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跨海大桥股权迷变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华晨集团试水，雅戈尔出让第二大股东，宋城集团异军突起，围绕抗州湾大桥股权，众民企挟巨资如玩走马灯般纷纷杀入
世界第一跨海大桥股权迷变
本报记者 费常泰 左志坚
浙江报道
2003年6月8日，杭州湾跨海大桥在宁波奠基。
作为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头顶的光环自然吸引了众多的眼光，而众多民营资本如走马灯般频频介入，则成为其光环外的广受关注的另一亮点。
宁波杭州湾大桥投资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桥投开）是这座大桥的投资主体，而为了挤入大桥投开的股东名单，多家民营企业展开令人眼花缭乱的角逐：从华晨集团高调入局、雅戈尔临阵退缩再到宋城集团“意外”挂帅，针对大桥的民营股东争夺战一直有出人意料的变幻。
事实上，这是民营资本首次介入国家特重大型基建项目。大桥《可行性报告》里说，大桥每年的收益率将达到10％，不难理解众多民营企业对大桥趋之若鹜。
不过，虽然目前所有的民营资本加起来已经能够控股50.25％，但大股东始终是国有的宁波交通投资集团（宁波交投）。
然而大桥投开的董事长并非由大股东宁波交投派驻，而是由宁波市市长助理王勇兼任，王勇同时兼任大桥工程指挥部总指挥。所以，一位大桥小股东认为，大桥的实际话语权仍在政府。
来自大桥工程指挥部的最新消息则表明，尽管前期股权变动已是一波三折，但大桥正式开工并不意味着股权故事就此划上句号。大桥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金建明透露，宁波交投和宋城集团这两家最大股东均将减持手中股份。
就像一本情节曲折的言情小说，现在我们看到的或许只是序幕。
股权迷局
杭州湾大桥被很多人视为“摇钱树”、“印钞机”。
根据大桥《可行性报告》和前期规划，仅以每辆车收取过路费55元，收费年限为30年计算，大桥投资方在30年内总收益将在315亿元以上。收回成本预计只需要12年，平均年收益率达到10％。再算上大桥通车后衍生的加油、维修、餐饮、旅游等，土地增值、就业增加、商机增多等，其回报将更为丰厚与诱人。这在挣钱不易、存款利率只有2.25％左右的今天，无异于天上掉下的馅饼。
最先前来分食的是当时的“民企明星”华晨集团。2001年下半年，有消息称，华晨集团与大桥指挥部的财务人员开始联系，“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后来华晨董事长仰融在解释离职原因时，投资杭州湾大桥项目引发其与大股东的分歧也成为了理由之一。
尽管华晨集团稍后又称不会贸然投资大桥，金建明也向记者证实，“跟仰融也根本没有谈”，但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大桥在市场中的吸引力。
华晨裹足不前，宁波当地龙头民企雅戈尔集团则顺利拿到45％股权，成为与宁波交投平起平坐的大股东。剩下10％股份则被知名民企浙江海通集团所控股的慈溪建桥投资公司拿到。
2002年12月，由于大桥造价预算由当初的85亿元增至107亿元，大桥投开拟变更为四方参股：雅戈尔与交通投资各出资12.15亿，仍并列第一大股东分占35％股份；宁波烟草公司投资3.15亿元，占10％；其余20％即7.3亿元由慈溪市数家民营企业联合投入。
孰料距离大桥开工仅一个半月，雅戈尔持股45％的这张“银票”骤然缩水90％。4月30日，雅戈尔发布公告，称转让其所持有大桥投开的40.5％股权，转让价款为1.1986亿元，溢价幅度约为10％。
雅戈尔转让的那40.5％的股权被化整为零，由17家民营企业参资组建的慈溪建桥投资、天一投资、兴桥投资、余姚市杭州湾大桥投资开发公司与杭州湾大桥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宋城集团独资）接盘。4月30日雅戈尔发布公告当天，上述民营股东的首笔资金相继到位。
6月9日，宁波交通投资办公室主任田信尧对记者说，大桥投开最新的股权结构为：交通投资重新变为45％；“宋城杭州湾”成为最大的民资股东，也是第二大股东，占比17.3％；慈溪建桥投资公司（民企浙江海通集团控股）持股12.83％；天一投资（中外合资浙江合盛集团全资）持股9.26％；兴桥投资（宁波方太集团控股）约持股7.41％；雅戈尔持股4.5％；余姚市杭州湾公司持股3.7％。
为何突然增加这么多股东，浙江省改革与发展研究所所长卓勇良研究员说，“这个项目大家都看好，股份就是摇钱树”。
雅戈尔退缩疑云
既是“摇钱树”，雅戈尔放弃“摇钱”的机会便成为了难了的“公案”。
但雅戈尔也并非不想“摇钱”，其甚至还一度觊觎第一大股东的“金交椅”。
宁波一知情人士透露，2001年3月，大桥投开董事会决定增资扩股，雅戈尔渴望增持为第一大股东，并且筹措了一批资金。其间雅戈尔出售所持天一证券和宁波大通股权，收回资金2.751亿元拟投资大桥项目。然而，这种想法没有得到有关部门的同意。
2002年初，雅戈尔更宣称：“五年内我们要投入15亿元左右，这对于雅戈尔来说，完全没有问题。”当年8月，雅戈尔董事长李如成还说，投资大桥对将来该企业经济效益的上升作用很大。
直到2003年2月9日，雅戈尔的年报摘要中还在强调，“投资大桥将带来良好收益”。
此一时，彼一时，反差之大令人疑窦丛生。
雅戈尔证券事务代表金松的解释是，“由于杭州湾大桥项目前期投入巨大，近13年的投资回收期太长，为调整对外投资结构，我们才决定减持的”，金松还表示，“如果保持原有的大桥股比，今后五年内我们要投入10亿多现金，没有任何回报，可能无法向股东交代。我们的主业是服装产销，担心大桥项目冲淡主业的发展。”
但路桥项目投资回报期长是人所共知的事情，雅戈尔前期做计划时会不了解吗？
事实上，雅戈尔减持行动也非常突然。大桥投开另一位民营股东的董事长说，“去年就听说大桥将增资扩股，于是我到有关部门报名申请参股，但没有料到雅戈尔会突然减持这么多，而且之前也不知道雅戈尔要大规模减持。”该小股东还分析认为，雅戈尔退缩的原因是，“由于大桥投开是政府掌控，民企股东的意见与利益如果要得到足够尊重的话，沟通的成本比较高。”
金松则否认了雅戈尔与宁波市关系有裂痕的传闻，他说：“我们与宁波市政府的关系很好，我们本身也是宁波当地重点扶持的几大企业集团之一，这次非典我们也捐款500万元给市政府。是我们集团在主动减持的，而不是某些部门要求我们这样做的。至于股份转给谁，也是大桥指挥部决定的。”
大桥指挥部金建明的说法与之一致，他表示，“雅戈尔45％变成4.5％，是它自己决定的，我们并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
不管怎么说，雅戈尔可成为“大桥概念股”，并由此进一步确立大蓝筹股地位的梦想几成泡影。
金松说，“如果再增资扩股，雅戈尔暂时不考虑追加股份，基本上就保持现有的4.5％的比例。”
宋城集团异军突起
与雅戈尔的突然大幅度减持类似，民企宋城集团的大肆介入并成为大桥第二大股东同样令市场人士感到“心理准备不足”。
就在雅戈尔发布减持公告后约20天，有关宋城集团投资杭州湾大桥的消息开始出现在该集团网站上。
“我们主要是开发大桥南侧海中人工观景小岛的投资运营，包括观光塔、酒店、休闲场所、加油站等项目。”宋城集团负责对外宣传的杨益清对记者说。
与国内外其他同类桥梁相比，杭州湾大桥一个特别之处就是将建立独有的海中平台，面积约1万平方米，它将通过“桥上架桥”的方式与大桥相连。
但这样一座大桥，旅游只不过是物流之外的一个附加功能，有数位大桥的小股东向记者表示了疑惑称，“除宋城集团外，投资大桥的其余民营企业都从事制造业，为何反而让宋城集团成了民营企业的代表。”
此外，宋城集团注册的杭州湾大桥投资开发有限公司及宋城集团主业都在杭州，而不是宁波。
对上述疑问，宋城集团董事长黄巧灵均讳莫如深。黄只是说，“是宁波市政府邀请我投资的，要是大桥没有景观，宁波市政府也不会给宋城这个机会。”
变数依旧
股权频频变化的背后，是大桥指挥部的竭力平衡。
大桥指挥部副总指挥金建明表示，由于大桥项目太巨大，并且涉及到宁波、嘉兴两地多个部门利益，在建设过程中如果没有政府部门的协调可能有难度，“因此，大桥投开董事会征得全体股东的同意，委托大桥指挥部建设”。
大桥指挥部选择投资者也未予置评。
看来，杭州弯大桥的股权变数，似乎还并没有结束 顶到前面去 <P>go o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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