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7年的夏天,总共来自全国十来所高校的90多名大学生,在K公司的生活区操场上,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军训。开始时的友善与热情很快褪色,军训快结束时,大家的去向问题日渐令人心烦。有些许背景的同学,已经找到了接收的部门。那些工科的学生,一心执着“认真办事”,“用能力证明自己”的未来工程师们。他们还没醒悟,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靠自己争取来的。在他们坐等部门来认领时,已经输掉了第一回合。近60名大学生,被集体投放到车间做起了流水线工人。 简单的、大剂量的重复劳动,能麻痹一个人的思维。有人在车间一呆就过了半年,也有人奋起自救,四方跑关系。我在生存本能的指引下,也开反抗上头的安排。 至今为止,我经历了多个企业和多个岗位。但,从来也没从心里说过一个累字。当见到一些工程师说工作真累,那他们一定是没在机加工的流水线干过。我一上岗是开始上螺丝,只两天晚上,胳膊就肿得象发过酵的面团;螺丝上的不错了,开始做弯管,第一天下来,手指一根根肿得象胡萝卜,厂医务室的医生干脆把一瓶止痛喷雾剂都给了我,可第二天还是照常开工;更别说倒夜班,加班加点这些小困难了...我对新工作的期望开始一点点落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发誓不再抱怨,一定要"冲出去". 首先,我利用流水线上的时间,开始复习英语.因为做熟了,每台机过来,能节省下几秒种.我就每台机背一个单词.同时,还开始同工友聊天,学习广东话.那时车间里上至主任,下至清洁工,没有人会说普通话的.对一些来广东几年还不会说广东话的人,我可以自豪的说,我的广东话是两个月学会的.学不会,是你的环境还不需要你会. 其次,我抓住公司零零种种竞赛等活动机会。我在车间的两个多月,有1/3的时间是在参加各种比赛。逃避劳动的同时,我在各种活动中展露头脚,终于在第三个月找到了接收部门,离开了车间。 无论环境怎样,关键时刻还是靠自己。就是怀着这样一种信念,我在日后的职业生涯中,一次次自救成功,顺顺当当的越过十万年薪,向着二十万冲刺。在一些人看来这些钱微不足道,但我还是希望我的经历,能给那些普通、迷茫的DDMM们一点小小的参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