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产权不对称
产权问题,是当今改变大辩论中的一个核心。所谓“主流经济学家”也正是在这个问题上遭到网民的炮轰。如果孤立地看,他们的主张并不一定错。比如,国营企业确实要经历一个私有化的过程。不过,界定产权有两个面向。一个是狭隘的经济面向,孤立地针对企业,确认企业归谁所有;另一个则是社会的面向,即产权不过是公民基本权利的一个延伸:企业的所有权要界定,老百姓的所有权更要界定;没有后者,就谈不上前者。<br/><br/> “主流经济学家”的失败,主要在于他们只从第一个面向来理解产权,只站在企业的立场说话,似乎企业的利益就是老百姓的利益。这样片面强调企业的产权,忽视老百姓的产权,就会造成一种“产权不对称”。<br/><br/> 真正的市场经济,是一个论功行赏的经济:谁的贡献大,谁的收益就高。我曾反复强调,比较中美经济,美国的经济增长主要靠其技术和管理优势,因此在这两方面能力突出的精英阶层收入大大高于他人。反观中国近20多年的经济成就,简单劳动力的含量最大,管理和技术上的含量非常低。可见,对中国经济的发展,一般劳动阶层贡献最大,精英的表现乏善可陈。但在分配上却反过来,精英太富,老百姓太穷。这里体现的不是什么市场经济的竞争,而是“产权不对称”的结果。<br/><br/> 中国最没有产权的是谁?是农民。他们至今还没有土地所有权,乃至一纸拆迁令,就得眼巴巴地看着大公司在自己的土地上盖楼。当他们丧失了基本的产权后,只能进城给企业打工,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筹码。结果,他们的廉价劳动力刺激了低端制造业的发展。一些“主流经济学家”于是欢呼:这是自由经济的胜利。其实仔细一分析,这哪里是什么自由经济的胜利,这分明是不自由经济的暴利。这种暴利,在短期内可以创造令人眼花缭乱的经济繁荣,却给中国的长期发展留下一个硕大的陷阱。应该说,任何后发型国家,都必须从低端产业干起,利用自己劳动力便宜的优势。但是,这些国家同时也必须面临另一个挑战:一旦经济起飞、生活水平提高,在劳动力成本上的优势就会丧失;所以必须及时利用初期发展的积累,提高产业层次,向高薪社会过度。从日本的经验看,这个“机会窗”不过就20年的时间。1950年代初期,美国明确告诉日本:你们太穷太落后,根本不具备为美国市场提供产品的能力,还是盯着便宜的亚洲市场吧。但到1970年代初期,一系列的日本公司成为国际一流企业,日本人的工资也很快接近了欧美的水平。中国改革了二十五六年,我们起步在低端上,如今还站在低端上。甚至还很难想象再过10年中国会出现几个像索尼、丰田这样的品牌。为什么?一大原因就是“产权不对称”。在中国的企业,有不少(如外资)是有明确的产权的;即使许多国内企业,理论上没有明确的产权,实际上还是拥有一些模糊的产权。但老百姓特别是农民,产权得不到最基本的保护。这样,有产权或模糊产权的企业,可以从丧失产权的民工身上牟取暴利。这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暴利,惯坏了企业。结果大家不操心改善管理,不认真更新技术。这样下去,哪里还会有世界一流企业?<br/><br/> 这也是我不久前和周其仁辩论的一个焦点。他概括出一个“衬衫经济学”,满眼春光地歌颂大好形势:“不能不看好中国”。我则要揭示这种貌似自由竞争之下不自由的现实,以及下层社会失去经济自由的危险后果。如今,中国经济起飞20多年,沿海大城市生活费用高了。从今年开始,中国年轻人口的总量开始下降了。企业一下子面临着民工荒。在“产权不均衡”的条件下成长的企业,没有想过节省人工的问题,无法跳出劳动力密集型的低端产业。当我们的劳动力少了、费用高了以后,外来制造业自然会移师印度、越南。而我们长期对民工的歧视,使其子女很难接受良好的教育,没有供应高端产业的充足人才。在未来20年,靠什么和人家竞争?<br/><br/> 所以,即使是抛开人人平等的价值,就经济谈经济,那些“主流经济学家”们也不应该忙着给几个大型国有企业当独董。真正需要他们帮助的,是农民。产权最需要被界定清楚的,也是农民。如果农民有了土地所有权,如果我们的法律能够保证他们的这种权利,就等于给了几千万家小企业启动资金。这些农民可以经营自己的土地,也可以把地卖掉,带着所得的款项进城创业。中国社会一下子有了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小业主,而不是廉价的打工仔。他们会拉动内需,他们会刺激私营企业的创意;未来世界一流大企业,也可能从他们中发展起来。保证他们的权利,才是产权改革的最大胜利。<br/> <p>中国最大问题就是“三农”问题,农民是最底层的了!</p> <p>说的很好,可惜很难实现。土地所有权至少在我看来短期内没有私有化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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