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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勤发 自行车,北方人称单车,上海人叫脚踏车。相比,上海闲话直白、形象、到位。脚踏车叫起来也比自行车、单车爽口多了。 脚踏车,人类最简便的代步工具。传说,脚踏车的始祖是我国公元前500多年的独轮车,到清康熙年间,有一个叫黄履庄的人发明了两轮木制的自行车,但没有链条传动,是靠两脚踩地前行。又传说,1790年,法国人西夫拉克研制出木制自行车;1890年,英国亨伯公司生产出一种用链条传动,外观为菱形的自行车,沿用至今。还传说,自行车是俄国人发明的。1801年9月的一天,俄国农奴阿尔塔莫诺夫骑着自己制造的木制自行车,行驶2500公里,赶到莫斯科,向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献礼。沙皇见了这新玩意是一种创造发明,给予重重褒奖,当即下令取消阿尔塔莫诺夫的奴隶身份。 传说来传说去,自行车的发明,造福了人类,似乎难以确认、也不必争个谁先谁后,谁是老大老二。不过,有一个事实被历史记载,那就是作为自行车“大国”、我国全部国产化的自行车叫“飞鸽牌”,是天津自行车厂1950年制造生产的。当然,后来,国内最有名、最吃香、也是刻在我们这一代人记忆里的,是上海生产的“凤凰”、“永久”自行车。现在呢?我不知有多少自行车品牌,叫不出名了。 我大约有15年没踏脚踏车了。从助动车到小汽车,踏的是“油门”,但脚踏车却是永远解脱不了的一个情结。也怪,最近与一些同时代的朋友聊天,都会不知不觉聊到脚踏车。如今全是有私家车的人,可都割舍不了对脚踏车的感情。其实,割舍不了的是一个时代、一段历史、一个人生的印记,甚或是一片情怀。哪能忘记:朋友们踏着脚踏车,从杨浦横跨半个上海,吭哧吭哧踏到普陀宜川路、光新路,到我家里做客,还驮着两只大大的平湖西瓜。那时,谁也不敢奢望坐四个轮子的出租车,没有这个条件。脚踏车,两个轮子一条线,连结的是朋友们的真诚和友谊。 那十多年里,脚踏车是我亲密伙伴,是我最贴心的交通工具。上班、下班、采访;严寒,酷暑,风里来,雨里去,形影相随。几乎每天,踏着脚踏车去普陀、闸北、杨浦采访,最远踏到吴淞的泗塘新村,从来不觉得累。女儿上幼儿园,我用脚踏车接送。她坐在横档上,我扶着车把,贴着女儿幼小的身子,倍觉温暖。她上小学,离家五站路,我早上用脚踏车送她去上学,随后去上班,下班后还是用脚踏车将她接回家。虽说违章,但警察见了,打个招呼,下车推行。那时,生怕“掉链子”,我每年换一辆脚踏车,从28英寸的凤凰车到26英寸的永久车,常换常新,以保安全。女儿上小学四年级时,我用脚踏车送她到车站,让她坐公交车去上学。我踏着脚踏车一路跟在汽车后面,直至她下车,目送她走进校门……那段脚踏车岁月,我不会忘记,女儿也不会忘记。 小小一辆脚踏车,对我来说,承载着一段历史,初当记者的兴奋和快乐,那许许多多报道都是脚踏车踏出来的。最近,翻翻压在箱子里的所有采访本,从1981年到1993年,无论翻到哪一页,那些记录着的采访素材,都留有脚踏车的印痕。还有,初当人父的责任,女儿坐着我脚踏车一天天长大。后来,我骑助动车了。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四个轮子”。总以为告别了脚踏车时代。其实,告别不了,那两个轮子深深地刻在心里。我想,终有一天,还会买辆脚踏车玩玩,算是对旧事的念想,也是老来的一个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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