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日本人是中国人的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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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是中国人的一面镜子
——看《下周村》有感
解玺璋

    据说，这是一个“历史寓言”。历史是从地下挖出来的，寓言却是中日两国艺术家的创造。中国的李六乙和日本的平田织佐共同制造了这个关于历史的寓言。他们希望，这个寓言能将他们对历史的思考传达给观众。

    寓言所讲述的故事，发生在中国四川一个叫下周村的地方。在这个靠着贩卖假古董而远近闻名的村庄，忽然发现了珍贵的上古文化遗存。如果说，此前他们只是靠伪造历史为生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发现了真正的历史。这个意外的发现调动了所有人的欲望，学者希望能改写历史；三爷一直在卖假古董，他幻想着自己和这个巨无霸式的真古董的关系，俨然是那个消失了的上古文明的拥有者；而那个文物贩子则垂涎于遗址中可能出土的价值连城的宝贝；倒是茶馆老板娘比较实在，她希望遗址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到这里来，她的生意因此而兴旺起来，她那因贩卖文物而外逃的丈夫也能回家过一种安定的生活，甚至她那给日本人打工的妹妹，也可以回家了。

    有趣的是，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我们看到了日本人的身影。日本人到下周村，在这里投资建设一座工厂，于是发现了埋在地下的上古文明。在中国发现历史，但发现者却是日本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作为一个寓言，它的寓意究竟何在呢？这是让观众特别感到兴趣的地方。如果考虑到工厂所象征的文明、进步和现代化，那么，能不能说，中国的历史文明是在外来文化的映衬下才显现出来的呢？还有那对日本夫妻，他们跑到下周村来寻找他们的女儿，更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在剧中的出现，不是多余的，就是意味深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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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冒昧揣摩艺术家的用意，我只是按照寓言的逻辑，探讨它可能包含的意义。二位编导一直在强调历史，强调对历史的思考。然而，由他者所发现的中国的历史，真的具有真实性吗？一部话剧也许并不承担历史叙述者的使命，但它可以表达一种历史态度。它把对历史的认知隐藏在叙事之中。日本人在剧中的位置是十分重要的，也是十分可疑的。这种重要性不仅在于角色的数量，而且在于这些角色所承担的意义。其实，剧中的日本人正是中国人为了认识自身而想像或虚构出来的一个“他者”。把别人变成自己的“他者”，然后，通过他者的眼光看出自己的本质，所谓“国民性”，就是这样“看”出来的，是在一系列叙事话语中完成的。

    在这个意义上，所谓他者，更像是一面镜子，但这是一面哈哈镜，它所映照出来镜像其实是扭曲的、不真实的。但日本人确有许多优点，即使是在剧中，我们看到，日本演员的表现，也要比中国演员优秀得多。他们在舞台上的自然、松弛，正是以他们的自信垫底的。在这里，我们所触摸到的，或许还是弥漫于近年来的一种情绪，作为一个有担当、有良知的艺术家，当他们面对目前这个道德沦丧、物欲横流的社会时，则希望通过寻找外来的“他者”，来警醒世人和寄托希望。这是他们的善良之处，也是他们的困惑之处。从这里出发，我们才能对剧中塑造的中国人的群像表示某种理解。这也再次证明了一种说法：一种文化，只有当它面临危机的时候，才需要说明自己，而没有危机的文化是不需要说明自己的。《下周村》恰恰表达了这种危机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