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我青涩的记忆依然走不出那片绿叶白花的栀子林,忘不了林子里那位一袭花香笑语嫣然的女孩,更震撼于我匆匆步入婚姻之后她哀伤的诘问:你个笨蛋、傻瓜,为什么就不能再主动一点、勇敢一点?你可知道,我并不想做你的妹妹,那时,就算你要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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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我依然在痛苦挣扎:在我大学的情感岁月里,丫头,那个清如寒梅瘦如诗的美丽女孩,她究竟该是我妹妹拟或本来就是我渴慕已久的恋人?
记不清最初认识她的情节了。只知道在我20岁生日的那个夜晚,在成都理工大学后苑的东风渠边,当所有朋友祝福的酒杯放下之后,她款款过来,浅笑地拿出一份包裹严实的礼物对我说:“生日快乐!这可是我花了一周时间在蜡烛下面赶出来的哟”。
酒醒后我拆了开来,那是一本她自绘的装祯精美的素描画册,总共20页。“作我哥哥好吗?生日快乐!”她这样写着。扉页还有一首她隽秀的题诗:或许/多年以后/当再次打开这段尘封的记忆/你是否依然珍惜/栀子花开的季节里/我们有过的这段情缘/面对它/是否依然会/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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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她不是一个系的,平时很少见面,只是偶尔会在晨跑时遇见她,招呼一声也就过去了,很少主动去想念这个妹妹。
我总独自地固守着自已的腐烂生活:逃课睡觉、周末玩牌喝酒或看通宵录像,心情好的时候也上学校人工湖走走,拿一本书,燃一支烟,故作儒雅地沿堤吟咏,眼睛却盯着来来往往的学院美女和那些相拥呢喃的情侣,心想妈的,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段雪月风花呀。
丫头偶尔也会在晚饭后跑来男生宿舍找我,说是出去见见阳光,别霉烂了。
我喜欢与她在夕阳里走的感觉,晚风轻抚面颊,如情人的手。天空红霞尽染,云彩斑斓,偶尔有啁啾的小鸟在头顶轻盈的飞过,真是惬意呀。
看着身边巧笑嫣然的她,有时我想,丫头,这样一个清如寒梅瘦如诗的美丽女孩怎么会是我的妹妹?是我恋人多好,但我能吗?不,我只能是她哥哥,心里涌起一种无奈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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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暑假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了。
放假的前两天,丫头找到我,摇着我胳膊说:“哥,放暑假不回去了,你要陪我,我们去打工好吗?”
面对丫头的调皮与任性,我更多的是苦笑与无奈,只能同意。就如后来她给我一个非常恶心的称呼“死耗子”时一样,还霸道的要求,这个名字是她的专利,只能她一个人叫,尤其不许其它任何女子再这样呼我,一生一世。
室友都回家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寝室,按丫头的意思我们对寝室进行了重新规划,房间立刻显得简洁而温馨起来。
第二天,骑上自行车,丫头坐在车后紧紧的抱着,我们开始漫无目的的在成都的大街小巷转悠,依照电线杆和宣传栏的招聘启示去找工作。但几天下来,累得不行,工作的影都没有,人家根本不用大学暑期生。可丫头一点不急,整天嘻嘻哈哈的,还拉着我就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满不在乎的吃盒饭,那是我第一次当作那么多的人吃饭,别提那难受啦。
我们最终还是找了份工作,丫头做家教,而我在凤凰山飞机场找了份屋面补漏的苦力。每天我都要骑一个小时的车去上班,但不管多晚多累,晚上我也骑车回学院。丫头早下班了,煮好了饭,坐在寝室百无聊奈的写写画画。
每晚我们都去学院花园走走,累了,找张石椅坐下,点一支烟。丫头见我享受陶醉的样子常笑说:“哥,烟应该是你的第一个情人吧,瞧你,初吻都给她了,呵呵”。
灯火阑珊,星光点点,丫头常枕着我的腿躺着看云望月。
“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幽梦小窗手同携。。。。。。唉哥,你有没有手同携的人呀?”丫头问我。
“嗯,算有吧”,我说。“高中有个女生对我特好,常把她妈妈煮得好吃的东西留份给我,可我家穷,没什么好东西给她。后来,我看见我家的那片栀子林开花了,绿叶白花,清香袭人,煞是喜人,于是就采了一束含苞欲放的栀子花给她。那是我第一次采花给女孩子,送花的时候,我们都羞红了脸,如五月的榴花,可惜她没考上大学,去广东打工了”。
“哦,我也喜欢栀子花,你也要送我,唉,只可惜学院爱情岛上的栀子树还没开花,不然,我们又可以去偷哈”。
看着丫头失望的面容我就忍不住想笑。也是那些晚上,我们总呆到十点过的时候去偷学院的花,月季呀、玫瑰呀什么的,只要开放的花我们都偷,丫头鬼头鬼脑的放哨,我就去采,看见巡逻队的过来就煞有介事的咳一声。得手后总是嘻笑着偷跑回寝室,把花插在瓶子里,那时总是满屋幽香。丫头常说我把她带坏了,好好的一个淑女竟成采花大盗了。
那段日子过得很快,快乐而甜蜜。我们就那样一起相约在东风渠戏水,在黄昏里散步,在野外田畦听蛙鸣,在草地上望月。。。。。。我们谁也不提兄妹之外的话题,但又彼此心照不宣。而我总处于伦理道德的情感折磨里,她是妹妹,我能想吗?我总这样问自己。
要开学了,我们都要回家一趟。走时丫头说:“哥,早点回来,明天我就回去了,今晚好好吃顿钣,我等你。”
那天我也很早地结算了工资赶回去,并神使鬼差的转到爱情岛去,竟惊喜地发现栀子花开了,一丛一丛的,白的耀眼。我小心的采了几朵含苞的花蕾带了回去。
丫头早已炒了几个精致的菜,桌上还放了一瓶长城干红,两个高脚酒杯,旁边立着一支红蜡烛。丫头笑着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浪漫点吧。
我从身后小心的拿出栀子花,笑着说,给你,我也算为你单独采次花了。丫头欣喜地抢过去,放在鼻前深深地吸了口气,想香呀!她深情地吻了一下,抬起头,眼里流动着感动与羞涩。。。。。。
红烛还在燃着,偶尔爆出灯花。酒已喝完,丫头已倒在床上,我想她该醉了。
她均匀的呼吸着,脸颊沱红,如三月的桃花。好看的小嘴性感的翘着。我的目光漫过她白晰的颈脖,漫过她饱满起伏的胸,漫过她玲珑的身体。。。。。。我竟有种莫名的冲动与激情,这是我的妹妹?可我爱她呀,能说吗?不,不能!
我柔柔的抚弄着她的面颊,抚弄着她柔软的唇,深深地俯下身去,吻着她光洁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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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以后,我仍然回归我腐烂的大学生活,丫头也偶尔来找我,但谁也没主动表达。直至毕业。
我现在一直认为自己是情感的懦弱者,伪善者。那时我始终无法逃离丫头那声哥哥的羁绊,并一直以为坚守“这样的伦理”才是爱她的。
我结婚的那天收到丫头寄来的祝福:没写一个字,只有一块心型的木制工艺表,还有一朵未凋谢的火红的玫瑰。。。。。。我无语,有泪滑过。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高兴还是哀伤?
多年了,耳畔尤有她哀伤的诘问:你个笨蛋、傻瓜,为什么就不能再主动一点、勇敢一点?你可知道,我并不想做你的妹妹,那时,就算你要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呀。。。。。。
如今我终于敢说了,回来了,可你于我已是沉睡千年的楼兰新娘,怎么唤,也唤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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