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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四禅天 - 

没有勇气,积极的力量就无法在我们心田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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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4:55 | 只看该作者
范睢因王稽入秦   【提要 范睢是本书的又一个重要人物,他的口才与谋略在战国纵横家中属于一流。“怀才不遇”“英雄无用武之地”是最可恨最可悲的,我们看看范睢是怎样推销自己,从而受到重视,登上历史舞台的。       【原文 范子因王稽入秦,献书昭王曰:“臣闻明主莅正,有功不得不赏,有能者不得不官;劳大者其禄厚,功多者其爵尊,能治众者其官大。故不能者不敢当其职焉,能者亦不得蔽隐。使以臣之言为可,则行而益利其道;若将弗行,则久留臣无为也。语曰:‘人主赏所爱,而罚所恶。明主则不然,赏必加于有功,刑必断于有罪。’今臣之胸不足以当椹质,要不足以待斧钺,岂敢以疑事尝试于王乎?虽以臣为贱而轻辱臣,独不重任臣者,后无反复于王前耶? 臣闻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楚有和璞。此四宝者,工之所失也,而为天下名器。然则圣王之所弃者,独不足以厚国家乎?臣闻善厚家者,取之于国;善厚国者,取之于诸侯。天下有明主,则诸侯不得擅厚矣。是何故也?为其凋荣也。良医知病人之死生,圣主明于成败之事,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虽尧、舜、禹、汤复生,弗能改已!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于书;其浅者又不足听也。意者,臣愚而不阖于王心耶!抑其言臣者,将贱而不足听耶!非若是也,则臣之志,愿少赐游观之间,望见足下而入之。”书上,秦王说之,因谢王稽,使人持车召之。            【译文 范睢得王稽之助来到秦国,他献书昭王说:“臣听说明君主政,有战功的必然得到奖赏,有能力的一定授予官职;功劳大的俸禄多,战功多的爵位高,能治理民众的官位高。没有才能的不会让他任职,有能力的不会被埋没。假如大王认为臣说得在理,就请大王依计试行之,臣自信能有益于治道。如果明知其利而不行其道,那臣即使久留于秦也枉自无用。 谚语道:‘一般的君王行功论赏,总以好恶而施,而英明的君主却不是这样,总是赏有功而罚有罪。’现在,我的胸膛挡不住杀人用的垫板,我的腰板抵不住利斧,我怎敢拿毫无把握的计策上献给大王呢?臣虽鄙贱不足以闻,大王又难道会认为举荐臣的人(指王稽)胆敢欺诈大王吗? 臣听说周之砥卮、宋之结绿、魏之悬黎、楚之和璞,都是为璞所遮的美玉,最初玉工都不能辩别,历经波折最终成为天下名器。既然这样,那么圣王所遗弃的人难道就不能使国家富强吗?臣听说善于治家的,在国内招致人才;善于治国的,更到诸侯国中寻觅良臣。正因为天下有明君贤主,各诸侯国才不可能专有贤士。究其原因,在于昏庸的诸侯们空有眼珠,不能识才,而任人才流动。正如良医能预测生死一样,明主能够洞察事情的成败,有利则为,有害则不为,疑惑不定则尝试而为之。这是尧、禹、汤等圣主也无法改变的通则。 至关重要的言语,臣不敢写在这里;而一些肤浅的话语又不值一说。臣内心惴惴不安,也许是臣的愚味无知,使言语不符合大王心意?还是由于推荐臣的人出身鄙贱,大王认定他们的话不足相信?如果不是这些原因,那么我的意思是,希望大王能稍微腾出一点游览观赏的余暇,我将当面进言。” 这封自荐的奏书献上后,秦王十分高兴,向王稽表示了荐举贤才的谢意,再派车马去召请范睢。       【评析 人一生其实只有一项工作,那就是推销自己。每个人的生存都需要大量的物质和精神资源,你要得到资源,就要与对方进行交易——销售自己的资源,换来自己想要的资源。凡是有大成就的人,都是人们对他有大需求的人,而人们之能认可他,在于他能销售自己,使自己价值连城、奇货可居。所以人生在世,学会推销自己是第一位的。 范睢向秦昭王写的自荐信,先谈论治国的一般道理,再谈人才对国家的重要性,最后在说明自己是真心献计的同时,委婉地要求见面。其实人最怕见面,一见面就具有亲切感、就更容易说服人,一见面好多事就推脱不过。所以一定要争取和要人们见面。这封自荐信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达到能够与秦昭王面谈。范睢以他简略而委婉的说辞很容易就达到了这个目的。只要见到了秦王,那么更详细更富有智慧的谋划一定会使秦王折服,会使自己的抱负和愿望得到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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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5:11 | 只看该作者
范睢至秦   【提要 范睢在秦王前面开始了类似“隆中对”一样的国家大计的决策和游说。他不同于苏秦、张仪的是,在正式开始宣讲他的谋划前,非常善于摆谱、营造氛围,结果使秦王非常重视他的论说,从一开始就打算认真实践、言听计从。         【原文 范睢至秦,王庭迎,谓范睢曰:“寡人宜以身受令久矣。今者义渠之事急,寡人日自请太后。今义渠之事已,寡人乃得以身受命。躬窃闵然不敏,敬执宾主之礼。”范睢辞让。 是日见范睢,见者无不变色易容者。秦王屏左右,宫中虚无人,秦王跪而请曰:“先生何以幸教寡人?”范睢曰:“唯唯。”有间,秦王复请,范睢曰:“唯唯。”若是者三。秦王跽曰:“先生不幸教寡人乎?” 范睢谢曰:“非敢然也。臣闻始时吕尚之遇文王也,身为渔父而钓于渭阳之滨耳。若是者,交疏也。已一说而立为太师,载与俱归者,其言深也。故文王果收功于吕尚,卒擅天下而身立为帝王。即使文王疏吕而弗与深言,是周无天子之德,而文、武无与成其王也。今臣,羁旅之臣也,交疏于王,而所愿陈者,皆匡君之事,处人骨肉之间,愿以陈臣之陋忠,而未知王之心也,所以王三问而不对者是也。臣非有所畏而不敢言也,知今日言之于前,而明日伏诛于后,然臣弗敢畏也。大王信行臣之言,死不足以为臣患,亡不足以为臣忧,而为厉,被发而为狂,不足以为臣耻。五帝之圣而死,三王之仁而死,五伯之贤而死,乌获之力而死,奔、育之勇而死。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处必然之势,可以少有补于秦,此臣之所大愿也。臣何患乎?伍子胥橐载而出昭关,夜行而昼伏,至于水,无以饵其口,坐行蒲服,乞食于吴市,卒兴吴国,阖庐为霸。使臣得进谋如伍子胥,加之以幽囚,终身不复见,是臣说之行也,臣何忧乎?箕子、接舆,漆身而为厉,被发而为狂,无益于殷、楚。使臣得同行于箕子、接舆,可以补所贤之主,是臣之大荣也,臣又何耻乎?臣之所恐者,独恐臣死之后,天下见臣尽忠而身蹶也,是以杜口裹足,莫肯即秦耳。足下上畏太后之严,下惑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离保傅之手;终身暗惑,无与照奸;大者宗庙灭覆,小者身以孤危。此臣之所恐耳!若夫穷辱之事,死亡之患,臣弗敢畏也。臣死而秦治,贤于生也。” 秦王跽曰:“先生是何言也!夫秦国僻远,寡人愚不肖,先生乃幸至此,此天以寡人?先生,而存先王之宗庙也。寡人得受命于先生,此天所此幸先王而不弃其孤也。先生奈何而言若此!事无大小,上及太后,下至大臣,愿先生悉以教寡人。无疑寡人也。”范睢再拜,秦王亦再拜。 范睢曰:“大王之国,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陇、蜀,左关、阪,战车千乘,奋击百万。以秦卒之勇,车骑之多,以当诸侯,譬若驰韩卢而逐蹇兔也,霸王之业可致。今反闭而不敢窥兵于山东者,是穰侯为国谋不忠,而大王之计有所失也。” 王曰:“愿闻所失计。”睢曰:“大王越韩、魏而攻强齐,非计也。少出师,则不足以伤齐,多之则害于秦。臣意王之计欲少出师而悉韩、魏之兵,则不义矣。今见与国之不可亲,越人之国而攻,可乎?疏于计矣!昔者,齐人伐楚,战胜,破军杀将,再辟千里,肤寸之地无得者,岂齐之欲地哉?形弗能有也。诸侯见齐之罢露,君臣之不亲,举兵而伐之,主辱军破,为天下笑。所以然者,以其伐楚而肥韩、魏也。此所谓藉贼兵而赍盗食也。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也。今舍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地五百里,赵独擅之,功成、名立、利附,则天下莫能害。今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若欲霸,必亲中国而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赵强则楚附,楚强则赵附。楚、赵附则齐必惧,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可虚也。” 王曰:“寡人欲亲魏,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奈何?”范睢曰:“卑辞重币以事之。不可,削地而赂之。不可,举兵而伐之。”于是举兵而攻邢丘,邢丘拔而魏请附。 曰:“秦、韩之地形,相错如绣。秦之有韩,若木之有蠹,人之病心腹。天下有变,为秦害者莫大于韩。王不如收韩。”王曰:“寡人欲收韩,不听,为之奈何?” 范睢曰:“举兵而攻荥阳,则成皋之路不通;北斩太行之道,则上党之兵不下;一即着而攻荥阳,则其国断而为三。魏、韩见必亡,焉得不听?韩听而霸事可成也。”王曰:“善。”           【译文 范睢来到秦宫,秦王亲自到大厅迎接。秦王对范睢说:“我很久以来,就该亲自来领受您的教导,正碰上要急于处理义渠国的事务,而我每天又要亲自给太后问安;现在义渠的事已经处理完毕,我这才能够亲自领受您的教导了。我深深感到自己愚蠢糊涂。”于是秦王以正式的宾主礼仪接待了范睢,范睢也表示谦让。这天,凡是见到范睢的人,没有不肃然起敬,另眼相看的。 秦王把左右的人支使出去,宫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秦王直起腰腿,跪身请求说:“先生怎么来教导我呢?”范睢只是“啊啊”了两声。过了一会儿,秦王再次请求,范睢还是“啊啊”了两声。就这样一连三次。秦王又拜请说:“先生硬是不教导我了吗?”范睢便恭敬地解释说:“我并不敢这样。我听说,当初吕尚与文王相遇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渔夫,在渭河钓鱼而已,那时,他们很陌生。此后,吕尚一进言,就被尊为太师,和文王同车回去,这是因为他谈得很深入的缘故。所以文王终于因吕尚而建立了功业,最后掌握了天下的大权,自己立为帝王。如果文王当时疏远吕尚,不与他深谈,周朝就不可能有天子的圣德,而文王、武王也不可能成就帝王的事业。现在,我只是个旅居在秦国的宾客,与大王比较陌生,但想陈述的又是纠正君王政务的问题,而且还会关涉到君王的骨肉之亲。我本想尽我的愚忠,可又不知大王的心意如何,所以大王三次问我,我都没有回答。 我并不是有什么畏惧而不敢进言。我知道,今天在大王面前说了,明天可能就会遭到杀身之祸。但是,我并不畏惧,大王真能按照我的计谋去做,我即使身死,也不会以为是祸患;即使流亡,也不会以此为忧虑;即使不得已漆身为癞,披发为狂,也不会以此为耻辱。五帝是天下的圣人,但终究要死;三王是天下的仁人,但终究要死;五霸是天下的贤人,但终究要死;乌获是天下的大力士,但终究要死;孟贲、夏育是天下的勇士,但终究要死。死,是人人不可避免的,这是自然界的必然规律。如果能够稍补益于秦国,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伍子胥当年是躲藏在口袋里逃出昭关的,他晚上出行,白天躲藏,到了凌水,吃不上饭饿着肚皮,双膝跪地,双手爬行,在吴市讨饭度日,但终于帮助阖庐复兴了吴国,使吴王阖庐建立了霸业。如果让我像伍子胥一样能呈献计谋,即使遭到囚禁,终身不再出狱,只要能实现我的计谋,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当初殷韩的箕子,楚国的接舆,漆身为癞,披发为狂,却终究无益于殷、楚。如果使我与箕子、接舆有同样的遭遇,也漆身为癞,只要有益于圣明的君王,这就是我最大的光荣,我又有什么可感到耻辱的呢? 我所担心的是,我死了以后,人们见到这样尽忠于大王,终究还是身死,因此人们都会闭口不言、裹足不前,不肯到秦国来。大王对上畏惧太后的威严,对下又迷惑于大臣的虚伪,住在深宫之中,不离宫中侍奉之人之手,终身迷惑糊涂,不能了解坏人坏事。这样,大而言之,则会使得国家遭受灭亡之祸,小而言之,则使得自己处于孤立危境。这就是我所担心害怕的。如果我死了,秦国却治理的很好,这比我活着要好得很多。” 秦王跪身说:“先生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秦国是个偏僻边远的国家,我又是一个没有才能的愚人,先生能到卑国来,这是上天让我来烦扰先生,使得先王留下来的功业不至中断。我能接受先生的教导,这是上天要先生扶助先王,不抛弃我。先生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今后事无大小,上至太后,下及大臣,所有一切,都希望先生一一给我教导,千万不要对我有什么疑惑。”范睢因而再次拜谢,秦王也再次回拜。 范睢说:“大王的国家,北有甘泉、谷口,南绕泾水和渭水的广大地区,西南有陇山、蜀地,东面有函谷关、崤山;战车有千辆,精兵有百万。拿秦国兵卒的勇敢,车骑的众多,来抵挡诸侯国,就如猛犬追赶跛免一般,轻易就可造成霸王的功业。如今反而闭锁函谷关门,兵卒不敢向山以东诸侯窥视一下,这是秦国穰侯魏冉为秦国谋划不忠实,导致大王的决策失误啊!” 秦王说:“愿闻所以失计之处” 范睢说:“大王越过韩、魏的国土去进攻强齐,这不是好的计谋。出兵少了,并不能够损伤齐国;多了,则对秦国有害。臣揣摩大王的计谋,是想本国少出兵,而让韩、魏全部出兵,这就不相宜了。如今明知盟国不可以信任,却越过他们的国土去作战,这可以吗?显然是疏于算计了!从前,齐国攻打楚国,打了大胜仗,攻破了楚国的军队,擒杀了它的将帅,两次拓地千里,但到最后连寸土也没得到,这难道是齐国不想得到土地吗?疆界形势不允许它占有啊!诸侯见齐国士卒疲弊君臣不和睦,起兵来攻打它,齐缗王出走,军队被攻破,遭到天下人的耻笑。落得如此下场,就因为齐伐楚而使韩、魏获得土地壮大起来的缘故。这就是所说的借给强盗兵器而资助小偷粮食啊! 大王不如采取交接远国而攻击近国的策略,得到寸土是王的寸土,得到尺地是王的尺地。如今舍近而攻远,这不是个错误吗?从前,中山国的土地,方圆有500里,赵国单独把它吞并,功业也成就了,声名也树立了,财利也获得了,天下也没能把赵国怎么样。如今韩、魏的形势,居各诸侯国的中央,是天下的枢纽。大王如果想要成就霸业,一定先要亲近居中的国家而用它做天下的枢纽,来威胁楚国和赵国。赵国强盛,那么楚就要附秦;楚国强盛,那么赵就要附秦。楚、赵都来附秦,齐国一定恐慌,齐国恐慌肯定会卑下言辞,加重财礼来服侍秦国。如果齐国归附,那么韩、魏就有虚可乘了。” 秦王说:“寡人本想亲睦魏国,但魏的态度变幻莫测,寡人无法亲善它。请问怎么办才能亲魏呢?”范睢说:“用卑下的言辞,加重财礼来服侍它。这样不行,就割地贿赂它,这样还不行,就起兵来攻伐它。”于是起兵来攻打邢丘(魏地),邢丘被攻陷,而魏国果然来请求归附。 范睢说:“秦、韩两国的地形,相交纵如锦绣。秦旁有韩存在,就像树木有[]虫,人有心腹之疾一样。天下一朝有变,危害秦国的,没有比韩国再大的。王不如使韩归附于秦。”秦王说:“寡人打算使韩来附,韩不听从,可怎么办呢?”范睢说:“起兵攻打荥阳,那么成皋的道路就不通了;北部截断太行的道路,那么上党的兵也就不能南下了;一举而拿下荥阳,那么韩国将分成孤立的三块(谓新郑、成皋、泽潞)。韩国看到自身将要覆亡,怎么能够不听从呢?韩国一顺从,那么霸业就可以成功了。”秦王说:“这很好!”     【评析】 远交近攻,是国家外交和人际关系上常用的手段,因为与近邻的关系错综复杂、利益冲突比较大、也由于对邻国进攻可以收到“得寸则王之寸,得尺亦王之尺”的效果,所以古往今来的国际谋略都确定在远交近攻上,其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也有着广泛的运用。范睢对秦国外交战略的调整,使秦国在最后完成霸业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在当今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中,许多国家采用远交近攻的方略,可谓十分明智。 范睢由一个小人物得到秦王的赏识、继而登上历史的舞台,完全是他自己谋划深远、口才杰出的结果。他设法和秦王见面后又故作姿态,用无数的典故渲染自己一心只为国家大计、不畏惧死亡和个人得失的人格高境界形象,从而使自己与那些功利主义的说客、谋士们区别开来,让秦王感到确实是比苏秦、张仪等说客高出一个境界的人物,感到此人确实是个忠心谋国的大谋略家,故而对他另眼相看、言听计从。范睢的高明在于找到了比以往说客高明一筹的游说方法。所以我们要想使自己受到他人的重视和重用,就必须想一些、说一些推陈出新、出类拔萃的谋略和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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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5:29 | 只看该作者
范睢曰臣居山东   【提要 权力不可分割,尤其是最高权力不能被多人分割,否则一个集体、国家就会政令不畅、政局混乱。就是实行三权分立的西方国家,一旦最高行政长官确立后,其权力就非常巨大、具有无与伦比的权威性。所以美国总统就被人称为:“帝王般的总统”。秦国有太后、穰侯等人以各种身份操纵朝政,使秦王有名无实,最高权力得不到显示,因此国家无比混乱和困弱。我们看看范睢是如何剖析、解决这一政治难题的。       【原文 范睢曰:“臣居山东,闻齐之内有田单,不闻其王。闻秦之有太后、穰侯、泾阳、华阳,高陵,不闻其有王。夫擅国之谓王,能专利害之谓王,制杀生之威之谓王。今太后擅行不顾,穰侯出使不报,泾阳、华阳击断无讳,高陵进退不请。四贵备而国不危者,未之有也。为此四贵者下,下乃所谓无王已!然则权焉得不倾,而令焉得从王出乎?臣闻:‘善为国者,内固其威,而外重其权。穰侯使者操王之重,决裂诸侯,剖符于天下,征敌伐国,莫敢不听。战胜攻取,则利归于陶,国弊,御于诸侯;战败,则怨结于百姓,而祸归社稷。《诗》曰:‘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国,尊其臣者卑其主。’淖齿管齐之权,缩闵王之筋县之庙梁,宿昔而死;李兑用赵,减食主父,百日而饿死。今秦,太后、穰侯用事,高陵、泾阳佐之,卒无秦王,此亦淖齿、李兑之类已!臣今见王独立于庙朝矣,且臣将恐后世之有秦国者,非王之子孙也!” 秦王惧,于是乃废太后,逐穰侯,出高陵,走泾阳于关外。昭王谓范睢曰:“昔者齐公得管仲,时以为‘仲父’。今吾得子,亦以为‘叔父’。”       【译文 范睢说:“臣在山东时,只知道齐有相国田单,不曾听说过有齐王;只听说秦国有太后、穰侯、泾阳君、华阳君,而不晓得有秦王。能手握国政、独断专谋、操生杀大权的,方称得上国君。但如今宣太后专行无忌,穰侯遣使臣不上报,泾阳、华阳只按自己心意判决事务。国家有这四个显贵操纵朝政,不出危险,是不可能的。文武诸臣都屈从于这四人,心中哪里还有大王!如此下去,大权旁落,政令又怎能出自大王之手?臣听说善于治国的君主,一方面在国内加强权威,一方面亲自执掌外交政策。穰侯派出的使者操纵王权,任意和诸侯结盟或断交,擅自对外用兵,征伐敌国,朝野上下,莫敢不从。于是,打了胜仗,战果全归穰侯他们所有,以致国家困弱,受制于诸侯;一旦失利,则令百姓怨声载道,祸害由国家承受。《诗经》上说:‘果子多会压损枝条,树枝折了会伤及根本;扩大封君城邑会危及到国家安全,过分尊宠大臣会削弱君王权威。’淖齿控制齐政,到头来将闵王吊在庙堂大梁上面,使闵王一夜之间横遭惨死。李兑执掌赵国,围困赵武灵王,只一百天功夫,便将他活活饿死。当今秦国,太后、穰侯呼风唤雨,高陵、泾阳推波助澜,没有臣民知道上有大王。这些都是淖齿、李兑一类的人。臣可幸今日尚能看见大王孤立于朝堂,真担心将来秦国主持国政的君王,不再是大王的子孙!”听了这番话,秦昭王不寒而栗,便废太后,逐穰侯,将高陵、泾阳赶出函谷关。他对范睢说:“当年齐桓公得到管仲,把他称为‘仲父’,寡人今日得到先生,先生也是寡人的‘叔父’啊!”     【评析】 “内固其威、外重其权”是一条颠扑不破的强国之路,适用于古今中外的任何一个政治实体。“尊臣卑主”,臣和主的地位颠倒、名实分离,那么就是臣不臣、君不君、纲常崩溃、秩序混乱。一个国家中央集权程度、最高行政权力的集中和权威性对国家强弱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君王、首脑被外戚、权臣、下属架空权力,政局被人操纵,那么这个国家定会内忧外患、面临亡国之险。所以果断地铲除那些干扰、分割最高权力的乱臣贼子,不仅是巩固君王和最高权力权威性的举措,也是维护国家尊严、增强国力的必由之路。此理也适用于我们个人的修养和发展,个人要强大,也必须要自主和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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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5:44 | 只看该作者
天下之士合从相聚于赵   【提要 范睢被秦王封为应侯,主持内政外交,他谋划有方,可谓“运筹策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且看他是如何在深刻把握人性的基础上用最小的成本轻易瓦解合纵联盟的。     【原文 天下之士,合从相聚于赵,而欲攻秦。秦相应侯曰:“王勿忧也,请令废之。秦于天下之士非有怨也,相聚而攻秦者,以己欲富贵耳。王见大王之狗,卧者卧,起者起,行者行,止者止,毋相与斗者;投之一骨,轻起相牙者,何则?有争意也。”于是唐雎载音乐,予之五十金,居武安,高会相于饮,谓:“邯郸人谁来取者?”于是其谋者固未可得予也,其可得与者,与之昆弟矣。 “公与秦计功者,不问金之所之,金尽者功多矣。今令人复载五十金随公。”唐雎行,行至武安,散不能三千金,天下之士,大相与斗矣。       【译文    天下的策士都聚集在赵国讨论合纵盟约,目的是联合六国抗拒强秦,这时秦相应侯范睢对秦王说:“大王不必忧心,臣可以使他们的合纵之盟约土崩瓦解。因为秦对于天下的策士,平日丝豪没有怨仇,他们所以要聚会谋划攻打秦国,是因为自己想借此升官发财而已。请大王看看大王的狗,现在睡着的都好好睡着,站着的都好好站着,走着的都好好走着,停着的都好好停着,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争斗。可是只要在它们之间丢下一块骨头,所有的狗都会立刻跑过来,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凶残相,互相争夺,乱咬乱叫。这是什么道理呢?因为所有的狗都起了争夺的意念。”于是范睢就派秦臣唐睢用车载着美女乐队,并且给他5000金,让他在赵国的武安大摆宴席,并且对外宣称:“邯郸人谁愿意来拿黄金呢?”结果首谋攻秦的人没有拿赠金,而那些已得到黄金的人,跟秦国像兄弟一样亲密了。 应侯又告诉唐睢说:“您此番为秦国在外交方面建功,可以不必管黄金究竟给了哪些人,只要你把黄金都送给人就算功德圆满,现在再派人拿5000金给您。”于是唐睢又用车拉着大量的黄金出发,再度前往武安去收买天下策士,结果还没分完3000金,参加合纵之约的天下谋士就互相争夺起来。        【评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利益出现时,人的本性就会暴露出来。许多多年友好的朋友,会为眼前的金钱利益而反目成仇;一个安定团结的集体,由于突然出现的利益,定会发生纷争、掀起波澜。所以我们了解他人考验关系,也不妨用用金钱这块试金石。 《鬼谷子·谋篇》中写到:“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说人臣者必与之言私”。范睢深得《鬼谷子》中的精妙,他深知运用常法不如运用出人意料的奇妙谋略,尤其是对君王谋划必须“言奇”;说服大臣必须从其私利着手,故而他对君王言奇计,对臣子言私利。秦王采纳并实施他的奇计后,轻松化解了危机;而对天下策士,从他们的私人利益着手,用利益诱惑他们、分化瓦解他们,最终使合纵之盟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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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5:56 | 只看该作者
应侯失韩之汝南   【提要 君臣之间不乏有趣的故事,我们看看范睢是如何“编故事”而秦昭王又是如何投石问路的。       【原文 应侯失韩之汝南,秦昭王谓应侯曰:“君亡国,其忧乎?”应侯曰:“臣不忧。”王曰:“何也?”曰:“梁人有东门吴者,其子死而不忧,其相室曰:‘公之爱子也,天下无有,今子死不忧,何也?’东门吴曰:‘吾尝无子,无子之时不忧;今子死,乃即与无子时同也。臣奚忧焉?’臣亦尝为子,为子时不忧;今亡汝南,乃与向为梁余子同也。臣何为忧?” 秦以为不然,以告蒙傲曰:“今也,寡人一城围,食不甘味,卧不便席,今应侯亡地而言不忧,此其情也?”蒙傲曰:“臣请得其情。” 蒙傲乃往见应侯,曰:“傲欲死。”应侯曰:“何谓也?”曰:“秦王师君,天下莫不闻,而况于秦国乎!今傲势得秦为王将,将兵,臣以韩之细也,显逆诛,夺君地,傲尚奚生?不若死。”应侯拜蒙傲曰:“愿委之卿。”蒙傲以报于昭王。 自是之后,应候每言韩事者,秦王弗听也,以其为汝南虑也。        【译文    应侯范睢失去了封邑原韩地的汝南。秦昭王对应侯说:“贤卿丧失自己的封地汝南以后,是不是很难过呢?”范睢回答说:“臣并不难过。”昭王说:“为什么不难过?”范睢说:“梁国有一个叫东门吴的人,他的儿子虽然死了,可是他并不感到忧愁,因此他的管家就问他:‘主人你疼爱儿子,可以说是天下少见,现在不幸儿子死了,为什么不难过呢?’东门吴回答说:‘我当初本来没儿子,没儿子时并不难过;现在儿子死了等于恢复没儿子时的原状,我为什么难过呢?’臣当初只不过是一个小民,当平民的时候并不忧愁,如今失去封地汝南,就等于恢复原来平民身份,我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秦昭王不信,于是就对将军蒙傲说:“如果有一个城池被敌人围困,寡人就会愁得寝食不安,可是范睢丢了自己的封土,反而说自己毫不难过,寡人认为他这话不合情理。”蒙傲说:“让我去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傲就去拜会范睢说:“我想要自杀!”范睢很惊讶:“将军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蒙傲回答说:“君王拜阁下为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现在我蒙傲侥幸成为秦国将军,眼看弱小的韩国竟敢违逆秦国夺走阁下的封土,我蒙傲还有什么脸活着?还不如早点死了好!”范睢赶紧向蒙傲答拜说:“我愿意把夺回汝南之事托付您!”于是蒙傲就把范睢的话回奏昭王。 从此每当范睢谈论到韩国,秦昭王就不想再听,认为范睢是在为夺回汝南而谋划。        【评析】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范睢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高风亮节,却反而被秦王套出了真实的想法。范睢以一个故事形象直观地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表现了自己只在乎国家不在乎个人富贵的节操。这种说话方式值得我们运用。秦昭王以蒙傲为探子,终于知道范睢还是很在乎那块地,秦昭王的手段在我们要想了解他人内心时不妨一试。 秦昭王既对范睢的“虚伪”没有深究,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又对范睢夺回失地的谋划置之不理,这也显示了秦昭王处理问题时很能把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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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6:12 | 只看该作者
秦攻邯郸   【提要 能够预测即将发生的祸患,并且提前想好应对策略,是做人成熟的标志。秦将王稽不纳善言、不安抚可能生变之人,结果使自己惨遭横祸。        【原文 秦攻邯郸,十七月不下。庄谓王稽曰:“君何不赐军吏乎?”王稽曰:“吾与王也,不用人言。” 庄曰:“不然。父之于子也,令有必行者,有必不行者。曰‘去贵妻,卖爱妾’,此令必行者也;因曰‘毋敢思也’,此令必不行者也。守闾妪曰,‘其夕,某懦子内某士’。贵妻已去,爱妾已卖,而心不有欲。教之者,人心固有。今君虽幸于王,不过父子之亲;军吏虽贱,不卑于守闾妪。且君擅主轻下之日久矣。闻‘三人成虎,十夫?椎。众口所移,毋翼而飞’。故曰,不如赐军吏而礼之。”王稽不听。军吏穷,果恶王稽、杜挚以反。 秦王大怒,而欲兼诛范睢。范睢曰:“臣,东鄙之贱人也,开罪于楚、魏,遁逃来奔。臣无诸侯之援,亲习之故,王举臣于羁旅之中,使职事,天下皆闻臣之身与王之举也。今愚惑或与罪人同心,而王明诛之,是王过举显于天下,而为诸侯所议也。臣愿请药赐死,而恩以相葬臣,王必不失臣之罪,而无过举之名。” 王曰:“有之。”遂弗杀而善遇之。

  【译文    秦兵攻打邯郸,经过17个月的苦战也没攻下,秦国人佚庄对秦将王稽说:“您为什么不赏赐下级军官呢?”王稽说:“我和君王之间,彼此互相信赖,他人的进言起不了作用。” 佚庄反驳说:“我认为你不对,即使是父子关系,也有令在必行和不必行之分。假如说‘丢掉娇妻,卖掉爱妾’,这就是一道必行的命令,假如说‘想也不想自己的妻妾’,就是一道必然不能实行的命令。看守大门的老太太曾说闲话:‘那天晚上,那年轻媳妇召进一个野男人。’对父子关系来说,娇妻已经走了,爱妾也已经卖了,而父亲不应该说不许有思念之情。对老妇的闲话而言,她要控告小媳妇通奸,而思淫之心人皆有之。现在阁下虽然很得君王的宠信,但是君臣关系不能超过父子的骨肉至亲;而下级军官虽然身份微贱,总不会低于看门的老太婆。况且阁下仰仗君王的宠信,平日一直轻视属下。常言道:‘三个人说有虎,大家就会相信有虎;十个人说大力士可以折弯铁椎,大家也会相信是事实;众口一词,就可以使事物迁移变化、不翼而飞。’所以实在不如赏赐诸将加以优遇!”可是王稽不肯采纳这项建议。 不久诸将处在困境时,果然有人返回秦国,控告王稽和杜挚谋反。 结果秦昭王大怒,严厉的制裁了王稽和杜挚,甚至要把范睢一起处死。范睢说:“臣只不过是东方乡间一草民,由于在楚魏犯了法,才逃到秦国来。臣并没有诸侯的支援,同时也没有亲友在秦国朝中。可是大王即能在臣流浪时加以重用,托付以军国大任,天下的人都知道臣与大王的事。如今臣遇到谗言,有人认为臣和罪人同心,而大王要杀臣,就等于说大王以前重用臣是错误的,必然会招致天下诸侯的议论。所以臣愿意服毒自尽,并且恳请大王恩准以宰相之礼葬臣。这样,大王虽然处臣以死罪,也不会落得一个误用重臣之名。” 秦昭王说:“有道理!”于是秦王没有杀范睢,而且仍然厚待他。          【评析】 很具有智慧的佚庄对事情很有预见性,而且他运用类比的方法,用故事给王稽讲道理,要是常人,早就说服了,只怪王稽太过自信和自傲,没有采纳佚庄所献之计。其实防微杜渐、将事端消灭在萌芽状态之中,是智者所为,当事情有变化的苗头和可能,我们就应该采取措施。尤其对下属人员,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小河沟里容易翻船。对下属要尊重,要以仁爱之心对待,如果蔑视、虐待下属,而不是经常安抚下属的话,那么你的领导和自身安全就岌岌可危了。 范睢之所以能凭言辞救活自己,关键是挑明了处死自己对秦王你也毫无好处的事实。死到临头,任何对自己的辩解都没用,只有从秦王的利益和角度出发,指出事关秦王的切身利益,那么自私的君王为自己着想才会赦免范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不是一句贬语,而是毫无褒贬的客观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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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6:29 | 只看该作者
蔡泽见逐于赵   【提要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事极必反。落寞的辩士蔡泽运用众多事例反反复复向显赫一时的范睢讲明了这个道理。结果轻轻松松的代替了范睢的相位。在常人看来,这一变化真有点匪夷所思。          【原文 蔡泽见逐于赵,而入韩、魏,遇夺釜鬲于涂。闻应侯任郑安平、王稽,皆负重罪,应侯内惭,乃西入秦。将见昭王,使人宣言以感怒应侯曰:“燕客蔡泽,天下骏雄弘辩之士也。彼一见秦王,秦王必相之而夺君位。” 应侯闻之,使人召蔡泽。蔡泽入,则揖应侯,应侯固不快;及见之,又倨。应侯因让之曰:“子常宣言代我相秦,岂有此乎?”对曰:“然。”应侯曰:“请闻其说。”蔡泽曰:“吁!何君见之晚也。夫四时之序,成功者去。夫人生手足坚强,耳目聪明,而心圣知,岂非士之所愿与?”应侯曰:“然。”蔡泽曰:“质仁秉义,行道施德于天下,天下怀乐敬爱,愿以为君王,岂不辩智之期与?”应侯曰:“然。”蔡泽复曰:“富贵显荣,成理万物,万物各得其所;生命寿长,终其年而不夭伤;天下继其统,守其业,传之无穷,名实纯粹,泽流千世,称之而毋绝,与天下终。岂非道之符,而圣人所谓吉祥善事与?”应侯曰:“然。”蔡泽曰:“若秦之商君,楚之吴起,越之大夫种,其卒亦可愿矣。” 应侯知蔡泽之欲困己以说,复曰:“何为不可?夫公孙鞅事孝公,极身毋二,尽公不还私,信赏罚以致治,竭智能,示请素,蒙怨咎,欺旧交,虏魏公子,卒为秦禽将,破敌军,攘地千里。吴起事悼王,使死不害公,谗不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行义不图毁誉,必有伯主强国,不辞祸凶。大夫种事越王,主离困辱,悉忠而不解,主虽亡绝,尽能而不离,多功而不矜,贵富不骄怠。若此三子者,义之至,忠之节也。故君子杀身以成名,义之所在。身虽死,无憾悔,何为不可哉?” 蔡泽曰:“主圣臣贤,天下之福也;君明臣忠,国之福也;父慈子孝,夫信妇贞,家之福也。故比干忠不能存殷。子胥知不能存吴;申生孝而晋惑乱。是有忠臣孝子,国家灭乱,何也?无明君贤父以听之。故天下一其君父为戮辱,怜其臣子。夫待死之后可以立忠成名,是微左不足仁,孔子不足圣,管仲不足大也。”于是应侯称善。 蔡泽得少间,因曰:“商君、吴起、大夫种,其为人臣,尽忠致功,则可愿矣。闳夭事文王,周公辅成王也,岂不亦忠乎?以君臣论之,商君、吴起、大夫种,其可愿孰与闳夭、周公哉?”应侯曰:“商君、吴起、大夫种不若也。”蔡泽曰:“然则君之主,慈仁任忠,不欺旧故,孰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乎?”应侯曰:“未知何如也。”蔡泽曰:“主固亲忠臣,不过秦孝、越王、楚悼。君者为主,正乱、披患、折难,广地、殖谷,痼国足家、强主,威盖海内,功章万里之外,不过商君、吴起、大夫种。而君之禄位贵盛,死家之富过于三子,而身不退,窃为君危之。语曰:‘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之常数也;进退、盈缩、变化,胜任之常道也。昔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至葵丘之会,有骄矜之色,畔者九国。吴王夫差无适于天下,轻诸侯,凌齐、晋,遂以杀身亡国。夏育、太史启叱呼骇三军,然而身死于庸夫。此皆乘至盛不及道理也。夫商君为孝公平权衡、正度量、调轻重,决裂阡陌,教年耕战,是以兵动而地广,兵休而国富,故秦武帝于天下,立魏诸侯。功已成,遂以车裂。楚地持戟百万,白起率数万之师,以与楚战,一战举鄢、郢,再战烧夷陵,南并蜀、汉,又越韩、魏攻强赵,北坑马服,诛屠四十余万之众,流血成川,沸声若雷,使秦业帝。自是之后,赵、楚慑服,不敢攻秦者,白起之势也。身所服者,七十余城。功已成矣,赐死于杜邮。吴起为楚悼罢无能,废无用,损不急之官。塞私门之请,壹楚国之俗,南攻杨越,北并陈、蔡,破横散从,使驰说之士无所开其口。功已成矣,卒支解。大夫种为越王垦草耕邑,必地殖谷,率四方士,上下之力,以禽近吴,成霸功。勾践终而杀之。此四子者,成功而不去,祸至于此。此所谓信而不能诎,往而不能反者也。范蠡知之,超然避世,长为陶朱。君独不观博者乎?或欲分大投,或欲分功。此皆君之所明制也。今君相秦,计不下席,某不出廊庙,坐制诸侯,利施三川,以实宜阳,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口,又斩范、中行之途,栈道千里于蜀、汉使天下皆乌托邦秦。秦之欲得矣,君之功极矣。此亦秦之分功之时也!如是不退,则商君、白公、吴起、大夫种是也。君何不以此时归相印,让贤者授之,必有伯夷之廉;长为应侯,世世称孤,而有乔、松之寿。孰与以祸终哉!此则君何居焉?”应侯曰善。”乃延入坐为上客。 后数日,入朝,言于秦昭王曰:“客新有从山东来者蔡泽,其人辩士。臣之见人甚众,莫有及者,臣不如也。”秦昭王召见,与语,大说之,拜为客卿。应侯因谢病,请归相印。昭王强起应侯,应侯遂称笃,因免相。昭王新说蔡泽计画,遂拜为秦相,东收周室。蔡泽相秦王数月,人或恶之,惧诛,乃谢病归相印,号为刚成君。秦十余年,昭王、孝文王、庄襄王。卒事始皇帝。为秦使于燕,三年而燕使太子丹入质于秦。      【译文    蔡泽被赵国驱逐,逃亡到韩、魏,途中又被人抢走炊具。正落寞之时,听说秦相应侯范睢任用郑安平、王稽,可是后来两人都犯下了重罪,以致使范睢内心惭愧不已。蔡泽便决定西行入秦,去拜见秦昭王,事先故意对人发出豪语,以激怒范睢:“燕国大纵横家蔡泽,乃是天下雄辩豪杰之士。只要他一见到秦王,秦王必定任命他为相国,替代范睢的地位。” 范睢听说之后,就派人找来蔡泽,蔡泽见范睢,并未行礼只是拱了拱手,致使范睢很不高兴,谈吐之间蔡泽更是倨傲无礼,此时更是火上添油,于是责问他说:“你曾扬言,你将取代我的秦国相国职位,有没有这回事呢?”蔡泽回答说:“有。”范睢说:“那我倒愿意听听是什么道理?”蔡泽说:“唉,阁下为什么这样见识迟钝呢!即使是四季的转移,也是本着‘功成身退’的自然法则。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手脚都很健康,耳朵也很灵敏,眼睛也很明亮,内心像圣人一样贤智,这不是每个人殷切期望吗?”范睢说:“是的。”蔡泽说:“以仁为礼,以义为则,施恩德于天下,天下人都会由于感恩而崇拜他,并且都希望拥护他为君王,这不也都是雄辩家殷切期望的吗?”范睢说:“是的。” 蔡泽又说:“既富且贵,善治万事,使每个人都能享尽天年,每个人都不致夭折。天下人民都能继承他们的传统,维护他们的业绩,传给无穷的后代,名实兼而有之,恩泽流传万年,受人永远赞美,和天地同其始终,虽说这不是施仁义的结果,不也是圣人所说的吉祥善事吗?”范睢说:“是的。”蔡泽说:“例如秦国的商鞅、楚国的吴起、越国的文种,他们最后也都完成了他们愿望了吗?” 范睢知道蔡泽是为了要使自己陷于窘境,于是就这一点回答说:“为什么不可以?说起商鞅臣事秦孝公,终身尽忠,绝无二心,公而忘私,赏罚分明,秦国大治,竭尽智能,表露赤心,然而却招致秦国人的怨恨和责怪,他为秦国而欺骗老朋友,俘虏魏公子印,最后终于为秦国擒获魏将而大破魏军,扩充疆土达1000里之多。吴起臣事楚悼王,绝对不以私损公,更不用谗言来隐蔽忠节,每当遇到应行的大事,就不顾毁誉,一心想要使君王成就霸业,国家富强,而且不畏一切灾祸和邪恶势力。大夫文种,臣事越王勾践,当君主陷于困辱惨境时,他忠心爱主而不懈怠,君王虽然被敌人俘虏,仍然竭诚尽智没有背弃国家,而且不夸耀自己的功劳,即使富贵也不骄傲。像以上这三位忠臣,可以说是义行极致和忠贞的典范。所以君子总是牺牲性命来完成名节,只要是大义所在,虽然牺牲生命也无所懊悔,为什么不可以呢?” 蔡泽说:“君主圣明,这是国家之福。父亲慈爱,儿子孝顺,丈夫讲信义,妻子有贞节,这是国家之福。然而比干忠君爱国,却不能维护殷朝的存在,伍子胥虽然贤能,却不能使吴国保存不灭,申生虽然孝顺,而晋国仍然不能避免内乱。这就是虽然有忠臣孝子,国家仍然不免灭亡骚乱,这是什么道理呢?主要是没有明君、贤父来采纳的缘故。所以天下因为父不仁不义而蒙羞,臣子也因此而难免受其害。假如一定等到死才能尽忠成名,恐怕就连微子也不足成为仁人,孔子也不足成为圣人,管仲也不足以成为伟人。”这时范睢认为蔡泽的话很对。 蔡泽略为停一会接着说:“商鞅、吴起、文种,他们为人臣能够尽忠立功,这都是出于他们的心愿。闳夭大臣事周文王,周公辅佐周成王,难道不是尽忠吗?然而就君臣而论,商鞅和吴起、文种等人,当然还不如闳夭、周公。”蔡泽说:“然而阁下服务的君主与秦孝公、楚悼王、越王勾践相比,究竟谁更慈爱而又信任忠臣、不欺凌故旧呢?”范睢说:“不知道。” 蔡泽说:“当然,阁下的君主并不像秦孝公、越王勾践、楚悼王那样亲信忠臣。而阁下事奉君主,在平定内乱、消除祸患、排除困难。扩充、疆土、发展农业、振兴国家、强化君主等方面,威权压倒全国,功业扬名万里之外,并没有超过商鞅、吴起、文种三位名臣。但是阁下的地位和俸禄,以及家中的财富都已经超过他们三人,然而阁下还是不隐退,我深为阁下担忧。古谚说得对:‘太阳升到正午时就开始落,月亮圆到满盈时就开始亏。’万物都是盛极而衰,这乃是自然规律。不论是进还是退,不论是伸还是缩,都随着时间变化,这乃是圣人所认定的常理。 古时齐桓公九次会合诸侯,矫正天下弊风而使其焕然一新,到葵丘之会,桓公就显出了骄纵之色,因此就有九个国家背叛他。吴王夫差,自认为天下无敌,因此就轻视诸侯,欺凌齐、晋两国,到后来国破人亡。夏育、太史启等人,一声叱咤能使三军震撼,然而他们本人却死于普通人之手。这都是仗恃威权而不深思事物道理的缘故。 商鞅为秦孝公制度量衡、改革货币。废除井田、重划土地,教民努力耕种和作战,因此大军一出发就拓展疆土,军队凯旋而归使国家富强,所以秦兵无敌于天下,在诸侯之间建立了威权。可是成功之后,竟残遭五马分尸之刑。楚国拥有雄兵百万,然而秦将白起仅仅率领几万秦兵,一战便攻陷楚都鄢和郢,再战而焚烧夷陵,往南吞并蜀、汉,此外又越过韩、魏攻打强赵,在北方屠杀马服君及四十多万兵卒,血流成河,凄惨哀嚎之声震憾天地,为建立秦国的霸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从此以后,赵、楚两国衰弱下去,再也不敢抗拒秦兵,这都是仰仗白起攻下的城池有70多座,他虽然为秦国建立了丰伟战功,可是他却在杜邮被秦王赐死。吴起为楚悼王改革弊政罢免无能的朝臣,撤消无用的机构,废除多余的官吏,杜绝请客说情的风气,改良楚国的风俗,往南攻打杨越,往北攻打陈、蔡,摧毁连横政策,解散合纵之约,游说之士没有开口余地,可算得上是成功了,可怜最后他本人却死于楚人的乱箭之中,然后再把他分尸泄愤。越大夫文种,为越王勾践开疆拓土,发展农业,率领四方军队和全国上下的人民,击败吴国生擒吴王夫差,完成了越国霸王功业,可是到头来勾践却把他杀了。这四位贤臣,都是因为功成而不退,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这就是所谓‘伸而不能屈,往而不能返’。只有范蠡深知明哲保身之理,于是就以超然的姿态功成身退,远离人间的是非之门,驾轻舟渡海遁世,隐姓埋名经商,而成为巨富陶朱公。 难道阁下没有看过赌博的人吗?有时想孤注一掷,有时想步步取胜,相信阁下是最清楚的。如今阁下当了秦国相国,为了谋划国家大事而终日忙碌,为了制定策略而不走出朝廷,坐在朝中控制诸侯,威仪施行于三川,借以充实宜阳,打开羊肠之险,封闭太行要塞,切断三晋的道路,修栈道千里通往蜀汉之地,使天下诸侯都畏惧秦国,秦王的欲望得到了满足,您的功勋已无可复加,正是分功之时,此刻如果不知及时隐退,商鞅、吴起、文种之祸不远矣!您为何不在此时纳还相印,虚相国之位以待贤人?这样既可博取伯夷一样的美名,又可长享富贵,世代称孤,更能和仙人王子乔、赤松子一般长寿。这些与日后身遭惨祸,自是天壤之别,你的看法又如何呢?”范睢深有同感:“先生的说法太有道理了。”于是请蔡泽入座,待以上宾之礼。 过了几天,范睢入朝拜见昭王,对他说:“有位新从山东来的客人蔡泽,其人雄辩,臣阅人无数,更无人与之相比,臣自愧不如。”于是昭王召见蔡泽,相与言语,昭王十分赞赏,拜为客卿。范睢这时自思后路,便称病不朝,并且借病辞官。昭王一再不准,范睢便推言病重。昭王无奈只得允准。昭王对蔡泽的计谋十分欣赏,任命他为相。蔡泽助秦昭王吞并了东周国。 蔡泽出任相国没几个月,便有人恶意诽谤他,由于恐招致杀身之祸,便称病辞官,得封为刚成君。他在秦十多年,历事昭王、孝文王、庄襄王,最后任职于秦始皇皇朝,曾出使燕国,三年之后令太子丹到秦秦做人质。          【评析】 当蔡泽听说范睢的手下犯了重罪,马上意识到正在鼎盛时期的范睢已开始有了隐患。深明盛极则衰道理的他,知道自己说服权臣、飞黄腾达的机会终于来临。谋略家之所以高明,在于能在凡人看到的日常事件背后看到隐秘、看到机会,他们首先能洞察到事物的本质,然后根据规律谋算自己的前途、进行深远的计划和安排。正象他给范睢所说的“日中则移,月满则亏”是自然界的铁律,盛极则衰、功成身退是人类社会的铁律,放之四海而皆准。他掌握和运用了这个铁律,就说服了权臣,自己在仕途上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蔡泽极为善辩,他是这样说服范睢的:首先他描绘了士大夫们的个人理想,在这上与范睢取得了认同,接着说明商鞅、吴起、文种没有达成这种理想的原因一方面象比干、伍子胥、申生一样没遇到贤君,更重要的是不知盛极则衰、不会功成身退,同时他又举了范蠡这个正面的典范,最后剖析了范睢目前的处境,得出了范睢必须马上隐退的结论。整个雄辩过程环环相扣、安排得当、逻辑严密、论证有力,各种人物案例随手拈来,对自己的观点起了巨大的证明作用。言辞上铺陈华丽、排比对偶夸张等修辞手法应有尽有,渲染感情毫不余力,抑扬顿挫、气势雄壮。今天的我们,只有细细品味和揣摩,就会在谋略长进和口才训练方面有不小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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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6:44 | 只看该作者
秦昭王谓左右   【提要 “谦受益,满招损”。中国的古训中一直在强调这个命题,谦虚才能时刻保持谨慎、才能认真对付对手、才能保持完满不致亏损。人一旦对自己的功业成绩骄傲自满、得意忘形,那么他注定要吃亏,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法则。      【原文 秦昭王谓左右曰:“今日韩、魏,孰与始强?”对曰:“弗如也。”王曰:“今之如耳、魏齐,孰与孟尝、芒卯之贤?”对曰:“弗如也。”王曰:“以孟尝、芒卯之贤,帅强韩、魏之兵以伐秦,犹无奈寡人何也!今以无能如耳、魏齐,帅弱韩、魏以攻秦,其无奈寡人何,亦明矣!”左右皆曰:“甚然。” 中期推琴对曰。”三之料天下过矣。昔者六晋之时,智氏最强,灭破范、中行,帅韩、魏以围赵襄子于晋阳。决晋水以灌晋阳,城不沉者三板耳。智伯出行水,韩康子御,魏桓子骖乘。智伯曰:‘始,吾不知水之可亡人之国也,乃今知之。汾水利以灌安邑,绛水利以灌平阳。’魏桓子肘韩康子,康子履魏桓子,蹑其踵。肘足接于车上,而智氏分矣。身死国亡,为天下笑。今秦之强,不能过智伯;韩、魏虽弱,尚贤在晋阳之下也。此乃方其用肘足时也,愿王之勿易也。”         【译文    秦昭王问左右近臣:“诸位看如今韩、魏两国与昔年相比如何?”左右侍臣答道:“昔非今比。”昭王又问:“如今的韩臣如耳、魏臣魏齐,论才干能与当年田文、芒卯相比呢?”左右说:“不能。”于是昭王言道:“想当初,田文与芒卯率领强大的韩魏联军前来攻打秦国,寡人仍安然不动,视若无物,如今换了无能的如耳、魏齐为统帅,率领疲弱之兵,又能奈我何!”神色之间颇为自负。左右都附和说:“大王都说的极对!” 这时大臣中期推开面前的琴说:“君王对诸侯的事情评估错了。古时晋国六个卿相(韩氏、赵氏、魏氏、范氏、中行氏、智氏)时代,以智氏最强大,智氏灭亡了范、中行氏,并且率领韩、魏联军,把赵襄子围困在晋阳,决开晋水来淹晋阳,仅仅差6尺就把全城淹没。当智伯坐战车出去巡视水势时,由韩康子给他拉马,由魏桓子陪他坐车。这时智伯说:‘当初我不知道水可以灭亡人家的国家,现在我才知道。汾水便于淹魏都安邑,而绛水便于渑韩都平阳。于是,魏桓子就拉韩康子的胳膊,韩康子则踩魏桓子,踢踢他的脚跟。他们就在车上手脚碰撞之间决定了颠覆智伯的策略。后来智伯身死国亡,被天下人所耻笑。’现在秦国的强盛还没有超过智伯,韩、魏虽然衰弱,仍然胜过赵襄子被围困在晋阳时。所以现在就是韩、魏碰手撞足的时候,但愿君王不要大意。”           【评析】 当秦昭王神色出现自负时,大臣中期用智伯的事典告诫一定不要矜夸自满,否则就有不期的祸患。这个事典中智伯由于自负狂妄,竟然当着敌人的面说出攻敌的计划,愚蠢是由他的骄狂造成的。一个人有没有城府,能不能作大,关键看他能不能在成绩面前把持的住。有人腰缠万贯,但永远不露声色,有人稍有收获,就喜形于色,做人的深度和发展的前景判然有别。 曾有一个“影后”之称的明星生活骄奢淫逸,为人骄横跋扈,丝毫不知收敛隐藏,积怨无数,结果被抓住把柄,身陷牢狱、身败名裂。另有一个号称“中国第二首富”的人自负狂妄、玩弄政治、口无遮拦,结果惹出众多麻烦,一落千丈,正象有人对他评论的:“政治是你玩的吗?”。做人不易、作官凶险、作富豪更加危险,“高处不胜寒”,是因为高处的人极易自满大意,极易轻视对手轻视危机,而且极易招致他人的怨尤妒羡,如果不时时刻刻有那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戒惧谨慎心态,那么从高处跌下来结局就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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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7:01 | 只看该作者
秦王欲见顿弱   【提要 战国时代君臣关系不象秦汉以后那样等级森严,大臣说话不必谨小慎微。可以说战国时代是我国古代统治者内部的民主最为发达的时代。这种“民主”完全有利于下情上达、利于国家的治理和发展。秦汉以后封建专制越来越加强,象以下这样的对话在君臣之间很难听到了。   【原文 秦王欲见顿弱,顿弱曰:“臣之义不参拜,王能使臣无拜,即可矣。不,即不见也。”秦王许之。于是顿子曰:“天下有有其实而无其名者,有无其实而有其名者,有无其名又无其实者。王知之乎?”王曰:“弗知。”顿子曰:“有其实而无其名者,商人是也。无把铫推耨之势,而有积粟之实,此有其实而无其名者也。无其实而有其名者,农夫是也。解冻而耕,暴背而耨,无积粟之实,此无其实而有其名者也。无其名又无其实者,王乃是也。已立为万乘,无孝之名;以千里养,无孝之实。”秦王悖然而怒。 顿弱曰:“山东战国有六,威不掩于山东,而掩于母,臣窃为大王不取也。”秦王曰:“山东之战国可兼与?”顿子曰:“韩,天下之咽喉;魏,天下之胸腹。王资臣万金而游,听之韩、魏,入其社稷之臣于秦,即韩、魏从。韩、魏从,而天下可图也。”秦王曰:“寡人之国贫,恐不能给也。”顿子曰:“天下未尝无事也,非从即横也。横成,则秦帝;从成,即楚王。秦帝,即以天下恭养;楚王,即王虽万金,弗得私也。”秦王曰:“善。”乃资万金,使东游韩、魏,入其将相。北游于燕、赵,而杀李牧。齐王入朝,四国必从,顿子之说也。         【译文    秦政王想召见顿弱,顿弱说:“臣有一种坏习惯,就是对君王不行参拜之礼。假如大王能特许免我参拜之礼,可见大王,否则,臣拒不见王。”秦王答应了他的条件。顿弱入见,对秦王说:“天下有有实无名之人,有有名无实之人,还有无名无实之人,大王可知?”秦王说:“寡人不知。”顿弱渐渐挑明:“有实无名指的是商人,不用耕作劳工苦,却积粟满仓;有名无实是指农夫,冒着春寒开耕,顶着烈日耘田,却户无积粟;而无名无实的,则是指大王您,身为万乘之尊,却无孝亲之名;坐拥千里,却无孝亲之实。”秦王被揭了伤疤,不由得勃然大怒。 顿弱却自顾自说了下去:“大王以赫赫之威权,不能制住山东六国,却将威权施加于母后,囚禁她,臣私下认为,大王这样做不妥。”秦王绕开话题说:“你看寡人能否吞并六国吗?”顿弱说:“依形势而论,韩国扼天下之咽喉,魏国处天下之胸腹。大王若肯以万金之资,臣愿东往韩、魏,策动两国执政之臣听命于大王,从而使两国臣服,然后可图天下。”秦王推托道:“寡人国贫,恐怕无万金之财以资先生东游韩、魏。”顿弱说:“如今天下战乱纷纷,诸侯不是缔结合纵之约,就是采取连横之策。连横有利于秦,合纵有益于楚。秦一旦成为帝王,即富有天下,区区万金又有何足道!如果楚国成就了霸业,大王拥有万金又有何用?”秦王深以为然,资以万金,令顿弱游说韩、魏,笼络两国主政之臣。顿弱到燕、赵之后,施行反间之计,除掉赵将李牧。后来齐王建入秦,燕、赵、魏、韩四国都归附于秦国,这些都是顿弱游说的结果。          【评析】 《鬼谷子·谋篇》中写到:“正不如奇,奇流而不止者也。故说人主者必与之言奇”。游说君主,一定要出奇谋,因为对于君主来说,普通的说话方式及寻常计谋实在是太多太滥了。如果一开始就指责他的过失,反而会引起对方的重视,对方会欣赏你的勇气和胆识,而对你的计谋会存在很大程度的信任。顿弱就采用这种说话方式给秦王来个当头一棒。结果反而使秦王采纳了自己的建议。我们在社会上对那些显要人物、对那些有求于他的高地位人物不妨也采取这种方式游说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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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3 15:27:17 | 只看该作者
顷襄王二十年   【提要 《战国策》不仅是口才与谋略宝典,而且也是外交宝典。古往今来的外交家们都从中吸收到无数智慧和经验,对于如何建立国际联盟、如何化解大国间危机、如何剖析和预测各个国家的利害和连锁反应等等外交知识和技能,都可在《战国策》中找到案例和答案。楚国作为一个大国,面临着亡国之险,看看楚国外交家是如何说服超级大国秦国,化解冲突和危机的。     【原文 顷襄王二十年,秦白起拔楚西陵,或拔鄢、郢。夷陵,烧先王之墓。王徙东北,保于陈城。楚遂削弱,为秦所轻。于是白起又将兵来伐。 楚人有黄歇者,游学博闻,襄王以为辩,故使于秦。说昭王曰:“天下莫强于秦、楚,今闻大王欲伐楚,此犹两虎点斗而驽犬受其弊,不如善楚。臣请言其说。臣闻之:‘物至而反,冬夏是也。致至而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半天下,有二垂,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帝文王、庄王,王之身,三世而不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三使盛桥守事于韩,成桥以北入燕。是王不用甲,不伸威,而出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兵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拔燕、酸枣、虚、桃人,楚、燕之兵云翔不敢校,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三年,然后复之,又取蒲、衍、首垣,以临仁、平兵,小黄、洛阳婴城,而魏氏服矣。王又割濮、磨之北属之燕,断齐、韩之要,绝楚、魏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也,王之威亦惮矣。王若能持功守威,省攻伐之心而肥仁义之诚,使无复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 “王若负人徒之众。材兵甲之强,乘毁魏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有后患。《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何以知其然也?智氏见伐赵之利,而不知榆次之祸也;吴见伐齐之便,而不知干隧之败也。此二国者,非无大功也,没利于前,而易患于后也。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于艾陵,还为越王禽于三江之浦。智氏信韩、魏,从而伐赵,攻晋阳之城,胜有日矣,韩、魏反之,杀智伯瑶于凿台之上,今王妒楚之不毁也,而忘毁楚之强韩魏也。臣为大王虑而不取。《诗》云:‘大武远宅不涉。’从此观之,楚国,援也;邻国,敌也。 《诗》:‘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兔,遇犬获之。’今王中道而信韩、魏之善王也,此正吴信越也。臣闻,不可易,时不可失。臣恐韩、魏之卑辞虑患,而实欺大国也。此何也?王既无重世之德于、魏,而有累世之怨矣。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者,累世矣。本国残,社稷坏,宗庙隳,刳腹折颐,首身分离,暴骨草泽,头颅僵仆,相望于境;父子老弱系虏,相随于路;鬼神狐祥无所食,百姓不聊生,族类离散,流亡为臣妾满海内矣。韩、魏之不亡,秦社之忧也。今王之攻楚,不亦失乎!且王攻楚之日,则恶出兵?王将藉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反也,是王以兵资于仇雠之韩、魏。王若不藉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随阳、右壤,随阳、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纑谷不食之地,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毁楚之名,无得地之实也。 “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应悉起应王。秦、楚之构而不离,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与、胡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泗北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也,而王使之独攻。王破楚于以肥韩、魏于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强足以校于秦矣。齐南以泗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后患,天下之国,莫强于齐。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之后,为帝若未能,于以禁王之为帝有余。夫以王壤土之博,人徒之众,兵革之强,一举众而注怨于楚,诎令韩、魏,归帝重于齐,是王失计也。 “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临以韩,韩必授首。王襟以山东之险,带以河曲之利,韩必为关中之候。若是,王以十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上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此,而魏亦关内候矣。王一善楚,而关内二万乘之主注地于齐,齐之右壤可拱手而取也。是王之地一注东海,要绝天下也。是燕、赵无齐、楚,齐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持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            【译文    楚襄王二十年,秦将白起攻陷楚国的西陵,另一支秦军攻陷鄢、郢、夷陵,放火焚烧楚国先君的陵墓,顷襄王被逼迁都于东北的陈城,以存社稷。楚自此而日渐削弱,为秦所轻。不久,白起又率军伐楚。 楚国有个名叫黄歇的人,游学各地,博学多闻,楚襄王认为他是大辩之才,于是派他出使秦国,以游说秦王。黄歇到秦国后对秦昭王说:“天下诸侯实力,以秦、楚为最,如今听说大王想要伐楚,臣以为这样无异于两虎相争、最终说不定会让呆滞的猎犬占了便宜,大王倒不如与楚修好。臣请求说说其中的缘由。 臣听人这样说:‘物极必反,正如冬夏相替;安极而危,好比堆叠棋子。’如今秦国据有天下半数土地,西北两方俱达到极边远之境,有史以来,没有哪个大国能与秦比肩而立。从先帝孝文王、庄襄王,到大王共历三代,从未忘记开疆拓土以求与齐接壤共边,从而切断诸侯合纵抗秦的交通之道。大王多次派盛桥到韩国担任监国要职,盛桥不负所托,并北燕之地入秦国,这样大王不用劳师动众,不用吹灰之力拓地百里。大王又发兵攻魏,封锁大梁城,占领河内,攻取南燕、酸枣、虚、桃人等地,楚、燕两国军队只是作壁上观,不敢与秦军交锋,大王之功也算不小了。此时假如大王能休兵两年,再出兵攻取蒲、衍、首垣,兵临仁、平丘,那么小黄、济阳之地将不战而降,魏氏俯首臣服。大王再割濮、磨以北之地与燕,加以拉拢,则掌握齐秦间的通道,斩断楚魏之间的联系,这样一来,山东诸国即使结聚联盟,也无法挽救其危亡的命运了。眼下大王威名正盛,倘能守成功业,停止攻伐而施行仁义,不仅免除后患,而且那‘三王’就不愁变成“四王”,而五霸也不难变成‘六霸’了。 反之,如果大王倚仗兵威,乘着击败魏国的余锐威服天下诸侯,臣担心秦国自此后患无穷。《诗经》是这样说的:‘凡事都有一个很好的开始,却少有圆满的结局。’《易经》中也有类似的例子:‘狐狸涉水过河,开始时小心翼翼,生怕弄湿了尾巴,可是由于多种原因,到达对岸时还是把尾巴弄湿了。’这些都说明了始易终难的道理。凭什么断定事理必然如此呢?有事实可据。智伯只看到攻打赵国很有利,可惜却没有注意到榆次之祸,吴王发现攻打齐国有利可图,可惜料不到有干遂之败。这两个国家都曾战功赫赫,只是由于贪图眼前利益,最终不免灭国亡身。吴王相信越国,放心地全力攻齐,取得了艾陵大捷,胜利归来却被越王擒杀于三江之浦;智伯轻信韩、魏,与之合力攻赵,围攻晋阳,不料大胜在即,韩、魏两军阵前倒戈杀智伯于凿台之上。如今大王念念不忘灭掉楚国,却没有注意到楚国的覆灭会增强魏国的实力。臣因而替大王深感忧虑。《诗经》中说:‘有威望的大国,不必征战,自能怀敌附远。’以此来看,地处僻远的楚国应当是秦国的盟友,邻近之国方是肘腋之患。 《诗经》中又说:‘别人有害我之心,我应时刻提防,再狡猾的兔子,也躲不过猎犬的追捕。’如今大王为韩、魏所惑而加以亲信,无异于吴王轻信越国,到头来后悔莫及。臣听说:‘敌人不可轻视,时机不容错过。’臣认为韩、魏两国是担心亡国灭族才卑躬屈膝臣服于大王的,并非真心臣服,为什么积怨甚深,韩、魏两国人民的父子兄弟,历代死于秦人手中的不可胜数,国家残破,宗庙坍塌,百姓被剖腹毁容,身首异处,暴尸于荒野,触目可见,而被掳掠押送的,相随于路。鬼神无人供奉,而百姓无法生存,沦落为别人奴仆臣妾的,遍布诸侯各国。韩、魏不亡,秦国则永难安忱无忧,此时大王却全力攻楚,难道不是大大的失策吗? 何况大王出兵伐楚,将取道何处呢?大王不会向仇敌韩、魏借道吧?恐怕出兵之日,大王就开始担忧能否再回秦国了。借道两国,无异于大王把大批兵马拱手赠与韩、魏。如果大王不向两国借道,那只能攻打楚国随阳、右壤。而随阳、右壤都是高山大河、森林溪谷,人烟稀少,大王即使占有这些地方,又有什么用?徒有灭楚之名,而无得地之实。 况且大王攻打楚国之时,齐、赵、韩、魏四国势必乘虚而入。秦兵陷于楚战,无暇他顾,魏国必定攻取留、方与、胡陵、砀、萧、相等地,宋国故地尽属于魏。齐国南下攻取泗北之地,大王出兵击溃楚国,不料让他人坐收渔人之利,既扩张了韩、魏国土,又增强了齐国实力。韩、魏两国强大起来,就会与秦分庭抗礼。而齐国以泗水为西境,东临大海,北靠黄河,再无后顾之忧,将成为诸侯中的最强者。齐、魏获得土地保有利益,再加上官吏的悉心治理,一年之后虽然尚无能力称帝,但有足够的力量阻拦大王建号称帝。以大王疆土之广,民众之多,兵革之强,出兵与楚国结怨,反倒让韩、魏支持齐王称帝,这是大王失策之处。 臣诚心为大王考虑,最好是和楚国言归于好,和睦相处。秦楚一体,兵临韩境,韩必俯首称臣。大王据定崤山之险,保有河曲之利,韩国必然成了替秦伺察天下诸侯动静的吏属。这时大王以十万大兵进逼郑地,魏国必然震恐,许和鄢陵两城马上会闭城自守,上蔡、召陵都不和魏国往来。这样,魏国也就成为秦在东方的侦察官。大王一旦与楚国修好,韩、魏两国自会戮力攻齐,齐国右方的土地大王就垂手可得。这时秦之土地,自西海至东海,横绝天下。燕、赵与齐、楚相互隔绝,然后加以胁迫,四国不待出兵攻打,便会臣服于秦。”             【评析】 黄歇果然是个大辩之才,向秦昭王说明了秦国攻楚的弊端和不攻楚的好处。旁征博引、铺陈排比,用极具感染力的语言说明为了能够妨止“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始易终难的结局,为了妨止韩魏借隙袭秦和齐国乘机坐大的危险,秦楚应该联手,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如此才能征服其他五国,雄踞天下。不管后来的历史如何发展,黄歇的外交雄辩毕竟能自圆其说、收到了暂时抑制秦国攻楚步伐的效果。 在先秦战国时代,《诗经》《易经》是当时最有权威性的经典,如果引用这些典籍上的话语,自然具有无可辩驳的真理性。外交家黄歇有三个地方引用经典。第一个地方用《诗经》《易经》的话语揭示了始易终难这样一个在自然界、社会界都通用的公理,意在叫秦王见好就收。第二个地方用《诗经》说明有王道仁义的国家能怀敌附远,意在叫秦国以仁义对待楚国。第三个地方用《诗经》说明秦国要提防韩魏、而不要来对付楚国。引用经典既显得有文化韵味,又具有说服力。所以我们要在说话、论辩时不要忘记引用经典之妙。 古代外交家很早就注意到地缘政治,从每个国家在天下的分布和各个国家相邻位置,来决断国家的利害所在、动向如何。秦国统一天下,也是悟透了地缘政治学的奥秘才按部就班、有步骤有计划的消灭了六国。如果想维护楚国的利益,只有从地缘政治出发,指出只有秦楚两个大国联合,秦国才有最大的利益,其他六国才会臣服秦国,只有此说才能挽救濒临灭亡的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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