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奇谈（一）

heman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年，现在应该可以说了。这件事是我亲身经历的，但限于当年的承诺，一直埋藏在我的心里，一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
     那是一九八四年的春节，我和几个朋友到张家界游玩。那时的张家界还是“养在深山人未识”的深山森林区，很少有人到那里玩。我们在张家界玩了三天，最后在金鞭溪遇见了四个香港人，他们背着背包，拿着照相机，看上去像是普通的游客。我们在一起开心的聊着。忽然他们问起除了张家界外，湘西还有哪些地方有意思，我告诉他们，最有意思的地方还有永顺猛洞河，那里有不二门、观音岩、八阵图等名胜古迹。我告诉他们关于观音岩的传说，那是一个群山之中的天然石雕像，很像传说中的观世音菩萨，盘腿坐在猛洞河边。他们互相对看了一眼，立即就决定和我们一起去永顺，去看看观音岩。永顺是我的家乡，我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对于猛洞河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要去猛洞河我是最合适的向导了。第二天，我们乘车去了永顺。
     对于二十年前的永顺，还是一个尚未对外开放的地区，极少有外人到那里去的。对于我们的到来，引起了县公安局的高度重视。公安局专门派了一位姓张的科长陪同。当这几位香港人问我张科长是干什么的时候，我很尴尬，只好说是外事局的同志，特意前来陪同。我记得那是大年初五，永顺街上很少有饭店开门营业，香港人叫了一桌菜，才花了十几块钱。我们有说有笑的走向了不二门风景区。
      不二门风景区坐落在永顺西南，猛洞河的下游，距县城约三公里。我们从城西的小西门桥出发，沿着蜿蜒的小路向着不二门走去。一路上是参天的古树和清澈的河水，伴着我们走进了深山的峡谷。这就是猛洞河峡谷，猛洞河一改上游的开阔和平缓，挤进了这片峡谷，变的焦躁不安起来，到处是急流和险滩。河流的两岸也变成了绝壁。头顶上垂下的是参天的古柏，小鸟在林间歌唱，似乎是世外的桃园。我们在林间叫着“哦呵”，山谷回音“哦……呵”。几位香港人很兴奋的照着相，大家玩的很开心。不二门到了，那是两片石柱向内侧倾倒，中间却是开阔的一条道路，而大石的另外一面却是奔流的猛洞河了。不二门自古就是风景区，两岸的岩石上凿满了古人的笔墨。一九八四年还是文革结束不久的时候，不二门又被凿满了毛主席诗词，成了一条诗词的长廊。
     我们穿过不二门，以后就是一条长满古柏的小路，通向一座阴森的庙宇，而庙宇的背后就是高耸的观音岩了。由于这是国家文物保护区，文革的浪潮没有淹没这片古刹，寺庙还有几位和尚驻守。几位香港同胞显得极为兴奋，留下了许多的照片。他们对观音岩极感兴趣，围绕着石像拍了很多的照片，从各个角度拍照。对于那个巨大头像的石头材质、与周围岩石的关系做了调查，并且做了很多的记录。我觉得很奇怪，但看见他们对我的家乡感兴趣还是充满了自豪。以后，我们去了八阵图，那是一片奇形怪装的石头，围成的一片高地。我从小就在这里玩，对此很熟悉，我提议比赛谁最先进入八阵图就算谁胜利，他们两人一组，与我们比起来。看上去不大的地方，他们转了三个钟头，就是没能进入里面。我们只好出来带路，他们在满心的诧异中终于进来了。从八阵图望过去，观音岩似乎像是一个没有完成的作品，几十吨重的石头搁置在另外一块石头上面，显得重心不稳，三分之二的部分悬空。他们的记录是异于常人的，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这恰恰引起了公安局老张的不安。事后，他专门把我找去，问了一些问题，并且记录在案。
     在当天晚上，我问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告诉我他们四人是香港的一所大学的教授，这次出来并不是普通的游客，而是做科学考察的。因为不愿被当地的政府部门注意，引起一些麻烦，因此没有暴露身份，只作为普通的旅游人员前来参观。并请我为他们保密。他们要求我在二十年里，不要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我也遵守承偌，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一直不清楚他们的研究有什么价值，得到了什么样的结论。但我想一晃就是二十年了，我应该把这件事写出来，让知道的人告诉我他们的研究是干什么的。这是一件真实的事情，当时参加的人员有我、张科长，还有向顶天（现任湖南湘西自治州改革与发展委员会副主任）、欧阳旭（现任龙山县长）等，如果有人不相信，可以给他们写信问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