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力谈次贷危机的影响

新华信赵民

钧策评论系列之七：杨力谈次贷危机的影响

——赵民杨力对话录

编者按：2008年2月18日开始，我的播客和博客增加《钧策评论》栏目。内容主要为请正略钧策的合伙人对热点事件、新闻进行观察、思考和评论。欢迎大家收看及发表意见（内容仅为个人观点，不代表正略钧策公司立场）。

观看本次访谈的视频，请点击http://you.video.sina.com.cn/zhaomin 

赵  民：我们今天请到了我们公司的著名的才子，我的合伙人杨力先生，让他继续就上次没有谈完的次级债话题，给大家继续谈观察和分析。我们上一次谈到的次级债是把一个很差的东西，包装完以后通过创新这个名词，而且你最后还讲到这个东西做了错事以后，还没有受到指责，还要全世界承担着后果，怎么会是这种情况呢？道理来说是不对的，制造污染都要限制你排放，出了有问题的产品还要来检查你，为什么你输出了有问题的金融产品就没人来检查呢？

杨  力：这个还是就是分两个问题：一个就是说大家为什么要给它相当于买单，一起来买单，全世界人民一起来给它买单，而且它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那么我们就是这些主要的债权人，主要的债权人实际上中国、日本、印度，这些储蓄国家，世界上的储蓄国家，韩国、台湾等等，主要在东亚这边。

赵  民：儒教文化的国家。

杨  力：儒教文化的国家。那么就是这种储蓄的国家，它实际上在当年的发展历程当中都有一个外向型经济发展阶段，也就是说都会面临一个内需相对不足的时候。而为了建立起这种竞争力的话，它实际上是要以产能为基础的，就是产能量足够大，那么不断的在这个基础中，我们做管理的人员都有学习曲线的，制造业也是存在学习曲线的，随着制造的量的不断增加，也增加能耗，也增加成本，即使没有技术进步的因素和开销的因素，那么通过这种产业工人的熟练程度和对能耗的这些不断的掌握，它的这些成本也会不断的降低。但是在降低成本的过程当中，那么实际上整个世界它产业结构当中，都面临着制造业环节产能过剩，就是本国的需求是不足的，那么产能又过剩，那么就需要有这样的一个需求出来。那么这种需求谈过来谈过去就只有美国了，它承担着这样的一个消化整个世界的这种过剩产品的角色。那么我们可以看到就是说中国或者当年的日本和台湾的对出口美国的依赖都可以看出来。也就是说它不需要你强迫你去买单，但是全世界的这些其他的经济体都要维护，它相对保持强劲的这样一个状态。整个这件事情或者说也是整个世界经济秩序中的不公正，相对来说的一种不公正。

赵  民：它是一个现实。

杨  力：它是一个现实，谁也改变不了，换句话说它定出的规则，利用市场经济的这样一套机制，最后运行了这些措施。那么刚才说到就是说大家为什么要为它去买单？实际上如果这件事情任由它去发展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它的整个金融体系的一个崩溃，美国金融体系的一个崩溃，或者它信用能力大量的收缩，这样的话对实体经济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像美国30年代大萧条的时候，就是它整个的信用系统的崩溃，整个银行系统的崩溃，导致无论消费也好，生产也好流动资金都没有了，一下子GDP下降三分之一，30年代大萧条的那个时代。现在就是防止这样一种最坏情况的发生，那么大家就得保持它整个金融体系的稳定性，就是注资。因为这种在次级贷中造成的这种大量的损失，它作为金融机构需要计提，那么计提这些坏帐的话，会对它的资本金的耗费是非常大的，那么这样的话，它需要补充资本金，来恢复它的这种整个的信用的扩张能力，那么就有了。。。。。。

赵  民：比如说中信。

杨  力：中信证券入股贝尔斯登是一个，之前更早比如说中国国家主权基金入股摩根斯坦利，还有像科威特国家主权基金艾玛西（音）去入股，就有这样的一种事情。

赵  民：有的人会说，你看千载难逢，比如说你要买它的股票，现在正好贬值，我记得好像我们有一个大牌的教授就一直在呼吁中国的企业家要到国外的这些机构去投资，去收购他们的主权，正好像贝尔斯登这样的公司股权便宜了，中国的股市也很好，中信证券上市之后，股价也很高，这个时候实际上是逢我们最高的时候买他们最低的时候是很一个好事。

杨  力：这个分怎么去说，一方面就是说这个从理论上来讲是成立的，但是以中国的A股市场上的股指标准，我们说并购的时候，大部分的情况下实际上是通过换股，可能只有不太多的情况才通过现金这种方式。那么如果说换股的情况，我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被收购方会接受我们现在的这种股值标准的股价来作为对价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用现金的话，那么您的股指标准的优势似乎在这里就没有得到利用，那么您还是用现金来完成这件事情。那么再更进一步来讲的话，也就是说整个美国的它的这些公司的股价，应该说现在也是在相对高指时期，相对高时期。因为虽然它的道指是从14000，它到底是从14000跌下来的，跌到了12000多，13000，但是这个东西是不是它的底部，或者说是不是它这个时候的股指是合理的。我们也要看到说，整个美国实际上从大的角度上来讲是走了一个从32年一直到现在走了70几年的股市。

赵  民：中间有过起伏。

杨  力：当然有过起伏，但是总体来讲它的幅度也是很大的。

赵  民：从上海爬到安徽再爬到重庆再爬到青藏高原。

杨  力：对！青藏高原或许遇到了一个山坳，但是它毕竟是在高原上。而且尤其是近十几年来，它的股票的市值我们可以都回想一下，它当年87年的黑色星期二，黑色星期一的时候，那个一天可能跌了700点，那会儿基本点是2000来点，但是现在我们也可以看到，在美国的成熟经济里面，十来年的时间也涨了六七位。87年20年的时间，差不多涨了六七点。如果你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它现在的股指水平是不是低了？这个我觉得有点不好说，沿用我们国家A股上老百姓通常说的话，地板之下还有地下室，地下室之下还有地壳，地壳之下还有地狱，地狱你以为就到底了吗？地狱有18层。

赵  民：所以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即使明白也无可奈何的地狱，就是你知道也要为它买单，替它分担你不应该承受的责任，但也没办法。

杨  力：对！这个就是说恶人做到一定的水平就是一个榜样，美国给我们做了一个榜样。

赵  民：这个它也不违背法律。

杨  力：对！不违反它制定的规则。

赵  民：所以也不算恶人。

杨  力：对！也不能说是恶人，就是我们可以看到就是说规则的制定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中国的企业和中国的政府在整个大的全球利益当中，我们还是属于一个相对的弱势。

赵  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如果它发展下去，贫富差距不断的扩大，我们的物价会持续涨吗？我们的银行会关闭吗？我们的股市会下跌吗？我们的房价还会上涨吗？会有这些后果吗？有可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杨  力：如果说比较严重的后果，那么就是它可能为了解决它整个结构性的问题，也就是说长期美国是过量的发行货币，利用美元的这种霸权，包括它特殊的储备货币这样一个地位，来使它自己的国民过上它本不应该有的幸福生活，这个也是一个国家政府它这样做是没有错的，作为美国的这样一个利益集团，它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赵  民：竞选总统的时候他要自己兑现诺言。

杨  力：对！他不一定是错的。但是从整个的世界经济的角度来讲，实际上就是作为美国来讲，它对全世界人民的剥削，这个东西到一定程度，实际上就是说是有美元的这样一个霸权地位，是不是还能继续维持。或者说它继续用它的美元这样一种特殊地位来继续盘剥发展，大家还是不是认帐的问题。那么如果不认帐的话，不认帐变成一种主流的话，这个可能就是一个反馈，会出现一个非常混乱的局面。那样的话，它走这样的一个原来它美国自己发展的模式可能无以维继，那么需要它去做这种根本的结构性的调整。它长期下去衰退了，这个世界可能很难找到一个经济体去替代它的位置，这样的话可能就比较深远。

赵  民：全世界都影响。

杨  力：那是有可能，因为实际上29年到整个30年代的大萧条就是这样。

赵  民：整个30年代中国好像还是不错，你要是看30年代的电影，上海的好电影。

杨  力：黄金十年，那会儿所谓的一个黄金十年。这个现在再向前去推的话，整个当时的黄金十年的中国的背景和现在的情况下是不是可比，我觉得也有问题。这个情景可能是不可比的。

赵  民：不可比的。

杨  力：而且即使是在黄金十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整个中国的经济对外的这种依存度，包括和世界经济融合的程度跟现在是无法相比的，而且整个经济的体量也是小的。

赵  民：完全不一样。

杨  力：完全不一样。

赵  民：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杨  力：对，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赵  民：具体来说老百姓是不是会担心我们的房价还会不会继续涨？有关情况我们的政府现在想方设法的完善，是不是会倒过来影响经济，就会有具体的联想，这个联想就是跟我们口袋里的衣食住行的东西。是不是我们的股市也会跌，或者说某一个股票也会跌？因为这个事情跟他有关联，我看来看去好像都没有关联，你看房价是咱们自己的事儿，一些城市化，农民要进城，房价肯定要涨。对于股票，人民币汇率摆在那，流通性摆在那，储蓄大搬家，股市也跌不下来，所以现在还是挺远的，就像当初广东有非典，北京不觉得，后来说北京有非典，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

杨  力：当然这件事真的去评价它的影响，就是这件事儿本身它的发展到底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这个本身也是有分歧的。就是大家所有的利益参与者对它的反应，实际上就是对它这件事儿的一个预期也都是不一样的，那么它造成的结果也会不一样。那么如果说，就是由这个次贷危机引起的经济衰退，仅仅是一次经济衰退的话，也就是说连续两个季度的零增长或者负增长，那么这个应该说对中国的影响，应该主要还是限于出口部门。那么对于沿海的这些以轻工纺织出口，这样的厂家影响会比较大。那么这种影响的大小和整个我们内部的因素比起来的话，也未必更大。因为实际上从中国来讲，要素价格的上涨和要素价格包括所有初级产品的价格上涨，那么以及新的劳动法和惠农政策颁布以后，整个农村劳动力成本，就是低端劳动力人口成本上升了，包括土地价格上涨，那么也对这些厂商的打击或许更大一些。

 

赵  民：换句话说内因可能是主要的，外因也有。

杨  力：那么作为资产价格，资产价格作为中国现在目前所处的形势下，作为普通老百姓是不能指望房价发生转折，发生很大的转折。

赵  民：房价跌是要死人的。

杨  力：应该说房价也跌不下来。就是说在中国的人口红利期大概能维持到2015年到2020年，大约能维持到那会儿，就是说先进入市场劳动的人口大于退休的人口，就是人口红利期，就是不到那个时候去指望房价有一个根本的转折是不可能的。

赵  民：一个刚性的需求。

杨  力：对！刚性的需求在那。而且其实有一点老百姓可能就是一般来说不大容易去承认的，就是说实际上你的收入是在不断的增长，这个是事实。

赵  民：对，没错。

杨  力：肯定大家都不会认为自己的收入有多大的变化，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去回忆自己的这些年的轨迹当中，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的收入是不是有变化。

赵  民：93年一个大学本科毕业生一百块钱工资，现在的大学生的话三千块钱，15年差不多得翻一百块钱到三千块钱，三十倍。

杨  力：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全世界的人民民生的艰难程度是一样的，这个一样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你是在香港、在伦敦也好，那么作为一个初入职场的人，或者说一个普通的劳动者你去买一栋房子的艰难程度，全世界来讲应该是差不多的。当然这个跟各个国家的秉富是有关系的，你比如在美国那肯定它土地富余，人很少，还比如澳大利亚各个都不一样，这个都不一样。如果你是像中国、日本、韩国、香港这些土地非常紧张，而劳动人口相对比较多，那肯定大家的民生艰难程度是一样的。我们也可以看到香港，香港现在的房价还是差不多是深圳的八倍，相当于就是五到十倍之间，那么它的新进职场的一个大学生和比如说深圳或者北京新进入职场的大学生的收入是不是五到八倍也差不多少，甚至可能还超不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想作为中心城市和大城市的房价去指望下跌是非常不切实际的。

赵  民：我们从次级贷谈到了房价，由虚到实，由小到大，老百姓的住房是天大的事儿，所以我想今天的收获很大，也非常感谢您抽空来到我们这儿，下次有时间再请你来。

杨  力：好！谢谢！

嘉宾简介：

杨力，正略钧策合伙人，北京大学MBA，管理专著《正略钧策看战略》主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