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 失 湘 南
我一个人到达湘南山地,那时好像是秋天 在去的途中我还显得怡然自得。望车窗外的风景向身后走远。直到下午,我还在1474次列车上,并不知道夜里几点可以到达。要到达地方叫通道。通道是湘南山地中一个世外桃源。那儿与广西北部的龙胜交界,在漫山遍野间,洒满人间烟火的村落里,有很多侗族人和他们的家。 直到夜里三点,到达一座车站,广播里说“请到通道的旅客现在下车”,我就下车了。车站里人很多,车站边有堆得像山一样的木头。我想,这里一定有很好的森林。有些冷,如果在这时碰到一位美丽的姑娘给我当导游,一定不会有这么冷。 走出车站来到小镇上,月光很好,小镇上有很多去通道的面包车。我就选择了一位较年长的司机,上了车。车还要再等两个人才开,我们就等。不一会儿,果然就有一位白脸长发、苗条身段、红色衬衫的小妹上了车,坐在我的身旁。小妹用当地方言与司机讲话,司机发动车,我们开始前往通道。 在路上,我望着窗外月光里忽高忽低,忽近忽远的山影树姿,有些兴奋,不禁说了句:“啊,太美了!” 这时小妹搭话了,“大哥听说过我们侗乡吧?”我说听说过。 “我们侗乡很美的,你准备去哪里呀?”,我说边走边看,还没确定呢。 “大哥到我们村去看看吧?我们村是这一带最美的侗乡?”我一开始没敢答应,但后来,…… 第二天,我独自在村寨里转悠,拍照。这时,心里虽然念念不忘昨天夜里那位小妹,但仍不免十分孤独,有些寂寞。眼前的小桥流水,木头板壁、烟草水稻,村落边无声盛开的花朵,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元素,都在朴素地、毫无意识地铺陈着现代都市人内心渴望的奢侈!现代都市人在装修房屋或者制造建筑时,尽管十分卖力地挖空心思发挥想像,用各种材料制作出砖墙的模样,命名“文化墙”,还是不免让人产生一种笨拙和愚钝之感。这究竟是我顽固地怀旧,还是现代都市人内心的迷茫? 木头和石头以结构的方式,支撑着灵魂与肉身的庇护所,在山野间,随遇而安。不管是跨河而建的风雨廊桥,还是依山傍水的吊脚木楼,高高耸立的侗族凉亭,这些建筑无一不充满了对生命的关怀。树死了之后,变成木头,木头就没有生命了。木头们在侗乡人能工巧匠的摆弄之下,形成吊脚楼,伞把式、干栏式的建筑;形成一个让人们安身的巢穴。这些木头似乎又有生命了,以守护生命的姿势站着。这就是我对侗乡木楼的理解,对这些没有任何理论可言的建筑的解悟。 为什么要赶在冬天来临之前把田地收拾干净,为什么要赶在秋天结束时,把家里的衣物全部洗晒干净?其实,就为了能够好好地享受冬天。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不需要理由。一切,一切,都只需按照时间的顺序,按照生命自然的过程,慢慢来。 一个人到湘南,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