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社会责任就像穿漂亮衣服

新华信赵民

编者按：“钧策三人行”系列视频，是由正略钧策创始人赵民在2008年4月发起的，每期三人，以当下流行与热门内容为话题，在轻松的气氛下评论时事、展示嘉宾风采，其中既有嘉宾的妙语连珠和针砭时弊，也有他们凝结人生智慧的思考与感悟。希望各位看客在体验轻松之余，能够有所启迪和感悟。

观看本次访谈的视频，请点击http://you.video.sina.com.cn/zhaomin 

李元真：大家好！今天我们的钧策评论，由两个人升级到了三个人。今天非常荣幸的邀请到了我们的创始人总裁赵民，以及正略钧策有名的才子曲飞宇和我一起就企业社会责任的问题，做一下探讨。我想二位都知道，从2007年底到现在国内很多大的企业都相继发布了社会责任报告，包括中国移动、中国人寿等等。我想问一下两位，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时点和阶段，突然有这样的一个爆发？

曲飞宇：是这样的，我个人的看法是，2005年开始，是中国企业社会责任事业的一个分水岭。在之前中国的企业社会责任是跨国公司主导的这种情形，就是在之前跨国公司投资慈善，公共关系为主。05年之后，国家电网发布了第一份央企的社会责任报告。在这份社会责任报告之后，引起了中国企业对社会责任的认同，到07年下半年，将近24家公司先后发布了自己的社会责任报告。

赵  民：这24家都是中央企业还是中国的企业？

曲飞宇：中国的企业。

赵  民：也就是说，包括国务院国资委的央企，也包括其他的上市公司或者是民营企业。

曲飞宇：包括。现在深交所它有一个规定，总体的态势是……

赵  民：深交所的规定是什么规定？是说所有的上市公司必须要有社会责任报告吗？

曲飞宇：不是强制性的。

赵  民：它只是一个引导性。

曲飞宇：对。

赵  民：就是说你最好是捐款，不捐款也没关系。但是你最好把捐的钱，放在预算里面，不捐也没关系。

曲飞宇：总体态势是央企起到了领军的作用。民企整体态势发展是比较好的。

赵  民：我个人感觉是跟社会的改革进程和主导进程转变是有关系的。我们改革进程到今天，社会矛盾越来越复杂，社会管理的问题也复杂。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但是带来了一些结构性的问题，包括社会结构，包括贫富的悬殊，大家可以看到科学发展观理念日益深入人心。在企业这个角度来讲，反映科学发展观，反映现代的时代主旋律，社会责任报告是最具体和最直接的行动。社会责任报告对一个企业本身，并不一定是要做的，但是像一个人解决了温饱一样，它就要追求事业的成功，社会的认同，追求老百姓所说的名和利。对于一个大的企业也是一样，当一个企业做到一定规模以后，它主动的去想企业的社会责任，提出社会责任报告的发布，本身就是对自我约束和自我督促。虽然我们现在只有24家，总数不多。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相信今后撰写社会责任报告和印发社会责任报告，或者企业内部承担社会责任报告专业的部门和专业的岗位，也会成为一个社会的新兴现象。这在以前，2006年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到今后肯定会越来越成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一个新的潮流，就像流行服装一样。企业的流行的服装。

李元真：像您刚才的话我理解有两层含义：第一个就是说其实强调政治背景，社会责任报告也是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另外，谈到了企业的社会责任，企业存在自身的一个必然的追求和要求。所以我就想问一下，曲飞宇在社会责任方面也有一定的研究。企业的社会责任怎么样去比较全面、比较准确的理解它？因为有一些网站等等，都会谈到环保、劳工问题等具体的问题，是不是比较起来狭隘一点？

曲飞宇：刚才赵民也谈到了，我们中国的企业社会责任，它是经历了萌芽状态，到现在的繁荣阶段。实际上我们中国的企业，包括我们对整个社会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刚开始是认为是一种多捐一点钱，做一点慈善事业，这就是企业社会责任。实际上企业的社会责任，按照德鲁克的观点，我们应该从两个层面理解它：第一个层面就是一个机构本身存在，它对社会贡献的过程中，你在创造社会价值的过程中，是不是遵守相应的法律道德，对你的股东，对你的员工，对你的顾客，对你的供应商，承担着相应的责任，这是第一层，也就是机构本身存在对社会的贡献和影响。第二个层面，也就是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就是这个机构本身作为一个经济主体，它可以尽自己经济方面的作用，帮助社会解决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并不是因为你机构存在而产生对社会的影响。比如说一个钢铁企业，它制造钢材，对社会产生了污染，你应该承担的责任，就属于第一个层面的责任。一个钢铁企业，你对社会的捐款，你履行的是对社会第二个层面的责任。总体来说，我们应该从两个层面上理解这个社会责任。也就是说，一个本业，一个副业的问题。第一层面是本业，第二个层面是副业。

李元真：这两个层面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跟企业核心的商业行为关系更重要。

赵  民：就像人穿衣服一样，首先人穿衣服要保暖，然后还要有文明水平。你上班不能穿拖鞋，不能穿短裤、穿背心。这是起码的文明水平。然后还要做到一定层次和岗位一样，像白领，衣服要穿名牌，穿的要得体，还得要时尚。企业的社会责任也有两个层面：钢铁行业，石油化工行业，有污染。这不是说什么社会责任了，起码你不要去做对社会有害的事情。其实我们国家环保政策要求，对企业排放、排污的要求，我们起码不要危害这个社会，这样的话，你做一个好公民，还能起到一个模范带头作用，主动发挥领头羊的作用、龙头的作用。你刚才说的主业和副业，就是主要的社会责任和辅助的社会责任。做个比喻的话，企业的社会责任就是企业要穿衣服，而且要穿漂亮的衣服。

李元真：如果说企业要穿漂亮的衣服，会不会让有些人片面的理解为一些表面工夫呢？企业社会责任报告，发布社会责任报告也好，做企业的相关事情也好，就是一种表面工程、慈善工程。

曲飞宇：这个问题实际上很多媒体也有这种看法，包括05年国家电网发布社会责任报告之后，很多媒体对这个报告进行批评。首先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是一种进步。首先将我自己的企业是不是履行社会责任的一个情况对外公布，我愿意接受社会的监督，我愿意社会来评判我，究竟这种企业社会责任，是不是真正的社会责任，企业在批评之中修正自己的战略，指导自己的行为。当然也不排除企业通过社会责任行为来作秀，来扩大自己的宣传。当然也有这种动机。当然我觉得从整个体系来讲的话，社会需要监督，企业需要自律。两者相结合企业的社会责任事业将会发展。

赵  民：你这个问题的说法，提问题的角度是有情可原。刚才元真你说的说法呢，应该说有正确的一面，有积极的一面。你说穿名牌衣服，穿很漂亮、时尚的衣服是为了宣传自己吗？当然是在宣传自己，希望在芸芸众生、在办公室里把自己突出出来。但是如果一个人穿着名牌衣服，他的行为举止肯定要文明。他肯定不能做一些低层次的事情。如果做的不好，他也觉得自己跟身份不吻合。经常有一些杂志或者有一些文章里面讲到，说女人买一双鞋就要买全套的。为什么呢？这双鞋很名贵，买完之后，就要有相应的上装和下装，头发也要烫。结果全身消费全上去了，档次全上去了。从一个点突破了以后，整个水平都带动了。从企业的行为规范和人穿衣服的道理来讲我认为是一样的。如果你自己在外面说了，我要做什么什么，然后你做的很下三烂，老百姓和消费者肯定就要说你言不符实，就是说出去的话他没做到，有一定的夸张程度在里面，还没有做到这个地方，我们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善意的宣传，这是他自我的奋斗目标。从总体上来讲，企业如果要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它就是在做品牌宣传，也是可以鼓励的。

李元真：也就是说，可能上是对自己的一种约束和客观上的一种激励。说到约束，刚才也提到监督的问题，社会责任的监督，不知道有什么考虑？比如说我是招行信用卡的用户，每次我消费完了，它都给我发一个短信，说欢迎你消费，它说每消费一笔，都给希望工程捐一分钱。这个情况最终捐没捐、什么渠道捐这些我并不清楚，作为消费者来说。类似的广告也挺多的。这些方面，从相关部门还是社会舆论等等，就是怎么样去监督它？怎么样知道它真正的履行了社会责任？

曲飞宇：我个人也有这个疑惑，当我看这个广告的时候。我觉得首先要依赖于对企业来讲最主要的一个资本市场，你的年报中，你每年的年报，你应该对非盈利行为和盈利行为做一个披露。这个方面我们整个资本市场的监督力度和我们企业自身信息披露制度还是要进一步完善的。当然企业肯于做这件事情，做出这样的承诺，我还是非常相信像招商银行、农夫山泉，他还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首先一个企业有这样一个品牌，能够承诺做这件事情，从我自己感觉来说，我是认同这个事情的。但是究竟这个事情是怎么样的，我觉得还是需要验证的。

李元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一个正规的渠道去监督它。

曲飞宇：是的！

赵  民：我看互联网就可以做这个事情。前两天看到河南有一个什么地方，花一万块钱理个头发，就是万元头，然后在网上搜人，就把店主的信息都搜出来了，甚至把工商执照号、车牌号都收出来了。一样的，如果一个企业像农夫山泉，或者招商银行，他说保证你刷我一次卡，喝一瓶我的水，我一定捐助多少多少钱。它敢不做吗？我觉得不太可能。这么大的公司说过话，更何况它捐款还免税。所以不太可能做这个事情。但是也没有机构监督，这个东西靠民意，靠口碑，靠老百姓。因为企业的员工多了，你说捐了，但是没有捐。这个企业的财务部门，企业内部的员工最清楚。员工也不是终身制的，有流动。而且说做了，但是它没做的话，员工也会有正义感。我倒觉得对于这种大企业，我觉得是可以“掉以轻心”的，我这个掉以轻心是加引号的，就是说可以放心。相反，我认为很多个人和一些不是那么大的企业，这方面需要有所谓的舆论和公众监督。我记得有一年发大水，中央电视台搞了现场募捐。当时募捐了多少亿，后来我听报道说好多都没落实，都有缩水。当时，头脑一发热就认了，但是后面落地不了，或者是缩水。在这样的场合里面都是现金。它捐了多少，用等价的物品来做，物品有市场价，有销售价。销售价还有打折的，你今天要拿一个百分之百不打折的销售价来评估你的捐款，这个就点儿不好了。更何况有些商品是有保质期的，或者说有最佳时期。应该对这种行为形成舆论监督机制或者是网上的监督机制。我觉得广大网民一定对它非常有兴趣，很愿意了解这种事情。而且现在是互联网的时代，如果你有承诺不去做的话，一旦在网上被发现，它肯定是永远在网上，所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去搜。应该针对的或者说“掉以轻心”的是大企业，针对监督的应该是个人的小企业。

李元真：二位的意思是靠社会舆论的监督为主。二位举的例子，也是我比较关心的问题。企业社会责任05年是一个分水岭，未来这几年，是不是要从大企业向小企业，从大的行业到小的行业，在一个范围上的延展，是不是在深度上也有一个延展。未来这几年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趋势？什么时点会是另外一个分水岭，或者是里程碑？

曲飞宇：我觉得是这样，刚才赵民也提到了，企业社会责任是有两层的，我个人的看法是主业和副业的问题。之前发生在中国的更偏副业，忽略了主业，中国的企业在开始阶段也有这个问题，比如说中国移动它会捐很多钱。另外一个对消费者的问题，就是单向收费的问题，一直都没有解决。这实际上考虑到一个问题，接下来我们中国企业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主业和副业的问题，就是你究竟是不是能为我们核心内部利益的相关者，我的员工，我的顾客，我的消费者，主要是对他们来说的。在这个基础上，也是你对社会创造更大价值的一个过程。在这个基础上，我有更多的能力和资源之后回报社会，实际上应该有一个主业和副业的区分。这也是我们要谈的第二个问题，现在中国企业的很多社会责任报告，拿到国际上来评估的话，其实评估分很低。像移动、石油，它们在500强的整体评价非常低，我觉得原因有两点：第一点，我们目前的社会责任体系没有跟国际进行接轨。我们对企业社会责任的理解，跟国际上的机构理解是有一定差别的。像国际机构有SA8000，有劳工认证，还有ISO14000，这种专门的准则和体系。它写报告的时候，形式上也会有GIR组织，就是国际可持续发展性报告的规范，我们在这方面还是要做很多的工作。在内容上，我个人认为，应该更偏重于主业，主副相吻合，这样才能做的更好。从趋势上来说，未来一方面中国企业需要跟国际上进行接轨。另外，同时我们中国企业每个行业的领军人物，需要承担自己引领行业企业社会责任发展历史的使命。我觉得这跟中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是密切相关的。赵民刚才谈到，社会责任为什么兴起，源于中国社会从经济追求GDP到追求社会和谐共赢这样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中国的企业社会责任更加具有挑战性，要求企业承担更多的责任。

赵  民：你谈到的这个电信企业双向收费的问题或者说漫游费的问题。这个应该归在深层次的企业社会责任，还是归在基本的企业社会责任，就是你说的主业还是副业的问题，我觉得更应该归在基本的企业社会责任里面。你应该明白你提供的服务相当于是一个运营商应该向社会提供的。在通信里面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手机电源的充电器。不同公司的手机充电器是不一样。甚至一个企业里面不同的型号的充电器，接口都不一样。这个没有道理。为什么你故意不一样？这就要你每次换一个手机，都要换一个充电器。这样的话充电器的销量就高，利润就高。但是在整个社会上面来讲，这就是资源的浪费。大部分充电器用完一次两次，或者是用完一个月、两个月以后，或者是用完一年两年之后就扔掉了。当然公司的营业收入高了，但是社会的资源就浪费了。你能说这是社会责任吗？所以你要从这个角度去看问题，这就不是一个小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都讲节约型社会、循环经济，那最好的就是没有污染。我今天看到一个电视新闻里面讲，现在全世界各个城市都在提倡骑自行车上下班，又健身，不燃烧汽油要燃烧脂肪，这是一个很根本的节能减排的措施。体现通信手段的企业社会责任，起码把手机的接口都统一了。大家想一想，如果我们现在电脑的接口都不一样，或者说我们的电源插座的接口都不一样的话，全世界会是什么样？电线的接口，一个国家里面不同的生产商生产出的产品接口都不一样，得乱到什么程度。所以我觉得在通信行业里面，手机行业里面，这些大公司就没有最起码的想过这些问题。我们换个角度去考虑这些问题，企业社会责任真的是一个大话题、大课题，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曲飞宇：是的！包括我们国家最近在打击的垃圾短信问题，其实我们移动的运营商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李元真：这个话题越来越远了。提到手机、提到运营商，大家都义愤填膺。咱们拉回来，因为我们是咨询公司，正略钧策也是国内最大最早的咨询公司之一。您作为一个正略钧策的领跑人，这个公司作为这个行业的领头羊，在社会责任方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考虑？

赵  民：我觉得咨询公司最大的社会责任就是两个：第一是培养人才。你培养的人才是有品牌的、优质的、有高尚的职业道德，或者优秀的职业道德，到企业里面当中高层的管理岗位。年轻人在这里面能够找到就业机会，能够锻炼成长，这是咨询公司第一层面的社会责任。第二个社会责任就是通过咨询建议，通过研究报告来影响社会的观点，影响社会的局势，影响社会的政策，影响企业的行为，来改进了提高我们社会的和谐程度，或者叫社会的环保程度。这是更高层面的。或者说是增值部分的，或者说是更高要求层面的。作为咨询公司我们也是刚刚起步，今年我们也是第一个在全国的咨询公司里面，推出了企业的社会责任报告。很多地方我们还要继续完善。开始总是就像我们国家改革开放的时候，现在回过头来去看，30年之前、20年之前、10年之前，我们很多政策、很多规定，现在都感觉很可笑。但是时代和历史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我们要认识到这个问题，我们企业就会有一个比较好的发展，一个比较好的未来。

李元真：今天非常感谢二位的分享，我们对企业社会责任这个话题，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期待跟二位以后就其他的话题做更深入的探讨。谢谢！（访问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