司的信心能否挽回。 所以在听完孙志明的汇报以后,我建议履行赔偿义务,并且尽快协调客商关系,争取再次发货。 正在我做这些方面的安排时,高又清气喘吁吁地从办公楼方向跑来,边跑边叫我。高又清体态稍胖,脖子多肉,跑一阵路,脖子汗涔涔的。他一边转动着脖子擦汗,一边急急忙忙地说: “陆总,凌总找你,打你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所以我就下来找你了。你快上去吧!” 这没什么判断的。应该是董事会形成了对我有利的决议——准确的说,是形成了对凌国雄的有利的决议。看来重新通过了对我的信任投票,革命形势发生了有利于我的变化? 一时间我的感觉又复杂了起来。回去,意味着我准备接受聘任结果,准备在这个背景我尚不很清楚的公司圈子中周旋、求活;拒绝,就意味着我必须赶紧面对最现实的个人出路问题。实际上自己的出路也并不可怕。无非多用点时间思考而已,并且时间充足。我并无经济压力。 我自己并说不出我的切身感受。我对这家公司本无深刻的文化熏陶、没有完全形成价值观认同。离开这里我并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对于凌国雄,我也并没有什么歉疚。但是,董事会上出现的戏剧性的变化,却使我有一种在某种方面得胜的感觉——虽然我并不完全明白为什么得胜。因为我一直自信于自己的能力,并且有心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一比高下。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会议室,并且我竟然有一种自得的感觉。 研究过心理学的人都知道,自信心较强的人更容易接受挑战,并且取得成功的概率比自信心较差的人高得多。但是对于我来说,在这家公司的任职,信心显然不是主要原因,更多的好象倒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证明自己的什么东西一样。并且我遇到的这些状况似乎也谈不上叫做挑战;聘任我难道是因为我的能力?或者是因为公司高层的权力再划分? 我陷入了迷茫中。我在这家公司的任职,与其说是企业发展的需要,不如说是该公司权力体系调整的需要和我证明自己能力的需要,倒不象是我为了发挥自己的专长,与公司的经营战略结合而形成的十分正常的人力资源重新配置。或者,干脆说是一场博弈,一场斗争?这种状况对于我来说,已经不能够用完全的纯粹意义上的企业经营管理理论来解释了,我只能是处于一种在公司政治中进入角色的一个演员而已,并且尚未清醒,因为戏刚开始,还远未结束。深海之旅如此开始了,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却危机四伏。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6 23:29:39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